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后一千三百零八年的春天對于許多人來說意味著真正的重生和新的開始,但對伊萬·科塞吉充滿了詭計、鮮血和野心的一生來說,它是一切的終結。
當國王聽到這位行省領主的死訊時,他幾乎高興地跳了起來,但很快他便意識到伊萬的兒子們仍然活得好好的。
不論如何,這個春天對查理·羅貝爾·安茹來說都是值得紀念的,不僅因為伊萬·科塞吉死了,還因為紅衣主教根蒂爾終于來到了匈牙利,并開始立即采取措施,將剩余的貴族轉入了安茹家的一方,并收回了神圣的王冠。
這個春天也是安塔爾和艾格尼絲新生活的開始,他們選擇建造小石屋的地方,恰落科茲,離旁邊的大村莊塞爾達赫利并不遠。傳說這里曾是仙女的家園,是仙女伊洛娜的王國,每天都有奇跡出現。而對于女孩和騎士來說,還有什么比一起開始的生活更美妙的事呢,這是他們多年來的夢想,如今終于得以實現。
安塔爾很高興他們的房子可以建在塞爾達赫利附近,他到達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訪他老朋友萊文特的父親,赫克托之子塞班·波卡。老人差點沒有認出他來,但當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面前的是誰時,眼淚奪眶而出,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讓年輕騎士回家。
直到春末,石房才終于建成,婚禮也在那時舉行,之前他們一直住在布達的卡莫霍夫宮,并按照傳統習俗要求,分別住在兩間不同的房間里。婚禮在塞爾達赫利的教堂舉行,一個古老的圣地,早在圣伊什特萬還是國王的時候,它便已經存在。商人們經常光顧這里,而且根據當地人的說法,前基督時代的異教徒們就是在這里崇拜舊神的。
查理·羅貝爾履行了他的承諾,他親自為這兩個年輕人舉行了婚禮。之前坦率地告訴安塔爾他鄙視他的決定的托馬斯大主教自然沒有出席婚禮。拉斯洛和翁貝托身居高席,他們是第一個向這對新婚夫婦表示祝賀的,老烏格林熱情地擁抱了他的女兒和新女婿,就好像他從未發誓過要把艾格尼絲趕出家門一樣。
然而,威廉·巴托并沒有出現。他對他的養子深感失望,無論翁貝托如何努力說服他,東方的老獅子仍然堅持自己的決定。他認為他讓翁貝托給安塔爾的消息會讓這個年輕人回到他的家鄉,回到他身邊,甚至會為了騎士團向國王求情。但當他發現安塔爾違背了他的誓言,查理·羅貝爾·安茹把他從騎士團中收買走時,他覺得自己的生命都白費了,而他想讓安塔爾成為圣殿騎士團的新希望的崇高目標也永遠破滅了。
一連幾天,威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翁貝托糾纏了他幾個小時讓他和自己一起去塞爾達赫利,去參加安塔爾和艾格尼絲的婚禮時,他也只說了一個字。
“不!”威廉用他疲憊低沉的聲音咆哮道,歌手也明白自己如何堅持也沒有用,便一人獨自向北出發。
主在這一年里給查理和安塔爾的心中都種下了希望和力量,根蒂爾紅衣主教的工作所帶來的結果比任何人預期的都要迅速有效。教皇使節在上半年召集了一次會議,并設法讓還在悼念自己兒子之死的亨利·科塞吉參加。他還說服了馬泰·查克參加由圣奧古斯丁修道院在凱凱什舉行的會議,在那里,這位領主終于向查理宣誓,接受他為國王,承諾他不會與其他覬覦王位的貴族發生爭端或結盟,作為回報,他僅僅要求被封為財政大臣。
不過,在佩斯的多米尼加修道院召開的王國會議上,馬泰·查克已不再愿意親自出席,但與往年的無視相比,他派出了一名代表,這也算得上是進步了。
根蒂爾還審查了匈牙利的神職人員,并派出專門的調查員和教皇稅務官,在剝奪特權甚至在逐出教會的威脅下,監督神父們的活動以根絕任何異端的跡象。
年底,在萬圣月和圣誕月這兩個月里,匈牙利的所有領主貴族們終于不得不承認查理·羅貝爾是他們的國王,而且還推舉他為王,輪流向他宣誓效忠。根蒂爾甚至將當年查理在布爾諾會議后宣誓的事情變成了事實,王權不可侵犯,侮辱國王威嚴的人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拉斯洛·坎是這年最后一個棘手的麻煩。特蘭西瓦尼亞的總督派代表參加了紅衣主教召開的會議,但他拒絕歸還圣伊什特萬的王冠。于是教皇特使宣布將圣冠代表的所有特權與權力剝奪,并將制作一項新的王冠。匈牙利王位的唯一合法宣稱者查理·羅貝爾·安茹將在明年的夏天加冕。
查理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新王冠戴在了自己頭上,安塔爾也高興得說不出話來,盡管他率領著一百名騎兵呆在國王身邊,但這一年來他都沒有灑過一滴匈牙利人的血。除了確保自己的武器不生銹,劍術不退步,以及努力創造一個生命,他沒有什么可擔心的。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沒有一絲一毫的差錯,就像童話故事里一樣,從此他們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然后這一年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