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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火神,虛空,探索外域

  一年后。

  又或許沒有一年。

  時間在這里已經失去了衡量的方式,側目往外,完全是黑色。

  剛開始,還是西極那種混雜著暴風雪的黑色,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暴風雪沒了,有的只是一種怪異的黑,純粹的黑,冰冷的黑。

  在這般的黑色里,便是李元這般“身即是火”的存在,也只能擁有普通人的視線。

  而夢杏仙,寒逢的視線則只剩下四五米。

  至于螢濯妖,能感到的便只有自己的手和腿,以及身側李元的一點兒輪廓。

  小烏鴉的視線倒是意外的正常,它展翅飛在馬車外,累了便停在車頂,不時扭頭看著四周,然后將周邊的信息反饋給李元。

  黑暗,無盡的黑暗,彌漫在此間。

  狼車,像是離開了人間,來到了沒有星辰的宇宙中,在這片廣闊無垠的虛無中奔跑,其后拉著車廂,再后則是座“供應沐浴以及日常洗漱”用的小冰山。

車廂燃著長明燈,散發出微小的橘色光域,讓車廂里四人一鴉的視線剛好能彼此觸碰到對方的一小部分,或是胸口的衣服,或是緊并雙腿的縫兒,或是胳膊的一角,或是半個臉頰  拉車的蒼狼若不是是由夢杏仙控制著的,也早就瘋了。

  “快到了么?”李元問。

  他身側的黑暗里傳來螢濯妖聲音,“公子,快了”

  這嬌美的女人雖然做了不少大事,但顯然很怕死,此時賴在李元身邊,緊靠著他。

  一年左右的時間里,足夠這樣的女人去感知到身側男人偶然生出的“需求”。

  螢濯妖也會把握機會,在這馬車上,趁著對面兩女休息時,便隔著堆起的干糧和秘術石碑,將螓首埋于公子懷里,悄悄地去討好公子。

  李元既不是太監,也不是正人君子。

  之前他拒絕螢濯妖,是因為兩人才確定關系幾天。

  可現在都處了六年下來了,眼見著未來沒有任何變數,他這公子與螢濯妖這丫鬟之間的“主仆關系”怕是要持續很久。

  主被仆侍奉一下,也沒什么好再抗拒的了。

  更何況這個仆的價值非常大。

  李元不介意對她多投入一點感情。

  許久后.

  黑暗里,螢濯妖如抓著救命稻草般抓著李元胳膊。

  秘術石碑和干糧宛如草垛擋著對面兩女的視線。

  螢濯妖悄悄挪了挪臀兒,發熱的長腿隔著黑褲附向身側少年,靠緊,那手兒則如枝蔓游入衣的縫隙,在窸窸窣窣里,又開始了侍奉。

  李元則是心底生出奇妙的情緒。

  他從沒想過他和這位曾經發動“幽騎之變”,拉開亂世序幕,繼而又一手促進陰陽大同的女人居然還能有這種緣分。

  他伸手揉了揉螢濯妖的頭發,手指觸過她的嘴唇。

  那紅唇便張開了呢。

  這是進食的暗號,也是這一年來兩人形成的默契。

  青色襖子的嬌美女人悄悄地吸著壽元,而越發光鮮亮麗。

  許久后.

  簾子掀開,小烏鴉飛入。

  螢濯妖正襟危坐,悄悄舔了舔嘴唇,一副懂事的乖巧小侍女的模樣。

  “爹爹,前面有古怪。”小烏鴉道。

  “什么古怪?”

  “地面上有一塊墓碑。”小烏鴉道,然后又加了句,“很大的墓碑,我停到那墓碑上也沒發生任何事。”

  李元聽到是“碑”,便道:“那去看看。”

  這次來,他的主要目的便是尋找全新的秘術石碑,同時也希望能夠在外域獲得一些關于這個世界的更多信息,算是一次開闊視野。

  他已經顫巍著坐到了棋盤前,那自然要將棋盤盡可能給看清楚才行,而不能就在眼前的方寸之地下手。

  大周,東海仙域,只不過是這棋盤一角被點亮的部分。

  那沒有點亮的呢?

  若他是個路人,他絕不會去多事地看什么古怪墓碑,以免節外生枝。可現在他就是為這東西來的,自然不能錯過。

  “杏仙,御車,跟上小琞。”李元吩咐道。

  蒼狼轉道,跟著烏鴉往另一邊而去。

  片刻后.

