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撒腌料和攪拌的時間不能太長,否則要是把妖魔引來,你們一樣也逃不掉。”
為首的男子又提醒道。
很快,這群人又重新將坑洞上的石板蓋上。
里面就像是一個完全被封閉的空間,一旦被蓋上,香味也就會因此斷掉,一點也泄露不出來。
楊桉一直在暗中耐心的等待,等這群人忙活完之后又向著無為峰上山的路而去,待他們走遠了一些,他這才又及時跟上。
上山的路只有一條,這群人沿著山路不斷往上,林間茂密且黑暗的樹叢就成了楊桉最好藏身的地方。
他的修為本就比這群人高,再加上有擬幻法的氣息掩蓋,因此沒人能夠察覺到他的存在。
在樹干上輕輕一點,借力一躍便是往上十數米,悄無聲息。
很快,跟隨著這些無為峰的人,他們來到了半山腰上的一處山洞,這些人停了下來。
山洞的洞口是用金鐵封死的牢門,只留著一個人頭大小的洞。
洞里面傳來一股子臭味,像是屎尿糞便全部混合在一起堆積了很久,其中甚至夾雜著尸體腐爛的氣息,已經臭到發酸。
好比臭雞蛋裹著黏稠的糞水用油炸過又用酸水鹵了一遍,令人作嘔。
相比起剛才在山腳下的那些坑洞,無為峰的這些人顯然都受不了這股氣味,甚至有幾個人都吐了。
而在這個時候,洞里面很快傳來了動靜。
那是一群人的求饒聲,慘叫聲,哀嚎聲,似乎是在求外面的人放過他們。
為首的男子不為所動,表情冷淡,向著身后的人指著山洞里開口。
“這些都是將來的腌食,全是供奉給尸蟲大人的,一個都不能放跑了,否則你們就會被關進去。”
“每隔五天就要抓一個洗干凈丟進腌池里,記住不能弄死,一定要活腌,只有活腌才能完全入味!”
手底下的人紛紛點頭,表示聽明白了,男子這才又帶著他們繼續往上走。
黑暗之中,楊桉的目光透過山洞牢門唯一的洞口往里看去,什么也看不到。
那些慘叫聲和哀嚎聲只是傳來了一會兒,等外面的人走了以后,很快又銷聲匿跡,安靜異常。
楊桉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他沒有意外發覺自己擁有特殊能力的話,下場怕是不會比這里面被關起來的人好到哪里去。
很快無為峰的人走遠,楊桉又繼續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在接近山頂的位置,這里能夠看到一片被開墾出來的平地,有木屋也有山洞。
這里就是鼎蟲道人座下的門人平日里休息和修行的居舍,相比起命鶴門來說還要更加的荒涼。
楊桉原本以為尸唾谷已經夠破敗的了,沒想到這無為峰相比之下更顯得原始。
這就是小門派啊,若不是出了個鼎蟲道人,怕是根本沒人會來這里。
無為峰的人在這里停下,為首的男子指著上面真正的核心之地告誡眾人。
“上面是師尊他老人家的洞府,平時沒有師尊的命令不準任何人上去打擾,就算師尊不在也不能上去。
記住,不該看的千萬別看,不該問的也千萬別問,否則下面的腌池就是你們的歸宿。”
告誡了眾人之后,便讓眾人各自去尋找休息的地方,那男子則是進入了一間木屋之中,就沒有再出來。
楊桉從頭看到尾,也知道這些人恐怕都是鼎蟲道人新收入門的弟子。
他一直等到這些弟子全都找好了各自的住處,深邃的夜里,無為峰逐漸的安靜了下來,直到沒有任何動靜。
楊桉當即化作一道黑影,眨眼就從林間穿梭而過,悄無聲息之間直接來到了無為峰的上層。
既然身為元飼境后期的修士,鼎蟲道人又是一門之主,藏起來的好東西肯定不少,絕非晉隆城里的凡俗勢力能夠相比的。
這也是楊桉為何會趁著鼎蟲道人去了晉隆城,反其道而行之來到無為峰的原因。
接連看了兩個幫派收集的術法典籍,有用的少之又少,要是再這么下去,他恐怕連突破到元飼中期都要很久很久,還怎么去拿后續的功法。
拖得越久,楊桉的心里也就越急躁。
他擔心的是,好不容易得到機會離開命鶴門,結果沒拿到任何對修為有幫助的東西,等再次回到門內,到時候不等他去找十師兄,十師兄反而先來找他。
這種局面幾乎可以肯定是必死之局!
如今這鼎蟲道人的洞府成了他最后的希望,楊桉只能寄希望于能在這里能夠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很快,楊桉來到了無為峰的最頂上。
這里由于地處的位置比較高,山峰呼嘯,聲音很大,幾乎掩蓋了他行走的腳步聲,因此不必擔心會被發現。
但秉著謹慎的原則,楊桉還是盡量收斂任何可能制造出來的動靜,看向眼前的洞府。
洞府是一處黑漆漆的山洞,上方篆刻著“無為峰”三個大字,即便是在夜里也十分清晰。
一般來說作為修士的修行閉關之地,再加上無為峰禁止門人隨意靠近這里,里面肯定有不少和修行有關的好東西。
楊桉提腳邁入洞府之中。
剛一進入洞府,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好在楊桉將雙眼附著的法力提升,很快就適應,繼續往前走。
洞府的通道并不長,行走百十步就到了底,里面的空間也隨之變得更大。
墻上有巖石砌成的燭臺,滿地鋪著干草,還有一個破舊的蒲團,而在最里邊的洞壁上則是刻著一尊古怪詭異的雕像。
雕像最上方的頭部蒙著一層紅布,而下方則滿是沒有瞳孔的眼睛,每雙眼睛都帶著翅膀,似乎能看到翅膀扇動的軌跡。
這是什么鬼東西?
