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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他就是個死變態

  陳一權點了點沈俊手里的文件夾,“你現在也回去睡一覺,養足精神。

  記住了,小俊,仔細觀察!然后嚴格!嚴格的!按照你小師弟的步驟再做一次。”

  說罷,陳一權背著手哼著小調便施施然的走了。

  聽著這沒頭沒腦的話,不僅僅是沈俊,就連劉瀏都懵逼了。

  這啥意思?

  劉瀏覺得有些搞笑了。

  這老頭是不是糊涂了?

  別人沈俊都說了,已經按照那小王八蛋給出來的實驗步驟做了五次了,還怎么嚴格?!

  難道說,這個實驗里,還存在一些隱藏的玄學咩?

  是跨進實驗室的腳不對,還是沒有做實驗前沒燒香拜佛,或者說,沒有跪著點板子?

  傻站在那里的沈俊,拿著文件夾,望著老師的背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沈俊很清楚,治學一向嚴謹的老師不可能無緣無故這么說的。

  所以,到底是哪出錯了?

  特么的,整個實驗步驟,他每個字都能背下來了!

  難道小師弟當初做實驗時在那跳的大象舞才是最關鍵的一步?

  劉瀏在一旁觀察著沈俊的反應,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同情。

  他看得出來,沈俊是一個認真嚴謹的學者。

  對于實驗的執著和對結果的追求讓沈俊陷入了困境。

  而陳一權的話,無疑給了沈俊更大的壓力。

  “沈老師,”劉瀏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我看你也挺為難的,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聊聊放松一下,換換腦子?”

  沈俊轉頭看向劉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好半天,他才想起面前這位是誰。

  和他同一天去報到的劉瀏,校長大人的外甥,自己小師弟的‘聯合導師’。

  但他也很清楚,劉瀏是有真本事在身的,科研成果很是能打。

  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年輕在之江大學就評上了副教授,而自己還在為副研究員而奮斗。

  沈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劉老師。”

  畢竟,這位是自己那便宜小師弟的另外一個導師,雖說是掛名的,但也要尊重。

  就是這輩分不好喊了。

  倆人一同走向了休息區。

  作為邀約者,劉瀏準備順手從自動販賣機拿出兩罐咖啡,以創造一個良好的聊天氣氛。

  他是想著從知情人的嘴里,了解了解卿云這個人的情況,然后決定自己對待卿云這個便宜學生的方式。

  學術方面的,而非企業方面。

  卿云的另一層身份,企業家的成就和造詣,這不是他能評價的,這一點他很有自知之明。

  但科研、學術方面…

  社會上有句話叫做不怕二代敗家,就怕二代創業。

  這句話劉瀏認為,放在卿云身上同樣適用。

  如果卿云一心向學,那無所謂。

  有陳一權這種泰斗在前面把關,自己就當個透明人在他論文上簽字完事。

  這本來也是所有人都希望看見的,也是自己這個導師身份最大的作用。

  可要是卿云真的有學術不端的行為…

  別說是既定事實了,哪怕是有一點苗頭,劉瀏都想立刻把這個聯合導師的身份給辭了。

  學生學術不端行為,老師也是要負責任的。

  而卿云的那一層企業家身份,只會把事情的影響擴大。

  而陳一權作為退休老頭,是不用擔責任的,鍋是他背。

  劉瀏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學術生涯的清白,可不能被這么稀里糊涂的給毀了。

  就算要死,也得做個明白鬼。

  一邊想著,他一邊摸出錢包準備塞紙幣了。

  然而,此時讓劉瀏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這臺自動販賣機并不支持投幣。

  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投幣口,只有一個黑盒子在門把手上,一看就知道是接觸式IC卡…

  沈俊見狀,也是一愣,隨即趕緊過來掏出自己的工牌刷了一下,選了兩罐咖啡。

  咚咚兩聲,易拉罐落進出物口,沈俊連忙拿了出來遞給了劉瀏,“劉老師,這邊請。”

  而劉瀏則是一臉尷尬地看了販賣機一眼,跟著沈俊往休息室走去,心里暗自吐槽著,‘特么的,這是國中之國嗎?’

  沈俊見狀,也明白是啥,趕緊打開了話匣子,試圖緩解尷尬,

  “剛剛讓劉老師您看笑話了,其實我那小師弟平時也不是這樣的。”

  他在心里也在吐著槽,一向做事面面俱到的小師弟,這次是怎么了?

  不是說早就安排好這個校長的外甥來做聯合導師嗎?

  既然都是自己人,也不知道提前給面前這個導師給辦個實驗室卡的!

  沈俊哪里知道,卿云和劉瀏壓根兒就沒見過面。

  可卿云早和老校長有言在先,他要的是個透明人導師,是校方給他安排好幫他處理雜事的,類似助理,越年輕越好。

  而老校長也算是老了為自己外甥謀福利,大家心知肚明這是一場PY交易。

  所以,卿云認為,他是帶著這個透明導師飛的,自然不會有多客氣的,更不會主動上門去拜訪。

  而偏偏劉瀏也是一個傲氣的種。

  他長這么大就沒聽說過導師去拜訪學生的!

