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奪權,順勢,交織,修行天魂
一個月后.
就在九焱氏族即將要發生動蕩之際，蠻王重新出現在了這片大地上。
他騎跨著雙頭巨狼，身后又跟隨著數以千計的巨狼。
而他懷里的巨狼背脊上則是有一個側坐著的銀紗少女。
待到族人們簇擁而至時，蠻王高舉黃金斧子，振臂揮舞，大聲宣布：“我們在這片大地深處遭遇了一些危險，隨我而行的勇士都去往了太陽神國，投入了神母的懷抱。
可是太陽神母卻也賜予了我蠻族更強大的伙伴————雙頭狼！！！”
他雙手揚起，熱情洋溢地歡呼著：“贊美神母！”
他的聲音呼喊過后，卻是一片沉寂。
所有蠻族都怔怔看著那些兇神惡煞的雙頭巨狼。
冰雪巨狼比起這怪物，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贊美神母！”
蠻王繼續高呼了一聲。
而他身后的巨狼紛紛發出“嗚嗚”的聲音，這些“嗚嗚”聲好似無數的五品強者在同時散發出殺氣，瞬間覆籠了周邊區域。
所有冰蠻都心中一寒，但這帶來的并不是膽怯、懦弱和恐懼，而是興奮和激動。
如此強大的妖狼，真是太陽神母賜予的？
可不管如何，騎跨上雙頭狼的蠻族將比原來更加強大！
“贊美神母！”
有冰蠻開始呼喊。
這一些喊聲好像火星落入油鍋，頓時炸了開來。
“贊美神母！！”
“贊美神母！！”
“贊美神母！！”
聲音此起彼伏，遙接成鋪天蓋地的浪潮。
蠻王看了一眼懷中的銀紗美人，而那美人小腹已有微微隆起，正面帶溫柔地輕撫著那被銀紗撐起的柔和弧線。
“這一切，還要歸功于我的妻子————孟杏仙！
今后，她便是你們的蠻后！”
蠻王繼續大聲宣布。
他的聲音如同黃金獅子的怒吼，直接壓下所有聲浪。
蠻子們紛紛把視線投向蠻王身前的女子。
這女子有著與狼母相似的打扮。
而作為回應，孟杏仙輕輕拍了拍手，然后又仰天發出一聲母狼嚎叫的聲音。
隨著這一聲嚎叫，遠處，再遠處，再再遠處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白色 那是雙頭狼潮。
原本只有千數的雙頭狼，現在卻忽地上了萬。
上萬的雙頭狼環拱著蠻王和孟杏仙。
一眾蠻子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這才意識到，原來這雙頭狼竟是蠻王懷里那女子控制的。
可什么樣的人才能控制這么多雙頭狼？
就在這時，蠻王用暴戾的聲音道：“既見蠻后，為何不拜？”
這聲音好似大鼓敲在周邊蠻子心中。
“拜見蠻后！”
“拜見蠻后！”
“有蠻王和蠻后在，我蠻族大興，指日可待！”
蠻王哈哈大笑，孟杏仙則是面帶笑容，柔柔地依偎在他懷里。
而就在這時，聲浪不知為何忽地變小了，先是遠處，然后又迅速是近處，所有人都變得鴉雀無聲，而簇擁在一起、且越來越多的萬數冰蠻們分開一條空道。
有一道威嚴的身影從遠處走來，那身影身裹狼皮制成的精致袍裙，左手抱著一本古樸的皮質書卷，身形微微扭動，螓首昂著。
這身影隨著分開的空道，來到了所有冰蠻的最前。
來人正是“王母”真炎雪。
真炎雪安靜地盯著騎在雙頭巨狼上的蠻王。
蠻王有些莫名地慌，他喊了“母后”，然后就要到狼下去。
可他才一動，卻被身前的孟杏仙揪緊了領口。
氣氛，忽地僵住了，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平靜。
孟杏仙看定真炎雪，笑道：“母后。”
當她喊出“母后”兩字時，所有身后的雙頭狼開始仰天發出嚎叫。
這般嚎叫，簡直駭人無比。
真炎雪雖然有大意志，可實力終究只是六品，她直面這數以萬計的雙頭狼的殺氣，臉色直接變得蒼白，甚至本能地往后退了兩步，這才稍稍穩下身形。
蠻王急忙又要下狼，卻被孟杏仙死死揪著衣領。
那腹部微隆的女子，側頭，沉聲低喝道：“你是蠻族的王，不是母親的孩子！！不要忘記你背負的責任！！”
蠻王有些無奈。
可他也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他隨著孟杏仙見了許多東西，自也掌握了修行地魂的法門。
他的想法也從原本的“守住現在的蠻族”變成了“守住未來的蠻族，守住所有的親人”。
他要謀劃攻打中原的事，母后十有八九不會答應。
但是，這又是他必須要去做的，因為他確實已經看到了未來若是他什么都不做，他的親人，他的孩子，整個蠻族都會成為奴隸！
‘請原諒我吧，母后.’蠻王在心中暗暗道，然后露出笑容，道，“母后，您告訴我，說太陽神母會派來使者幫我蠻族振興，指引我蠻族方向.