只看了一眼楊桉心里略微嘀咕便將視線挪開,他隨即又看向其他地方。
除了這尊與洞壁銜在一起的雕像,左邊的洞壁上則是掛著一副畫卷。
畫卷上全是一些扭曲的線條和斑點,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墨點,但總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除此之外,這洞府之中都只是一些普通的東西。
身為一個元飼境甚至可能是腑石境的修士,不可能這么窮吧?什么都沒有?
楊桉心中疑惑。
難不成鼎蟲道人是把東西全都帶在了身上?
那也不應該啊,哪有人會這么不放心自己的洞府和山門,就連他的師尊命鶴老人那老家伙也沒這般嚴防死守,好歹還有個登仙窟用來儲存各種物品。
楊桉最終的目光還是落在了畫卷和雕像上面。
要說特殊的話也就只有這兩件東西最特殊。
他決定試一下,便首先向著畫卷走去,將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畫卷的邊角,又迅速收了回來。
眼前一道信息框一閃而逝,楊桉當即眼前一亮。
沒有引起什么異常,他這才放心的又將手伸了出來。
「微畛畫物:(zhěn)出自鳩骨山人,以封印之術法所創造的納物法器,可將尺間之地封印并與畫物聯通,用于儲存任何物品,伸手可得。
使用代價:每三十日此畫將會喚來不可觸碰之物,吞噬與此物接觸最多之人,方可消弭。
狀態:可凈化!」
原來這是一件儲物法器!
不對!應該說這是一件用來取東西的法器!
畫卷可以將一塊地封印起來當做放東西的地方,只把畫卷當做取放東西的口子。
這樣的話就算里面的東西在其他人的眼皮子底下,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真正的觸碰得到,只有身處鼎蟲道人的洞府之中,才能拿到。
好東西!
這件物品本身的價值就很高,里面藏著的東西自不必說,必定是被鼎蟲道人視為的珍貴之物。
楊桉嘗試了一下,當即將手伸入畫卷之中。
而就在他將手伸進去,畫卷之中突然響起一陣嗡鳴之聲。
有蟲子!
楊桉心中一緊,感知到蟲子的存在,必定是鼎蟲道人留的防備,不過蟲子并不多,可能只有數百只。
老子怕你鋪天蓋地的蟲群,還怕你這點蟲子不成?
他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伸入畫卷之中的手上當即發動術法,數道刺目的光芒在他手上一下子爆發。
僅僅只是瞬息之間,剛才還嗡嗡鳴叫的蟲子一下子就全被燒成了灰燼。
蟲子被他滅掉,楊桉也不再耽擱,當即把里面所有的東西全部都取了出來,然后裝入肉埋符之中。
零零總總加起來,各種術法功法典籍達到了近兩百冊,法器十數件,各種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丹藥數十瓶,還有奇形怪狀的各種靈物一大堆。
為了不浪費時間,他都沒有使用能力去鑒別,一股腦全收入自己的口袋。
鼎蟲道人利用畫卷封印之地被楊桉頃刻間搬了個空,到最后,楊桉才把畫卷取下也一并丟入了肉埋符當中。
他就知道這趟絕對是來對了,鼎蟲道人的私藏絕非血蝠幫和鐵虎幫這些凡俗勢力能比。
不過現在不是查看這些東西的時候,還得先離開了無為峰再說。
將畫卷和里面的所有東西都收走,楊桉這才轉身看向另一面洞壁上的那個詭異雕像。
這東西看起來有點邪性,而且是和洞穴連在一起的一個整體,也不知道能不能帶走?
他緩緩伸手想要輕輕的觸碰一下試試,如果能帶走的話,他一件都不會給鼎蟲道人留下。
既然敢對他出手,那就一定得讓其付出代價才行。
可正當楊桉的手剛剛觸碰到雕像的時候,下一刻,他猛然感覺渾身汗毛倒豎,整個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眼前的雕像之上,原本那些密密麻麻空洞卻長了翅膀的眼睛,竟是一下子出現了無數的瞳孔,每一個瞳孔中都布滿了無數血絲,就這么直直的向他看來。
這一瞬間,仿佛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強大壓迫,楊桉甚至有一種瀕臨窒息的感覺。
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在一個恍神之間,那些眼珠突然又消失不見,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楊桉心臟砰砰直跳,仿佛要從胸膛里跳出來,僅僅只是一瞬間他重新恢復了身體的控制權,好似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這是什么鬼東西?
他被嚇了一跳,但他的手此時正觸碰在雕像上,卻沒有任何的信息框出現,說明這雕像只是一件普通的凡物。
太邪性了!
楊桉深吸一口氣,調動法力發動所有的術法,帶著刺目光芒和火焰的一拳直接打在雕像之上。
僅僅只是一拳,雕像當即裂開無數的碎塊落在了地上,眨眼就被完全毀掉。
看著地上已經碎無可碎的,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一堆碎石塊,楊桉皺了皺眉。
難道剛剛真的只是個幻覺?
但是他怎么會無緣無故看到幻覺?不應該啊!
莫非是因為這洞府之中還有鼎蟲道人留下的什么手段?
想到這里,楊桉頓時暗叫一聲糟糕,恐怕是鼎蟲道人已經察覺到他潛入了無為峰,正在監視他在洞府內的一舉一動!
趁現在鼎蟲道人還沒回來,他得趕緊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