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路青早早的起床,然后去宅子不遠處的鋪子里,喝了碗豆花。
司徒欲和顧銀玉并沒有限制他出行,他的自由度其實還挺高的。
路青拿著勺子,把豆花給攪爛,然后再一口一口的喝。
他個人更習慣這樣的吃法。
熱騰騰的豆花下肚,他舒服的長吐了一口氣。
在地球上生活時,他的嘴巴很挑剔,還有點挑食。
可穿越過后,吃了幾天淬體丹拌牢飯,他好像沒那么挑了。
回到宅子里,路青便又開始練劍。
現在剛剛入秋,他衣服單薄,卻絲毫不覺得冷。
依舊是以指為劍,又練了一遍劍法后,他覺得自己應該也算是初窺門徑了,至少招式練得還算熟了。
至于顧銀玉,則早就在亭內等著了。
她現在每天醒來,就會坐在亭中,安靜地等待著少年來亭外練劍。
不知為何,路青一開始是覺得,有人一天到晚注視著自己,稍微有點不自在。可過了幾天后,現在反倒是顧銀玉坐在一旁,他會心里愈發安寧。
二師父司徒欲,不知何時也來到了亭子里。
“喲呵,劍招倒是越來越熟練了。”她點評了一句。
“要是讓劍山的那群劍修知道,咱們的徒弟連劍招都才剛練熟,劍意卻已經小成了,怕是會驚掉下巴吧。”司徒欲說著:“劍尊的徒弟葉空與他相比,也顯得不過如此。”
顧銀玉卻是沒理她。
今天的大師父,和往常一樣穿著黑色的道袍,頭上也盤著道髻,并插著一根簡單的木簪,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額外的裝飾物了。
很多時候,她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坤道,只是有點過于清冷漂亮了。
她坐在石凳上,雙腿并攏著,一個小小的木盒,則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兩只白皙青蔥的玉手,則微微壓著木盒。
“里頭是什么啊?”司徒欲問。
顧銀玉只是看一會兒路青,又看一會兒木盒,還是不理她。
再次自討沒趣的司徒欲,也不以為意。她只是沖路青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一下,有事情和他說。
“二師父,你找我啊?”路青小跑著過來。
“嗯,坐。”司徒欲指了指對面的石凳道。
路青一屁股坐下后,也留意到了大師父雙腿之上的木盒。
還別說,顧銀玉總是坐得很端正,身形很筆直,再加上氣質清冷,越發給人一種距離感了。
司徒欲呢就是另一種極端,坐沒坐相。
“路青,道盟你是知道的吧?”司徒欲問。
路青點了點頭。
在薛青的記憶里,他被薛府的人檢測完資質,被確認為資質一般。
自那以后,等于就斷了被薛府培養的念想。
但是,少年對于修行之路,還是不死心,還想過要不去道盟試試。
實際上,道盟的確是個較為松散的組織,而且它很雜。
你說它是安國官方建立的宗門吧,它又不像。
但你說它不是吧,它又像宗門一樣,是可以培養修士的。
修行天賦還算可以的普通人,道盟會收。
有修為的散修,只要背景沒問題,道盟也會收。
就算是有宗門的修士,只要你肯來,且愿意效力,道盟可能也會收。
甚至是一宗之主,帶著整個宗門加入道盟,道盟也會接納。
這地方,玩的是外松內緊的那一套。
朝廷建立道盟,是因為與宗門之間有著一些不可調和的矛盾,所圖甚大。
但又因為想要的太多,所以還處于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內部也有著諸多派系。
像五位盟主,理念就各有不同。
司徒欲還專門給路青講了一點這方面的事兒。
“第八境的劍道強者慕容淵和長公主,便是道盟里的穩健派。”
“這二人認為,道盟有朝廷支撐,只需和宗門一樣,專注于培養弟子,招收新人,慢慢壯大,循序漸進即可。”
路青點了點頭,大概能明白意思。
只從招生角度看,宗門就像是屹立不倒的私立學校,拿劍山舉例,它已經經歷了數代王朝更替了,乃是安國劍修心中的劍道圣地。
像道盟這樣初建的公立學校,雖然有朝廷撐腰,但吸引力還是不足的。
在劍道方面有天賦的人,依然會優先選擇劍山,這讓劍山進入到了一種良性循環里。
而且像劍山這種大宗門,早已有自己的“招生渠道”,也有自己穩固的“生源”。
甚至呢,宗門里還發展出了類似于劍道世家的存在。
在路青的概念里,像地球上,有的國家就是私立學校比公立學校更好,有的國家則反之。
但慕容淵和長公主的想法,也不能說是錯的。
道盟背后畢竟是朝廷,發展速度不會慢的。
新人們的成長,是需要時間的,我們慢慢來,一步一個腳印即可。
至于道盟里的另一派人,就是所謂的激進派了。
比如道盟盟主之一的安國大將軍,武侯夏磐。
夏磐主張吞并,先從那些中小型的宗門入手。
先談,再利誘,實在不行,那就打!
