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七人所扮演的角色在某一層提前死去,那么從更高層降落的晉升者,就會直接隔開一層跳到更下層——
“這意味著,通過下降次數來判斷層數是不準確的了。”
純白冷靜的說道:“換句話來說,就是每次下降都有可能下降任意層數。因此我們只能知曉相對的上下關系。”
老監察者說著,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了精靈短劍、又從圓桌旁拿起了幾個空著的杯子。
他無比熟練而輕巧的,用劍尖在杯口用精靈語刻下了幾人的名字。
狐貍。純白。藍花楹。活銀。偵探。
字體很小,但是很精致而清晰。
“根據各位的證詞,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
純白輕聲說著,將杯子從遠離自己的一側開始擺放。
依次是活銀、偵探、藍花楹、狐貍、純白。
“偵探和藍花楹殺死了兩次中間的活銀。因此他直接下降了至少三層,直接跳到了狐貍層,又與藍花楹一同來到我這一層。
“藍花楹也同樣下降了兩次,但只下降了兩層。
“偵探則連續下降了三次,分別是藍花楹、狐貍、我。”
“三次啊…”
艾華斯嘆了口氣:“這可想給你圓都圓不上了。你怎么會出這種簡單的錯誤呢?”
在眾人的注視下,艾華斯看向“偵探”。
“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跟我說的是…‘藍花楹之前從更高層下來到了我那一層’。”
——伱見過204號房里吵架那對夫妻了嗎?那個女人就是藍花楹,但她現在還不是。她之前從更高層下來到了我那一層,我們已經對過情報了。之后我想她很快就會下到這一層…她可以為我的話佐證。
記者的話響徹在艾華斯心底。
“但你很快意識到,我是狐貍,與你是一邊的。于是你立刻修改了自己的證詞。你說你其實已經下降了兩次。而你在第一次下降之后見到了藍花楹,殺死了前臺。第二次下降之后見到了我。”
“因為那時我們不是還沒有互相認清身份嘛。”
記者笑嘻嘻的說著:“我不知道你是敵是友…當然要撒點謊了。如果你能直接看穿我的謊言,那就說明你是梅林——這很合理吧?”
確實很合理。
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艾華斯的思路就應該跟著記者走。因為他那時唯一能獲得的情報就是這一條,這是他唯一的邏輯基點。
“你看,后來我發現你是狐貍之后,不就立刻修改了我的證詞…”
記者說著,可憐巴巴的看向藍花楹:“我是見到你了,對吧?不僅如此,我還在你的面前將前臺殺死了——”
“…是這樣的。”
藍花楹也有些遲疑:“我那時確實見到了記者先生。”
“但也不能排除這兩個‘記者’都是梅林扮演的結果。”
純白冷靜而理智的說道。
而艾華斯雙手抱胸,身體向后傾倒、靠在椅子上:“你確實修改了自己的證詞,但是其中出現了新的漏洞。”
——我最初的那一層,并沒有看到任何人。我為了不錯開和其他人見面,就立刻自殺并向下一層。而在上一層,我見到了藍花楹。而在那時,我懷疑前臺是梅林…因為他在故意拖延時間,找借口想要讓我多等一會。
這是記者更新后那個版本的證詞。
“你沒有見到任何人,你是如何殺死的活銀?”艾華斯問道。
“啊,這也能解釋的。”
記者十指交叉至于桌前,微笑道:“這是一個局,也是一個陽謀。
“如果我告訴你,我按照某種規律,殺死、或者誘導這一層的晉升者殺死某些層中的某些人,讓他們的下落次數與層數無關。
“你們又該如何推導,現在所處的是第幾層呢?”
說到這里,記者微微抬起下巴,指向了純白:“就比如說他。
“他說自己出生就在這一層,這是真的嗎?
“他說不定其實是在上一層出生,然后通過那把劍殺死了所有人之后再自殺…而現在其實是更低的那一層呢?
“如此一來,你們所有人的認知中就少了一層。而這一層的存在就只有純白知曉。
“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現在我們所處的就是第零層?”
“所以你是認了嗎?”
純白平靜的說著,將手中劍刃指向了“記者”。
可就在這時,艾華斯突然舉起了手中的槍、將槍口抵在了純白的太陽穴上。
“別動,純白先生…或者小姐。”
艾華斯瞇著眼睛,輕聲說道:“弄清楚一切之前,最好還是不要動武…比較好。”
“你信了?”
純白回過頭來,看向艾華斯反問道。
“因為確實有這種可能。”
艾華斯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你覺得,梅林揭露自己的身份,所說的那些話…是在跟誰說的?”
“他在跟你說。”
活銀突然開口,嘴角上揚:“因為他知道你很多疑。”
“確實是在跟我說,但不是因為我多疑。”
艾華斯答道:“而是因為他知道,我的同伴都不在身邊。所以我賭不起。”
如果現在的記者是梅林,那就意味著在場仍然缺少三人。
除了托帕之外,艾華斯的兩個隊友都不在場。換言之,他們現在都在其他層。
雖然每個人的任務不同,但也會有一些共同任務。像是這一次的任務里,“殺死梅林”以及“在第零層殺死梅林”應該就是分給每個人的任務。
“如果說,某一層中的某個人死亡,會導致更上層的晉升者下落時直接跳過這一層…
“那是不是說,只要現在是在第零層、也就是現實層。那么就算梅林被殺死,被他附身的這個人也會被直接淘汰?”
艾華斯緩緩說道。
就像是在第零層打了個洞。第一層的人跳下來,還沒落地就直接穿過這個洞掉進了無底深淵。
“同理。如果這里是第零層,那么無論梅林如何花言巧語,都只需不死就可以了。而只需要殺死任何一個人,那么被梅林搶奪身份的人只要在結束前落到第零層、就能將梅林擠出去。”
艾華斯瞇著眼睛,看向表情平靜的純白:“換句話來說——
“假如這里是第零層,那么你其實根本無所謂誰是梅林。你只需要找個借口,殺死我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就夠了。
“不管他是不是梅林,你們都有機會全員通關。”
這就是這次儀式所隱藏的深層邏輯。
或者說,這就是這次儀式的必勝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