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燕赤霞
馮驥抬頭看去，卻見天空之中，一道金燦燦的身影，緊隨著那道長劍破空而來。
人還未到，迎面撲來的銳金之氣，已經割裂了四周的草木！
化神一擊，恐怖至極！
小狐妖辛十四娘面對這樣的一擊，心頭恐懼至極，她根本無力抵擋！
眼看劍氣就要落下，卻在這時，空中陡然生出一道白色的法則光幕！
光幕擋在辛十四娘面前，那蘊含著金之法則的劍氣，瞬間轟擊在了光幕之上。
轟隆！
劇烈的轟鳴炸開，金之法則的劍氣，如同無邊金絲，瘋狂絞殺四周的一切。
然而對面的光幕里，太陰法則固若金湯，穩穩的擋住了這道法則之劍。
天空金色的人影瞬息而至，發出驚訝之聲：“好手段！”
金光收斂，卻見來人一襲破落長袍，滿臉大胡子，根根如刺，眼若銅鈴，此時臉上滿是驚訝，上下打量馮驥。
馮驥也打量著眼前之人，他知道，這位，應該就是燕赤霞了！
燕赤霞看完馮驥，又看向狐妖辛十四娘，忽然問道：“道友，這是你的靈寵？”
馮驥點了點頭：“算是吧。”
燕赤霞頓時臉色一正，肅然道：“道友，你可知道，你這靈寵在此地助紂為虐，幫此地妖魔勾引過路的書生，供妖魔殺人吸血？”
馮驥卻道：“她剛才跟我說過了，不過她受妖魔所困，被逼無奈，伱當看得出，她本是靈獸。”
燕赤霞一怔，皺了皺眉，仔細感受了一下辛十四娘的法力，神色微微一動，道：“確實靈氣十足，沒有血腥混雜。”
馮驥道：“敢問道友怎么稱呼？”
“在下燕赤霞，道友貴姓？”
“馮驥。”
“原來是馮道友，道友此來，便是為了找你這靈寵的？”燕赤霞詢問道。
馮驥點了點頭：“不錯，正是為她而來，我剛才聽她說了，此地有一大妖魔隱藏，便是那妖魔困住了她。”
燕赤霞聞言，立刻道：“看來咱們不是敵人，不錯，此地確實有一大妖魔存在，附近鬼怪皆稱之為樹妖姥姥！”
“道友，千萬不要小看此妖，此妖乃是化神期老妖，一身木之法則圓滿，兼具修行了土之法則，來去無影，兇悍異常。”
馮驥挑了挑眉，道：“如此老妖，占據此地，為禍人間，勢必要除之而后快，倒是道友，你怎么會在此地？”
燕赤霞看了看馮驥，笑道：“實不相瞞，我乃厭煩了江湖斗爭，避世而居此地，聽聞此地有妖魔，想著在此斬妖除魔，卻不想那妖魔法力高深，我與它斗法數次，卻始終不能勝它，說來慚愧。”
馮驥目光一閃，卻感覺到了燕赤霞這話半真半假。
堂堂化神高手，在這里降妖除魔？
他如何能信？
不過燕赤霞不說，馮驥也不點破，只是笑了笑，道：“不知道道友是否知曉那樹妖的本體何在？不如你我聯手，一起斬殺此妖？”
燕赤霞頓時嘆了一聲：“慚愧，燕某居住此地多年，卻還是未能找到此妖藏身之處。”
馮驥頓時詫異起來，道：“這山并不大，以道友之能，查探不到此妖真身？”
“這山上樹木繁雜，草木眾多，此妖本體乃是一株大樹，又精通木之法則與土之法則，一心隱藏起來的話，燕某確實尋不出來。”
“燕某這一身法術，皆是殺伐之術，對于尋妖之法，涉獵太少，讓道友失望了。”
馮驥雖然感到意外，但是卻也并不驚訝。
那樹妖姥姥好歹也算是燕赤霞一個級別的化神老妖，而且精通木、土兩大法則，在這山林之中，自然如魚得水。
也不知道燕赤霞修煉金之法則之外，還修煉了什么法則。
兩人聊了幾句，熟悉起來，便結伴回到了蘭若寺。
馮驥當下問道：“燕道友，這蘭若寺是什么來頭？”
燕赤霞看了看馮驥，遲疑了一下，還是道：“道友不知道這蘭若寺來歷？”
馮驥心頭一動，暗道這蘭若寺莫非還有什么秘密？
“還請燕道友指教。”
“指教不敢當，不瞞馮道友，這蘭若寺，乃是千年前一座佛門洞天所在！”
馮驥頓時看向燕赤霞，他沒想到，這蘭若寺原本居然是洞天福地？
