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
在深夜時鐘指向凌晨一點時分,利希滕斯城堡的一間臥室顯得格外的溫暖。
棕色的實木地板,復古的地毯,華貴的紡織物都在燈光下散發出舒適的居家淡香,在這個寒冷的深秋山巔,它們光是存在于那里,就能給房間里的人提供一絲無形暖意。
臥室中,蘭奇休柏莉安和女神官斯提塞拉之間的談話氛圍早已不再像先前那般如同敵人,現在看起來就像一起旅游的同學之間晚輕松地閑聊著。
只要把蘭奇真的當成了友方,那也會十分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那讓人安心的氣場。
斯提塞拉經過和蘭奇的攀談后,只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如同真正地重獲了新生。
也許這正是下午誤打誤撞向命運女神起誓之后,所得到的靈驗。
而蘭奇就是女神大人派來救贖自己的天使。
“今天時間不早了,差不多就到這吧。”
蘭奇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將筆夾插在書封上,然后拿好書,一副教師下課后即將離開的樣子。
具體的有關復生教會事宜,后面還有幾天時間,可以慢慢問斯提塞拉。
休柏莉安也很有助教的自覺,做好了隨時可以跟蘭奇一起離開的準備。
她看到斯提塞拉在聽見蘭奇說今天的談話要結束了時臉上竟然有了些許不舍的神情。
當洗腦時懷揣著真摯與善意,那看起來就是以德服人,而以德服人如果帶滿了目的性,又其實就是洗腦。
說他做好事,他又看起來像在犯罪。但說他犯罪吧,他又確實沒違法。
算了不說了,他這輩子改不了了。
休柏莉安從來都是一個安靜的女孩子。
“對了,斯提塞拉,你作為這場影世界背叛者的血族權能和任務目標是什么?”
蘭奇站起了身,將椅子推回桌下,同時問道。
這是他所關心的最后一個問題。
“請看著我。”
女神官斯提塞拉聽到問題并沒先作具體回答,而是渾身的外觀都開始發生了變化,她的身材稍微變得高了一些,竟然逐漸變化成了亞莉克希亞皇女的樣子。
休柏莉安驚訝地盯著斯提塞拉觀察了一圈,發現竟然和亞莉克希亞皇女看起來沒有半點差別!
“我的血主賽貝爾納伯爵的權能血之偽裝,能夠完全偽裝成一個觸碰過的目標,在主動解除前會一直維持。”
斯提塞拉向兩人解釋道,而且此時她就連聲音都完全變得和亞莉克希亞皇女一模一樣了。
而且因為她本就熟悉亞莉克希亞皇女,就連語氣都惟妙惟肖地模仿著皇女。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斯提塞拉施展血族權能進行了變化,哪怕是蘭奇也無法分辨出眼前的是一個假的亞莉克希亞皇女。
蘭奇略微沉默了一會兒。
這個聽起來沒有一點戰斗加持的權能,反倒是他目前為止見過最厲害的血族能力。
它在正面作戰以外的任何情況都有著無法封頂的上限。
現世逐漸復蘇的血族能夠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蠶食掉克瑞瑅帝國,過程中賽貝爾納伯爵恐怕就在不斷替換著帝國高層的身份。
最后說不定連帝國皇帝都被賽貝爾納伯爵換掉了。
一旁的休柏莉安理解完斯提塞拉身上的血族權能后,都感到了一絲后怕。
仔細一想,在這個影世界的情景下,按照正常流程,或者原本歷史中真實的故事進程,如果在第一天晚上血之狂暴的持有者開始了殺戮,接下來連死者的身份都能被血之偽裝替換掉,從第二天開始對于挑戰者一方的推理難度便翻了無數倍,接下來四天時間一切真真假假分不清全是猜疑,會變得越來越殘酷,逐漸走向極致腦力與心理博弈的游戲!
