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心里有了定計就開始行動了,李元吉剛回到武德殿,剛把從李淵手里奪回來的女兒送回到楊妙言手里,李淵的旨意就到了。
負責傳旨的是李神通。
李元吉一看見他臉就陰沉了下來,李神通不止是軍方第一人,也不止是大唐的淮安王殿下,還是大唐的宗正卿,但凡是由他出面傳達的旨意,都和宗室有瓜葛,都是李氏的家務事。
李元吉知道,縱使他幫蕭氏出了主意,讓蕭氏放棄了從李氏或者蕭氏過繼稚子到膝下承歡,李承業依然不可避免的要成李智云的兒子了。
對于這位素未謀面,也注定沒辦法再謀面的五弟,李元吉心里是沒多少感情的,前身似乎也不待見他,跟他感情不深,李世民也大差不差,唯有李建成跟他的感情最好。
所以將李承業過繼給他,李元吉除了替李承業高興,在心里埋怨李淵是真的狗以外,并沒有其他太多的情緒。
“叔父…”
楊妙言看到了李神通,欠欠的起身點頭施禮。
也就意思意思。
李神通也很客氣的笑著點了一下頭,然后看向李元吉苦笑著道:“元吉啊,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心里可別埋怨我。”
不埋怨你?
你也是個狗東西。
你嘴上說著已經效忠我了,以后會以我馬首是瞻,結果李淵一喊你,你比兔子跑的還快。
這就是同在大唐,這要是分陣營的話,像你這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家伙,已經被亂刀分尸了。
李元吉心里腹誹著,瞪了李神通一眼道:“我才從父親宮里回來,你就來了,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剛進宮的!”
李神通明顯早就進宮了,不然怎么解釋他前腳剛回宮,李神通后腳就到了?
李神通就算是長著飛毛腿,也不可能在他跟李淵交完鋒以后,從宮外跑進來,等著李淵命人寫好旨意,加蓋上印璽,再緊跟著追上來。
所以不僅僅是李神通早就在宮里‘埋伏’好了,恐怕圣旨也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他松口以后,加蓋上印璽傳遞給他了。
“咳咳…”
李神通干咳了兩聲沒有回話,裝模做樣的拿出了圣旨晃了晃。
李元吉撇了撇嘴沒有搭理。
楊妙言一看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當即吩咐身邊的女官去準備香桉,召集宮里所有人。
待到一切都準備就緒了以后,李神通在香桉前焚了香、告了表,給祖宗們打完了招呼,開始一板一眼的宣讀起了圣旨。
大致的意思就是念及李智云早夭,無人傳繼香火,非常可憐,所以決定將雍王府一脈庶長子李承業過繼到李智云名下,以傳其嗣。
李承業在被過繼給李智云以后,除了享有原有的封地、田莊、府邸等待遇外,還一并接受了此前李淵封賞給李寬的李智云一脈的封地、田莊、府邸。
在爵位上也做了一些改變,晉姑臧郡王。
官職上加涼州都督、加司徒。
一下子就成一品官了,在官職上已經快要跟他老子平齊了。
雖說都是虛職,可該有的俸祿,該有的威儀,一樣也少不了。
也不知道李淵最后是怎么想的,居然還給加了一對劍班。
劍班那可是親王才能擁有的儀仗隊伍,李神通、李孝恭也是為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以后,才被破格加賜了劍班。
李承業一個小不點,不僅對大唐沒有任何功勞,爵位也跟李神通、李孝恭等人平齊,也不知道哪來的資格享受劍班。
就因為他有個祖父叫李淵?!
這合理嗎?
這公平嗎?!
“父親,孩兒以后是要叫您伯父呢,還是叔父?”
李神通宣讀完了圣旨,施施然的走了。
一副什么也不帶說的風輕云澹的樣子。
李承業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蠱惑,在其他人還在消化他被過繼給李智云的消息的時候,就興高采烈的湊到李元吉面前問。
李元吉整個人都不好了。
合著給我當兒子委屈你了?!
李元吉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想叫什么?”
李承業歪著頭想了一下,在余光跟李絮交流了一番后,樂呵呵的呲著牙道:“四伯父?”
李元吉咧開嘴笑了,咬牙切齒的道:“乖!真乖!過來讓四伯父疼疼你!”
李承業沒意識到不對勁,興高采烈的就湊上了前。
始作俑者的李絮和李令卻已經通過父親的神情察覺出了不對勁,偷偷摸摸的開始往外熘了。
“啪!”
“四伯父是吧!”
