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地獄絕域,漆黑無光,有暴戾之氣孕育出窮兇極惡之鬼,名曰“羅剎”。
此鬼野心勃勃,兇邪難馴,欲成萬鬼之首,傾覆地獄,奈何敗于地藏王之手,遂逃遁人間。
十六世紀中葉,日本施行幕府制度,大將專權霸道,以致哀鴻遍野,生靈涂炭,人間怨氣沖天,羅剎趁虛而入,蠱惑人心,惡性熏陶感染之下,萬民遂奉羅剎為神,開宗立教,故名“羅剎教”。
京都,羅剎教總壇,羅剎堡。
時逢一年一度的羅剎祭典,教中大小高層,諸位護法高手皆需到場,憑過去一年的功過利損來論功行賞、論罪責罰。
這些人無一例外,不但是江湖上的高手好手,也都是被各國黑道勢力奉為上賓的存在。
歷年來,東南亞各國見不得光的生意,皆需獲得“羅剎教”首肯,如此方能安心經營,而憑證便是“羅剎令”。
得令者便能獲得一年的經營權,如有人違背,“羅剎教”所到之處,雞犬不留,殺無赦。
正是因為這等窮兇極惡,血腥殺伐的手段,方才造就了赫赫兇名的“羅剎教”,令各方談虎色變。
羅剎堡中,祭典尚在籌備,吉時未到,已有不少歌姬魚貫而入,盡皆身姿曼妙,隨花車而行,還有樂隊擊鼓起勢。
外面熱鬧,可內里卻是安靜。
堡中一座古雅木樓之內,不見他物,空曠幽靜的空間里,只有一張造型邪異、制式森然的黑色大椅擺在正中,象征著它的獨一無二,至尊至威。
而能坐在這里,坐上這張大椅的,自然也該是此間獨一無二的人。
他便是“羅剎教”教主,火云邪神。
但見木椅之上,一道身影周身火浪翻滾,浮空而坐,背后赤色披風無風自動,面上則是一張猙獰邪異的羅剎面具,漆黑的眼洞內,一雙兇邪駭人的眸子正居高臨下俯瞰著羅剎堡內的一切。
傳聞他降生出世那天,曾天降異象,火云蓋頂,被教中元老視為羅剎教強盛的希望,注定不凡。
靜,極致的安靜。
哪怕火云邪神周身火浪翻滾,披風飛卷,也無半點異響發出,周遭靜的落針可聞,就連外面的一切也沒有一絲動靜傳進來。
眼看祭典的時間越來越近,火浪翻滾一推,火云邪神徐徐往前飄出數尺,雙腳這才一放,往外走去。
如今羅剎教雄據東方,除香江以外,東南亞各國黑道勢力無不以他為尊,奉他為主,確實強盛了不少。
但還不夠。
人走的越高,坐的越高,便越能感受到那種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的危機感,這天底下更是不知有多少人希望他倒下去,一朝覆滅,所以,他還要走得更遠,坐的更高。
“嘖,好想法。一個人,一個權傾江湖,掌握無數人生殺予奪的人,一旦身臨高位,多會滿足于現狀,享受過往不曾享受過的,然后他們便會害怕失去,害怕眼下所擁有的;而你卻還想再進一步,不得不說,只這一個想法,就注定你與眾不同,已有超越蒼生的潛力。”
火云邪神正自朝外走去,可眼看他就要邁出那扇門的時候,身后卻在這個時候想起了一道輕淡的嗓音,很輕,也很穩,還有一些贊賞的笑意。
火云邪神步伐一頓,那雙像是燃著兩朵沁寒發青又遭血染的鬼火似的眸子,這一刻先是一凝,然后一震,接著瞳孔驟縮。
而后,他眼中那兩團鬼火瞬間燃的更大了,像是熊火,快要燃出眼眶,映的臉上面具都變得陰冷惡毒,兇戾邪惡起來。
他緩緩回過頭,看向了自己的位子。
那張大椅上,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的坐了一個人。
那人翹著腿,手肘抵著木椅,一只白骨森森的右手撐著白皙的臉頰,歪著腦袋,后仰著身子,正漫不經心的觀賞著樓外的一切,一頭黑白參半的長發垂在半空,穿著一身古舊的淡青色勁衫。
巧合的是,這人的臉上也有一張羅剎面具,那是一張猙獰怪誕的臉譜。
火云邪神轉過身,眼神冰冷,周身氣機已在醞釀,亂發飛揚,斗篷鼓蕩間,他兩手手心忽見藍色氣勁若隱若現,接著那氣勁由藍轉白。
只是他雙手一握,白光忽又不見。
火云邪神雙手往后一背,魁梧高大的身軀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還有一種從高處俯視而下的強烈壓迫感。
他正待開口,卻聽椅上之人扭頭瞧來,眼神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是何人?”
“我是誰?”火云邪神雙眼陡瞇,接著大張,“伱潛進羅剎堡,居然不知本座是誰?那么,你又是誰?”