  狼車停在一處。

  小烏鴉示意墓碑在前。

  李元讓狼車停在稍遠距離,他則下車,凝神戒備地向墓碑走去。

  這里沒有下雪,大地并非凍土,所以墓碑只是直裸著斜立在一處寸草不生,無有蟲豸的土地上。

  李元稍作探查,沒有任何事發生。

  墓碑上刻了些古怪的軌跡,李元記下軌跡,再默默閉眼,軌跡并未消失。

  李元道:“這不是秘術石碑,而就是一塊碑。”

  小烏鴉好奇道:“那是紀念什么事,還是埋了什么人?”

  李元看著那軌跡,凝視了一會兒,轉身去把三女叫了下來。

  螢濯妖不認識這字。

  夢杏仙身為夏朝人,居然也不認識。

  但幸好,寒逢認識一些。

  這位喜歡藏蟄在人靈魂深處的“惡靈式”地魂強者道了聲:“我過去在一位研究古神時代的老夫人靈魂里待過,所以從她靈魂里得到了些古神時代的信息,對一些古神時代的文字也略有所知。”

  她走到石碑前,提著長明燈,邊看邊說:“但只是一些粗略的字。”

  李元道:“無妨,看看這碑上是什么字。”

  寒逢看了會兒,把腦袋倒了過來。

  微弱的燈光照在斑駁古老的石碑上。

  眾人:???

  寒逢道:“這墓碑是倒過來的,所以字也顛倒了。想來是原本在地下,又因為某些土地變化,而被推到了地面。”

  她輕輕誦讀:“天力,錯誤,人,不可,立碑為戒”

  雜亂無序的詞匯從寒逢口中說出。

  至于為何如此,李元也能看明白。

  那碑上的字本就有不少已經斑駁的沒影子了,而且寒逢也只是認識部分。

  “什么叫天力,錯誤,人,不可?”夢杏仙在李元面前假扮著口無遮攔的少女,然后又拋磚引玉道,“難道是天的力量是錯誤的,非人不可?立下這塊碑便是告誡后來,不要走了歧路?”

  螢濯妖則道:“公子,也許還會是,天之力量并非錯誤,人不可擅自更改,立碑為戒。”

  李元:.

  他沉默著,陷入了思索。

  夢杏仙是在把話題拉出來,螢濯妖則是在說“這東西根本無法作為判斷依據”。

  不過,李元倒是覺得“即便無法知道碑上到底表達了什么”,但卻可以知道一個重要信息:在古神時代,“天的力量”和“人的力量”有可能并不是連貫的。

  至于什么是人力,天力?他對此有些粗略認知。

  若用一句話來概括,便是“人箓”和“天箓”。

  謝太后從天師府求來的祖經他也看過,祖經中明確說了,在過去“天箓”是存在的,只不過天道變化,過去的天箓便沒用了。

  而三品境界“還真我”,則是從小我到大我,從個人跳到天地里去,這也可意味著“人箓”向“天箓”的過度。

  而這就表明了“人的力量”和“天的力量”是連貫的。

  可這塊古神時代的石碑上卻表達了截然相反的觀念。

  李元沉思著。

  “爹爹,你發現什么了嗎?”小烏鴉問。

  李元也不藏著,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寒逢道:“天箓的話,神墓里倒是有好幾位熟悉。

  不說他們,便是還有一位和我們一起的守墓人也是熟悉的,只不過那位守墓人去了中土后就消失不見了,想來是自己要另尋路子。”

  李元看向小烏鴉道:“小琞,問問你神墓里的人,就問.”

  他眸子凝了凝,道:“在過去,凡人如果直接動用天箓,會如何?”

  小烏鴉點點頭。

  李元等了會兒。

  小烏鴉道:“他們在爭論,估計還要一會兒時間。”

  李元看著石碑,把碑文默默記下,然后又上了狼車,發動“螢濯妖導航”,開始繼續往她所說的秘術石碑方向而去。

  一個多時辰后,小烏鴉道:“爹,他們說了些東西。

  有個自稱龜道人的人說,他親眼看過天箓。

  排山倒海,天降雷霆,大河逆轉,只在彈指之間。

  但那時候他還小,所以無法確定對方的境界。

  他是隨師父觀戰時看到的,而他師父看著對方施展力量,卻只是幽幽嘆了口氣。

  龜道人說,他師父是在遺憾這樣的力量將成為絕響,所以嘆息。

  我問他怎么就成為絕響了。

  龜道人說天地大變,天箓快要用不了了。”

  小烏鴉還在巴拉巴拉說著,李元忽地扭頭看向夢杏仙和寒逢問:“你們知道古神都去哪兒了嗎?”