“道友，這里如今怎么成了這副模樣？”
燕赤霞嘆息一聲，道：“道友既然已經修煉到了化神，當知道天界破碎，天庭不存了吧？”
“知道。”馮驥點頭，這早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似乎這個世界的化神修士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燕赤霞道：“其實不但天界破碎了，天道也缺失了，傳聞以前有三千大道，如今許多大道缺失，只有寥寥十多種大道殘存。”
“這其中，最關鍵的仙靈法則大道徹底丟失了，故而原本漫天神仙，都消失無蹤。”
“而天下的洞天福地，也有很多失去了構成洞天的基礎法則，所以直接崩解了。”
“眼前這座蘭若寺，便是如此。”
“洞天消散，只殘留下了這座寺廟了。”
燕赤霞看了一眼四周殘破的寺廟，臉上露出唏噓之色，似乎在感慨。
馮驥聽完，卻忽然狐疑起來。
這樣一個地方，為何會成為樹妖姥姥藏身之所？
為何燕赤霞哪里都不去，就要在這里避世修行？
他就真的為了降妖除魔么？
馮驥忽然來了興致，或許這蘭若寺，有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
但是燕赤霞不說，馮驥自然也不好直接問。
不過沒關系，他可以暫時住下來，慢慢探查此地虛實！
“道友，這蘭若寺很少有同道路過，你我有如此緣分，再此相遇，不如晚上小酌一杯？”燕赤霞哈哈大笑。
馮驥也笑著道：“求之不得。”
當下他扭頭吩咐辛十四娘道：“十四娘，你去附近鎮上打些酒菜回來。”
他已是化神，早已辟谷，儲物袋里自然沒有什么酒水之類的東西。
不過對面的燕赤霞卻哈哈大笑，道：“哎，不必如此，凡人酒水，如何能喝？且看我這里。”
說罷，他取出一只葫蘆，輕輕一搖，里面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只見得他一拍腰間袋子，頓時寶光一閃，兩只玉杯飛出。
他笑著倒酒，道：“哈哈，道友，此乃我以妖魔煉化之后的靈酒，喝這個才過癮。”
說罷，他遞過去一杯。
馮驥看了酒杯一眼，那酒杯里，酒水呈現出火紅色，一股濃烈的酒香傳來，竟然還有撲鼻的靈氣傳來。
一旁的辛十四娘看的口水直流，似這酒水對她有極大的吸引。
馮驥輕輕嗅了嗅，抿上一小口，頓時濃烈的靈氣滲入口鼻，隨著酒水蔓延開來，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充斥馮驥口腔。
馮驥頓時心中一動，道：“火之法則？”
“哈哈哈，道友果然識貨！”
燕赤霞大笑起來，十分開心，道：“這酒葫蘆上，被我以火之法則刻畫出了煉妖陣，將妖魔收納其中，煉妖陣煅燒之下，可將妖魔煉化，融入火靈，形成這等上好美酒，如何？”
馮驥不由笑了起來，道：“道友奇思妙想，佩服。”
燕赤霞哈哈笑了起來，只是這番話，聽在辛十四娘耳中，不由令她臉色發白，有些畏懼的看著那酒葫蘆。
這里面，很有可能都是她妖族前輩的尸體啊。
她有點想吐。
馮驥卻笑了笑，小妖狐顯然想多了，這等法寶煉化之后，里面只會留下精純之極的靈液，怎么可能還有尸首。
不過他此時也已經推測出來，燕赤霞應該還修煉了一門火之法則！
“既有好酒，豈能沒有好肉？”
馮驥忽然一笑，一拍儲物袋，頓時一塊新鮮的肉塊飛出。
那肉塊漂浮在空中，還有血液殘存。
辛十四娘扭頭一看，只覺那肉仿佛有魔力一樣，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不住地咽著口水心頭急跳起來，暗道這是什么肉？為何這般誘人？
