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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 兵法之奇正

  賀莫咄在嚷嚷著要清剿西突厥北的西突厥不臣,西突厥北的突厥各部擁護著咄陸嚷嚷著要清剿賀莫咄這個謀逆者,而阿史那社爾則帶著人在西突厥內部瘋狂的推進,見誰打誰,不分南北,偏偏賀莫咄又不可能和咄陸聯手。

  所以,現在的西突厥不僅亂,而且還成了征服者的樂園。

  大唐要是不趁機搞一票,那簡直就是在浪費天賜良機。

  所以不論是李世勣也好,還是正在路上的程咬金、尉遲恭等人,都躍躍欲試的。

  可偏偏,就有人喜歡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唱反調。

  這個人就是任瑰。

  通往靈州的官道上。

  任瑰一人一車堵在了大軍的必經之路上,在亮出了身份以后,被趙成雍帶到了王攆前。

  簡單的見過禮,不等李元吉開口發問,任瑰就開門見山的道:“殿下,微臣此次前來,是受滿朝文武所托,請您回京主持大局的!”

  李元吉一瞬間就明白任瑰是為何而來的了,也明白了任瑰為何會出現在此處了。

  必然是李世勣將中軍大營設在靈州的消息沒藏住,傳回了長安城,長安城內的一些人證實了心中的猜測,便再也坐不住了,請任瑰來做說客來了。

  當即,李元吉也知道該怎么應對了。

  李元吉對任瑰笑道:“不急不急,任公不遠千里而來,想必已經累了吧?快快上來歇息,等歇息夠了我們再促膝長談。”

  說著,李元吉就讓出了身后的位置。

  任瑰聽到這話,動都沒動,只是翻了個白眼,再次躬身道:“殿下,微臣此次前來,是受滿朝文武所托,請您回去主持大局的!”

  任瑰明顯的沒上套,甚至還有點鄙夷,想想也是,任瑰再怎么說也是個在朝野上下混了大半輩子的人,官場上的那些客套,那些彎彎繞,他比誰都清楚,尋常的手段根本瞞不住他。

  李元吉見此,長嘆著道:“任瑰啊,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任瑰一愣,仰起頭道:“殿下這話何意?”

  不等任瑰反應過來,李元吉就直接擺擺手。

  薛萬徹和程咬金兩個人嘿嘿笑著就撲向了任瑰。

  任瑰見此,雖然瞪著眼,一臉的難以置信,但卻沒有大喊大叫。

  因為再大的場面他也見過,這點小場面還不足以讓他大喊大叫的,他只是在薛萬徹和程咬金將他拿住了以后,看著李元吉幽幽的來了一句,“殿下,何至于此啊?!”

  李元吉站在車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任瑰,沒好氣的道:“你明知道我不會回去的,干嘛還來勸我,我剛才給你面子,想請你到車上聊,可你非不給面子,那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任瑰長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任由薛萬徹和程咬金將他押走了。

  薛萬均見此,忍不住道:“任老倌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在他身邊的薛萬述白了他一眼道:“任公明顯是來走過場的,不然你真以為萬徹和程將軍能輕易拿下他?”

  任瑰雖說已經上年紀了,可人家依舊是兵法謀略方面的大家,手上的武藝依舊非同凡響,或許不是薛萬徹和程咬金二人聯手的對手,但他真要是反抗,薛萬徹和程咬金二人想拿下他也得費一番功夫。

  薛萬均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說,他只是來傳話的,他本身并不在意殿下回不回京?”

  薛萬述云里霧里的道:“或許在意,也或許不在意,不過在征討西突厥這件事上,他明顯是站在殿下這邊的,不然的話,不等萬徹和程將軍近身,他就先撞死給殿下看了。”

  任瑰看似隨和,實際上性子非常的執拗,他認準的事情,他真的會豁出命去維護。

  此前為了推廣水稻的事,他差點就豁出命了。

  所以他真的敢碰死給所有人看。

  此次他代表著滿朝文武來勸李元吉回京,一副很好說話也很好欺負的樣子,恰恰說明了他沒有誠意。

  “繼續趕路!”

  在將任瑰暫時扣押了以后,李元吉命令薛萬述、尉遲恭等人繼續率領著大軍趕路。

  進入靈州地界后,薛萬述、薛萬淑依依不舍的將手里的兵權移交給了張亮和郭孝恪以后,跟兩個弟弟做了一個告別,然后離開了靈州。

  張亮和郭孝恪在接掌了兵權以后,那是高興的飛起。

  他們又不是什么蠢人,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讓他們領兵意味著什么。

  他們都坐了很久的冷板凳了,一個個急需用功勞來證明他們的存在,并且抬高他們的位置。

  相比起來,被李世勣任命為前軍行軍總管的侯君集,后軍總管的李君羨,左軍總管的謝叔方,右軍總管的殷開山就淡定多了。

  尤其是謝叔方和殷開山,兩個人的爵位已經達到了人臣的頂點,已經不可能再往上升了,所以要多淡定有多淡定。

  “臣殷嶠…”

  “臣謝叔方…”

  “參見殿下!”