  小琞的話或許有很多不確定。

  但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古神時代,或許正是天箓盛行的時代。

  而他此時詢問夢杏仙和寒逢的意思很簡單。

  伱們都能藏在神墓里活下來,憑什么掌握著“天箓力量”的古神不能?既然能,他們在哪兒?

  稍顯意外的事,夢杏仙和寒逢都搖了搖頭。

  “我修行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古神了。”

  “我有去外域邊緣看過,但從未發現任何古神的痕跡。”

  李元看向小烏鴉道:“問。”

  小烏鴉又扭頭去問她的“蝸牛殼”了。

  馬車里一片沉寂。

  許久后,小烏鴉道:“夏無啟說他曾經做過夏朝的皇帝,只是他多生了個心眼,沒有讓自己入皇陵,而是安排了一場刺殺,讓自己假死,逃過了成為北斗傀儡的命運。

  而在他做皇帝期間,曾經聽到過一則古怪的消息,他自己私下里對這消息有過剖析,只是從未說給旁人聽過。”

  寒逢道:“夏無啟很厲害,在神墓躺著的六千多人里,他實力也是靠前的,他是距離二品最近的人之一。”

  小烏鴉道:“就是個想坑我的老頭兒。”

  李元道:“夏無啟說了什么?”

  小烏鴉道:“他在外域看到過一種實力格外強大的怪物,那種怪物沒有任何理智,但卻還能勉強辨認出人形。

  夏無啟在巔峰時候,試過那怪物的力量,他的評價是.那種怪物和他實力差不多,也虧了沒理智,否則他說不定就被纏著出不來了。”

  寒逢略作思索,猶豫著道:“我也聽過,這種怪物可能叫血支祁,是一種沒有了外皮,只剩血肉的怪物。

  我附體的那位老婦人看過一本《域外奇志》,書里有描述。

  西有血支祁,血肉無衣,終日尋袍,喜將生者外皮剝落,裹覆自身。

  但老婦人還有那本《域外奇志》并沒有說這血支祁的力量到底有多強。

  這個記憶,在那老婦人腦海里只屬于志怪雜談,完全不是什么重點信息。”

  “西有血支祁,血肉無衣,終日尋袍,喜將生者外皮剝落,裹覆自身”

  李元閉目,喃喃著,又道:“若說擅長天箓的古神變成了血支祁,有這種可能么?”

  眾人都搖頭。

  小烏鴉那邊問了一圈兒,也沒人知道。

  這事兒屬于“你說有就有,你說沒有就沒有,反正就是沒有證據,胡亂去辨”罷了。

  李元問:“如果是,那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天箓的消失,才讓古神變成了血支祁?”

  夢杏仙露出思索之色,道:“爹爹說的有道理呢。”

  螢濯妖則展示著自身價值,道:“公子,若您猜測的是對的。

  那古神時代的古神也不止幾個吧?

  那么多古神若都變成了血支祁,當時的夏朝不早就亂套了?

  可為何會毫無影響,甚至就連血支祁這名字都只是記錄在一本不可考證的志怪雜談中,便只有如夏無啟這般的皇帝才僥幸遇到過。

  這是沒有道理的。”

  李元道:“也是。”

  他不再胡亂猜測,而是微微后仰,閉目養神。

  一陣兒之后,狼車稍停,李元從狼車后拖著的冰山上取了點冰,燒成水。一部分給了螢濯妖與寒逢沐浴,一部分則是留著飲用。

  而這種時候,寒逢是從那少女狼母靈魂里潛伏下去的。

  那少女狼母就屬于“兩眼一睜在一個地兒,兩眼一閉又到了一個地兒,至于中間則完全斷片”。她在車上時也是畢恭畢敬,什么都不敢問,只知道自己正跟著一群她侍奉的神靈在參與某個神圣的事件。