您的預言實現了，太陽神母的使者出現了。
她，孟杏仙，既是使者，也是我的妻子！！”
真炎雪抱著她編纂的《古陽經》的書卷，站在風雪里，此時此刻，她被一萬多頭五品的雙頭巨狼死死盯著，那無窮的殺氣已經鎖定了她所有的勇氣。
哪怕她根本沒說過“太陽神母的使者”，卻也無法反駁。
可話說回來，即便她在此刻反駁，又真的是明智之舉嗎？
蠻王繼續說著話。
“母后，兒子真的希望您能開開心心地度過一生。
父親已經老了，您常常和兒子說父親也需要人陪伴，可是比起去陪伴父親，您卻更愿意為蠻族去犧牲自己，去聆聽來自太陽神母的神諭。”
蠻王揚聲道，“您太累了，今后這事便由您的媳婦來做吧，我們會做好的，會讓蠻族更加壯大！！”
真炎雪面色蒼白，但說不出半句話。
強烈的壓迫感正鎮在她心頭，這是一種力量的碾壓。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她前一刻還在籌集狼騎，想要去尋找兒子，后一刻兒子就出現了。不僅出現，還帶來了一個女人，要奪她的權。
蠻王被人騙了，這是她唯一的想法，可她嘴唇嚅動了幾下，卻怎么也無法在上萬的五品妖狼面前說出話來。
而就在這時，孟杏仙輕輕從狼上躍下，走近真炎雪，孝順地攙扶著這位“王母”往回走去。
蠻王心有愧疚，也快速走了過去，站到了真炎雪的另一邊，然后輕聲道：“母后，請相信兒子。”
真炎雪側頭看了眼這兒子，輕輕嘆了口氣。
三人在群狼和群蠻拱衛下來到了營地。
此時營地早和二十年前完全不同了，規模擴大了數十倍都不止，新生代的冰蠻逐漸地壓垮了老一代，而這些冰蠻說白了完全就是云山道的普通百姓。
這使得蠻族和云山道之間的仇恨幾乎被徹底洗去了，而慢慢的產生真正的大融合。
這種融合意味著，蠻族的人口會越來越多，多到離譜。
沒多久，三人入了帳篷。
真炎雪面色這才好了些，她冷冷掃了一眼孟杏仙，然后又看向蠻王，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蠻王看了一眼孟杏仙，然后將他的打算和計劃娓娓道來。
真炎雪愣了下，然后緩緩搖頭，看向蠻王道：“蠻族離開了賴以生存的土地，在外便是孤軍。
你們并不知道大周九道的水深，就連我也只是聽你的父親說過一點點。
你想要以自己為刀尖，去挑釁那個龐然大物，并不是明智之舉。”
蠻王道：“母后，到時候，我坐擁無敵狼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又豈會害怕？”
真炎雪嘆息道：“強如蓮教幽騎，如今還不是被困玉京？”
孟杏仙笑道：“母后，您就別擔心那。幽騎不過三千，到時候我蠻族狼騎何止上萬，便是分成許多小隊，也足以滅殺幽騎。
不過一支幽騎就可以攪動天下風云，更何況我蠻族？”
真炎雪忽道：“你出去一下，可以嗎？”
蠻王看了一眼孟杏仙。
孟杏仙笑著，道：“好的，母后。”
她緩緩離開。
才一走，真炎雪忙盯著蠻王問：“你沒被她騙吧？”
蠻王緩緩搖頭，鄭重道：“沒有，這是兒子自己的意愿。”
“她是哪里突然冒出來的？”
“咔布羅爾。”
“沉眠之海里突然走出的女人，你怎么敢冒冒失失地”
“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您的孫子。
我們蠻族只能誕生冰蠻，而她卻能飼養狼群。
蠻王和狼母，本就該是天生一對，本就該意志擰在一處。
只有這樣我們的家鄉才能長治久安。”
“你父親說過，狼母的背后通著神靈墓穴！
而你長姐才鎖住墓穴，這狼母就出現，其意不明，其心可誅！”
“母后.”
