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
聽到三十流的話,楊桉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不見了就不見了唄,那么大個活人,他能去哪?
而且那家伙還是個仙囼,這世上有誰還能害他不成?
盡管看不到三十流的容貌,但是通過三十流的語氣,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凝重。
“我去尋找太上長老,沒有看到太上長老,但是發現了他留下的一道傳音。”
說到這里,三十流從手中拿出一樣東西,看起來就像是一塊被燒焦的黑炭。
但三十流很快往其中注入了法力,那黑炭頓時如同活物一樣膨脹收縮,就像是在呼吸一樣。
與此同時,命鶴的聲音也從其中傳出,給人的感覺就像他正站在面前。
“若我不在,去尋楊桉,他自會知曉如何做。”
聽到了其中命鶴的聲音,楊桉不禁陷入了沉思。
所以是三十流這家伙去找命鶴,發現命鶴不在,只留下了一道傳音,命鶴讓他來找自己?
三十流是知曉楊桉真名的,所以命鶴說的是誰,他就第一時間找誰,因此而來。
但是命鶴留下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我自會知曉怎么做?
楊桉心中頓時出現無數的念頭。
從命鶴留下的這句話來看,他應當是知道自己可能會不在,也知道三十流會去找他,故而留下了這么一句話。
如果命鶴是突然消失不見,什么都沒留下,那說明他是被動消失的,這對于楊桉來說是一件好事。
沒有命鶴的鉗制,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可特意給三十流留下了話,所代表的意義就不一樣,這樣一來命鶴就有可能是因為什么事主動離開,所以指名道姓讓三十流找自己。
他雖然消失了,但這也是在警告楊桉,老老實實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至于要怎么做,楊桉很快心中就有了定計。
從一開始命鶴就想要阻礙外洲的人進入中洲,所以楊桉要做的,就是幫他完成這個目標,繼承老家伙的遺…宿愿。
除此之外,楊桉還真想不到其他的什么事。
“所以,木長老你打算怎么做?”
三十流直愣愣的看向楊桉,通過楊桉的神色變化也看出了一些東西。
看樣子他之前猜得沒錯,楊桉和太上長老之間的關系果真不一般,僅僅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楊桉很快就能領悟其中的含義。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也讓三十流心中有了危機感。
太上長老專門留下這句話,某種意義上來講,等同于是將楊桉的地位直線拔高,就連他這個閣主也要詢問楊桉的意見。
但他偏偏又不能不聽太上長老的話。
聽到三十流的問題,楊桉暗自琢磨了一下,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閣主不必問我,如何做輪不到我一個長老來定奪,閣主大人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完成太上長老的囑咐即可。
至于我,我大概需要離開數日。”
楊桉正好需要離開這里前往涅槃城見一見禁厄,他也明白命鶴的話把自己的權利一下子抬高了很多。
不管三十流對他有沒有因此產生敵意,在三十流沒有主動招惹他之前,他也并不想和這家伙產生什么矛盾。
既然如此,索性就用命鶴給予的權限,光明正大的離開,三十流也肯定不會阻攔。
“好,長老早日歸來即可,如今的戰局很需要你的戰力。”
聽到楊桉的回答,三十流心中稍安,果真答應得很痛快。
三十流很快離去,楊桉則是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心中在思索著命鶴那個老家伙莫名其妙的,會去哪里?他要做什么?
眼下這個時間段,對于整個金縷閣來說都十分重要。
而命鶴身為金縷閣的太上長老,也是金縷閣最強的戰力,突然不知去向,如果這件事讓整個金縷閣知曉的話,肯定會人心惶惶。
作為閣主,三十流肯定不希望這件事暴露出去,引來手底下的人猜疑。
但是作為金縷閣的對手,若是大德寺知道了這件事,這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個趁虛而入最好的機會。
難不成命鶴那個老家伙是被其他兩域前來支援的仙囼牽制住了?
楊桉想到了這一點,因為命鶴的突然消失要是說對誰最有利,毫無疑問就是身為敵人的大德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接下來的局勢恐怕會對金縷閣越來越不利!
必須要加快速度才行!
