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了,整整過去大半年了,你還惦記著呢?
你的神仙做派呢?
你的菩薩心腸呢?
你是個人嗎?!
“阿…阿郎,要不我去找個人,教訓一下孫先生,給你出出氣?”
楊妙言見李元吉一會兒憤恨的樣子、一會兒怒的瞪起眼、一會兒又咬牙切齒的,就知道李元吉心里不痛快。
為了讓李元吉心里能痛快一點,她決定向孫思邈這個活神仙發起挑戰。
李元吉沒有在意楊妙言的話,而是看著楊妙言一臉的歉意。
‘妙妙啊,我對不起你啊,我不該腹誹你腹黑的,比起孫思邈,你還是個單純的小白兔。’
楊妙言被李元吉一臉歉意的神情看的有些莫名其妙,“阿…阿郎?”
李元吉深吸了幾口氣,一邊平復著心情,一邊道:“你還是別去找孫思邈麻煩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楊妙言愣了一下,微微晃了晃小拳頭,“那我也能幫阿郎出出氣。”
李元吉被楊妙言給逗笑了,“我自己受的氣,我自己會討回來,就不勞王妃大駕了。”
說完這話,不等楊妙言開口,李元吉就咬著牙,猙獰的笑道:“吩咐下去,讓親事府準備好儀仗,我要親自去找孫思邈討一個說法。”
李元吉實在是被孫思邈給氣到了。
孫思邈再怎么說也是一位活神仙,一點兒也不講武德,居然趁人之危?!
最可氣的是,孫思邈的賊心也太頑強了,居然能惦記他大半年。
“我馬上去吩咐人準備。”
楊妙言充分的領會了禮教中的‘夫唱婦隨’一詞,李元吉要去找茬,那她就幫李元吉準備找茬用的工具。
至于得罪了孫思邈,有什么后果,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畢竟,孫思邈名望再高,身份再特殊,那也是李唐的百姓、李唐的臣。
李唐最尊貴的幾個人之一要找他麻煩,還不用考慮什么后果。
楊妙言說走就走,不等侍婢們動手,自己提著裙擺就匆匆出了寢殿。
出去了沒幾個呼吸,又匆匆的趕了回來。
看到李元吉穿著內襯,正坐在矮幾前對著一盤瓜果泄憤,趕忙喊道:“父親和大哥到了…”
李元吉匆忙將手里沒吃完的半顆杏子塞進了嘴里,跑到床榻上直挺挺的躺下。
楊妙言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李元吉丟下的殘核。
待到殘核收拾完了以后,李淵急匆匆的闖進了寢殿內,一入殿就焦急的問,“元吉醒了?”
李建成緊隨其后,進入到了殿內。
“父親…”
李元吉艱難的爬起身,要向李淵施禮。
李淵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扶著李元吉的肩頭,重新讓李元吉躺下,“有病在身就好好的躺著,別亂動。”
李元吉‘乖巧’的躺平。
李建成湊到了床前,詢問道:“感覺如何?”
李元吉在李淵和李建成的詢問下,又將之前應付鄭觀音和長孫的話重復了一番。
李淵一邊了解著李元吉的情況,一邊抱怨著孫思邈有些不識抬舉。
病人才剛醒,還沒徹底下床呢,孫思邈就跑了。
在李淵眼里,就是不識抬舉。
要不是孫思邈還有一個玄學大家的身份,李淵已經下令千牛備身們去拿人了。
在李淵眼里,孫思邈杏林高手的身份,根本不值得他重視。
真正值得他重視的是孫思邈玄學大家的身份。
李家認了李耳當祖宗以后,順勢將道教也拔到了國教的高度。
李淵還定下了‘道大佛小,先道后釋’的規矩。
孫思邈作為繼承了李家祖宗學問的人,李家自然得給幾分面子。
“父親,元吉看著也無大礙了,您該去接見突厥使節了。”
李建成在李淵陪著李元吉聊了好一會兒后,緩緩開口。
李淵皺眉道:“讓他們等著。”
李淵剛剛之所以跟李建成離開,就是因為突厥使節到了長安城。
突厥使節此次到長安,除了獻上魚膠向大唐請和以外,還送還了扣押的長孫順德等人。
李淵剛剛就是去慰問了一番長孫順德的等人,對于那些借著要裝表魚膠為借口,遲遲不肯覲見的突厥使節,李淵問都沒問。
你想打就打,想和就和,想扣人就扣人,想放人就放人,什么都是你說了算,那有這種道理?