  待到沐浴完,強烈疲憊感襲來,少女狼母卻又不敢睡,而每到這時都是那位看起來像是少年的神靈友善地說一句“先去睡吧”,她這才敢縮到狼車里,裹著毛毯沉沉睡去。

  而洗干凈身子的螢濯妖又悄悄地爬到了公子懷里,彷如怎么都趕不走的粘人貓,。

  轉眼,又是數日。

  狼車忽地停下了。

  原本冰冷的黑夜忽地呈現出一種焦灼,天空上浮著怪異的光明。

  李元走到狼車御手席上,看著遠處。

  “快跑,爹爹有怪東西。”

  作為斥候的小烏鴉拍著翅膀往回飛,而她身后的光明里則是一團破碎的晚霞,一團割裂的紅絮。

  那紅絮根本沒個人形,但在感到小烏鴉后,卻緊緊地追了過來,像是“兇獸在本能地追逐獵物”。

  “火神!”

  夢杏仙臉色都變了,火神比惡鬼難纏多了。

  在同境界層次里,惡鬼頂多讓你“鬼打墻”,被困在某個地方,然后持續的消耗你。

  而火神就沒什么“鬼打墻”了,完全是逮著你就拼命干,反正它不怕消耗。

  惡鬼是陰氣裹了執念形成的。

  而火神,卻沒人知道這玩意兒是怎么出現的。

  也沒人能去研究它,因為這貨的存在期限短就幾盞茶功夫,長的話也不過十幾天時間。

  螢濯妖有些手足無措道:“公子,我不知道這條路有火神我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少女狼母滿臉迷茫,滿面震撼,心想著:這就是神靈的世界嗎?

  寒逢從她靈魂深處涌出,厲聲道:“夢杏仙,你發什么呆,快跑!這是個大火神!是個能把幾十個三品給困死的大火神!”

  夢杏仙其實反應也很快了,但蒼狼本能地受到了恐懼和驚嚇,腿子有點軟,她便是想操控也有那么點兒“延遲”。

  轉瞬,蒼狼掉頭。

  一甩車的功夫,小冰山便瞬間融化了。

  車里眾人都有種快要被擺到火架上燒烤的感覺。

  而就在這時,馬車前忽地飛出一道亮點。

  那亮點陡然膨脹,可卻只化作了一個十幾丈的火焰巨人仙相。

  這火焰巨人仙相一出,頓時吸引了那大火神的注意。

  漫天紅絮陡然激蕩,重重火焰化作一卷卷羅圈往那火焰巨人壓去,黑暗的外域邊緣,鋪天蓋地的熾熱、深紅.

  夢杏仙看著外面十幾丈的火焰金身,知道這是李元的,可是.為什么會這么小?之前不是百丈嗎?

  李元自己卻是明白的。

  這里的陽氣少的可怕。

  所以,他能夠凝聚出的火焰金身也就這么大。

  但他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對面那團火能這么大?

  這陽氣在天地里,憑啥火神融得,他融不得,難不成還分個先來后到,權限大小?

  嘭!!

  火浪掀起熾熱的陽潮,但卻一下拍空了。

  李元及時收回了金身,然后往前踏出一步,順帶從身后一個小角落里抓出了一個長匣子。

  匣口一開,一柄灰色亂紋的黑刀電射而出,李元抓著刀攔在了撤退的狼車之前,五指微動,緊攥刀柄,心神寧靜,然后往前斬出一記圓滿的大月刀。

一刀,帶動周邊區域壓縮,撲來的大火神頓時被壓的更凝實,也更猙獰了  李元感受著刀中早已沉寂的神靈,默默消耗了“一個月壽元”。

  揮霍壽元的一刀斬在大火神身上。

  大火神如在一瞬間度過了一個月。

  嘭!!

  剛剛還凝聚的火神,頓時化作斑斑紅點,如淬火的火星散入冰冷氣流里,轉瞬不見,灰飛煙滅。

  李元手握黑刀,站在原地,雙眼微瞇。

  他感受到這些陽氣是突然就沒了。

  按理說,不該如此。

  但情況不容他多想,他將黑刀隨手丟入長匣子,背在身后,再回首一扯狼車韁繩。

  狼車硬生生停了下來。

  車里,正在急促逃命的三女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大火神沒了。

  三女一個個兒目瞪口呆,因為她們連打斗動靜都沒聽到。

  那么大一個火神,怎么就.沒了?

