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兩位道友久等了,事情真相我已查明,與兩位確無關系,之前的事是我等唐突,給兩位說一聲抱歉。
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已被我罰去面壁思過悔改,若兩位現在就想離開的話,我現在就送你們前往玉瀾城。”
一看到楊桉和文音,井言道人便是十分客氣的向兩人致歉。
看到井言道人的到來,殘夢道人和盤玉有些不明所以,盤石只好將之前發生的事給她們解釋了一遍。
“前輩客氣了,哪有什么唐突不唐突,前輩等人對我們的懷疑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剛好我們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擱,這才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倒是希望前輩不要放在心上。”
這井言道人是一個明是非的人,待人也十分客氣,沒什么架子,給楊桉的印象很好。
不單單是他一人,從三松山接觸過的這幾人,給楊桉的感覺都不錯。
他人以禮相待,楊桉自然要以禮待之。
“既然事已查明,我們也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那就勞煩前輩送我二人前往玉瀾城吧。”
“可惜楊道友有要事在身,否則的話定要讓道友在我三松山多住幾日,也好讓我等好好招待一番。”
盤石有些遺憾的說道。
“來日方長,他日若有閑時我定會前來拜訪,屆時再與盤道友暢談。”
兩個時辰的時間過得很快,閑話也不多說,楊桉和文音很快跟隨著井言道人走出了樹樓。
與此同時,楊桉的心里也充滿了期待,想要知道這三松山養了什么妖魔,竟能比地蟲還快。
莫不是能在天上飛的那種?
可當他正在疑惑井言道人會把他們帶到哪里的時候,井言道人就在樹樓外面停了下來。
“就在這里吧,兩位稍等!”
就這里?
哦~懂了!
楊桉抬頭看向天際,莫不是那會飛的妖魔就在天上,井言道人得把它喚下來。
他覺得自己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可下一刻,井言道人卻是突然看向枝繁葉茂的巨樹,伸手一探。
便聽“啾啾”一聲!
再轉眼時,他的手中就已經抓來了一只拳頭大小的鳥雀。
“…”
楊桉愣住,不是要喚妖魔嗎?抓只鳥干嘛?
他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只見井言道人握住鳥雀,便是回頭向著巨樹做了個稽首。
“師兄!借你血肉一用!師弟前去送兩位客人。”
他話音剛落,在楊桉的注視下,頭頂上的巨樹之間突然落下一個土黃色的木疙瘩,被井言道人接在手里。
“多謝師兄!”
井言道人一笑,然后抬手便將那木疙瘩和鳥雀一同塞進了嘴里,咕嚕咕嚕的強行咽進了肚子。
“!!!”
楊桉已經看傻了眼,這特么是什么操作?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見井言道人在吞下那木疙瘩和鳥雀之后,不出一息,他渾身便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身上的皮肉也在不斷的扭曲變形。
“不愧是師叔,這一手擬肉化形之法的精通程度,真是讓我等難以企及。”
身后,盤石等人也一同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盤石語氣中充滿崇拜般的說道,就連殘夢道人也是贊嘆地點了點頭。
所以…三松山根本就沒養什么會飛的妖魔,而是這井言道人打算變成某種會飛的物種,親自送他們前往玉瀾城?
這個時候,楊桉也終于反應了過來,嘴角抽了抽。
他只能說,井言道人這一手簡直了,他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不過幾個呼吸,井言道人的身體便完全扭曲變形成為了一只巨大的飛鳥,就連他的皮肉上也涌出了無數的黑色羽毛,完全變成了一只巨鳥的形狀。
如果不是他仍舊頂著一顆人類的頭顱,任誰也不會想到這竟然是一個人變的。
啪啪啪啪——
井言道人在原地扇動兩只巨大的翅膀,頓時讓周圍都刮起了一陣劇烈的狂風,卷起漫天的塵灰。
“兩位道友請上來吧,我這就送兩位離開,前往玉瀾城。”
見井言道人已經準備好了,楊桉也不再耽擱,和文音師姐當即跳上了井言道人的…鳥背。
并按照井言道人的話,坐下的同時緊緊抓住了他身上的鳥羽。
“兩位坐穩了!”
“起飛!”
下一刻,載著兩人,井言道人頓時如同一只破空的利箭,瞬間沖天而起直入云霄,眨眼間就消失在盤石等人的眼前。
盤石站在原地看向天際,一臉的羨慕。
就在這時,卻聽見旁邊的師妹突然哎呀一聲,才剛愈合大半的手猛然一拍大腿。
“哎呀!那根棍子…我忘了還給楊道友了!”
一旁,殘夢道人美眸凝成了月牙,微微一笑,充滿溺愛地輕輕撫了撫盤玉的頭。
再睜開眼時,看向天際已經消失不見的幾人,又抬頭看了看頂上的巨樹,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笑容逐漸消失。
‘師兄,我們沒露出什么破綻吧?’
‘有我的血肉,就算脫離了三松山這個幻境,你的幻象也足夠支撐到回來,不必擔心。’
風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天也越來越陰了,變得晦暗,似乎有某道隱約的聲音不可仔細聽聞。
“快下雨了,回去吧。”
“我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忘了拿?”