李淵早年向突厥低過頭,但建立大唐以后,對待突厥就相當硬氣。
即便是大唐對突厥的戰事屢屢吃虧,李淵依然硬氣。
別看李淵在兒子們面前一點兒脾氣也沒有,就真以為李淵沒脾氣。
李淵對待外人的時候,脾氣要多大有多大,下手要多狠有多狠。
李氏三代人中,李淵是第一個筑京觀的。
前隋大業十一年的時候,李淵慰撫山西河東,龍門人母端兒聚眾造反,李淵一馬當先,一口氣射出去了七十多箭,箭箭奪人性命,嚇破了母端兒一眾人的膽子,成功的擊潰了母端兒一眾,并且拿他們的腦袋筑造了一座京觀。
“父親,突厥人此次向我們請和,有俯首坐低之姿,對我大唐而言,至關重要,不可忽視啊。”
李建成苦笑著說。
突厥人此次請和,并不僅僅是單純的請和,還有俯首之意。
雖說突厥人此舉有麻痹大唐的意思,但對大唐而言,還是意義非凡。
要是突厥人名義上臣服于大唐,那大唐名義上也就成了這塊大地上的霸主。
一些心懷叵測的人,以及一些前隋留下的殘黨,也就能死了造反的心,規規矩矩的做大唐的順民。
李淵清楚里面的厲害關系,冷哼了一聲,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以后,沖著李元吉道:“元吉,你且在宮里養病,待為父教訓完突厥使節以后,再來探望你。”
李淵心口如一,他就是要教訓突厥使節。
因為他有這個底氣。
他的底氣就是躺在床榻上的這個兒子為他爭來的。
一桿突厥可汗的狼頭纛,足以讓他將突厥使節們罵的抬不起頭。
“父親盡管去教訓突厥使節,不必擔心我。”
李元吉‘虛弱’的對李淵說。
待到李淵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我在葦澤關的時候,曾經離間過突厥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之間的關系。
頡利和突利應該已經生出了間隙。
父親在見突厥使節之前,不妨好好問一問近些日子從突厥回來的人。
看看突厥請和,到底是另有謀算,還是要清除內亂。”
突厥對大唐而言,是大患。
依照歷史上記載,隨后的幾年里,突厥曾多次大舉入侵大唐。
要是能提前削弱一番突厥的實力。
突厥大舉入侵的時候,力量也會小很多,邊塞的百姓也能少遭殃。
畢竟,突厥人南下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將邊塞的百姓虜到突厥去做奴隸。
李淵看了看李元吉,又欣慰又心疼的沖著李建成瞪了一眼,沒好氣的道:“多學學…”
李建成無辜中槍,只能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恭順的應允了一聲。
李淵讓他學什么呢?
學某人躺在了床上了,還憂國憂民的。
李建成切身的感受到,做個混賬兒子,遠比做一個好兒子要好。
做混賬兒子,即便是干一百件壞事,只要干一件好事,就會被夸贊。
做好兒子,即便是干一百件好事,只要干一件壞事,就會被罵。
“你說的事情,我已經了解過了,我知道該怎么應對突厥人,你好好養病就行了。”
李淵欣慰的對李元吉說了一句,帶著李建成匆匆出了武德殿寢殿。
李元吉在李淵走了以后,又在床上躺了許久,確認李淵不會再去而復返了,才緩緩的從床榻上爬起來。
“阿郎,還去見孫思邈嗎?”
楊妙言在李元吉起身以后詢問。
李元吉一下子就咬起了牙,“去!為什么不去!”
楊妙言點了一下頭,去吩咐人準備儀仗。
李元吉既然要出動親事府,那就是要動用所有的儀仗,擺一擺齊王殿下的架子。
李元吉是親王爵,儀仗隊伍本來就龐大,又因功被李淵加賜了兩次,儀仗隊伍就更龐大了。
光執仗的親事,就有十八人之多。
清一水的正八品上的官。
每一位執仗親事轄下還有二十一位親事。
還有四部鼓吹樂手,班劍、班戟等也有上百人。
所以李元吉的儀仗隊伍足足有八九百人之多,再帶上一些侍衛的話,輕輕松松過千人。
李元吉躺在一身盛裝的楊妙言腿上,坐著自己的寶攆,在上千人的簇擁下,威風凜凜的往太極宮外趕去。
出了太極宮,前后左右四部鼓吹樂手,立馬開始賣力的吹奏。
前方有數百鐵甲開道,攆前有班劍、班戟護衛,好不威風。
各坊各街的人,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見到了紛紛避讓。
李元吉不擺出儀仗,在街道上坊市里橫沖直撞,達官貴人和平民百姓可以裝作看不見。
但李元吉擺出了儀仗,那就不能裝作看不見了。
自李淵、李建成、李世民之下的所有人見了,都得避讓。
李元吉氣勢洶洶的殺到了光德坊,孫思邈像是吃了蒼蠅一樣被迫站在宅子門口恭迎。
在李元吉耍夠了威風,狠狠的將孫思邈數落了一通后,孫思邈吹胡子瞪眼的罵了一句,“你不是人…”
李元吉一下子就火了,當即就要給孫思邈好看。
就聽孫思邈哼哼著又道:“老夫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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