  李元淡淡道:“還有多久?”

  螢濯妖壓下心跳,道:“就在附近了,之前我來過這里,只是當時沒遇到什么怪東西。”

  李元點點頭,又道:“杏仙,御狼的時候小心些。”

  小烏鴉又振翅飛了出去。

  不一會兒功夫,眾人在荒原上發現了一塊秘術石碑。

  李元二話不說,直接把秘術石碑抱上了車,然后便準備再找。

  “火神!”

  “又有火神!!”

  黑暗的天,呈現出魚鱗斑紋,那是一個個小火神,火神們好似感到了生命的氣息,從遠直接撲來。

  夢杏仙臉色發白。

  寒逢已經麻了,這種場合,她什么作用都沒有,被逮到就是死。

  李元跳到車前,拔出黑刀,然后在眾人眼前,出刀如電,刀如殘影,一刀便是一片火神消失。

  這一次,寒逢,夢杏仙看清了。

  兩女張大嘴,完全忘記了如何去表達此刻的心情。

  須臾,撲來的小火神們全部消失。

  李元回刀入鞘,他有些擔心刀中的神靈會醒。

  事實上,這自稱是“顏紅袖”的神靈必然是和北斗有關的,李元不想資敵,可現在又沒辦法。

  在思索時,他看到對面兩女正張大嘴看著他,還有他背后的匣子。

  李元把匣子丟了過去,道了句:“想看就看,抓起來舞兩下也可以。”

  螢濯妖知道這刀是什么,自是連碰都不想碰。

  而對面兩女里,寒逢是真的好奇,伸手要摸向那刀,而一旁的夢杏仙卻猛然道:“這是您的東西,我不看,也不碰。”

  寒逢急忙縮手,而下一剎,她忽地注意到李元身側那個青襖女子臉上的看戲神色。

  隨著她縮手,那看戲神色才消失。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寒逢總感覺自己好似躲過了一劫。

  她深深看了一眼那木匣,暗道了句“這刀邪門的厲害”,然后又看向青襖女子,卻發現青襖女子在對她笑。

  見寒逢看來,螢濯妖道:“既是同舟共濟,那就該一切以公子為尊,不可有任何異心。”

  寒逢道了聲:“謝謝。”

  李元收起“折壽刀”。

  狼車繼續繞行,想尋到更多的秘術石碑。

  一個多時辰后,更多的秘術石碑沒找到,倒是一股怪異的引力從遠處突兀傳來。

  天上,小烏鴉尖叫一聲:“爹,遠處是破碎虛空,我要被吸進去了!”

  李元飛起,抬手一抓小烏鴉,順勢瞥了一眼遠方。

  黑色的虛空,浮著一個個“島嶼”。

  就好像這片大陸被虛空浪潮拍打,而粉碎成了一塊塊空間。

  李元沒想到這破碎的世界居然離大周這么近,從冰蠻部落到這兒也就一年多的時間。

  但情形容不得他多想。

  狼車如被颶風刮起的小葉子,整個兒失重,平地騰空而起,往遠處翻滾而去。

  車廂里,一個玉骸,兩個非正面作戰向的地魂一境的“渣渣”無能為力,臉頰蒼白。事實上自從踏入這外域邊緣后,她們臉色就沒好過,心情就沒平靜過。

  李元抓住小烏鴉后,又飛速落下。

  落下的過程里,他血肉變化。

  轟然落地時,地面震了震,而李元已經變成一只巨大的猿狀妖獸。

  萬獸變,能讓他變成各種妖獸。

  下一剎,猿狀妖獸抬起毛茸茸大手,擋住飛起的狼車,然后將狼車夾在左邊咯吱窩里,右手又繞護過去,以免狼車從咯吱窩后被吸走。

  然后,他維持著這樣的姿勢,轉身往遠“噔噔噔”地跑去。

  一口氣跑了半天,李元這才停下。

  然后把狼車放下。

  李元化回原狀,將車廂里三女接下,略作休息。

  夢杏仙和寒逢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但眼神里又帶著不敢問的好奇。

  兩女想問“前輩,那是您的本體嗎”。

  她們不知道也不奇怪,夏朝便是以天皇那般的天魂頂峰,也只是悟出了人間變,哪里見過這種萬獸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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