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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4 你以為我在替天行道?

  “別殺我,別殺我呀嗚嗚嗚…別打孩子,別打孩子——”

  雪地胎上裹了一塊又一塊壓嚴實了的積雪,停車不熄火,示寬燈亮起來的時候,夜里白茫茫的雪層像是一張畫布,被浸染了赤紅的涂料,暈染得很有層次感。

  只不過本該安靜的夜晚,還是因為女人的哭嚎聲顯得有些不和諧。

  車上,張浩南翹著二郎腿,一腳踩住一個女人的腦袋:“韓康在濱城用沈萬一這個名字開的皮包公司,有在南朝鮮的商貿記錄。我想知道…是不是安排了這個小子留學漢城。”

  “我、我…”

  “別打我媽——”

  一棍子狠狠地敲在被摁住青年的腦袋上。

  只一下,青年就直接暈厥了過去。

  “啊!!!!!”

  女人再次尖叫起來。

  張浩南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血跡,“讓你們說,你們不說,真他媽的掃興。”

  “我說,我說,我說…”

  “我聽著呢。”

  吃飽了的張浩南有的是力氣,他發現韓康這狗日的居然還藏了一手,真是讓他佩服得沒話講。

  除開現金、存款、房產以及一些馬甲開的證券賬戶,此人居然還有一個身份,做的是正經車輛配件進出口業務。

  沒有偷稅漏稅,是正得不能再正的正行,掛在了他一個隱藏多年姘頭的名下,而這個姘頭在名義上,還跟一個叫“沈萬一”的男人結婚了。

  這個“沈萬一”完全不存在,是他改動了一個福利院的領養手續,生造了這么一個完全沒有過的人。

  誰能想得到?

  怎么查都沒問題,而他姘頭到現在都不知道“沈萬一”就是韓康,她兒子也是姓沈。

  真他媽的絕了…

  現在知道,還是因為張浩南把她和她兒子綁到了黑水。

  只不過隨著女人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口述,張浩南更加的驚訝,因為“沈萬一”在濱城的活動,更像是一種市井白手起家的案例之一。

  “沈萬一”會煙酒開道,也會左右逢源,該送禮的時候分毫不差,該狐假虎威的時候絕不含糊,完完全全就像是濱城土生土長的“能人”。

  這么多年沒被發現,野兒子都已經十七歲了,水平很高。

  又或者說,韓康是享受“沈萬一”的角色扮演?

  這簡直就是一場人生游戲。

  不過有些事情,顯然女人知道的并不多,她的印象中,就是老公介紹了客戶、生意,然后她就再去談。

  這其中大概率還有韓康本人在黑水的“白手套”“黑手套”,而很顯然,這些小弟并不知道女人是誰,也不知道“沈萬一”沈老板為什么這么受“韓老板”的看重。

  根據女人的供述,她兒子的確留學漢城,并且還在漢城置辦了一些房產,其中還有商業地產。

  規模不大,但在南朝鮮也是有事業的,手底下也有人可以用,都是從黑水省過去的人。

  其中一些業務就是針對南朝鮮汽車公司的國際化合作,包括了國外零部件生產線投資、汽車進出口代理公司以及未來品牌4S店。

  按照韓康的計劃,至少會有十幾個城市的4S店搞到手。

  假如一切都順利的話,那“沈萬一”沈老板的夫人,將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女企業家。

  這么一算,將來真要是在黑水省的一切都灰飛煙滅,韓康直接換成“沈萬一”,小日子還不是美滋滋?

  問題是他沒跑出黑水省…

  這是最尷尬的。

  還落在了張老板手里。

  別的東西,張浩南就不要了,但是在南朝鮮的代理公司,那肯定是要順便拿下的,能省不少事情。

  至于說“沈萬一”在國內搞定的代理合同,扔給國家就是了。

  怎么著也會有不少城市的地塊。

  雖然張浩南沒有去查這皮包公司的股東構成,但也絕對不是個小案子,起碼會牽扯到渤遼省尤其是遼東的政商兩界。

  或許有人知道“沈萬一”,或許沒人知道,但那重要嗎?

  汽車發動機還在庫庫作響,下了車,整個人就像是掉入冰窖中一樣。

  前方白茫茫的一片,遠處的林子,已經是羅斯國境內。

  江面也是一片白,偶有燈火,都是套了真空殼的手電筒。

  今天零下二十九度,夜里有個十度左右的浮動,冷一點過三十,暖和點…沒有暖和,撒泡尿都是橙汁色的老冰棍。

  “別殺我,別殺我…”

  “行了大嫂,我不殺你。”

  張浩南戴著口罩,然后自己騎著摩托雪橇,就拉著爬犁到了燈火攢動的地方。

  “老板。”

  “老板。”

  江上的簡易帳篷還是很暖和的,古錠收拾好了電鋸,然后道:“魚不錯,弄了幾條了。”

  “人呢?”

  “在里面。”

  “把衣服扒了,拖出來。”

  “一會兒就凍死了吧?要不先穿上衣服?”

  “要么扒了你的,要么扒了他的。”

  古錠麻溜兒地將人拖了出去,就像是拖一條死狗。

  “老沈!”

  “爸!爸!”

