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得太晚了,該死的,這骯臟的上帝之母!”奧利維坐在他酒館的黑暗處,他的手下默默地向他點點頭,他們被高溫和自己的惡臭困擾,不想動腦子,老大說什么都是對的。
“我告訴你們,這個狗日的夏天對生意很不利!”黑牙的奧利維繼續抱怨道,“天黑前不能打架,更不用說這天氣還這么他媽的熱。”
“至少人們更口渴了,”角落里的佩拉說,“進來喝酒的人就變多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客人了,佩拉?”奧利維轉身看著他,“你最后一次在看著看到客人是什么時候,你這個混蛋?哪個正經人敢來這里?”
“好吧,我只是說…”
“佩拉,如果我把你賣給牧民,他們會一路地把你帶到維也納都沒有問題,因為他們甚至不會注意到伱不是一頭蠢牛!所以把你沒腦子的話說給那些收錢聽你廢話的婊子,別來煩的我頭疼!還來喝酒,喝個屁!”
坐在角落里的佩拉羞愧地縮起了脖子,其他人則放聲大笑。奧利維轉身繼續責罵著夏日的炎熱,但就在這時,一個魁梧的男人擋住了從門外射進來的一絲光線。
“你是誰?”奧利維試圖認出眼前的人影,“我們剛剛還在說沒有人會-—”
“你是奧利維嗎?”那人問道。
“是我,你是從誰那聽說---”
“你是那個用年輕侍從的鮮血發財的放貸人嗎?”那人又打斷了他。
“聽著,我的朋友,”奧利維緊張地朝他笑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我已經厭倦了有人一直打斷我的---”
“我不是魔鬼,”男人走近,奧利維這時才看到他胸前的紅色十字,“但你會希望來找你的是魔鬼,而不是我!”
奧利維還沒來得及再開口,威廉就拔出匕首,將他的右手釘在了桌子上。一直蜷縮在角落里的佩拉在自家老大的尖叫聲中抬起頭來,拔出刀向騎士撲去。威廉一個動作就從他手中奪走了刀,一腳將他踢飛撞在遠處的桌子上,頭破血流。
“我不建議你們這樣做,”威廉對另一個朝他走來的粗壯小伙子喊道,隨后繼續盯著奧利維,“讓他們離開這里,否則我就割了你的喉嚨。”
“都出去!”奧利維命令他的手下們,“你聽到他說的了,快離開這里!”
“現在,我的朋友,”男人像鉗子一樣狠狠地捏住奧利維的左手,“你是個幸運的人,你在上面一定有一些非常好的朋友,因為教區長不允許我殺你。”
聽到威廉的話,奧利維停止了哀嚎,他嗚咽地哼了一聲,張開了帶著口臭的嘴問道:“你是誰?你想要什么?”
“你派我的兒子去對抗歌利亞,”威廉透露道,“所以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想要什么了,我想要歌利亞。”
“要他干什么?”
“殺了他。”
“不行!”奧利維反對道,“我不能把他給你!”
“告訴我他在哪里!”威廉威脅道。
“請理解我,圣殿騎士,”奧利維乞求道,“我靠歌利亞活著,生意都指望著他!沒有比歌利亞更好的戰士了!”
“我本是來殺你的,”騎士搖了搖頭,“你覺得我會在乎你靠什么謀生?”
“我看,你也不比你的兒子聰明多少!”奧利維狂笑起來,“教區長不讓你殺我,你是怎么覺得我會告訴你我最得力的手下在哪,好讓你殺了他?”
作為回應,威廉把奧利維的左手放在桌子上,然后把佩拉的刀插在了上面,放貸人的嚎叫幾乎讓人難以忍受。
“在這之后,我會割掉你的鼻子,”威廉承諾道,“然后,如果你仍然不說,我就再割下你的耳朵,然后是牙齒和眼睛,我會小心地不殺死你,最后則是你的蛋…”
“不!”奧利維痛苦地喊道,“慈悲,還請慈悲!”
威廉靠地很近很近,奧利維知道他在等待什么。
“他不住在布達,他一輩子也買不起這里的房子。”他還是開口說了,“在去塞克什白堡的路上,靠近森林的那邊,有一個帶著籬笆墻小屋的小農場,你會在那里找到他。”
“謝謝你。”威廉直起身子,從奧利維的右手拔出匕首,離開了酒館。
歌利亞的最后一場戰斗與他在谷倉中和安塔爾的戰斗一樣不公平,只不過這次遭殃的是他。
威廉不想教訓他,也不想折磨他,他現在是一個強硬的行刑者,他是來殺人的。巨人手里拿著一根短矛,怒吼著向圣殿騎士沖去,威廉在最后一刻側身一閃躲過了攻擊,然后用閃電般的速度一劍將歌利亞的腦袋砍下。
巨人的頭滾過干燥的塵土,撞上了小屋的籬笆墻,他的身體還在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著。片刻之后,他的身體也軟綿綿地癱瘓了下去,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這個歌利亞沒有家人,除了奧利維想必也沒有人為他哀悼。威廉把尸體拖進小屋里,然后把已經扭曲成猙獰鬼臉的頭顱放在他的胸前,他從小屋簡陋的家具里生了火并點燃了周圍,隨后便走了出去,慢慢看著火焰升起。
首先是屋頂著火,向晴朗天空噴出一團黑煙,然后屋子的籬笆墻也慢慢開始著火,直至整個小屋都被吞沒殆盡。
火總是最后的贏家,威廉想。他轉身上馬,向布達趕去。
他又回頭看了一下燃燒著的小屋,熊熊火焰正如十一年前維達的茅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