青衫客回正腦袋,緩緩坐穩了身體,雙手按椅,稍稍沉吟了一會兒,才看向對方,用一種頗為認真的語氣,正色道:“那你可就說錯了,我不是潛進來的,我是光明正大走進來的,至于我是誰,我是…火云邪神。”
聞聽此言,火云邪神眼中火色仿佛因心緒的變化而不停躍動縮漲,他陰沉一哼,反問道:“你說你是火云邪神?”
青衫客淡淡回道:“這是自然,難道坐上這張椅子還不算火云邪神么?”
向來心狠手辣,不茍言笑,被稱作羅剎轉世的火云邪神這時居然笑了,咧嘴笑了起來,無聲而笑,笑的殘忍極了,嘴里說道:“不錯,這張椅子只有‘火云邪神’能坐,天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夢寐以求想坐上這把椅子。”
一口氣說到這里,火云邪神眼中的鬼火已飛快由青轉紅,渾身散發出一股兇邪煞氣,接著冷冰冰地道:“但是,坐上去是有代價的。”
青衫客“哦”了一聲,漫不經心地笑問:“什么?”
“你的命!”
話語出口,火云邪神閃身一動,周身涌出一團白色氣勁,周遭一切瞬間被映的仿佛蒼白虛空一般。
“好說。”
而那椅上的青衫客也站了起來,起身一剎,身后竟是涌出一團黑光,黑如墨浪,猶如暗潮,魔氣翻滾洶涌,正是道心種魔大法。
樓外人間,樓內如另隔天地,只余黑白二色沖撞互拼。
火云邪神卻是暗驚,此人不但能窺破他心中的想法,便是一身氣勢也非同小可,深不可測,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而且還無聲無息潛入了羅剎堡,仿佛之前就在他身側。
心念急轉,他已動手,雙掌一提,立變赤紅,周身火浪再現,自四方匯聚而來,運于掌中,掌勁澎湃如火云降世,霸道火勁回轉于方寸之間,對著面前人便是一掌。
正是其賴以成名的絕技,《火云掌》。
掌勁在前,那蒼白氣勁猝然一涌,緊隨其后,前者是為試探,后者才是殺招。
此功乃是少林四大神功之一的《易筋經》,功分七大周天,分別是第一、第二、紅、黃、藍、白、黑七境,名為“七級浮屠”。
而他所施展的便是第六周天,“白級”之力。
一招祭出,頓見一股雄厚氣勁透體而至,直逼三丈之外的青衫客。
青衫客見狀不急不慌,雙腳邁步向前,體外卻見魔氣翻滾,任由那兩股氣勁落于胸膛之上,不閃不避,所成威能竟如春風拂面,只是揚起幾縷發絲。
他則是腳下不停,第一步落足,渾身筋骨噼啪爆響,齊鳴不止;二步一落,渾身筋肉蠕動,隱透金光;三步再落,周身之外已有氣勁遍布,接著是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第八步,然后是第九步,第十步。
只在火云邪神收縮的瞳孔中,十步一落,面前敵手的體外已有黑氣涌動,聚散一凝,竟化作一口碩大的銅鐘虛影,虛懸而轉,籠罩周身。
“金鐘罩?”
火云邪神瞇眼寒聲,雙手一轉,背后斗篷立如烈焰飛卷,一股黑氣自體內沖出。
黑級浮屠。
而最讓火云邪神心驚的,是這人先前那十步所帶來的震撼。
同為達摩四大神功之一,他自是看得出此人適才壓根就未有練成《金鐘罩》的痕跡,但那每步踏下,這人便連破一關,十步一過,金鐘罩十二層玄關竟是一口氣強抵第十關。
但也只是區區第十關罷了。
“好,你有資格死在我的手上。”
眼看青衫客止步,火云邪神不再保留,力求一擊必殺,幾步趕出,凌空而起,周身盡是黑級浮屠之力,氣勁遍布周身,雙拳一握,臨到近前,騰挪一變已憑空化出數道虛影,拳腳橫推直掃,如狂風驟雨般落在那漆黑的鐘影之上。
砰砰砰…
電光火石間,火云邪神似窺得罩門破綻,飛身躍至青衫客頭頂,左手以鶴嘴手啄其頭頂百會穴,手上勁力灌注。
但見一手隔空一啄,氣勁瞬間直透那鐘影,落在青衫客頭頂。
本是聲勢驚人的金鐘罩,剎那潰散。
“金鐘罩?一塌糊涂!”
火云邪神見一招得手破其罩門,左手順勢往下一滑,拿其脖頸,另一手一解斗篷,當空一拋,那斗篷瞬間便將他面前的青衫客緊緊裹住。
形勢至此,未出一招的青衫客還能笑的出來,四目相對,看著面前的火云邪神張了張口。
“不俗!”
火云邪神忽然渾身一震,眼前身影如塵飄散,而聲音竟是從那張大椅上傳來的。
他定睛再看,只覺如夢驚醒,雙肩一顫,不覺心神大震。
自己竟然還在門口站著,身上裹著自己的斗篷,一手掐著自己的喉嚨,而那張大椅上,一道身影端坐未動,眼中隱有混沌光華流轉,從未動過。
那個啥…我有件事情想和書友們探討下,征求下意見哈,最近不是有個古龍征文嘛,然后我要不要試試?剛好找找江湖的感覺,當然你們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寫了,寫的話應該會認真準備下,不會影響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