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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江湖十年

無線電子書    武俠江湖里的青衫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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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后。

  精武會會館中,幾撥人馬陸續趕至。

  李存義、程庭華、宮寶田領著門下幾位弟子自北方趕了過來。

  南邊也有來人,分別是陳拙他那大徒弟李山連同其家眷,還有老姜、丁連山,以及古玉失蹤多年的姑姑和金樓里的三姐。

  此番“迷蹤拳”聲動大江南北,霍元甲的名頭也傳遍南北武林,眾人前來便是為了添一把火勢,在此留幾手功夫。

  除此以外,陳拙與梁朝云成親在即。

  見徒弟求得歸宿,程庭華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再有第三件事兒,初步定下了“中華武士會”創立,打算立在北方,與南邊的“精武會”遙相呼應。

  而最后一個原因,是因為陳拙成就通玄。

  他在院中足足站了三天三夜,氣息全無,心肺俱停,可把所有師兄弟嚇得夠嗆,古玉和梁朝云急得都哭了。

  可又喚不醒,又不敢碰他,一群人愣是寸步不離的守了三天三夜,陳拙才如夢方醒,張口便是一聲長吸,吞氣足足吞了幾近半個小時,渾身上下最后都溢著一股神華,毛孔逐一收斂,氣象驚世。

  所有人都明白,自此以后,這世上多了個天下無敵的人物。

  論“攻”,殺機鎖敵,攻無不中,十步之內,人盡敵國;論“守”,六感通玄,逢險自避。

  比起那虛無縹緲的陸地真仙,這已是攻守極致。

  陳拙如今走在所有人的前面,雖說有些突然,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回首來路,此子高歌猛進,身陷死地卻生生殺出了一條活路。

  耗時月余,陳拙將自己對“通玄”的理解極其細致的梳理了出來,留在了精武會。

  同時還收了王亞樵為徒,傳下三尺繞指柔,又將自己用刀的感悟,以及拳、掌的能耐,分別傳授給了李山和王亞樵,順帶將“縮地成寸”的身法揉以猴形的精髓變化,另創一門“神猴翻天”奇技,也教給了二人。

  是年入秋,陳拙與梁朝云成親,動靜不大,僅僅宴請了同門弟兄、師門長輩、摯交好友。

  而后告別眾人,攜妻、子遠去…

  自此萍蹤靡定,南北武林無人得見。

  然而,人雖未見,傳聞卻越來越多。

  有人說在北邊見過有墩實少年與數只斑斕猛虎在雪原上嬉戲,追逐來去,得盡虎形神髓,身后伴有一中年漢子,此人無須動作,憑雙目即可懾服猛虎,猶若神人。

  有人說西邊大山深處有狂人徒手攀千丈陡壁如履平地,似神猴翻天,于那絕境險地騰挪奔走,坐山巔對月吞吐,目泛神光,驚世駭俗。

  有人說渤海之畔有父子二人撐船破浪,于狂風暴雨中演練拳腳,口吐雷音。

  有人說某個風雪夜,自家后山的一座墳丘突然爬出個披頭散發的老鬼,不等其逃下山,就有位青衫漢子大步而至,朗笑聲中竟口吐飛刀,目發神電,將那老鬼斬首當場,是神仙下凡,當地村民還塑廟立像,奉了香火。

  還有人說,西方藏地,有武夫踏雪而至,自一座廢棄的老廟里揪出一個百年前的高僧,摘其頭顱,挫骨揚灰。

  總而言之,有太多的傳聞指向陳拙。

  1912年9月8日,由葉云表、馬鳳圖發起,中華武士會于津門中山公園成立。

  葉云表為第一任會長,北方武林的集結,由此而始。

  1914年,由形意門弟子郝恩光領隊,前往日本東京建立分會。

  而“神州盟”的事宜也暫時盡歸霍元甲打理,“天下第一刺客”的名聲似是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浪潮中逐漸消失殆盡。

  直到1915年12月,袁世凱稱帝,一封急信被人送到了國外。

  次年入春,袁世凱離奇死于書房,項上首級不翼而飛。

  自此,陳拙之名再現江湖,舉世震驚。

  1920年,宮寶田繼任中華武士會第二任會長。

  次年,一代宗師李存義于京城逝世。

  同日,八卦宗師程庭華伴之闔目而終。

  隆冬,大雪紛飛。

  京城源順鏢局外,北邊武林凡是能說上話的宿老前輩都到了。

  自打王五爺過世,清廷滅亡,這地方就被一群京中游俠買了回來,本是有意贈予王氏遺孀,奈何始終不得機會,這些年便閑置了下來。

  如今兩位宗師故去,便成了停靈的地方。

  但眼下,卻無人先行步入。

  皚皚白雪上,一駕馬車碾出兩道轍子,停在了所有人面前。

  趕車的是個黑衣青年,赤膊高壯,精悍利落,滿頭短發根根如鋼針立起,膚如老銅,虎目泛著凌厲精光,迫人眉睫,好似不畏寒冷,相貌堂堂,足踏軍靴,渾身上下隱隱彌散著一股鐵血殺伐之意。

  “爹,到了!”

  青年嗓音低沉渾厚,神情亦有哀傷。

  馬車的簾布被兩根修長手指撩開,一道寬厚背影鉆了出來,走下馬車。

  這人長發青袍,鬢角露著幾縷銀霜般的白色,沾著一身的雪瓣,下頜隱有些許黑色胡茬。

  青年威勢已是迫人,然這走下馬車的人威勢更是極重,無須任何言語神情,甚至連動作也不需要,就像是只久臥于冬林間的猛虎,氣象自成,又像是從骨子里透發而出的一般,哪怕只是輕輕一咳,都似有懾服百獸的分量。

  “陳爺!”

  “陳爺!”

  “見過陳爺!”

  “陳爺啊!”

  這人一下馬車,雪地上侯著的一群宿老已等不及的迎了上來,人皆縞素,哭喊的不少。

  “陳叔叔!”

  清寒嗓音從其中響起。

  宮家小姐宮若梅披麻戴孝的施了一禮。

  視線飛轉,中年人一掀眼皮,看了眼重新掛在外面的招牌,又瞧瞧空場上重新豎起的大旗,眼中閃過片刻的恍惚,有些濕潤。

  十年的光陰歲月,似是不曾在他臉上留下一絲痕跡,可那渾身的威勢卻日益濃重。

  這人身后還跟了兩名韻致十足的女子,手里牽了個八九歲的小丫頭,粉雕玉琢,好奇懵懂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幾人一下來立馬就有人遞上孝服麻衣。

  徐三爺老的都不成樣子了,顫顫巍巍的被人扶著,走到近前,費力的瞅了面前人兩眼,“陳爺,想不到咱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您啊,您這些年都去哪兒了?”

  “走的遠了些!”

  中年漢子一面換著衣裳,一面輕聲道:“諸位,久違了!”

  來者,赫然正是陳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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