131.天球交匯的經驗
藍恩在一片燒焦的殘尸中踩滅頑固的火苗。
獵魔人的煉金炸彈名不虛傳，僅是一顆基礎款的龍之夢，在藍恩的感覺上就已經不輸工業時期，民眾自制的莫洛托夫雞尾酒了。
工業級別的提純技術毫無疑問是時代的一道門檻，而獵魔人的煉金技術能將助燃效果推進到如此地步，確實厲害。
而且他覺得如果在使用龍之夢這種助燃劑煉金炸彈的時候，搭配上自己經過法印輔助功能強化的阿爾德法印，構建特殊氣流場，然后再以伊格尼點燃的話，實戰效果估計會更夸張。
正在構想著之后戰斗手法的改進時，曼妥思平靜的智能語音在腦內響起。
“先生，請集中注意力。接下來并不好過。”
藍恩挑挑眉頭，收攏了心思。
他開始把那些墮落半魚人的尸骨集合在一起，在它們沒有完全燃燒的身體下鋪上木柴和干草。
在這個過程里，單獨拖拽一具半魚人尸體時，藍恩的表情很輕松。
但是隨著墮落半魚人的尸體聚集起來，藍恩的臉色就開始有點難受了。
那些在燒傷中裸露出來的半魚人肌肉組織，不可避免的出現在獵魔人眼中。
那些身體組織雜亂無章的生長著，按照最淺顯的醫學理論也該知道，這些東西根本沒辦法驅動一具半魚人的身體。
但它們剛才就是活生生的在地上亂跑！
藍恩隨著墮落半魚人尸體的堆積，不受控制的思維開始本能性探尋這些雜亂無章的身體組織背后的規律。
這是人類在見到新事物時的本能反應。
但是當這種探索事物的本能運用到與大袞有關的事項上時，卻往往只能在黑暗的深淵里越陷越深。
似乎大袞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給智慧生物一個警告——
理智與探索不過是大海之上少有的淺灘，知道的越少，未嘗不是件好事。
縱使藍恩已經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維，并且相較幾天前，他的進步不可謂不快。
但是他的眉頭依舊在越皺越緊。
“先生，需要開啟精神防御備案嗎？”
“不總得加強適應。我快完事了。”
最后一具半魚人的尸體被放上柴堆，藍恩強忍著從心底里涌出來的惡心感，又向柴堆上澆了一瓶矮人烈酒。
然后打個響指，伊格尼點火。
直到刺眼的火光掩蓋了它們的尸體，藍恩緊繃的精神才漸漸松弛下來。
“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些還只是信奉了大袞的東西，大袞本身又會是什么級別？面對這種級別的精神污染，我真的有能力完成女士的囑托嗎？”
火堆的烈焰被湖上的晚風吹得呼呼作響，扭曲的陰影之下，藍恩向著黑暗的湖面輕輕問。
女士的信使從湖面之下款款走出。
寧芙似乎就連走路都是天然的貓步，扭胯擺臀渾然天成，縱使她們其實對于人類的審美一天都沒有研究過。
“女士已經對你觀察很久，你是得到了女士的認可才被拉到這里，你該對自己有點自信。也該對女士與她諸位朋友的安排有點信心。”
寧芙來到藍恩的身邊，跟他站在一起，看著墮落半魚人的尸體燃燒。
“驅逐大袞的行動該在什么時候開始？墮落半魚人能給我的精神壓力已經到了極限，我也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對于戰斗能力的補強。女士的安排完成了嗎？”
“我來就是為了通知伱。”寧芙把自己濃綠色的長發撥到一邊，袒露出自己靠近藍恩那邊的偉岸胸膛。
“明天，你要在黃昏時分抵達黑燕鷗島，做好最完善的準備，帶著那個從天球交匯而來的女孩兒該把這駭人的污穢從世界上驅逐出去了。”
在說備戰事宜的時候，藍恩的表情很平靜。
但在說到艾麗婭的時候，他皺起眉頭，不滿的看著身邊的寧芙。
“為什么要扯上她？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女孩兒而已。欠女士人情的是我，跟她沒關系。作為女士存在根基的騎士五德，也不會允許人情牽連的吧？”
藍恩一點都不想把小女孩牽扯進驅逐異界邪神的行動里。
但寧芙卻用轉自女士的話，讓藍恩的質問啞了火。
“你不想讓那個女孩回家了嗎？”
“而且，她也并不會摻和進戰斗里，在你與大袞的物質實體對抗時，她會跟在女士的身邊。”
似乎是“回家”這個詞觸動了藍恩，他纖薄而富有美感的嘴唇抿著，半晌沒說話。
“我會詢問她的意見.先走了。”
亮銀色的華麗披肩頭發隨著搖頭而擺動，藍恩躲過了寧芙看似無意間伸向他小腹的手，走向了村子里的小酒館。
回到酒館里，藍恩把湖中女士信使的話轉告給艾麗婭，貝連加爾旁聽。
小姑娘在聽到回家的時候，眼神一下就亮了起來，但在看看藍恩之后，卻又帶了點遲疑。
藍恩的觀察力很輕松就發覺了這一點。
“別顧及我們之間的關系，艾麗婭。這世上沒有不散場的宴會，如果能回家，你就不該猶豫。”
小姑娘很難得的展示出了女孩的樣子，低頭反復揉搓衣角。
藍恩則向經驗豐富的貝連加爾詢問關于艾麗婭回家的可行性。
事關艾麗婭的安全，他雖然信任身為美德概念神的湖中女士，但也總不能連調查都不調查。
“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獵魔人啊”貝連加爾撓著腦袋，神色苦惱。
“我也不跟國王稱兄道弟，也不會引得女術士上床，干了一輩子獵魔人更是沒遇見過這種涉及神神鬼鬼的任務。”
“但你至少經驗豐富，我就需要這個。幫幫忙，貝連加爾。”
“.好吧。湖中女士給你透露，那個異界邪神是通過天球交匯將自己的力量滲透過來，對吧？我不懂神神鬼鬼的事，但是天球交匯我倒是知道點。”
貝連加爾的眼神里透露出追憶。
“我曾經對抗過從天球交匯進入這里的生物，那家伙在天空翱翔，紅色的鱗甲估計只有弩炮才能打穿，嘴里噴出的火球比術士還要恐怖.不，你別誤會。那不是怪物，它身上有一種自然而狂野的美感，毫無疑問該是一種自然生物。簡直就像是天空的王者。”
“我當然對抗不了這種生物，但在糾纏一段時間后，天球交匯再次出現，它自己就自然消失。我猜測生物的身上擁有本身世界的印記，只要靠近天球交匯現象，那么世界之間的鏈接應該會優先與生物的原本世界之間產生。”
“湖中女士要讓邪神的力量一絲一毫都不留下，那么在驅逐邪神之后，為了以最快速度改變世界的鏈接方向，最好的辦法莫過于拉一個經歷天球交匯的生物過來。讓她的世界頂掉邪神世界，與我們的世界進行鏈接。”
“所以，以我的經驗來看，艾麗婭確實大概率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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