蠻王忽地抬頭，凝視著面前的女人，然后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守住這片大地，守住你，父親，所有人，還有未來。”
他語氣無比真誠，又充滿了大毅力和大決心，繼而道：“這是我心甘情愿去背負的命運。”
真炎雪語氣稍緩道：“那你也不需要去想著攻略中原。”
蠻王道：“母后，這世道便是一片森林，哪有弱者不被強者吞噬的？
中原陰陽大同，強者、惡鬼迭出。
我蠻族偏安一隅，難道您就指望靠著這西極永夜可以封凍影血的天險便擋住所有敵人么？
我若不做點什么，等到老了便悔之晚矣.
母后，兒子請你放手，讓兒子來吧。
兒子會領著蠻族走向輝煌！”
他眼中有光。
真炎雪欲言又止，又輕聲嘆息道：“你父親不會同意的。”
蠻王道：“我會說服他。”
真炎雪沉默了會兒道：“若你父親沒有異議，我.我.便也認了吧。”
“多謝母后。”
蠻王退后，跪倒，對著面前的女人深深磕了一個響頭。
真炎雪再度長嘆一聲。
嘩啦啦。
當李元再度來到原白鹿氏族營地時，一只烏鴉飛到了他手背，用可愛的聲音喊著：“爹爹，爹爹”
李元撫摸了下烏鴉的腦袋。
烏鴉道：“弟弟帶來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帶了許許多多可怕的雙頭狼。
弟弟還要來帶我回家吃飯，我沒敢回來。
但現在，弟弟帶著那個女人，還有五娘來您這里了。”
李元眸光轉動了下，笑道：“沒事。
你那邊有什么異常嗎？”
烏鴉猶豫了下，道：“爹爹，這里的棺槨里有個老頭兒一直在引誘我，說是只要我修行了天魂之法，就能夠突破壽元限制，踏入三品什么的。不過，我沒有理睬他。”
說著，烏鴉又嘰嘰喳喳地把老頭兒怎么引誘的，以及老頭兒所說的“境界分類”說了一遍。
“孤陰借火塑新身，千變萬化血肉門，地仙，水仙，風仙.”
李元喃喃了下，然后道：“你做得對，這些人不懷好意，爹爹會去了解，你繼續拖著他便是了。”
“好的，爹爹。”烏鴉乖巧地飛走了。
沒過太久，白鹿營地外忽地刮起了大風，數不盡的雙頭狼若隱若現地出現在彌天風雪之中。
蠻王，蠻后，王后，從遠而來。
而李元早已站在門前等待。
他掃了一眼那站在蠻王身側的陌生女子。
銀紗，深邃眸子，腹部微隆，氣質卓絕，身側飄著的數據是“320650”。
只不過，她所帶著的那許多雙頭狼卻多是“1100”左右的數據。
這兩種數據，前者是六品，后者則是五品。
可是，一個六品的女子絕對不可能掌控這么多五品雙頭狼。
然而當這六品女子作狼母打扮時卻又另當別論了。
就在李元打量孟杏仙時，孟杏仙也盈盈道了聲：“父王。”
李元掃了一眼她，又看向蠻王道：“蠻王，我和你的王后到處走走，可以嗎？”
話音落下，孟杏仙側頭道：“夫君，便讓我陪公公走會兒吧，想來公公也會理解我們。”
蠻王這才點點頭。
李元又看了一眼真炎雪，見到后者一臉黯然和無奈，再看了遠處那諸多巨狼，心中已有計較，他轉身往遠而去。
孟杏仙跟了上來。
兩人越走越遠，很快離開營地，來到冰天雪地中。
李元率先開了口，道：“煌兒能遇到你這般冰雪聰明的女孩子，也是他的福氣。”
孟杏仙：？？？？？？
她覺得她準備好的無數話語全部沒用了。
李元嘆息道：“我和王母都老了，往昔榮耀不在，未來的蠻族本就該交給年輕人。
可煌兒太過莽撞，一個人實在是容易出事，現在有了你.我便放心多了。”
孟杏仙：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好好對煌兒還有，好好照顧你腹中的孩子，那也是我們之間的羈絆。
等到這孩子出生，你便是這孩子的母親，而我是這孩子的爺爺，我們也是一家人。”
李元露出笑。
孟杏仙道：“公公真的這么覺得？”
李元道：“不然呢？屈服于兒媳婦能夠統領群狼的淫威，而不得不口是心非？說些討好的話？”
孟杏仙連連搖頭道：“我聽過公公的故事，公公不是這樣的人。”
李元笑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他說完，竟真的開始打轉。
而孟杏仙卻驟然停下腳步。
李元跟著停下。
孟杏仙道：“公公，還不知道我們想做什么吧？”
李元道：“無論你們要做什么，我和煌兒的母親都只會支持你們。所以，放心大膽地去做吧，永遠別擔心我們這些老家伙拖你們后腿。”
孟杏仙道：“公公還真是出人意料啊.不愧是統一了九焱的蠻王，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沒有想到的。”
李元一頭花白頭發在風中舞動，好似垂垂老矣的雄獅，他笑道：“初代蠻王的輝煌，都過去了。
而你今后也會是我們的家人。
無論你來自哪兒，又要去哪里，好好做煌兒的妻子。”
孟杏仙道：“家人嗎？我明白了.