兩個時辰后,天色已經徹底黑盡。
楊桉和文音下了飛…飛鳥,看著玉瀾城的城門,楊桉突然撓了撓頭好似想起了什么。
井言道人在送他們到達目的地之后,客套了一番便離去,他似乎很累,身上的血肉看起來就像是如蠟一般快要融化。
眼下已經到達目的地,雖然遲了一些時間,但終歸是到了。
果然天上飛的就是比土里鉆的快!
文音師姐十分言簡意賅,一馬當先向著玉瀾城的城門走去。
“師弟,走吧!”
楊桉趕忙跟上。
但就在二人進去之后,不到半個時辰,二人卻是騎著兩匹快馬,再次從城門之中走出,飛奔離去。
噠噠…噠噠…
馬蹄聲在腳下很有節奏的響起,第一次騎馬,硌得蛋子疼,但楊桉此時的心情卻如同坐過山車一樣。
誰能想得到,千辛萬苦終于來到了玉瀾城,結果剛和玉瀾城的城守見面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事情就解決了。
嗯…城守被文音師姐解決了…
當兩人進入城衙,被對方埋怨來得太遲,文音師姐便毫不客氣,從根源上解決了這件事。
既然懶得解決問題,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所以他們現在,正在馬不停蹄的向著尸唾谷趕回,而玉瀾城內此時已經亂作一團。
“師姐,我們這算是已經完成師尊交代的任務了嗎?”
楊桉有些擔心的說道。
他搞不懂,明明相距千里之遙,這些人怎么會想到找命鶴門的人來做什么事。
結果要做的事還沒搞清楚,反倒被文音師姐殺了一城的城守,雖然現在王朝已經分崩離析,但不代表這一城的背后沒有勢力。
他擔心的是,這座城背后的勢力會因此找上門來。
聽到楊桉的話,文音反倒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是否完成任務并不重要,不過肯定沒達到師尊的期許。”
“師尊的期許?”
老家伙會有什么期許?不是完成任務就行了嗎?楊桉疑惑想到。
“如果是師尊前來的話,應該死的是這座城至少一半的人吧,我不及師尊萬一。”
“你也別怕,他們沒這么快能反應過來,快點回門內就是了。”
“…”
楊桉坐在馬背上,一邊顛簸,一邊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
“有道理!”
時間一晃而過,三天很快就過去。
路途很順利,只走錯了兩次路多繞了兩百里,順便文音師姐殺了幾只途中的妖魔出了出氣。
在馬不停蹄之下,楊桉終于再次回到了尸唾谷。
剛一進入谷口,迎接他的,是六師兄的棺材…就直直的立在地上。
六師兄的棺材竟然被丟到了谷口!
毫無疑問,他肯定又做了什么惹惱老家伙的事。
楊桉下了馬,馬累得喘著粗氣,好似隨時都會倒下,但還是滿眼驚懼的逃離了這里。
可能它不想死在這里,想找一處干凈點的地方。
楊桉躊躇著走到了棺材旁邊,停頓下來看了一眼。
文音師姐則是理都沒理便與他擦肩而過進入了谷中,身影很快在濃濃的血霧中消失。
棺材板突然被打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楊桉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向著棺材里面看去,一個臉色病態蒼白,渾身鮮血和傷疤的男子,正一臉怪笑的看著他。
他的身體當中有十多根枯黃的管子延伸出來,與棺材連接在了一起,仿佛本就是一體。
“六師兄…”
楊桉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這家伙在他剛來的第一天就進入夢里戲弄他,沒想到真容竟然是這幅鬼樣子。
“呵呵呵呵…呵呵…”
這渾身浸紅的六師兄嘴里發出怪笑,喘著氣的胸膛起伏之間露出幾條長長的傷口,甚至透過傷口能看到心臟的跳動。
他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指向了楊桉,有氣無力。
“師弟…你快死了…我看到了…呵呵呵…”
“…”
出于對六師兄不好的印象,楊桉并不想理他,這家伙估計又在搞什么鬼,還是別管他了。
想到這里,楊桉便無視了他,后退兩步轉身向著谷內走去。
六師兄的聲音依舊在他身后傳來,斷斷續續,仿佛給人一種將要死去的感覺。
“師弟!你是肉蘁…沒有價值…伱沒有價值!”
“玩物…會死的!”
楊桉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好奇的看向六師兄。
“什么是肉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六師兄卻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發狂一般的笑了起來,身上的幾道醒目傷口赫然涌出鮮血,臉上緊接著又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直立的棺材猛然倒了下去,將六師兄金桐蓋在了里面,只剩下笑聲還在棺材當中不停的回蕩。
“…”
瘋子!
楊桉心中罵了一句,轉頭走入了血霧之中,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本來外出一趟拿到了這么多好東西,他心情很好,甚至覺得尸唾谷的天都明亮了起來。
但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六師兄看起來像個癲狂的瘋子,說著瘋言瘋語不著邊際的話,不知虛實。
但楊桉心中卻不得不生起警覺。
他的腳步不由得加快起來,他要趕緊回到自己的居舍,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