休柏莉安不禁慶幸還好蘭奇和弗雷這對臥龍鳳雛用了半天時間就殺死了比賽。
直接從性質上改變了這場影世界。
“背叛者的任務目標1是識破狼人和魔女的身份,任務目標2是拿到狼人和魔女的新鮮血液,不能超過三個小時,然后前往城堡酒窖之下的密室里,解除掉‘失蹤多年的血族子爵’奧古斯汀子爵的封印,并將其制伏奴役成實驗品,借助其洗清掉自己身上的血族眷屬烙印擺脫血主的控制,而一旦完成這個任務之后,也會失去血主權能的使用權。”
斯提塞拉繼續一五一十地交代著。
與此同時。
蘭奇和休柏莉安作為挑戰者這邊可以見到的任務信息面板也開始了更新。
但是影世界好像卡了一下。
因為挑戰者一方的任務目標2應該是隨著影世界的進程解密推理出來的,而并非通過感化背叛者,讓她一口氣主動全部解釋出來。
逐漸,任務面板上出現了關鍵變化。
任務目標2:探尋隱藏在古堡里的隱秘及危機——完成情報已解鎖 階段一:請挑戰者保護好狼人與魔女,阻止背叛者解除奧古斯汀子爵封印。
階段二:若奧古斯汀子爵封印被破除,將其重新封印將會回到階段一。
階段三:若影世界時限結束時奧古斯汀子爵處于被背叛者掌控狀態,則任務目標失敗。
至此。
挑戰者一方終于可以理清整場影世界故事背景的原貌。
圣堂晚宴開始的多年前,奧古斯汀子爵曾被魔女和狼人聯手封印在了此處。
而多年后,這座城堡的主人卡里古拉大教士在這深秋之際,召集十二位反血族密教成員來到了這座位于山崖的古堡集會。
但十二人中有兩個懷揣著野心的血族眷屬,她們從別處知曉了這座城堡下的秘密、以及教會里有魔女和狼人的存在。
她們既不想繼續屈從于血族,也不想和血族為敵,便想要在此解開奧古斯汀子爵的封印,并將其掌控,解除掉血主的烙印,甚至進一步研究血族身上的奧秘。
原本已經有所雛形的反抗教會,便就此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唉,看來這個影世界的原型其實是一場悲劇。”
蘭奇關掉了半透明的影世界信息界面,嘆息道。在那個沒有魔法卡牌,連人類的魔法文都尚未成熟的時代,圣堂惡徒晚宴原本應該是一個相當慘烈的被遺忘的歷史片段,最后有幾人能活下來,以及教會成員和背叛者們到底是誰贏了,都無從得知,但絕不會像他們這樣輕松。
“沒想到在這個時代反血族最大的障礙,竟然是人類自身。”
休柏莉安也表情復雜。
荒唐的律法,暗無天日的圈養,連魔族都不敢對抗的強大,很難想象人類想要反抗這些不死的全盛血族需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然而本就已是絕命之路,竟還有著荒唐的內斗。
“也不知道人類后來是怎么打贏的,故事得留到剩下兩場血月壞世的影世界里了,只要這場影世界能達到SSS評分,我們就還能繼續進入血月壞世時代的系列影世界。”
不過蘭奇倒沒有太過感慨。
作為一個生態學家而不是歷史學家,他的工作是去實地調查并改善血族可能帶來的問題。
屬于實踐派。
他又仔細看了一遍任務目標2的內容。
然后若有所思地對休柏莉安問道:
“只要不讓背叛者掌控到奧古斯汀子爵,那么這場影世界就算我們贏對吧?”
“…沒錯。”
休柏莉安也看了一遍,確認道。
她雖不知道蘭奇問她這一句話有什么意義。
但心里逐漸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她感覺蘭奇今晚的發病期可能并沒有結束,而是才剛開始!
于是。
就在休柏莉安心跳逐漸加快的時刻,她聽到蘭奇告訴她——
“也就是說,我們挑戰者一方掌控奧古斯汀子爵就沒問題吧?”
蘭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還是那么陽光,對自己嚴密的邏輯非常自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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