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調查的方向
藍恩略微有點意外。
他本以為這趟旅程其實不會太長，找到皇家顧問，得到情報。
也就是“該去哪，要殺誰”，然后提著劍過去一趟就完事兒了。
但現在看來......這事兒居然大得離譜？
媽的！怎么走哪哪有大事！
搞得我跟災星一樣。
但心里說是這么說，要讓藍恩直接不管這事兒，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在威倫能為了救人直接打崩一個武裝營地的暴徒，那么在已經植入了基因種子的現在，就更加無法容忍自己的失敗。
想辦事哪有容易的？拿著劍一頓亂殺就能解決的問題終歸是少數。
“看來著急也不管用了。”
藍恩攤攤手，從椅子上站起來。
“那就只能開始查了。”
特莉絲緊接著站起來，那雙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藍恩。
“我們也會幫你，這事現在已經不只是學院的囑托。還涉及到我們是否在維吉瑪站得住腳。”
她們兩個是根據術士組織與國王們古老的約定和協議，成為了維吉瑪的皇家顧問。
但是居然要等到一個獵魔人過來挑事，她們才發覺自己本以為高枕無憂的城市居然是一灘渾水。
要是到了這一步還連這點危機感都沒有，那還是別占著皇家顧問的位子了。
反正遲早也會被踢走。
藍恩對她點點頭，紅發的美人因此露出了笑意。
“我會找個旅館先住下，如果有消息，咱們可以通過水晶聯絡。”
凱拉也猛地站起來。
她臉上的紅暈也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旅館？那太不方便了。不如來我的實驗室？我在皇宮里有一間空著，那里還有張又大又軟的......”
“不，你確實該去旅館里。”
特莉絲也紅著臉，打歪了凱拉想朝藍恩摸過去的手。
“我們兩個現在的住所肯定受到注意，藍恩從始至終都是暗中過來，這是張很好的牌，不該暴露。”
說罷，特莉絲轉頭，笑著告訴了藍恩一個地址。
“這旅館的服務很不錯，位置也是在治安良好的貿易區，甚至靠近皇宮，完全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在維吉瑪眾所周知，貿易區已經有些年頭沒發生過暴力犯罪了。”
“感謝告知，我就先過去了。”
藍恩在兩位女士可惜的目光下重新帶上兜帽。
遮住自己半黑半銀白的頭發，還有琥珀色的貓眼。
雖然特莉絲給他的感覺還不錯，但是凱拉表現得就有點太想“吃”了他......屬實適應不來。
艾麗婭在這次的談話中，自始至終都一臉茫然。這會兒被藍恩給拉著下去。
而這才是一個此世代的人聽到這些內容后的正常反應，甚至已經算是很有水平的反映了。
沒有接受過教育的農夫們，即使見過了一輩子的風雨和困苦，在聽到這些內容的時候也多半會覺得是一堆醉鬼在胡言亂語，連聽都懶得聽。
教育始終是一個高投入行為，就算是身為北境公爵的幼女，也大概率不會被教授這些深奧的內容。
雖然對于藍恩的教育基礎來講，這里的“深奧”還挺淺顯的就是了。
樓上的女士們，在十分豪放的嬉笑打鬧聲中打開了傳送門。
獵魔人說實話是有點臉紅的，所以刻意沒去聽。
藍恩胸前的咆哮熊頭項鏈再次一陣顫抖，隨后歸于平靜。
出門牽上馬，一大一小重新上路，準備去往特莉絲推薦的旅店。
從神殿區走到貿易區，路上有道路口的衛兵對他報以警惕的眼神。
但也不至于上來盤問。
貿易區跟神殿區沒有物理上的阻隔，但只要在維吉瑪生活超過一周就會清楚——
夜晚的巡邏隊和高消費會讓窮人們去他該去的地方。
好在，藍恩的錢袋子此時比大多數人鼓囊多了。
等到藍恩帶著艾麗婭到達特莉絲推薦的旅館，他確信女術士確實推薦了最好的給他。
貿易區的大多數區域都只鋪設了碎石路，在神殿區就更是泥濘滿地。
而此地則鋪設著潔凈的鵝卵石，狹長街道兩側密集排列的磚房建筑，還有矗立房屋窗戶所擺放著的花卉，無不襯托出該處居民的權貴富有。
而那間旅館，就處在這些密集房屋的中間位置。
旅館主人已經在這座城市見多了不想露臉的人，因此在安置藍恩的時候，他也只是確認這位客人的錢包足夠大，便什么都不再多管。
這多少也側面顯示出，本地老板對治安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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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吉瑪皇宮之中，法師顧問的房間里，各種各樣的玻璃器材仿佛感受到了魔力的聚集。
紛紛開始發出歡迎般的光芒。
而在“噗”的一聲大氣壓波動后，特莉絲和凱拉回到了這里。
“凱拉，我會在明天再去找幾個稅務官來調查，你準備怎么做？”
走出傳送門后，特莉絲一邊脫下身上的皮裝，將自己的軀體解放出來，一邊對同僚詢問。
“我？我會去維瓦爾第那里，他的銀行流水里肯定會有線索。”
“維瓦爾第銀行？你確定跟矮人談得來嗎？你領口上松開的那幾顆扣子對他們那群石頭腦袋可沒用。”
“誰說不是呢？”
凱拉像是看戲一樣，看著特莉絲把皮裝扔了滿地，然后換上宮廷禮服。
那禮服的大膽設計很合女術士們的心意。
“但負責監察銀行活動的官員里，對這幾顆扣子沒有抵抗力的可不少。他們的職位會讓那群矮人乖乖就范的。再說了，不行還有魔法嘛。皇室顧問不就該用魔法解決問題？”
兩人很快便分開，皇室顧問還是有日常工作的。
這次她們的出力，一開始是因為艾瑞圖薩學院的囑咐，現在則是因為自身的危機感。
但說到底，這都屬于私活。
特莉絲坐在自己的實驗室里，處理一件從宮廷花壇里挖出來的稻草娃娃。
守衛堅稱，這是一名廚娘用作詛咒的媒介。
而她則因為這份報告，需要把這個破爛的稻草娃娃從里到外檢查一遍，以確認它是否有害。
之后檢測結果會呈報宮廷總管，留作備案。
但是紅發美人在工作一陣之后，卻若有所思的停了下來。
藍恩跟他所帶來的事端，終究顯得有點太恐怖了。
皇家顧問身為國王與術士兄弟會、巫師會妥協的產物，擁有著極高的權力。
資歷深厚者足以憑此身份參與軍國大事，而她雖然現在摻和不進去，但要說查個販奴案都查不下來......
“這種勢力太龐大了，我們用以調查的這些動作，會不會也是別人觀察我們的一環？我們在日后收集到的信息，是否是對方刻意提供給我們的廢料？”
一個龐大陰謀集團的可怕就在于，你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深陷于陰謀之中。
特莉絲嘆了口氣，神情疲憊的把自己縮進寬大的羊絨椅子里。
藍恩......獵魔人。
我接觸過杰洛特，但哪怕是他的魔力擾動，也絕對沒辦法給我如此強烈的快感。
這個獵魔人，是他們學派之中的新嘗試嗎？
他又會是這次事端的解決之道嗎？
想起那個年輕的獵魔人，特莉絲在椅子上輾轉反側，一股暖意流遍全身，還有在迷茫與煩躁下更加強烈的情欲。
她輕輕咒罵一聲，起身順道踹歪椅子，走向自己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