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樣式的納物法器之中有不少東西,靈物和丹藥,此外還有不少修行玉伽金剛身需要的材料,但是卻唯獨沒有后續微塵。
金、玉、霜、朱、銀、墨、觴七色微塵,是修行玉伽金剛身七種肉身變化,或者說七種層次所必不可少的東西。
楊桉原本想借著此次歡龕會,將這些微塵全部光明正大的搶到手,結果沒想到大德寺對于這一手早有防范,提前將大觀洞禪里面的所有東西都取走。
他能夠看得出來,這納物法器之中的東西,并不是什么重要之物,對于大觀洞禪之中的資源來說,恐怕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這就是海巳說的一部分資源?
楊桉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屑的冷笑,緊緊的攥住這串念珠。
海巳憑空出現強行保下即將死在他手中的那些禪師,臨走之時還出手一記將他打退,結果給予的補償就是這么一點東西。
三禁令有言,不得主動對自己修為弱的人出手,這家伙想必用某種方法繞開了禁令的限制。
這可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菩薩應該干得出來的事。
其他人在到處濫殺的時候沒人管,他殺人的時候這家伙就跑出來了。
不管原因如何,這個仇楊桉是記住了。
將念珠里面的東西挪了個地方收了起來,稍微一用力握拳,手中的念珠頓時化作粉碎的渣滓散落一地。
楊桉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完全天亮,一夜已經徹底過去。
當再次天黑之時,便是歡龕會將會結束之時。
時間不能浪費,他接下來也該去做一點符合自己身份的事了。
如果說之前對于專愚老人的任務,破壞大德寺之中的圓門四亭,楊桉有一種可做可不做的隨意,反正專愚老人也說了,若事不可為,盡力即可。
那么現在楊桉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做,不管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怒火,還是他再一次認知到自己并非大德寺的一份子,這幫禿驢是如此的可惡,做這件事也就有了動力。
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當圓門四亭被破壞之時,這些大德寺的高層,諸如海巳,又會如何處置?
當然,這件事不能帶著強烈的目的性去做。
若是被人看出他是主動破壞了圓門四亭的話,肯定會沾染很大的風險,得想個遮掩的法子。
專愚老人說過,圓門四亭是位于大德寺四個方向的四座碑亭,他現在的位置更靠近南方,同時也靠近他的禪房所在。
想了想,楊桉向著明心禪院而去,打算先去找廣安。
專愚那個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很明顯在大德寺之中還有其他的眼線,做這種事的話,還是把廣安帶在身邊為好。
當楊桉回到明心禪院之時,原本整個禪院里平日住著的那些禪師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知去向何處,倒是有很多伽彌和護持在這個區域活動。
楊桉一靠近這里,靠得近的一些家伙頓時作鳥獸散,當然還有不少并未因為楊桉的到來而有任何的畏懼,三禁令還是給了他們不小的底氣。
“廣安師弟,被佛子殿下挑中做了侍僧,想必平日里佛子殿下待你極好,給了你不少好東西吧?現在把東西交出來,我等便饒過你如何?”
楊桉靠近自己的禪院,家里竟然進了“強盜”。
此時禪房的院子里傳來了聲音,有人在對廣安進行逼迫,五個護持將廣安圍住,讓他根本沒有任何逃走的希望。
這家伙也還聽話,讓他守在這里也乖乖的守著,沒有亂跑,對此楊桉也很滿意,身形一縱便落到了禪房的院墻上,俯視著下方的那幾個護持。
五個腑石修為的護持對付一個只有元飼修為的伽彌,這些家伙顯然也都是知道該如何避開三禁令的。
當看到楊桉的到來,幾人臉上頓時露出了慌亂的神色。
“佛…佛子!”
廣安見了楊桉,臉上露出了喜色,看到了救星。
這家伙就有一點做得不好,楊桉離開之時讓他遇到危險就呼喚自己,他沒照做。
楊桉也懶得和他計較,目光隨意的掃了一眼那幾個護持,然后看向廣安:
“把他們都殺了吧。”
“啊?我?”
廣安的臉上頓時露出愕然的神色。
原以為佛子殿下來了,這幾人便不敢對他動手,卻沒想到佛子竟是讓他把這幾人殺了。
怎么殺?
