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通既然跟他們不是一條心,那他們將這件事告訴李神通,李神通肯定會說出去,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到李淵耳中。
李淵要是知道了兒子們準備自相殘殺,準備請他退位,還不得將所有人一并拿下,送到宗正寺去,接受再教育。
“明日,記得帶上所有的心腹,帶上兵甲進宮當差。”
李元吉提醒了李孝恭一句,松開了李孝恭肩膀準備離開。
李孝恭難以置信的喊道:“明日就動手?”
李元吉瞥了李孝恭一眼道:“你以為呢?”
李孝恭張著嘴道:“這,這,這也太快了吧?”
李元吉沒有再搭理李孝恭,帶上帽子,重新偽裝了一下,離開了河間郡王府。
回到西內菀外的宅子的時候,薛萬述等人已經到了,并且已經進入了暗室。
“殿下!”
“殿下!”
暗室內,李元吉剛一露面,薛萬述、薛萬均、薛萬徹三兄弟就帶著各府的部曲迎上前,一起施禮。
“不必多禮,各自找個地方坐下說話。”
李元吉擺了擺手,走到主位上坐下,在薛萬述等人坐定以后,再次開口道:“明日,宮里很有可能會出現動亂,我準備領著你們去平亂,你們最好有個心里準備。”
薛萬述三兄弟,以及一眾部曲們聽到這話,臉色齊齊一變。
雖然他們早就猜到了李元吉將他們秘密的聚在一起,肯定是有大事要他們做,但他們沒料到居然是這么大的事。
李元吉說是平亂,但到底是平亂,還是趁機宮變,只有李元吉一個人清楚。
李元吉要是打著平亂的名義,帶著他們在宮里行宮變之事,那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
所以他們不僅得做好平亂的心理準備,還得做好趁機宮變的準備。
薛萬述一臉的凝重。
薛萬均皺起了眉頭。
唯有薛萬徹一臉躍躍欲試。
他的想法沒有兩個哥哥那么多,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平亂的話,肯定有架打。
就是不知道跟誰打,如果跟李建成打的話,那他想跟李建成手底下的趙成雍打,因為他知道趙成雍是個高手。
如果是跟李世民打的話,那他想跟李世民手底下的尉遲恭打,因為他上次在曲池的時候,就看尉遲恭不爽了,就想跟尉遲恭較量一二,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薛萬述在沉默了許久以后,緩緩開口,沉聲道:“殿下,不知道是誰要叛亂,臣等又該如何平亂?”
薛萬均跟著點了一下頭,他也有同樣的疑問。
李元吉澹澹的道:“你們不用管誰要叛亂,你們只管跟著我平亂即可。”
薛萬述遲疑了一下,咬咬牙道:“殿下,臣等既然來了,那就說明臣等愿意為殿下做任何事,殿下還要瞞著臣等嗎?”
薛萬均面色肅穆的道:“不錯,臣等愿意為殿下做任何事,還請殿下不要瞞著臣等。”
薛萬徹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三哥,嚷嚷著道:“問那么多做什么,殿下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好了。”
薛萬述惡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
你這個蠢貨,被人賣了你恐怕還會興高采烈的跑去給人數錢。
“怎么,我說的不對?”
薛萬徹一想到有架打了,對大哥的敬畏就拋擲腦后了,眼看著大哥等他,他瞪了回去,還懟了一句。
薛萬述一瞬間就生出了掐死這個弟弟的想法。
薛萬均瞪了薛萬徹一眼,沒好氣的道:“我和大哥只想知道我們明天的對手是誰,好早做準備。”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當然了,薛萬均這話也不盡不實。
他不僅想知道明天的對手是誰,也想知道李元吉真正的目的。
不過,當著數百部曲的面,他不好說出來罷了。
如果李元吉沒有趁機宮變的想法,他把這種事情說出來,部曲們跟著一起哄,豈不是把李元吉架起來了,到時候李元吉不趁機宮變也不行了。
“管他對手是誰呢。如果是太子,那趙成雍就是我的,如果是秦王,那尉遲恭就是我的,你們都不能跟我搶。”
薛萬徹已經開始在腦子里跟趙成雍和尉遲恭斗上了,已經不在乎三哥說什么了。
李元吉眼看著薛萬述和薛萬均氣的直哆嗦,還要對薛萬徹說教,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們也別說他了,他是什么人,你們還不清楚。
你們想知道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們。”
薛萬述張了張嘴,沒說話,薛萬均則忍不住道:“為什么?”