  所以,他也不去主動找卿云。

  他最初以為卿云不過是因為企業家要做某個行業,有個學位在業內好說話,這在現在的業內,其實很普遍。

  本質上是一場交易。

  但現在這么看來…

  畢竟連續在實驗室里肝70個小時的人,你沒法厚著臉皮說人家是來混學歷的。

  而如果卿云沒有學術不端行為的話…

  這個幾率,從陳一權的態度來看,還是存在的。

  這一點,他還是相信這位泰斗的。

  畢竟,陳一權和普通學者不一樣,一個沒有任何公開論文發表的泰斗,這代表著他這個人就是國之重器。

  這事,純屬懂的都懂,不懂的也接觸不到。

  劉瀏不敢想下去,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的開了口,“沒事,挺正常的。

  你也別叫我劉老師,我那導師身份,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掛個名。

  我們各論各的,你年長兩歲,我叫你一聲俊哥。

  而我,你隨意稱呼就是了,小劉,老劉,都行。”

  沈俊點了點頭,劉瀏的直率讓他覺得很舒服,“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劉。”

  劉瀏笑著遞過去一支煙,“怎么,遇上難題了?”

  沈俊接過煙,點燃后郁悶的吐出一個煙圈,“我估計你剛剛也聽明白了。老劉,科研這東西,有時候真的讓人頭疼。”

  劉瀏眨巴眨巴眼睛,趁勢遞著話題,“你也別多想,我相信陳教授的話,他既然這么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沈俊苦笑了一下:“我也相信老師,但…”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低著頭砸吧的煙。

  劉瀏看著沈俊,決定直接切入正題,“俊哥,卿云的實驗結果無法復現,這事兒你自己怎么看?”

  沈俊皺了皺眉,顯得有些無奈,“我也不清楚,卿云的實驗步驟我看了無數次,每個細節都考慮到了,但就是無法得到相同的結果。

  但我老師說得又是那么篤定,我現在甚至懷疑是不是我們的實驗設備出了問題。”

  劉瀏定定地望著他,“所以,其實…你覺得他這個結果是假的?”

  沈俊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倒也不至于,他沒這個動機。我其實…”

  他頓了頓,猶豫了半天,而后悄聲說道,“你也不是外人,也是他的導師,我其實是懷疑我那小師弟自己實驗時某個環節出錯了。

  不然我真不知道哪里出問題了。

  也可能是我一葉障目了,你幫我看看,這是他的實驗記錄。”

  說罷,他將文件夾遞給了劉瀏。

  這也不是需要保密的事情,是制備多晶硅時一個中間產物的生成。

  只要是這個行業的人,都知道會生成這種產物,但是沒人能像卿云一般得到這么高的得率。

  并不是什么機密,至少以劉瀏是卿云聯合導師的身份,是可以看的,畢竟以后如果發表文章,劉瀏是要署名的。

  而劉瀏心知肚明沈俊為什么這么說,就是在自己面前給卿云打圓場。

  但要說沒動機?

  他一邊看著卿云的實驗記錄,一邊撇了撇嘴,“怎么沒動機,圖名嘛,其實可以理解的,他才多大?”

  這話沈俊不好附和的,盡管他心里也有這個猜測。

  他嘆了口氣,“沒法子,老師既然定了調子,我就得重新做。”

  劉瀏皺著眉頭看著實驗記錄,先是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而后沒過一會兒就開始揪自己的頭發了。

  不得不說,這實驗記錄本記錄得太漂亮了,工工整整的字跡就不說了,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全是科研人的嚴謹和細致。

  他仔細審視著卿云的每一個實驗步驟,每一個數據記錄,每一個可能的變量。

  劉瀏知道,科研中的每一個小細節都可能是關鍵,他不想錯過任何可能的線索。

  “俊哥,”劉瀏突然抬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

  “這個實驗步驟,你確定都按照卿云的記錄來的嗎?有沒有可能是操作過程中的微小差異導致了結果的不同?”

  沈俊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我確定,每一步我都嚴格按照卿云的記錄來操作。

  甚至有些步驟我還重復做了好幾次,但結果還是一樣。”

  劉瀏的眉頭緊鎖著,他知道,如果沈俊的話是真的,那么問題可能比他們想象的要復雜。

  因為這個記錄,他也看不出有什么問題。

  劉瀏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的實驗記錄都不可能有卿云那么詳細。

  甚至,他感覺卿云寫的就不是什么實驗記錄,而是一份教案。

  實在是太詳細了,生怕別人看不懂的。

  每一步的原理、操作手法都批注的非常詳細。

  怪不得…

  如果這個記錄是真的,劉瀏覺得換做是自己,面對別人的質疑,可能比之前卿云表現的還要暴躁。

  這特么的純屬喂飯吃了。

  可偏偏這么詳細的實驗記錄給出來了,別人卻無法復現?!