如果讓楊桉從遵循命鶴的命令,阻礙外洲的人進入中洲。
和讓外洲的人拿到完整令符進入中洲,這兩件事做出選擇的話,楊桉寧愿選擇前者。
因為至少跟著命鶴,他還能有更多的機會。
但是毫不相干的四域進入中洲的話,他就沒有其他的機會了。
涅槃城,天剛蒙蒙亮,鼎沸的鐘聲突然在涅槃城中響起,這是代表又有妖魔侵襲的意思。
柳蜚蜚頭上頂著長著眼睛的銅鼎,在來犯的不少妖魔之中接連出手,強行將這些妖魔打退。
可以她能施展出來的實力,還是有些捉襟見肘,面對這些妖魔也顯得有些吃力,一旦妖魔越來越多的話,則是會獨木難支。
“妖魔越來越多了,師尊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柳蜚蜚心中想道。
雖然楊桉并沒有承認是她的師尊,可她已經將楊桉當做師尊看待,畢竟這是當初對著禁厄之鼎許下的愿望。
“別分心。”
禁厄告誡了她一句。
作為禁厄之鼎的宿主,現在禁厄嘗試著將操控權一部分給予了柳蜚蜚,就是希望柳蜚蜚能夠得以成長。
若是柳蜚蜚出現意外甚至身死的話,那么他也會受到牽連。
不過他隨時能夠接管柳蜚蜚的軀體,發揮出強大的實力,只要妖魔之中沒有出現螝道,倒是暫且不用擔心這一點。
兩人正說著話,遠處突然閃過一道強光,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氣息突然由遠及近快速而來。
剎那之間,一道血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好似在來犯的妖魔之中綻放出一朵妖異的花,如曇花一現般迅速消失。
下一刻,一只只妖魔便在無聲無息之間消失不見,連氣息也消失得干干凈凈。
殘余的三三兩兩妖魔見此情景,當即慌不擇路的逃竄,喪失了全部的斗志。
“是師尊!”
“施主回來了!”
柳蜚蜚和禁厄異口同聲的說道,語氣中都帶著驚喜。
很快楊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柳蜚蜚的面前,看向了柳蜚蜚頭上的銅鼎。
“禁厄大師,別來無恙。”
楊桉的臉上依舊帶著面具,不管是來時的路上還是在涅槃城中,他都不希望自己的身份和氣息暴露。
剛才嘗試了一下定潮火的威能,盡管不是命道之術,但威力也足夠強悍,一閃即逝的血光瞬間就能滅殺無數的妖魔,其中不乏有很多殭神的妖魔存在。
“施主成功了?”
禁厄已經難以揣摩楊桉此時的修為氣息,但他好歹曾經也是大德寺的菩薩,一眼就看出了楊桉的與眾不同。
楊桉沒有言語,而是先和禁厄回了涅槃城中。
鶴仙人的回歸,讓整個涅槃城再次民心安定下來,傳來了陣陣歡呼。
城中的寺內,楊桉表明了來意。
“大師還記得我之前的言語嗎?”
“施主當RB體欲強行離開,老衲無法阻攔,心有愧疚,但見施主無礙,這下總算能放心。
施主既已回來,也是該老衲兌現諾言之時,正需要施主的幫助。”
禁厄自然知曉楊桉的來意,索性直接開門見山。
他依舊是借助柳蜚蜚的身體才能開口說話,一張大嘴巴在劉菲菲白凈的肚皮上不斷開合,甚是詭異。
“老衲需要施主前去接應之人,乃是老衲曾經的一名信徒弟子,名為慶心,不過已成就菩薩之位,法號更易為海心。
在老衲于大德寺中圓寂之后,他便被海殊關入了無間獄之中。
若是施主能夠將其接應出來,此前答應施主的七色微塵將會一并給予施主,并且施主有何需要幫助之處,老衲定會全力相助。”
“無間獄中?菩薩?”
聽到禁厄的話,楊桉心中當即閃過一副畫面。
那是他此前還作為大德寺佛子之時,在萬佛殿中被海殊傳授玉伽金剛身從而進入無間獄內,意外的見到了被關押在無間獄之中的一位菩薩。
看來他當時見到的那個菩薩,就是禁厄口中所言的海心。
“施主認識老衲所言之人?”
