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腌肉的線索
這三個爛渣士兵讓年輕的獵魔人更加深刻的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面貌。
以往他見的士兵都是什么人呢？
執法隊，精銳士兵的追殺小隊。
菲利普的全員配馬小隊，男爵城堡近衛兼直屬力量。
這些人或許粗魯，或許野蠻，或許帶著愚昧的偏見。
但是毫無疑問，這些人是有本事的，是優越于這個時代普通民眾和普通士兵的。
他們精通殺人、追蹤、駕馭馬匹、操作軍用器械......
這些本事賦予他們地位，同時也給予他們規矩。
當了男爵近衛，就沒有肆意在鄉村橫行霸道的時間和空間。
成為了精銳士兵，就沒有客串攔路強盜的精力和機會。
而對于普通士兵們來講，今天這三個被藍恩生生用拳頭錘死的家伙，或許才是這個時代士兵的常態。
懶散、毫無紀律，因為手上拿著劍便在偏遠地區自以為掌握了武力。
然后肆無忌憚、攔路搶劫、動手殺人，只在每年收稅的時候才會跟在稅務官身后辦點正事。
在大多數人眼里，他們就是佩戴國家徽記的強盜。
對于自己的暴怒動手，藍恩沒感到任何一點不對。
年輕人本想在錘死這幾個人渣后一走了之，繼續辦自己的正事。
但是在打斗之中，那大篷布之下一個翻倒的儲物箱吸引了他的注意。
藍恩半蹲在那箱子的邊上，伸手拾起一塊黑乎乎、硬邦邦的腌肉條。
貓眼轉動，這樣的肉條，儲物箱里還有小半箱，以威倫的平均生活水準來講，著實不算少。
根據痕跡，這袋子腌肉剛放進來兩天不到。
獵魔人的手指在肉條表面摩挲，手套的尖端很快便能看見油脂的反光。
“這是就他們嘴里所說的‘吃膩的腌肉’？”
藍恩的眼睛微微瞇起。
“在威倫全境，這樣的兵站至少有大幾百座，如果每一個兵站都有這種等級的補給......維瑟拉德他養得起嗎？”
曼妥思在眨眼間便承接了藍恩的思路，計算了物資總量，并且根據那僅有一次的烏鴉窩之行判斷出了維瑟拉德資產的大概范圍。
“先生，根據計算，我認為維瑟拉德爵士沒能力以這種標準供養部隊。實際上，能供養七百至八百人就是他的極限了。”
“所以，這不是兵站能有的標準配置。”
藍恩從半蹲的姿勢起身，環視周圍。
尸體和打斗痕跡讓此處變得一片狼藉。
但是現今已經拿得出手的痕跡偵測搭配超凡感官，還有曼妥思的影像記錄能力，足以讓他完成一次場景分析。
“除我以外，一星期內沒人在這留下過流血沖突的痕跡。三天前有商人經過，但那是花卉采購商......”
藍恩走到一處已經不顯眼的車轍痕跡邊上，捏起一撮泥土輕嗅。
“商人的車上只有花香，就算被士兵勒索也只給得出錢幣。”
答案很明了。
腌肉的來源不是官方補給，也不是勒索所得，更不可能來自村民“捐贈”......
在這片丘陵地區，還有別的可能嗎？
“咱們早該想到的，曼妥思。”藍恩的眼睛低垂著。
“這種犯罪團伙，怎么可能不跟當地‘官方’打招呼呢？”
犯罪者想要掩蓋痕跡是多費力氣的一件事啊。
但只要跟代表官方力量的這三個爛人士兵打好關系，讓他們在匯報上級時說那么一句“一切正常”。
那這些力氣不就省下來一大半了嗎？
至于這三個士兵知不知道“孝敬”自己的是一群食人者......想來他們也是不在乎的。
再次看了看已經破破爛爛的三具尸體，藍恩倒是沒什么過激舉動。
人已經死了，他不會拿尸體泄憤。
“吸-”
將腌肉條放在鼻子下輕輕嗅探，腦海之中的曼妥思費了很大力氣才把腌肉本身的氣味給屏蔽掉。
一種屬于肉干攜帶者的氣味凸顯出來。
幸虧這些肉干是在兩天前才運到，殘留的氣味還夠用。
獵魔人的超凡感官不是強到不講理的東西，要是時間再過一天，藍恩再怎么努力估計也得不到什么線索。
那雙微亮的貓眼也在地面上順著氣味的方向，發現了斷斷續續的腳印作為道路修正。
藍恩牽著波派跟上了腳印。
至少在今天，年輕人的運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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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斯特倫格上士一抹臉上的大胡子，將上面的酒水擦干，長出一口氣。
雖然還在騎馬，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掏出酒壺灌了兩口。
這幾天他感覺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酒精了。
以前本來只是為了發泄家庭里的苦悶而埋頭喝酒，但現在要是手上沒了酒瓶，他就感覺自己開始渾身難受。
他開始上癮了。
他自己也知道。
但“癮”之所以能稱為“癮”，就是因為沒什么辦法。
但好在，他仍舊身強體壯，砍得死人，騎得動馬。
他的頂頭上司對他也就這點要求了。
“我們離那什么......康、奎爾？還有多遠？”
菲利普滿嘴酒氣，沖著身邊的騎兵，長戟兵約克問道。
“那村子叫康代爾，頭兒。我們再有......半個小時，差不多就能到兵站了。”
約克本來在一堆戰場老兵里并不怎么出彩，是因為跟那位有本事的獵魔人的關系，才在上次任務里被菲利普看中。
喝酒時，上士多敬了他兩杯之后，這個全是老兵油子的團體也就知道，這小子地位不一樣了。
于是就算是騎馬的隊形，他都能排在上士邊上。
“他媽的，那些天殺的人口販子越來越猖狂，搞得老子都沒法安心-咕-喝酒了！”
菲利普打個充滿酒氣的嗝，滿臉兇相。
被拐走的孩子仍在增多，涉及的范圍也越來越大。
事兒本身不大，關鍵是影響大。
農民們沒心思種地，爵士就在烏鴉窩里大發脾氣。
那都是他的錢！他的錢！
于是菲利普的小隊就只能到處飛奔、探查。
按爵士的原話就是：“你們就算是到威倫最偏僻的爛泥、沼澤里去翻沼澤巫婆的屁*！也得給我把人販子找出來！”
現在確實也就剩偏僻的地方沒找過。
但誰都不想去沼澤，于是也就只能到康代爾這種偏僻的村子邊上探探情況，當做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