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克里斯蒂娜心中暴爽——
我超,當大人物的棋子原來是這么爽的嗎?
連那位“星銻的未來之星”阿爾伯特·洛雷都得對自己鞠躬行禮!
…雖然實際上他肯定是在對愛麗絲行禮吧。但這種感覺還是好爽!
而在這時,她的身體卻在自己行動著。
“啊,沒錯。我對你有印象…”
“克里斯蒂娜”頓時恍然,點了點頭直言不諱的說道:“你就是那個被人點了侍寢,但因為太能聊、所以沒來得及被艸就直接被人爽快買走的女孩吧。”
…什么?
克里斯蒂娜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大瓜,與奧羅拉一同靜悄悄的張開耳朵聽著。
“是的,想必您應該是追隨阿萊斯特小姐的靈體吧,”阿爾伯特對此毫無羞恥,甚至挺胸抬頭、驕傲自豪,“當時與我一同聊天的,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煉金術師,巴希爾·瓦倫丁!
“我實在太想和他多共處一段時間了…只是那儀式結束的實在太早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要在那場儀式里面就這樣渡過一百年的時光!從討論煉金術,再到見證‘裂土戰爭’、隨后是星銻立國,再親自送別那位偉人逝去…與那種奇跡相比,哪怕變成女孩子、變成血奴也完全無所謂!”
“…我聽你說過。”
奧羅拉恍然:“但你沒跟我說,你是變成女孩子見到的瓦倫丁一世…”
“這很正常吧,”阿爾伯特搖了搖頭,“如果不是在那種場合、有那種身份,當時連第四能級都不到的我,怎么能有機會同那位大人接觸…”
而克里斯蒂娜漸漸明白了過來。
阿萊斯特小姐,似乎與萊比錫伯爵與阿爾伯特曾在同一場晉升儀式中相遇。
很顯然,別說是阿爾伯特…就連那位偉大的萊比錫伯爵都陷入了劣勢。不然的話,愛麗絲不會用那種隨意的語氣稱呼萊比錫伯爵的代號。
雖然知道阿萊斯特小姐曾戰勝了道恩伯爵、又將已經死亡的自己復活。但克里斯蒂娜終究還是不太理解她究竟有多強,畢竟當時她還帶著一個看起來相當強大的隨身護衛呢。這種能夠死而復生的施法者、而且還是身份高貴的大小姐,身邊帶著一個戰斗力比她更強的護衛都很正常。
不然的話,為什么還要護衛呢?
而如今有了萊比錫伯爵與阿爾伯特先生,她終于對阿萊斯特的強度有了一個具體的了解。
捕捉到了她的想法,愛麗絲卻有些詫異:“等等,你不知道我的主人是誰嗎?”
…什么?我應該知道嗎?
克里斯蒂娜有些迷茫的回應道。
“我還以為,憑你在學校的社交經驗,肯定聽過這個名字…原來你從最開始就不知道啊。”
愛麗絲嘆了口氣,對那兩位說道:“我這位宿主似乎并不知道她恩人的身份。我說的話可能有失偏頗…就請伱們幫我解釋一下吧。”
說罷,她就重新潛入了克里斯蒂娜的心底。
而克里斯蒂娜的意識再度上浮,重新得到了自己身體的操控權。
“…從哪開始說呢。”
阿爾伯特遲疑了一下,與奧羅拉對視一眼,隨后決定從頭開始講:“我第一次見到阿萊斯特小姐時,她與一位適應道途、代號叫‘灰’的先生在一起。她當時才第二能級就能完全操控影魔的力量,據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而那位灰先生也有著操控陰影的能力。”
“…我可能已經見過那位‘灰先生’了,但是影魔…”
克里斯蒂娜遲疑了一下。
她知道導師的隨從惡魔應該是“夜魔”,那只黑色的烏鴉。但她根本沒有惡魔知識,不清楚這個正常不正常,也不知道這個能不能說。
——或許影魔是底牌,而夜魔是平時召喚的惡魔吧。
所以她閉上了嘴,還是決定不透露導師的隱私。
至于“灰”先生,應該就是她身邊那位適應道途的強者了。
而阿爾伯特仍在敘述:“而后來,我就知道了很恐怖的一件事…那位阿萊斯特,實際上是一位帝國年代的古老月之子。”
“…啊,”克里斯蒂娜點了點頭,“是的,她是一位很強大的月之子。”
這個總是能說的——畢竟月之子需要吸血,而且那一雙紅眼睛那么亮,身份也不好隱藏。
“她的另一重身份,是如今那位永世教皇艾華斯的愛人。”
阿爾伯特答道。
“…啊?”