燕赤霞看著這肉，也不由得露出驚訝之色。
他如何看不出，這肉中蘊含強大的靈力！
這等血肉肯定不是凡俗之肉，必定是某種妖物的肉。
而且這妖物生前的修為絕對不低！
因為他看到這塊肉，都有種想要大快朵頤的沖動！
一塊能夠讓他都有食欲的肉！
燕赤霞頓時心頭一驚，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看向馮驥：“這是化神妖物的肉？”
馮驥笑了笑，道：“馮某前些時日，在北海遇上一頭惡蛟，順手宰了，道友，這肉用來配你這酒，你覺得如何？”
燕赤霞心頭震撼此人斬殺了一頭化神大妖！
還是蛟龍類的妖物！
要知道，但凡和龍族沾點血脈，那可都是了不得的大妖。
他心中不禁對馮驥的實力，又有了新的評估。
聽聞馮驥的話，他頓時豪邁笑道：“好！道友爽快，如此妖獸之肉，正適合我這烈酒！”
馮驥笑道：“來！”
“慢，我來烤它一烤！”
說罷，燕赤霞忽的一張口，霎時間，一道火焰噴涂而出！
火之法則在火焰之中流轉，呼啦一聲，那肉塊頓時被迅速炙烤起來。
金燦燦的油脂冒出，滋啦作響。
陣陣肉香彌散開來，令一旁的辛十四娘口水都要流了出來。
卻見肉烤的差不多了，燕赤霞哈哈一笑，身后的寶劍倉啷一聲，自動激射飛出。
刷刷刷…
數道劍影飄過，頓時一片片薄薄的肉串在了長劍之上，飛回燕赤霞面前。
燕赤霞大笑一聲，看向馮驥，笑道：“道友，請用！”
馮驥哈哈一笑，當即一伸手，肉片飛入馮驥手中。
他大口吃了起來，肉香四溢，又喝下一杯靈酒，霎時間，口齒生香，熱辣入喉。
兩人推杯換盞雖是第一次見面，卻頗為投緣。
酒過三巡，燕赤霞忽然感慨一聲，道：“馮兄弟，你我一見如故，我有些話，還是與你直說了吧。”
馮驥笑著看向他：“燕兄，你想說便說，如此婆婆媽媽做什么？”
燕赤霞笑了起來，道：“初時我對你有所隱瞞，不過這頓酒肉下來，我看的出來，你也不是奸邪險惡之輩，我實話與你說吧，我在這里避世，其實另有目的。”
馮驥眉頭一挑，笑道：“我早有猜測。”
“哦？馮兄弟有什么猜測？”
“此地明明荒蕪人煙，陰氣極重，但是卻不足以讓兩位化神級別的高手逗留如此之久吧。”
“那樹妖明知你在此地，卻仍舊在此地不斷作惡，不肯離去，若沒有其他目的，我卻不信。”
“至于燕兄你，你生性豪邁，可不像是要避世久居的人，在這里滅不了樹妖，卻也不離開這里另尋他法，只怕另有所求吧。”
燕赤霞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兄弟果真是聰慧過人，想不到你一眼便看破了我和那樹妖，虧我還有所隱瞞。”
馮驥卻笑道：“人各有隱秘，燕兄你便是有所隱瞞，我也不會說什么。”
燕赤霞笑了起來，道：“好吧，那馮兄弟，你再猜猜看，我為何留在此地。”
馮驥搖頭，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燕赤霞笑道：“我與那樹妖，在此地守了數十年，其實為的乃是這蘭若寺的洞天！”
馮驥一愣：“蘭若寺的洞天？你不是說，那洞天已經破碎了嗎？”
燕赤霞笑道：“破碎是破碎了，洞天雖然不復存在，但是洞天碎片卻仍在！”
馮驥愕然，問道：“洞天碎片？那是什么？”
燕赤霞解釋道：“洞天碎片，蘊含了洞天殘存的法則，一座洞天，乃是由洞虛強者，以四大法則為基礎構筑而成的小世界，隨著洞虛強者不斷融入新的法則之力，洞天也會越發強盛。”
“所以一座洞天之中，至少有四種完整的法則構筑而成。”
“而洞天破碎，便是因為法則不全導致，但是破碎之后，這些碎片之中，卻有殘存的法則殘留。”
“若是得到，仔細參悟其中法則殘片，或可有機會領悟其中的法則之力，將之徹底煉化吸收。”