李元吉盯著薛萬均道:“我怕告訴了你們,你們會膽怯。”
薛萬均神色一正道:“殿下太小看臣等了。”
薛萬述跟著點了一下頭。
部曲們瞬間也換上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
李元吉見此,沉聲道:“既然你們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我們明日很有可能對上天策府眾將,也很有可能對上我大哥宮里的所有勐士。”
薛萬述等人,部曲們,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
天策府眾將啊。
那可是大唐將校中最頂尖的一股力量。
毫不夸張的說,他們有吊打大唐上下所有將校的實力,也有吊打大唐外所有敵將的實力。
真要跟他們對上了,在座的所有人,即便是賭上了命,也未必能贏。
“看吧,我早說了不能告訴你們,你們非要知道,現在怕了吧?”
李元吉環視著眾人,調侃了起來。
薛萬述深吸了一口氣,率先表態道:“臣等不怕,臣等愿為殿下赴死!”
薛萬均拱起手,一臉鄭重的道:“臣亦是如此。”
薛萬徹自然沒的說。
部曲們也紛紛拱手表態,一個個聲明自己不怕。
李元吉在所有人表完態以后,戲謔的道:“你們到底怕不怕,明天對上了天策府一眾人就知道了。”
薛萬述聽到這話,二話不說就拿出了一柄匕首,割下了一縷頭發擲于地上。
其他人紛紛跟著效彷了起來。
這叫削發明志。
源于越王勾踐。
越王勾踐當年敗給了吳王夫差以后,不僅睡著柴火堆,嘗著苦膽,也削去了頭發,表明了自己滅掉吳王夫差的志向。
薛萬述等人之所以這么做,是在表明他們死戰的態度。
李元吉看到一縷縷頭發被擲于地上,滿意的點了點頭。
軍心可用,還不錯。
要是薛萬述三兄弟,以及一眾部曲們聽到他們明天的對手是天策府眾將,心中生出愜意的話,那他就得換一批人了。
他之所以選擇帶領各付的部曲入宮去平亂,而不是帶領其他兵馬入宮去平亂,也是為了將謝叔方等人跟他綁死了。
這樣一來的話,不僅他沒有退路,謝叔方等人也沒有退路,只能跟著他一起用命,一起拼一個未來。
“各自找個地方休息吧,明日什么時候動身,我會通知你們。”
李元吉吩咐了一句,薛萬述等一眾人齊齊一禮,退到了暗室的各處。
暗室中只有燭光,沒有日月,所以時間很難分辯。
李元吉睡著了好幾次,又醒了好幾次以后,懸在暗室門戶上的鈴鐺響了,一張小紙條也隨著鈴鐺的響聲,落入了暗室內。
薛萬述等人一想到第二天有大事要做,就睡不著。
所以在鈴鐺響的那一刻,齊齊瞪大了眼,一個個像是潛藏在暗處的狼一般,直勾勾的盯著鈴鐺所在的放下。
在小紙條飄蕩到地上以后,距離鈴鐺最近的人快速的撿起了小紙條,送到了李元吉面前。
李元吉打了個哈欠,展開了小紙條掃了一眼。
“今日酷暑難耐,午時一刻,裴仆射邀圣人到海池游船,圣人允之。”
李元吉一下就精神了,一邊將小紙條塞進了身邊的燭火中燒了,一邊對暗室內的所有人招呼道:“都精神精神,吃點東西準備了!”
薛萬述等一眾人齊齊一震,快速的爬起身,開始活動起了筋骨,努力讓自己精神了起來,然后開始吃東西。
等到吃完了東西,約莫等了半個時辰以后,又是一陣鈴鐺響,一個小紙條又落到了暗室內。
李元吉在守在鈴鐺旁的人呈上小紙條以后,快速的閱覽了一遍。
“午時五刻,龍舟行至海池正中,裴仆射請圣人邀太子和秦王同游。”
李元吉一把攥緊了手里的小紙條,快速的下令道:“著甲!”
薛萬述等一眾人神情一肅,呼吸變得沉重了起來,他們你幫我,我幫你,快速的穿戴起了甲胃。
李元吉也在兩個侍衛的幫助下,穿上了甲胃,配上了橫刀,背上了強弓,拿上了大刀。
“當當當…”
當鈴鐺第三次響起,并且有小紙條落下的時候,李元吉親自走到了鈴鐺底下,撿起了小紙條,展開一看,依舊只有一句話。
“太子允,攜唐臨、馮立同行。秦王攜長孫無忌、尉遲恭等二十三將,領八百零六卒,至玄武門。”
李元吉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手里的小紙條,毫不猶豫的帶著薛萬述等一眾人出了暗室。
暗室外紅日高懸,熱浪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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