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眼中,閃耀著無比明亮、璀璨的金色光輝。
那種不容置喙的絕對自信,不需任何解釋的慵懶、是對自我的信任。
艾華斯頓時動容:“難道是…第五能級?”
“——自然,我是第五能級的‘開拓者’。”
芙蕾雅溫和的笑著,伸手輕輕敲了一下艾華斯的眉頭,那種睥睨的攻擊性也變弱了一些:“若非如此,怎稱得上天才。”
煉金術師的上位職業,開拓者。
這是均衡道途、乃至于所有道途的進階職業之中最難的那一批。
它的數量是壓倒性的稀少,很多煉金術師都只能轉而晉升到其他職業。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純粹的NPC特供職業,玩家是不可能轉職的。
它要求超凡者在進階第四能級之前,就擁有至少一項“不可思議且能改變世界的偉大發明”。在所有主流職業之中,這也是少數直通柱神的職業…就如同燃炬者與司燭的關系一樣,開拓者與砂時計也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每一位開拓者都是世界知名的大發明家。以“開辟世界的可能性”為己任,作為砂時計推動時代發展、操控世界有序進化的有形之手,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砂時計的代言人與地上使徒。
“不瞞你們說。在治療凝珀這一點,我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可喜進展。”芙蕾雅笑道。
聞言,雅妮斯眼前一亮:“哦?這個你可都沒跟我說。”
“因為我原本打算取得更大的突破之時再說出來。”
芙蕾雅雙手抱胸,點了點頭欣然道:“但既然艾華斯感興趣的話…給你們看看倒也無妨。說到底,這與永生之酒本就是一體兩面的研究。”
芙蕾雅說完,就戴上了那有些丑陋的鐵頭盔,走向了正在自動運行的一臺機器旁。
艾華斯的表情有些古怪,他和夏洛克對視一眼、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他聽得很明白——芙蕾雅這句話的意思,就仿佛“如果不是艾華斯在這里,我絕對不會拿給你看”。
雖然芙蕾雅沒有對艾華斯有任何過于親近的動作,反而盡力保持著疏遠。
但即使如此,芙蕾雅在言語之中卻在不斷強調“艾華斯的獨特性”,在瘋狂暗示他作為芙蕾雅的家人,對她是具有某種特殊意義的。
這種有些笨拙的示好,艾華斯并非看不懂。但這甚至讓艾華斯感覺有些陌生——
原來莫里亞蒂家族的人,還有這種憨憨性格的類型?
教授與艾華斯自不用提。如今艾華斯也漸漸意識到,尤利婭似乎只是在自己眼前裝的很軟,實際上是一個相當獨立、好勝而自我的人。
大哥愛德華看起來仿佛很沉默,但實際上他想得也很多。只是他從來不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那些東西全部藏在心里——他是一個傾向于自我壓抑的孤獨者,但從來都不是笨蛋。
但是芙蕾雅,她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卻是明顯不擅長與人交往。
倒不是缺乏社交,而是不會隱藏自己的想法。無論是對夏洛克的冷淡亦或是對艾華斯的示好都表達的那么明顯…她就是想和艾華斯聊天,所以夏洛克上來剛說一句話時還能有點好脾氣、第二句話就直接瞪了回去。
——有一種非常明顯的“我和你說話了嗎?”的意思。
盡管她并沒有說出口,但那意思已經充分表達出來了。
但是她根本找不到話題,因此只能開始介紹自己的研究——即使她知道艾華斯聽不懂也沒關系,只是在盡力表達自己有多么厲害。
…或許天才是有這樣的性格問題吧。
真是想不到,教授的親生女兒居然是這種類型的性格。
于是等芙蕾雅回來,艾華斯便直接開口問道:“芙蕾雅姐姐,這頭盔是做什么的?”
“哦,這個,你感興趣嗎?”
芙蕾雅單手將頭盔摘下來,隨著發絲散落下來,她隨口笑道:“這可是好東西…它能夠隱藏起頭部的毛發。以免頭發和胡子被燒毀,同時還能過濾一些可能吸入的有害氣體。以前矮人們就是戴著它靠近的各種熔爐,我用一打圣樹三號換來的。你喜歡嗎,喜歡就送你了。”
“啊,那不必了。”
艾華斯連忙擺手,委婉拒絕。
這頭盔…雖然可能也有點用,但是看起來也太丑了。
它看起來像是鐵青色的摩托車頭盔頂上焊著一個鐵褲衩。艾華斯只是好奇為什么芙蕾雅會戴著這么丑的頭盔。
如今聽到它的來歷,那他只能說…這不愧是矮人審美,這玩意甚至能當礦工帽與戰盔。
丑就丑吧,好用就行。
“艾華斯明顯嫌這東西丑。”
雅妮斯在旁邊雙手抱胸,吐槽道:“伱不會覺得會有人喜歡這個吧?”