  李元吉在殷開山等一眾人恭迎下入了轅門,四處打量了一下后問道:“李帥呢?”

  李君羨含蓄的笑道:“回殿下,李帥去巡視邊陲了…”

  說是去巡視邊陲了,實際上是去實地勘察地形去了。

  李世勣跟李靖、蘇定方的用兵方式截然不同。

  如果說李靖是喜歡以正輔奇,以奇制勝的話,那么李世勣就是喜歡以奇輔正,以正制勝。

  前者是以極多的兵力打輔助,以奇兵突襲制勝,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

  后者則是以極少的兵力打輔助,以堂堂正正之師壓垮敵人,付出的代價雖然會大一些,但取得的戰果會更徹底,壓迫性更強。

  畢竟,如果有人取巧打敗你的話,你肯定會說人家是趁你不備,或者趁機不注意占了便宜。

  可如果有人從正面堂堂正正的打敗你的話,那你就沒有那么多借口可以找了。

  而蘇定方喜歡的,則介于李靖和李世勣之間。

  蘇定方喜歡以正輔奇的兵法,也喜歡以奇輔正的兵法,兩種兵法他都會用,兩種兵法他也都精通,但具體你說他更喜歡哪一個的話,估計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總之,他會根據不同的戰事,采取不同的兵法。

  通俗點講就是按照戰事的需要,給出最適合戰場的兵法。

  乍一聽似乎比李靖和李世勣高級一點,可實際上如果真比起來的話,蘇定方可能比李靖和李世勣弱一線。

  在兵法謀略上,并不是說你懂得多,會用的多,你就厲害。

  而且,你懂的,你會的,別人就不一定不會。

  像是李靖喜歡以正輔奇,以奇制勝,但不代表人家就不懂、不精通以奇輔正,以正制勝的兵法。

  很有可能人家以奇輔正、以正制勝的兵法更厲害,只是人家藏著,不愿意用,又或者沒對手能逼他用出這種兵法。

  所以,并不能因為蘇定方兼顧了李靖和李世勣的兵法,就認為他比李靖和李世勣厲害。

  不僅如此,這還證明了他比李靖和李世勣弱一線。

  因為李靖和李世勣雖然一直在用一種兵法,可他們一旦出兵,基本上都是將敵人拉入到他們的節奏中打。

  敵人在應付不了他們節奏的情況下,就只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在這種情況下,勝負會向那邊傾斜,不言而喻。

  像是李靖打頡利,就是以正輔奇,以大量的兵馬吸引頡利的注意力,然后趁頡利不備,直接直搗了頡利的金狼帳,根本沒給頡利集結兵馬,跟他對壘的機會。

  李靖處處站著先手,頡利處處落在后手,頡利想贏李靖,除非引外力加入,打亂李靖的布局,不然只能被李靖拖進他自己的節奏中,按在地上摩擦。

  相比起來,蘇定方就是在見招拆招,并沒有將敵人拖入他自己的節奏當中,所以打起來就沒有李靖那么得心應手,會累一些。

  所以這就證明了蘇定方比李靖和李世勣弱了一線。

  不過,蘇定方比李靖和李世勣都年輕,未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成長,而且,蘇定方是那種大器晚成的人,是那種五六十歲也會處在黃金期,甚至才進入黃金期的帥才。

  所以他有博采眾長,超越李靖和李世勣的機會。

  歷史上蘇定方加入大唐陣營比較晚,而且加入大唐陣營的時候,大唐能對付的敵人都對付的差不多了,所以戰績才沒有李靖和李世勣那么輝煌。

  并且,他進入到黃金期的時候,大唐幾乎沒什么像樣的對手了,所以他也很難獲得耀眼的戰功。

  而現在就不一樣了,他雖說依舊在李靖和李世勣之后加入了大唐的陣營,可比歷史上足足早了七八年,并且起步就是國公,而不是歷史上的折沖校尉,還參與到了大唐的統一戰事當中。

  所以他超越歷史上的自己,達成更高的成就,是極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言歸正傳。

  李世勣之所以跑出去勘察地形,就是為了滿足他兵法的‘觸發條件’。

  他是以奇輔正,以正制勝,需要派出去的兵馬有很多,需要跟敵人在不同的地形中直接接觸的兵馬也有很多,所以在大軍進軍期間,不能因為地形因素出現太大的差池,不然很容易被敵人埋伏,最后導致全軍覆沒,所以他必須將他所需要進軍的各個地方的地形了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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