那，既然公公這么說了，我也說一句。
只要公公不阻攔我們，那我孟杏仙也會真心對待你與王母。”
李元笑道：“老夫雖是老矣，卻未必不能揮刀，若有需要，還能幫你和煌兒一把。”
孟杏仙也露出了笑，道：“公公真是妙人。”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變得融洽。
李元關心道：“杏仙，我們回去吧，別凍到腹中孩子。”
“嗯。”孟杏仙點點頭。
不一會兒，兩人回到了營地。
李元拉過真炎雪的手，道：“讓孩子們去吧，我們的視線或許已經被束縛住了，未來是屬于他們的。”
真炎雪見李元都這么說了，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那好吧。”
隨后，她把《古陽經》以及各種權柄開始轉給這位突然冒出的狼母。
蠻王自也是尋到了唐年，開始討論“如何擴大西極和云山道之間的交流，增進蠻族人口”的事。
一切好似都步入了正軌。
真炎雪褪去了王母的衣裳和面具，開始和景四奶奶一起做些點心，然后又在李元的勸說下，開始給那位兒媳燉煮補身體的美食。
幾番往來，同桌一座，這一家子的氣氛也是融洽和諧起來。
蠻王也是開心無比。
現在的狀況已經遠超他想象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父親。
易地而處，他根本無法如父親這般地去信賴他，去信賴孟杏仙。
可父親卻做到了。
蠻王暗暗握緊拳頭，心中道：‘未來的輝煌，便由我來延續吧，父親，兒子不會讓您失望的！’
另一邊，黑暗的風雪之中，李元面無表情，負手而立，根根白發如雪狂舞。
黑色的烏鴉環繞在他身周。
李元對烏鴉道：“小琞，從今天開始要苦你一段日子了。
你守好神靈墓地，任何人都不要相信，也不要放他們進入，哪怕是你的弟弟真炎煌，也是如此。
孟杏仙的雙頭狼雖多，但體型龐大，想要入神墓只能一頭一頭地進入，而你的烏鴉卻可以漫天飛著。
你在墓地里，依然是無敵的存在。”
一只烏鴉雀躍道：“好的，爹爹。”
李元道：“那老頭兒既然想教你天魂修行法門，那你便聽他說吧。然后把你聽到的，全部告訴爹爹。爹爹先來練練看。”
“我明白了，爹爹。”另一只烏鴉又跳到了李元的左肩，乖巧地答應，旋即又好奇道，“爹爹，那個叫孟杏仙的女人沒有問題嗎？”
李元道：“有。”
“啊？那爹爹還那么對她？”小琞很不解。
李元笑道：“爹爹自有計較.而且，孟杏仙未必不能在將來真正成為我們的家人。”
“哦。”小琞輕輕應了聲。
李元繼續問：“平安最近還總是鬼鬼祟祟地往外跑，對吧？”
“是的，爹爹，但我的烏鴉無法追上他，很快就會被他發現并甩掉。
我問他去哪兒了，他也說不要我管。”
小琞很苦惱。
李元點點頭。
一個月后。
幾人的相處模式已經定下來了。
蠻王和蠻后去了真炎氏族。
而李元等“老人”則是留在白鹿氏族。
這一天，李平安鬼鬼祟祟地返回，“恰好”看到李元居然在膳堂和四娘，五娘，瑤姨一起包餃子，他便躡手躡腳地想要走過去。
可才走到一半，就聽李元喊道：“平安。”
李平安立刻閃來，道了聲：“老爹，你今天居然有時間包餃子啊。”
李元笑道：“你這臭小子，天天出去鬼混。”
李平安怒道：“老爹，你這么說可沒道理了。我李平安明明是在刻苦修煉。”
“哦？”
李元隨意抓起搟面杖，搖了搖，然后目光又看向了李平安腰間那把長刀，道：“比劃比劃。”
李平安道：“不了不了，最近練得太累，就不打了 老爹，四娘，五娘，瑤姨，一會兒可以吃飯了，叫一叫我呀。