“好用就行。”
芙蕾雅不以為然:“我這么長的頭發,要是沒它我早就剪了。戴上頭發立刻就能全部隱藏起來,這么好的東西丑就丑吧…哦,對了,艾華斯!你要洗發水嗎?”
說著,她隨手將頭盔放到桌子上。伸出五指插過發絲,讓艾華斯看著它們如水般在指縫中流動。
“你看這種柔順度,還能避免靜電和毛躁、就算戴上帽子或者頭盔,摘下來之后也能立刻恢復過來。這是我發明的洗發水,還沒投產…喜歡嗎?”
“…這個是挺好的。”
艾華斯只能承認道。
雖然艾華斯如今的頭發長度,再度回到了在鵜鶘酒吧接受記者采訪時的那種長度——也就是他還是輪椅戰神時的那種長度。但伊莎貝爾似乎挺喜歡他的長發的,之后可能還得再蓄回去。
長頭發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不好打理。
聞言,芙蕾雅頓時喜笑顏開:“我這里還有一些樣品,你們先拿去用。我之后就聯系一些星銻的廠子投產…”
雅妮斯咳嗽了兩聲,打斷道:“星銻現在和阿瓦隆正在戰爭狀態,可能東西運不過去。”
“什么?怎么能這樣?”
芙蕾雅眉頭一皺:“別怕——我立刻寫信譴責瓦倫丁七世,以開拓者之名制止這場戰爭。”
“…是阿瓦隆挑起的。”
雅妮斯補充道。
聞言,芙蕾雅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是艾華斯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難以置信的表情。
“…哦,天哪。”
過了許久,芙蕾雅才咳了一聲、有些干澀的感嘆道。
在那一瞬間,她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那我…聯系阿瓦隆?”
芙蕾雅試探著問道:“但阿瓦隆有這種工藝的廠子嗎?要不…戰爭還是先停一停?總之戰爭是不太好的…現在的女王還是索菲亞嗎?”
“我不是跟你說過伊莎貝爾繼位了嗎?”
雅妮斯忍不住吐槽道:“你都記住了什么?索菲亞還活著我為什么會來這里?”
“…伊莎貝爾是誰來著?你什么時候跟我說的?”
芙蕾雅思索片刻,果斷丟鍋:“都說了,別在我做實驗的時候過來說話。我沒聽見。”
“你…”
“行了,別討論這個了。之后再說。”
芙蕾雅打斷了雅妮斯的話,小心翼翼將手里裝在密封容器內的液體拿了過來:“這就是我對凝珀癥的重大突破。”
“…到哪一步了?”
雅妮斯第一個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
作為一名教國本土出生、在外漂泊兩百年的精靈,她對這個問題非常關注。
“我現在已經可以強制誘導凝珀癥發作了。”
芙蕾雅非常自豪的說著,按動上面的密封機關、隨后才擰開瓶子:“我叫它時光之淚。只要接觸這瓶濃縮藥劑,哪怕是教皇也會立刻凝珀。”
聞言,雅妮斯像是觸電了一樣飛快退了好幾步。
艾華斯第一次從雅妮斯臉上看到了清晰的恐懼之色。
凝珀癥果然是刻在所有精靈內心深處,揮之不散的恐懼。
只見雅妮斯瞳孔顫抖,聲音都仿佛也跟著一并顫抖:“那你就別拿著它靠過來啊——你管這個叫重大突破?”
“你懂什么。你這種畫畫的,根本無法理解我的偉大才能。”
芙蕾雅不屑的說道:“能百分之百誘導發作,就代表距離治療只差一步了——”
“那,最后一步呢?”
“所以我正在研究啊!”
芙蕾雅惱羞成怒:“都說了,我準備…咦?”
她愣了一下,仔細看了一下瓶子、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艾華斯問道。
“…少了三分之一。”
芙蕾雅神色凝重:“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