這就好像帶兵攻城略地一樣,我們安國先打下瑞國的幾座城,然后再慢慢的將其“馴化”即可,使其徹底歸屬,化為安國的一部分。
而且,天底下有那么多散修,都可以來我道盟掛個名嘛。
可以像強制性征兵一樣,讓安國的大部分散修都加入道盟。
司徒欲告訴路青:“先帝在位時,他的主張是求穩。”
“事實上,這幾十年下來,道盟的確也培養出了不少屬于自己的天才人物。”
“其中,最為驚才絕艷的便是薛平。”她說到這里,瞥了路青一眼。
“他年紀輕輕就已至第七境,可以說是冠絕當代,就連那些大宗門的弟子都和他沒法比。”
“而且從他近期的表現看,估計還隱藏修為了,很可能已至第八境!”
路青:“.…..”
好家伙,朝廷培養出來的修行天才,直接挖皇帝祖墳去了。
主打一個——冢君刨國。
司徒欲繼續道:“至于現在的安帝嘛…..態度和先帝有點不一樣,不過這與安國目前的國情有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路青詢問道:“二師父是想讓我潛入道盟?”
司徒欲咀嚼了一下路青的用詞,他用的是潛入,而不是加入。
這小子,這么快就代入角色里了嗎?
適應的還挺快。
司徒欲點了點頭,道:“沒錯。”
“那我的具體任務是什么?”路青問。
這倒是把司徒欲問住了,因為教主大人也沒說。
“沒有任務,你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修煉。”
路青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說起來,他倒是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有點興奮。
實際上,從他在地球上的種種劣行就能看出,他并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
畢竟一個安分之人,會和來自己家里授課的美女家教,玩對賭協議嗎?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應該是和薛平有點關系,至少和挖皇陵這個事件有關系。”他在心中想著。
“道盟,薛平…”他在心中想著,覺得自己以后可以多留意一下。
早點理清這些事情,自己才能更安全。
更何況,他是男兒身,入不了紅塵教,所以本質上和那種沒有宗門的散修,差別不大。
“背靠組織,好處多多。加入道盟,有助于我暗中發育。”他反正是這么想的。
就當腳下多踩幾條船唄。
這一套,我熟!
“二師父,這道盟…要怎么入?”路青問。
“京都的道盟,在青龍街,伱去了之后,就說自己想入道盟即可,只是先去掛個名,也就走些流程,不用擔心。”司徒欲道。
“好,那我等會就去?”路青問。
“行。”司徒欲點頭。
就在二人覺得,此次交談已經結束之時,一直一言不發,且什么都沒做的顧銀玉,突然把自己玉腿上放置的木盒,給擺到了石桌上。
她緩緩地將木盒推到了路青面前,然后也不說話,就盯著他看。
“大師父,給我的?”路青問。
清冷道姑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