還有，四娘，我家那幾個婆娘，你也拉來做飯呀，別寵著她們。”
說著，他一溜煙地跑走了。
李元深深看了眼他的背影。
景水香在旁輕聲道：“平安有些不對勁。”
瑤玨道：“要不，我去問問？”
“不必了，他又不是孩子了，自能判斷。再說家人有些秘密也是正常，不必刨根究底。”李元搖了搖頭，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這一瞬間，好像有不少暗潮從他所不知曉的地方涌來，在他眸子里構成縱橫交錯的灰流，從而使得他雙眸越發深邃、陰暗，難測，接著又在一抹笑意里融開。
隨后的日子，李元什么都沒做，只是耐心地觀察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平日里的時間，也是在謝府多，西極少，山寶縣最少。
九道諸侯正在攻城略地，向著玉京包圍過去。
每日里，他都能聽到謝薇聊些這種話題。
而待到時機合適，他這位天子還需要御駕親征，奪回玉京。
不過，具體怎么奪回玉京自然不需要他出手。
所以，李元也沒打算出手。
他只是開始思索小琞轉述的“天魂修行法門”。
“四品欲入三品，第一小境界乃是‘孤陰借火塑新身’。
而想要達到這樣的三品，其要求并不如影血類功法般需要實打實地修行，而只需要讓自己的靈魂染上大量陰氣。
若是這法門的敘述沒有錯誤，那如小琞這般極其特殊、渾然天成的天生玉骸，便是剛出生就已經來到了三品的門前。
而其他人，如我這般平平無奇的人，則需要努力以秘法提升靈魂中的陰氣，如此才能達到這個境界的要求，想來這也是極難的。”
“不過，影血修行之法，將其掰開，其實也是陰陽而已。
我周身的陽，便是火。
我的陰，便是祖箓。
以及閻娘子給予的那一點陰氣.只不過那些陰氣已經被我凝聚成了天眼。”
李元心念一動，一只如是畫出的眼睛就在他周身漂浮游走，緊接著又隱沒入皮膚。
“那么，重點還是火和祖箓。”
李元腦海里頓時閃過兩幕畫面：
一幕是九焱氏族那九團越發熾烈，顏色從原本深紅變成淡淡枯色的火。
一幕則是山寶縣外的問刀宮。
隨著時間的流逝，山寶縣已經被判官司滲透成篩子了。
若在平時，判官司肯定頂不住蓮教這龐然大物的反撲。
可現在，九道聯軍正在圍攻蓮教，蓮教自顧不暇，恨不得從各處調集兵力去防守玉京，哪里還有功夫再來防守山寶縣。
渾水摸魚，莫過于此。
李元決定去問刀宮走一次。
是時候將有些渠道鋪設起來了。
等到問刀宮徹底被納入勢力范圍了，那他在云山道開辟的那失敗的“新問刀宮”也可以重新嘗試著建立。
如今在外是神仙打架，暗潮瘋涌，他李元也得抓緊繼續變強了。
隨著謝府密室大門的關閉，天子再度閉關了。
而密室中的李元卻身形縹緲，轉瞬消失，又重新出現在了陰氣森然的鬼獄之前。
此時的鬼獄和之前相比，又發生了些變化。
懸空的鐵籠子里裝著些活人，而這些活人的面前則是放著一面鏡子，鏡子里似有畫面在不停地“循環播放”，而那些活人則是在發出痛苦的尖叫，口中念念有詞地喊著“我錯了，我錯了”之類的話。
李元看了一眼，然后又心有所感，往身后山頭看了下。
那山頭，正有香火在飄出，好似在遙遙祭拜什么人。
他心生好奇，轉念一想，反正他也不缺這么點時間，便飛速掠去，利用幻身術隱藏了身形，看去。
那是一個破廟，廟里原本的神像早就沒了，此時換做了一張畫。
畫上，黑裙娘娘盤發古簪，長裙拖拽，身側百鬼臣服.
不少人都在對著這畫像焚香，禮敬，口中皆誦“閻君娘娘保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