  劉瀏摳著自己的頭皮都想不出來是為什么。

  沈俊心知肚明劉瀏的煩惱,因為當初他也是如此。

  一方面感慨著這妖孽小師弟的‘科研圣體’天賦,一方面打死也想不通為啥就不對。

  見劉瀏也搞不明白,沈俊郁悶的掐滅了煙,“沒事,老劉,你待會去慢慢看。我按老師說得,今天先休息,無非便是浪費五天嘛。”

  劉瀏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目光沒有從實驗記錄本上挪開一毫。

  沈俊見狀也是苦笑了一下,科研人都是這個吊樣。

  他起身找人去給劉瀏辦實驗室卡。

  作為卿云的便宜師兄,這點面子他還是有的。

  好吧,只是要找某個弟媳婦兒簽字…

  倒也不存在什么泄密的可能。

  三樓以上高級別的實驗室他確實沒法替劉瀏開通權限,他都去不了。

  但三樓以下的基礎實驗室是沒問題的,任何一個復旦大學正常的工科老師都有使用權限,只是需要申請開通這個手續而已。

  坐在休息室里,劉瀏的眉頭直接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的目光在卿云的實驗記錄上來回掃視著,試圖找出其中的破綻或者叫做疏漏。

  但是,這份記錄實在是太過完美了。

  每一個步驟、每一個數據都詳盡無遺,充滿了老一派科研人的風格。

  不愧是陳一權教授的關門弟子。

  沒法子,老一代科研者在最初從事科研工作時,面臨的困境是后世無法想象的。

  在那個一窮二白的年代,全國連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人都寥寥無幾。

  許多從事科研輔助工作的人員不過是念過幾年私塾,識得幾個字。

  而系統工程下,什么搖瓶子的人在之前根本就不懂化工相關知識。

  所以當時老一代的科研者一邊要做科研,一邊必須進行‘傳幫帶’的工作。

  不僅僅是帶學生,一些地方甚至要教剛放下槍的大頭兵做實驗,人手太缺了。

  所以,他們必須將實驗記錄寫得事無巨細,連搖瓶子的次數都要一一記錄,以便任何識字的人都可以按照記錄操作。

  不知過了多久,接過沈俊遞過來的實驗室的卡,劉瀏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說謝謝,腦子里全是問號。

  沈俊見狀,也是無奈的笑了笑,轉身回實驗室去做自己的事,別瞎耽誤功夫在旁邊等了。

  他很清楚,做科研要有鐵屁股,一旦進入深思狀態最煩的就是被別人打擾。

  那邊的劉瀏枯坐在那,腦子里不斷模擬著變化過程,直到夕陽西下肚子咕咕叫才反應過來,特么的自己連中午飯都沒吃。

  劉瀏一臉無語的起了身,他能推演全靠這個事無巨細的實驗記錄。

  理論無懈可擊,但要想知道結果,看來只能自己動手做一次了。

  想到這里,他郁悶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沒事好奇心那么重干什么!

  特么的要白耽誤五天功夫了!

  說不定還不止五天。

  一邊走著,他一邊再次仔細看了看實驗記錄,掐算著時間。

  算完后,劉瀏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個神經病實驗光是設計反應時長就是68小時!

  靠!別說五天了,要是不抓緊,一周都有可能。

  他的《最終幻想》還沒通關啊!

  劉瀏沒好氣的再次翻著記錄本,看在哪里同步操作可以節省時間。

  多個步驟同步進行,這是對實驗流程的極致優化,不僅節省了時間,也提高了效率。

  但同時也意味著對實驗操作的極高要求,和對實驗結果的精準控制。

  但是,劉瀏還是只能失望。

  因為卿云給出來的,便是最優化的程序。

  突然間劉瀏直接愣住了,傻傻的站在原地。

  半晌,他像是瘋了一般就往實驗樓跑去。

  一邊跑,他一邊罵著,“變態!死變態!特么的他就是個外星人!”

  2月27日,早上7點半。

  沈俊匆匆來到實驗室樓。

  清晨的陽光透過實驗室的窗戶,灑在他的身上。

  沈俊一邊咬著包子,一邊端著還冒著熱氣的豆漿,快步走向實驗室。

  早起的鳥兒有沒有蟲吃或者被不被鳥吃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去摳時間,只是早九晚九的,卿云那實驗五天都做不完。

  當他路過一間實驗室看著亮著的燈時,他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他沒想到,在這個時間點,還有人比他更早來的。

  emmm…三樓那個變態小師弟除外。

  那是肝帝。

  透過半開的門縫,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劉瀏,那個和他年紀相仿,卻已經展現出非凡才華的年輕學者。

  劉瀏正翹著二郎腿,一臉輕松地盯著液相色譜三重四極桿質譜聯用儀的屏幕,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

  沈俊輕輕推開門,倚靠在門口,半開玩笑地說:“怎么,屏幕上有美女不成?”

  嘴里還吃著東西呢,化工實驗室不做防護還是不要隨便進的。

  病從不從口入不好說,老話說得好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但是化工實驗室里的化學品可不是開玩笑的。

  劉瀏聽到沈俊的聲音,轉過頭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他沖沈俊招了招手,“快,俊哥,等的就是你,快來看看這個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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