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三鼓勵的目光中,鄭淮正襟而坐,暗自深吸了兩口氣,舒緩了一下情緒,想了想說道:“寧公子,先感謝您給了我這次機會,據在下閑暇時了解過,群芳院和蕭樓都屬于長安城中較為知名的風月之地,之所以有人力投入和經濟投入反倒不成正比的情況,其實有幾點原因。”
蕓娘聽鄭淮開場,頓時覺得稍稍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里,鄭淮是個性格較為倔強的迂腐書生,當時能在人群中一眼看中了他,也是因為見慣了風月場所那些充滿欲望的眼神后,偶然在他眼睛里發現了那抹純凈。
當時在場聽自己奏曲的所有客人,無不是想要成為自己的入幕之賓,可是他不一樣,滿是欣賞的聽自己奏完一曲后,竟然要轉身離去 從未主動的群芳院頭牌姑娘蕓娘,第一次主動的叫住了這個年輕人。
從那一刻兩顆心開始貼近之后,雖然他有時還是很迂腐,抓到個典故便喜歡鉆牛角尖,是個內心中極有原則的人,認同的,便是認同,不認同的,打斷他的腿,他也不會點一下頭。
唯獨對蕓娘,他極盡溫柔,細心呵護,從不會拂了她的意,雖然沒有銀錢,但蕓娘能看出他是驕傲的,也是有著考取功名的能力。
可是春闈過后,蕓娘再也沒有等來他的消息,登榜?落第?她不相信他是無情無義之人,甚至她都從沒敢去看過那朝廷張貼的紅榜,可明明是他讓自己等他的啊 陷入回憶的蕓娘,雖然品嘗著美味的菜肴,但此時也如同嚼蠟,整理了一下心情,繼續裝作不經意,卻暗自認真的聽著鄭淮的分析。
“其一,地域差異,蕭樓位于興道坊,左臨京城第一樓之稱的大璽樓,右邊又是狀元閣,其北臨皇城,南接開化坊,東西兩側距東市西市同等距離,實乃長安最優地點。在這個地方開店先不說,就是居住之人,也都是非富即貴,所以蕭樓占了這個便宜,貴人,消費既貴”
“而其二,便是經營之方式,據我所知,蕭十三娘作為蕭樓的當家,最善于維系朝廷官員之情過,但凡被她接觸過的官員,基本都會成為蕭樓的常客,投其所好,被她做到極致,雖說群芳院寧公子的改革,極大的提高了姑娘們對客人的服務質量,但還應提高一些每間分院掌柜的能力,就好比蕭十三娘的手段。”
寧三聽到這里,插話說道:“依著鄭公子的意思,是我所倡導的方向是有差錯的嘍?”
鄭淮忙道:“寧公子,不是恭維你,你的方法及方向都很對,但是在如今官僚的世風下,還做不到你所期盼的大同而已,作為商業,太多的人都可以指手畫腳,也有太多的官,可以左右你的生死所以其實群芳院現在應該增加一項需要注意的數據,那就是客單價,也就是由客人的消費能力,去評定其優劣,再做調整。”
鄭淮所說的話,聽在蕓娘的耳朵里,讓她非常意外,這還是曾經那個鄙視商業,誓要得取功名造福一方百姓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