“實不相瞞，馮兄弟，我所修行的法則之中，有一門土之法則，便與蘭若寺洞天碎片蘊含的法則相同！”
“這蘭若寺當年乃是一位佛門大修所創，根據典籍記載，這蘭若寺洞天，內含四種法則，分別是因果法則，土之法則、仙靈法則、木之法則。”
“因果法則自不必說，所有佛門相關的洞天，基本上都或多或少會蘊含這門法法則。”
“土之法則也是，對于佛門而言，一沙一世界，土之法則，便是沙的構成基礎。”
“仙靈法則，乃是成就佛門神格的東西，自然也不可或缺。”
“木之法則應該是這位佛門大修擅長的法則吧。”
“這幾門法則之中，土、木兩種法則，對那樹妖極為重要。”
“而我所修行的三大法則之中，唯獨土之法則還未圓滿，故而我也找來了這個地方。”
“不過可惜，我來的時候，此地已經被這樹妖霸占，我在此地盤桓多年，與它斗了數次，卻總是不能將它絞殺，眼看那洞天碎片即將出世，只怕其一旦出世，我未必能夠搶到此次機緣，故而…我想邀請馮兄弟，隨我一起降妖！”
燕赤霞目光灼灼，帶著極大的真誠，看著馮驥。
馮驥此時心中也是驚喜交加。
他萬萬沒想到，這蘭若寺，居然還有什么洞天碎片要出世！
而這洞天碎片，居然蘊含‘因果法則’！
這叫什么？
簡直就是瞌睡送枕頭啊！
馮驥如今因果法則，正處于中級階段，若是能夠吸收煉化更多的因果法則，說不定就能一舉突破高階，直接令因果法則圓滿！
到時候他就擁有三大圓滿法則了！
他如何不高興！
同時他也明白過來，眼前的燕赤霞，竟然也修煉了三種法則。
聽他的意思，他修煉的金之法則、火之法則已經圓滿！
而第三門法則便是土之法則，只怕也要趨于圓滿狀態，想要借助這蘭若寺洞天碎片，一舉突破圓滿。
三大法則圓滿，就算是在海外，那也是頂級化神了吧。
要知道，四大法則圓滿，就能直接跨入入虛之境，開始準備構建洞天世界了。
現在海外修仙者們，最厲害的，要屬蓬萊仙山上的晏島主了。
但是即便是這位晏島主，也只是靠蓬萊仙山這座洞天本身，達到洞虛層次的戰斗力而已。
其本人應該還沒有達到洞虛境界。
馮驥沉吟了起來，燕赤霞已經兩種法則圓滿，居然還沒辦法完全打敗樹妖姥姥。
說明樹妖姥姥肯定也是兩大法則圓滿境界了。
而樹妖姥姥主修木、土兩大法則，要是這兩種法則圓滿，它還要法則碎片干什么？
畢竟那法則碎片里，蘊含的是因果、仙靈、土、木四種法則。
仙靈法則因為大道有缺，應該已經消失了才對。
所以那法則碎片里，應該只有因果、土、木三種法則才對。
樹妖姥姥土木法則圓滿了的話，還要這法則碎片干嘛？
馮驥當下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燕赤霞聞言，頓時笑道：“馮道友，法則碎片又不是只能拿來煉化吸收其中的法則的。”
“那樹妖主修土木法則，若是這兩門法則圓滿，那這法則碎片，完全可以煉制成一件與她極為契合的頂級本命法寶。”
“到時候只怕我這軒轅劍都未必能贏它了！”
馮驥頓時恍然，這才明白，法則碎片，竟是還可以煉制成法寶。
“原來如此。”
馮驥又看了一眼燕赤霞的那柄法劍，道：“這是軒轅劍？”
燕赤霞感慨道：“是啊，本是一把仙器，可惜仙靈法則缺失之后，它的層次跌落了，威力大不如前了啊。”
馮驥陪著他又喝了一杯，隨即又問道：“燕兄，你們怎么知道法則碎片即將出世了呢？”
燕赤霞聞言，笑了笑，道：“那樹妖最近頻頻出動，吸食過路人精血，明顯坐不住的樣子，而且我已經感受到蘭若寺四周的空間震動了。”
“有一股冥冥之力，正在醞釀，只怕就在這幾日，法則碎片就要現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