  “張浩南我艸你祖宗——”

  原本沒精神的韓康,瞬間爆發出了力量,他瘋狂地扭動著,然后咒罵著張浩南,他萬萬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自己藏了近二十年的壓箱底秘密,竟然還能被刨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張浩南笑得很大聲,“韓局長,大老婆又沒死,家里小日子不還是過得挺好嘛。怎么,帶個小老婆還有野種過來,你居然這么激動?”

  “張浩南——”

  懷里掏出一把槍,直接打了一發壓壓驚。

  “你他媽到最后還藏一手,你知不知道這讓我很不爽?”

  “這跟他們娘倆沒有關系!!張浩南——”

  “怎么?不會是初戀吧?”

  張浩南踩著積雪,繞著已經快被凍僵的韓康一圈,再過個幾分鐘,應該就會感覺到身體發熱,然后體溫會加速流失,最后失去意識…

  很幸福的死法。

  可惜,因為“沈萬一”的老婆孩子都在,作為“沈萬一”,韓康不得不強打精神。

  “我栽了,我栽了,我認栽,我求伱…”

  一槍直接打爆了青年的腦袋。

  前方電鋸挖出來的冰洞,腳一踢就能輕松將尸體踢下去。

  這里已經不是境內,而是在境外。

  “啊——”

  情緒崩潰的女人尖叫起來,“你說過不殺的,我跟你拼了——”

  然而女人被古錠一把頭發抓住,直接拖到了另外一個冰窟窿前。

  張浩南獰笑著說道:“大嫂,我說的是不殺你,沒說不殺你兒子啊。”

  “你這個畜生——”

  韓康咆哮著。

  然而張浩南緩緩地走了過去,俯視著他,“你他媽當初整王愛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就因為王愛紅,就因為那點種花的破地,你就要…”

  啪!!

  反手一記耳光,張浩南拉下口罩,“我艸尼瑪的。”

  沖韓康吐了一口痰,又將他一腳踹翻,雙眼無神的韓康被張浩南踩在冰面上,只聽張浩南冷笑道:“還要謝謝你們這幫狗日的,沒有你們,老子哪兒來這么多人用。”

  忽然,張浩南招了招手,有個提燈的漢子走了過來。

  “老板。”

  拍了拍他的胳膊,張浩南又看著韓康,“韓局長,你猜我身邊這個人…恨不恨你?你個狗日的可能都不認識他,畢竟放以前,他是什么?他在眼里能是什么?只是雪城一個找不到工作的臭蟲,只是送他老娘去醫院還被堵在你出行路上的倒霉蛋。你不會以為我是在替天行道吧韓局長?”

  張浩南沖古錠手指點了點,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然后女人也被塞進了冰窟窿。

  “我只是在收買人心啊韓局長。”

  說罷,張浩南問身旁雙眼滿是恨意的漢子,“老季,你要給他個痛快嗎?”

  “我要…活剮了他…”

  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但他已經很克制了,克制了這份怒意。

  “我們時間不多。”

  古錠走過來面無表情地說道。

  但還是遞給了老季一把軍刀。

  “對不起老板,我剛才…”

  老季伸手的時候,又縮了回去,調整好心情之后,才道,“我聽老板的。”

  “給你十分鐘。”

  原本只是想凍死韓康,畢竟他最后的秘密和勇氣,都當著他的面毀了。

  韓康已經死了,比身體的死亡還要早一些。

  不過顯然張浩南更愿意廢物利用一下。

  想要親手整死韓康的人并不是一兩個,“龍盾安保”在冰城的招聘一共五十人,十九個是從雪城來的。

  原本都是想要當個保安拉倒,但隨著行動的擴大,逐漸都主動被動地“入了伙”。

  能夠持續這么久追蹤韓康,正是因為最底層的動力…仇恨。

  這口氣拼到現在都沒有散,現在終于要迎來終結。

  “老板,口供還有材料已經做了備份,按您說的,大部分都拿了出來。”

  “明天你自己去沈州轉交吧,我去冰城看看老丁家里人。”

  “好的。”

  “噢,對了,記得通知老趙,讓他一起。”

  對于“緊哥”的涂脂抹粉,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明年最后主持一屆“春晚”,含金量大概會是最高。

  丁奎山并沒有回東北,當初撞他孩子跑路的駕駛員,其實也算是跟韓康有關,托的就是韓康老下屬的門路。

  現在本錢都擄走了,要不要掏利息,就看丁奎山的意思了。

  十分鐘一到,冰面上也沒了光亮,天氣預報說天晴,結果到了駐地,竟然又刮起了風,不多時,又來了一場雪。

  “老板,算了。”

  夜里給丁奎山打了個電話,結果讓張浩南意外的是,丁奎山對逃逸的駕駛員并沒有多少仇恨。

  他很平靜。

  “怎么個事兒?”

  “要是老板想要他死,那我沒問題。至于我,現在一切都很滿意,我當年很想殺人,現在并沒有。”

  “成,既然你沒這個想法,那這件事情就不提了。早點休息吧。”

  “好。”

  電話掛斷之后,張浩南啃著雪糕,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不由得也有些感慨。

  人,果然是會變的。

  不過老季他們則是一宿沒睡,十幾個人喝酒喝到了天亮。

  然后被古錠記過,扣了十天的獎金。

  等到第二天,這十幾個人又恢復如初,吃飯的時候,也沒說整兩杯。

  沒辦法,公司有規定:工作期間禁止飲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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