他一個元飼怎么才能把五個腑石殺死?怕是殺一天都未必殺得死。
“廢物,現在知道自己有多弱小了吧?”
楊桉面露失望的說道,廣安咬著牙頓時攥緊了拳頭,卻又沒任何的辦法反駁。
楊桉也不再看他,而是看向這幾個護持。
“佛子殿下,按照三禁令,您不能主動對我們出手,我等今日冒犯,這就速速退去。”
幾人有些慌亂,佛子的修為深不可測,當然不是他們敢有任何想法的。
聽到幾人的話,楊桉頓時冷哼一聲。
“敢對我的侍僧出手,就這么走了?想走也行,一人留下一只手一條腿,反正這對伱們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如果不聽的話也隨意,看看你們是信三禁令還是信我這個佛子。”
楊桉的話一出,在場的溫度都仿佛下降到了冰點。
幾個護持相互對視一眼,自知在劫難逃,總比丟了命強。
下一刻,五個人齊齊動手,竟是向著旁邊的人下手,只聽一聲聲的慘叫接連響起,眨眼的功夫,禪院內便是血流成河。
幾個人不敢再言語,丟下各自斷掉的一手一腳便快速離去,反正腑石的不死性能夠讓他們恢復,不過是一些血肉而已。
“想擁有殺死這些家伙的實力嗎?”
楊桉意味深長的對廣安問道,他此舉的用意很明顯。
“想!”
廣安毫不猶豫的點頭,剛才楊桉讓他將這幾人殺死,讓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幾人如果佛子殿下不想讓他們走,誰也走不了,任他宰割,但他只是元飼,是沒辦法殺死腑石的。
“那就走吧。”
楊桉淡定的跳下院墻,向著南邊走去,他要去找圓門四亭。
廣安很快追出了禪房,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后。
“我們先在南邊逛逛,以你的實力,也就只能收割一些同級的人,等下看上了誰,你跟我說。”
楊桉笑著說道,心中突然有一種教唆別人強搶民女的罪惡感,不過一想到對象是寺里的那些禿驢,就完全不一樣了。
有了楊桉這句話,廣安頓時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下子就從剛才的那種失落之中抽離出來,顯得很是興奮。
“多謝佛子殿下,廣安誓死追隨佛子殿下,以報殿下恩德。”
楊桉笑了笑,點了點頭。
兩人往南邊走去,穿過街巷,走過一條條道,開始化身成為獵人。
凡是廣安看對眼的,楊桉就發動兩字真言,身為上位者才擁有的特殊能力。
“站住!”
兩字真言一出,凡是地位和修為低于楊桉的人,都會被這兩個字禁錮當場,不敢動彈,然后便是到了廣安出手的時候。
半個時辰之后,走遍了大半個南區,楊桉最終帶著廣安在一處四面都是圍墻的地方停了下來。
準確來說,是廣安帶著楊桉來到這里的,畢竟廣安對大德寺的了解是要強于楊桉的。
楊桉想要看看,大德寺內有沒有什么地方是平日里不能靠近的地方,走過了好些地方,廣安最終帶他來到了這里。
這樣一來的話,也就能從明面上制造出一種假象,是廣安在刻意引導佛子來到此處。
而在楊桉的提攜之下,廣安的修為也很快邁入了腑石初期,表現出了十分快速的成長速度。
此時因為才剛突破腑石,廣安的狀態顯得有些不穩定,走起路來也是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可能會倒下。
估計是功法突破的代價發作,于是楊桉便讓他在外等候,自己一人跳上了院墻。
僅僅只是四面簡單的院墻將一個地方阻隔了起來,自然無法抵擋有心人的窺探,但大德寺也并未做出任何嚴格的限制,似乎是知道就算有人靠近也無妨,并不擔心有人能夠將此處破壞。
站在院墻上向著下方看去,楊桉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空蕩蕩的院子。
院子之中明明都是泥土但是沒有生長任何的雜草,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亭子矗立在中間,亭子里確實是一塊將將夠著頂的石碑。
看來這就是圓門四亭之一沒錯了。
楊桉看向那塊石碑,上面鐫刻了無數的梵文,雖然已經按照海殊老和尚的吩咐熟讀了不少的經書,但是對于石碑上的梵文,楊桉還是一無所知。
這些梵文看起來很復雜,于他而言自己就像是一個文盲。
不過這碑文上面記載的是什么不重要,專愚老人交代的任務是將石碑破壞掉即可。
看了一眼,楊桉就收回了目光,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還以為是什么有好東西的地方。”
他搖了搖頭,跳下院墻回到了廣安的身邊。
“佛子殿下不進去看看嗎?”