李元吉一把將李承業拽到懷里,咬著牙,揚起手就給李承業的屁股蛋子上來了一下。
李承業一下被打懵了,愣愣的瞪大了眼。
也就是這是前身留下的遺產,交了自己幾年的父親了,不然李元吉這一巴掌下去就足以送這個不孝子去西天給如來佛跳胡旋舞。
“啪!”
“四伯父是吧!”
李元吉咬牙切齒的又是一下。
李承業終于反應過來了,開始憋起了嘴,哇哇大哭起來。
不哭不行啊,太特么疼了。
感覺屁股就像是被一撮燒紅的針扎了一下一樣,疼的人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哭了。
“啪!”
“啪!”
清脆的竹筍炒肉聲在武德殿正殿前回蕩,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一下子塞滿了整個武德殿。
楊妙言等人還沒明白過來怎么回事呢,湊上前就要勸。
“阿郎,他才多大,縱然是犯了錯,也不該這么大啊。”
楊妙言是個好大母,即便李承業不是她親生的,看到李承業不知道何故被打的哇哇直哭,她立馬站出來相護。
至于李承業的親生母親,在此刻根本不敢插嘴。
自從楊妙言誕下李承德之后,她在武德殿里就沒什么話語權了,武德殿內一切需要交涉,尤其是跟男主人交涉的事情,都需要楊妙言出面。
因為楊妙言在誕下了李承德以后,就成了真真正正的武德殿女主人了,誰也撼動不了的那種。
所以跟男主人交涉的事情,只能由她這個女主人來。
“他剛剛湊上來叫我四伯父!”
李元吉提熘著已經哭的沒人樣子的李承業,咬牙切齒的說。
楊妙言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古怪。
“那就該打,狠狠的打!”
這話是李承業的親生母親說的,說的時候咬牙切齒的,恨不得親自動手的樣子。
這話楊妙言沒辦法說,因為她說了,容易擔上惡毒大母的名聲,所以只能由李承業的親生母親來說。
“啪!”
“四伯父是吧?!”
李元吉繼續揍李承業,繼續打的李承業哇哇直哭。
反正這個時代又沒有什么不能打孩子的說法,相反,下雨天打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之類的言論才是主流。
楊妙言被李承業哇哇的大哭聲吵的心煩,一雙鳳目瞪著看向了李絮和李令的母親,冷聲道:“承業雖然頑皮了一些,可絕對想不出這種事,你們去問問絮兒和令兒。”
李絮和李令的母親也知道自家的糟閨女是啥秉性,當即反駁都沒反駁,就帶著人去抓李絮和李令了。
沒過多久以后,李絮和李令就被提熘回來了。
在問明了原由以后,她們的母親開始親自上。
三個小家伙并著排的被按在地上打屁股,場面別提多壯觀了。
原本一個勁的在王阮懷里亂竄的李承德,這會兒都不敢亂竄了。
雖然他還不懂事理,還在學說話,但他已經清晰的感受到氣氛不祥了。
傍晚的時候。
李承業、李絮、李令三個屁股被打腫的小家伙,開始并排站在一起,含著淚認錯。
李承業的母親一邊瞥著李元吉,一邊瞥著楊妙言,虎著臉嚇唬李承業,“知道錯了嗎?”
李承業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哽咽著道:“知道了…”
李承業的母親冷哼著道:“別說你只是被過繼楚王了,你就算被逐出家門,也得敬著你父親,知道嗎?”
李承業憋著嘴,順從的勐點頭。
他已經長教訓了,并且是能銘記終生的教訓。
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挨這么毒的打。
李絮和李令的母親也在用同樣的方式教訓李絮和李令。
李令那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一副我以后一定乖乖的模樣,但她心里具體是怎么想的,沒幾個人能猜得到。
別看她年紀小,她心里已經能藏事了,而且是非常能藏的那種。
也不知道是基因突變了還是咋地,明明前身彪呼呼的,她母親也不怎么聰明,怎么就生出她這么一個閨女。
有人或許會說,親王的女人能不聰明?
問題是,咱們的前身齊王爺李三胡,他找孺人根本就不看智商,不看家世,只看漂不漂亮。
李淵也有這方面的趨勢,不然尹德妃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寵愛。
有一句話不是說了嘛。
娶妻求賢,納妾納色。
也就是說,正室夫人肯定得講門第、講出身、講賢良淑德,側室,以及如夫人們,漂亮就完事了。
剩下的根本不用去在乎。
至于什么深宮大院里的宅斗,那也不是說陷害就陷害,說殺就殺的。
如果當家的男人比較寵愛某個姬妾,而這個姬妾又沒有恃寵而驕,挑釁正室夫人的位置,那么正室夫人一般是不會下黑手的。
畢竟,弄死了丈夫最心愛的姬妾,跟丈夫之間生出了疙瘩,對正室夫人來說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