克里斯蒂娜有些迷茫:“那位永世教皇?他不是鐵血女王的…”
“據說艾華斯與鐵血女王之間的立場是沖突的,”阿爾伯特搖了搖頭,“而他真正的愛人,就是那位阿萊斯特女士。原本艾華斯受限于身份,或許無法拒絕阿瓦隆女王的婚約…但如今他是教皇,想必做什么事都能隨心。
“——也就是說,阿萊斯特女士是歷史上第一位永世教皇的愛人。這身份絕對高于任何國家的王后,甚至要高于瓦倫丁七世。”
“七世不久前已經去世了,現在是八世…”
克里斯蒂娜小聲糾正道。
而阿爾伯特注視著克里斯蒂娜,聲音逐漸變大:“我先前曾有幸,與那位教皇陛下共同參與了同一場晉升儀式。我見證了那位教皇陛下化為比太陽更熾烈的光,也得知了他是雙生鏡的受賜福者…早在那時,我就知道他將成為了不起的人…”
…我也是從那時才終于知道,那些實驗意味著什么。
阿爾伯特在心里說著,陷入了回憶。
他在學會認字之前,就已經學會了辨別尸體與活人;在他了解星銻的地理之前,就已經了解了人類的構造。對他來說,死靈術是一項神圣的技藝。它是藝術,同時也是真理。
那些鮮血與內臟,對他來說就像是其他孩子們玩的泥巴與天牛;他縫合尸體,就如同其他孩子們堆砌沙堡。對他來說,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最有趣味的游戲,而他天生就擅長此道。
就像是一個天才明星球員!
但阿爾伯特從未驕傲。
因為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一直在那些能當自己父母,甚至祖父母、曾祖父母的專家們共同討論死靈術。他從小就生活在“我什么都不懂”的環境中,饑渴的搜集著一切他能接觸到的知識,渴求著一切他所能完成的進步。
他渴求著認同,也希望自己不再作為“未來的天才”而被人們報以善意的期待,而是希望現在就能成為與他們平等的人參與討論——
只要得到名氣、得到認可就好了。阿爾伯特如此想到。
為了能夠出名,能夠讓人們注視自己,他做了許許多多的工作。他不斷的進行“微創新”,將前人的技術往奇怪的地方進一步優化,然后第一時間將其注冊專利并登報,渴求著那些大師們能夠與自己認真討論——比如說落雷行尸的隨機引雷能力,是否能夠通過天線或是烙印來進行精確定位;又或者地縛靈能不能通過“將家小型化、隨身化”處理而得到移動能力…
但從來就沒有人注意他。
在阿爾伯特最為狂妄的年歲里,他甚至曾經撒謊、故意碰瓷過他人的發明。
他在翻閱學術期刊時,看到曾教導過自己的一位死靈術大師,在學術會議中聲稱自己正在創作一種“能夠吞噬干旱土地并排出黑色淤泥”的蜥蜴型亡靈,于是大腦飛速運轉,通過蚯蚓的構思、用另一種更簡單的方式構建出了有著同樣功能的蛇型亡靈,在大師的亡靈完成注冊之前就搶先一步將自己的專利進行了注冊。
當時整個星銻的學術界都吵翻了天——雖然大師先一步提出構想,但更早注冊專利的是阿爾伯特。
有人認為這是阿爾伯特在抄襲大師的創意、并搶先一步發表;也有人認為這東西的發明不是一兩天能完成的,因此只是兩個人撞了創意;甚至還有人覺得這是大師倚老賣老,偷竊了阿爾伯特的創意化為己用…
當時阿爾伯特見到自己成為了整個星銻的話題人物,直接樂翻了天。
他故意不進行辟謠,而是任由人們進行猜測,讓爭議愈演愈烈。他甚至已經在腦中構想出了,那位大師與自己爭奪專利權,然后兩人成為學術宿敵、最后等大師行將朽木之前自己再主動懺悔,結束這段恩怨并成為忘年交,從此被人們傳頌的曲折故事…
然而,那位大師最后卻公開表示,他的發明遠不如阿爾伯特——就算他的發明成功落地,但因其過于繁瑣的制作步驟與其不穩定性、也注定會被阿爾伯特的發明所淘汰。因此他高度贊揚了阿爾伯特的發明,甚至私下里給他寄來了一份自己手寫的實驗記錄,來讓阿爾伯特進一步優化這個項目。
——大師根本就沒有理會這種糾紛。
…那時,是阿爾伯特的第一次感到何為后悔。
他后悔了,為了自己的張狂與卑劣。
當時阿爾伯特從瘋狂中醒來,在強烈的空虛感中,感受到了黃昏道途的真諦。
從此他痛改前非,對大師寫了很長的信進行道歉,然后安靜下來進行研究…直到“武裝石像鬼”的發明改變了這一切。
與上次不同,這次是他完全靠著自己的能力成為了被人們重視的大人物!
因此阿爾伯特用盡全部的精力,甚至停止了對煉金術的研究…當時他早就已經完成了黃昏道途第四能級、均衡道途第二能級轉職的“厄難拼接師”。
可因為對武裝石像鬼的投入研究,讓他在資源拉滿的情況下卻忽略了道途的進步,而將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用來對武裝石像鬼不斷進行外人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來的細微優化。光是那層血肉盔甲的配方,他就一個人做了六十多個不同的版本。而具體的最優負重方案——槍械、子彈與盔甲的均衡更是經過了無數的數學計算。
在實驗場,他用各種精心制作的、模擬獅鷲騎士的“空中高速死靈”作為目標,不斷讓各種各樣的石像鬼襲擊它們。個體、小隊、集體…在每輪襲擊過后他就認真收集數據,然后復活這些死靈與石像鬼,優化之后再度實驗。
通過分析殺傷力與貫穿力、然后修補并復活這些亡靈,再讓它們進行下一輪的測試。
除了這種高速死靈之外,他也讓武裝石像鬼對行尸、披甲行尸等常規死靈進行襲擊,來測試對陸軍的殺傷力。
——直到他測試到被自己優化過的那具落雷行尸時,他突然意識到了實驗數據不太對。
這些武裝石像鬼,似乎有些害怕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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