廣安有些疑惑。
楊桉當然不準備這么堂而皇之沒有任何理由的對石碑出手,他現在想到的方法有兩個,但都不是就這么簡單的動手就行,還需要一個“不經意”的導火索。
比如…
呼——
一陣帶著些許腥臭的風吹來,兩個肉殐一前一后從數百米外快速的飛過。
“大膽!”
楊桉頓時滿臉怒容,將廣安嚇了一跳。
“竟敢…竟敢使風偷襲本佛子!”
下一瞬,楊桉的身影頓時自原地消失不見,緊接著半空之中突然傳來砰砰兩聲,廣安循聲看去,便見兩道黑影齊齊的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而來。
廣安頓時亡魂皆冒,迅速閃開。
兩道黑影轟的一聲就撞塌了院墻,又撞向那空蕩院子里的亭中,直指石碑而去。
砰砰!
兩道黑影徑直撞在那石碑之上,可石碑卻沒有任何一絲的動搖,反倒是那兩道黑影驟然間炸開,化作無數的血霧,濺射得整個亭子到處都是。
隨著兩道魔障飛入佛龕之中,楊桉的身影落在倒塌的院墻下,目光看向那紋絲不動的石碑,似乎是才剛發泄完,終于舒坦了一些。
“讓你們敢偷襲本佛子,找死!”
他啐了一句,連露出了笑容,便要招呼廣安走人。
這石碑果然沒那么容易被破壞,不過不要緊,已經記住了這個位置,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有一箭意外的射來落在這個地方。
廣安眼看著楊桉輕易便將兩個肉殐殺死,說一句驚爆眼球也不為過,乖乖的跑了回來。
但就在兩人正要離去的時候,楊桉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又再次看向那亭子之中。
只見此時已經染了無數鮮血的亭子里,那鐫刻著復雜梵文的石碑之上,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一個和尚,一個年輕的和尚。
和尚看上去和楊桉的年紀相仿,端坐在石碑之上,同樣也是渾身都沾染了血跡。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僧袍,披著紅色的袈裟,面色看起來莊嚴肅穆卻又帶著三分邪異,給人一種不適之感。
這身打扮,毫無疑問這突然冒出來的和尚是一個殭神禪師,但楊桉奇怪的是之前竟然完全沒察覺到這個家伙的存在。
和尚雙手合十,目光同時也向著楊桉看來。
“你沖撞了我,就想這么走了?”
“哦?你是何人?竟敢對本佛子出言不遜。”
楊桉頓時來了興致,沒想到還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這毫無疑問給了他一個主動出手的機會。
“貧僧名叫慶沙,乃是鎮守此處的禪師,你是哪一任佛子?竟敢隨意誅殺寺內同門,殘殺同門罪不可恕。”
“呵呵,竟連本佛子都不知道,你這禪師還敢對本佛子出言不遜。
今日可是寺內歡龕之期,這等主動冒犯本佛子的渣滓,別說只是兩個住持,就是你這樣的禪師,本佛子也照殺不誤。”
楊桉冷冷一笑,盡顯佛子風采。
但是當聽到楊桉的話,那和尚的眼睛突然瞪大,合十的雙掌也是猛然一顫。
“什么?今日竟然是歡龕會?!
好好好!老子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哈哈哈哈!既然你敢口出狂言,那你索性就給老子留下吧!
等把你殺了,老子今日要大開殺戒!”
和尚一下子從那石碑之上站起身來,楊桉這才看到,這家伙的雙腿竟然是和石碑連接在一起的。
得知今日是歡龕會的和尚,原本剛才還莊嚴肅穆的神色,竟變得無比癲狂起來,好似早已按捺不住。
見這家伙似乎是顯露出了本性,楊桉突然明白,為什么專愚老人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讓他在歡龕會的這一天前來破壞圓門四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