禁厄似乎看出了什么。
“曾有過一面之緣。”
楊桉如實說道,倒是讓禁厄有些意外。
“金縷閣攻打大德寺,便是因為大德寺鎮守無間獄的圓門四亭遭到破壞,無間獄內被關押的妖魔暴動,海心也能趁此機會離開,雖然不知是何人所為,但正好幫了老衲的忙。”
楊桉無言,但柳蜚蜚和銅鼎上的眼睛都看向了他的異樣。
“莫非…”
“是我沒錯,不瞞大師,我此前也曾是大德寺的佛子。”
這下輪到禁厄沉默了。
他曾在弓娘的意識領域之中看到楊桉與大德寺有緣,但也未曾想到,楊桉竟然會是大德寺的佛子。
而身為佛子,卻毀掉了鎮守無間獄的圓門四亭,這不是一個佛子能做出來的事,其中蘊含的東西恐怕有些耐人尋味。
“所以我應該怎么做?”
楊桉選擇用其他的話題跳過了這個話題,這并沒有什么討論的意義。
“老衲圓寂之時囑咐過,往后會迎轉世法身回歸,我會將一尊法身交于施主,由施主護送前往大德寺,有此法身施主可安然入內,海心自會與施主聯系,將其接應而出即可。”
禁厄緩緩說道,可是這卻讓楊桉有些犯了難。
“實不相瞞,我曾為大德寺的佛子,但是已經叛逃,若是再次回去,恐怕第一時間就會引起大德寺的警覺,這個計劃未必能成。”
他要是回去,海殊肯定第一時間鎖定他,現在的他雖然不怕海殊,但是除了海殊之外,大德寺內肯定還有千蠱山的人,甚至可能會有天人一道的修士。
這兩個勢力可不像大德寺,有螝道,同樣有仙囼,萬一有仙囼前來支援大德寺呢?
畢竟現在命鶴不見,也未必沒有這種可能。
“施主不必擔心,其中雖然有兇險,但老衲定不會讓施主以身犯險。”
禁厄說著,銅鼎之中飛出來一物。
那是一張人臉臉皮。
臉皮呈現半透明的狀態,其相貌乃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這是老衲曾經的一個轉世法身遺留,施主只需要戴在你的面具上即可。
施主的面具應當是一件能夠蒙蔽天機的法器,再加上這張蘊含佛韻的臉皮,便可以此蒙混而入,輕易不會被察覺到你的真實身份。
只是這張臉皮每到月出之時需要摘下靜置半刻,否則施主會陷入記憶混亂狀態,這一點需要施主謹慎行事。”
禁厄言明了這張臉皮的作用,楊桉則是將臉皮接過手中鑒定了一下,如此才能放心。
確實如禁厄所說,這張臉皮是他的一尊轉世法身遺留之物,若是一整日佩戴未曾取下的話,臉皮會徹底和佩戴者融為一體,再也不能取下,并且佩戴者自身的記憶會逐漸喪失,轉而擁有禁厄這一世轉世法身的記憶。
這件事對于別人來說或許還有風險,若是在摘下面具之時被察覺的話,身份肯定會暴露。
但是對于楊桉來說,他只需要把這個代價消除掉,就能沒有任何隱患。
“好。”
楊桉點頭答應道,這不是為了禁厄,而是為了能拿到七色微塵,這對他很重要。
“這便是老衲曾經的一具轉世法身,此事便拜托施主了。”
銅鼎之中很快又冒出了大量的血肉,從鼎上蠕動著流淌下來,最終匯聚成了一具軀體。
但卻不是人類的軀體,而是…一只豬。
一只半米長,白白胖胖的小豬仔,耳朵上甚至還頂著兩片黑色的花斑。
沒想到這老和尚的轉世法身竟然如此不正經,不是人也就算了,竟然是只豬,楊桉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但是被禁厄從銅鼎之中放出來的轉世法身只是一具尸體,并沒有蘊含任何的生命氣息,倒像是已經死去多時。
卻只見禁厄控制著柳蜚蜚的身體,抬起手在柳蜚蜚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隨后又點在地上這具死豬的身上。
下一刻,死去的豬仔如同睡眼朦朧一般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站起了身,甩了甩頭和兩只大耳朵,突然驚恐的看向楊桉。
哼哼哼——哼哼哼——
“她說:啊?我怎么變成一只豬了?禁厄大師你做了什么?”
弓娘主動充當著翻譯,用一種怪異的語氣為楊桉解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