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突厥人大軍呼喝聲已經到了耳邊了,李元吉也沒有閑暇去探究這個,在一萬多人聚齊了以后,立馬對宇文寶下令,“城門樓子前有一處臨時囤放兵甲的地方,你派人去取,
然后發給一眾壯丁們,讓他們去城墻上各處兵力薄弱的地方協防。”
宇文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一聲,沖著身后的幾個校尉喊了一句,“聽到殿下的命令了嗎?趕緊照殿下的吩咐去辦。
耽誤了殿下的事情,我砍了你們的狗頭。
辦好了殿下的事情,我給你們吃肉。”
幾個校尉異口同聲的應允,
“喏!”
宇文寶滿意的點了點頭,一臉諂媚的跑到李元吉面前,“殿下,該交代的都交代下去了,您還有什么吩咐,盡管交給臣去辦。
臣保證給你辦的妥妥貼貼。”
李元吉愕然的看向宇文寶,“你不去指揮他們作戰嗎?”
宇文寶愣了一下,一臉認真的道:“指揮了啊!”
李元吉難以置信的道:“你就是這么指揮的?”
宇文寶理直氣壯的道:“該怎么打仗,他們一些人比臣還清楚,臣只要告訴他們打誰就行。其他的臣一概不管。”
說到此處,宇文寶還特地頓了一下,又強調道:“當然了,臣也不是什么都不管。臣答應了給他們肉吃,所以得想辦法去給他們找肉。
臣還會狠狠的抽一頓那些畏戰的,以及不聽話的。”
李元吉聽完宇文寶一席話,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后世的一句話‘你已經是個成熟的鍵盤了,應該學會自己碼字’。
宇文寶的‘壯舉’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李元吉一臉贊嘆的道:“看得出他們對你挺信服的,
那就說明你做的不錯。”
宇文寶立馬拍起胸脯,驕傲的道:“那當然了!”
說完這話,立馬又彎下腰,
一臉諂媚的道:“殿下,您什么時候將臣調到您身邊差遣?臣只要不待在殿下身邊,就一直惦記著殿下。”
李元吉神情一僵,為了避免宇文寶再說出什么‘虎狼之詞’,毫不猶豫的道:“我已經決定,讓你回府上充任司馬。
你意下如何?”
宇文寶的大眼睛瞬間瞪的愣圓,狂喜的道:“殿下真要調遣臣回到身邊?還讓臣充任府上的司馬?”
宇文寶越說聲音越高,差點都叫起來了。
李元吉緩緩點頭,“不錯!但你必須記住,以后盡可能的管住你的嘴!”
宇文寶狂喜著,猛點頭,“臣一定會記住的!”
李元吉心里嘆了一口氣。
這貨別說記住了,明顯沒記。
這貨已經沉浸在升官、回府的喜悅中了,已經聽不進去其他的話了。
還是以后慢慢的教吧。
盡可能讓這貨管住他那張沒有半點遮攔的嘴,不然準惹禍。
“你既然是府上的司馬,就有執行軍法之責,速速去督戰吧。”
李元吉對宇文寶吩咐。
宇文寶再次猛點頭,興沖沖的跑去督戰了。
突厥人很快就殺到了葦澤關城墻下。
這一次突厥人沒有動用投石機、以及箭矢雨。
前兩次動用投石機和箭矢雨,太奢侈了,以至于將大量的存貨給消耗了。
頡利雖然已經下令讓梁師都再準備一些箭矢,但是在梁師都新的箭矢準備好之前,
還并不打算將剩下的箭矢用完。
一旦用完了,即便是攻破了葦澤關,他們突厥人的戰斗力也會廢一半。
畢竟,他們突厥人的戰斗力,一半在馬上,一半在弓上。
“給我狠狠的打!一定要讓這群突厥人知道我齊王府的威風!誰敢后退,我砍誰腦袋!”
宇文寶在城墻上各處吶喊,那聲音要多大有多大。
兩萬人固守的關城,愣是被他喊出了二十萬人固守關城的威風。
就好似不是突厥人的兵馬在壓著大唐將士們打,而是大唐將士們在壓著突厥人打。
宇文寶的吶喊雖然囂張,但是戰場上愣是沒幾個反感的。
反而有不少心里不踏實的人,在宇文寶的吶喊聲中,心里變踏實了。
突厥人派遣出的兵馬不少,但是攻勢并沒有前兩撥強勁,也沒有一窩蜂的沖向葦澤關,反而穩扎穩打的往葦澤關推進。
站在最前面的是清一色的盾兵。
在盾兵后面,埋伏著七八位神射手。
他們這是在防備著葦澤關內騰空而起的大火柱。
雖然他們的盾兵所握的盾牌,并不能抵擋住葦澤關內射出的大火柱,但有一面盾牌,他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全感。
城墻上的大唐將士,在突厥人走進了射程以內后,瘋狂的用箭矢招呼著突厥人。
葦澤關內本來就囤積了不少箭矢,突厥人又豪邁的送了一波。
葦澤關內如今的箭矢前所未有的充裕。
所以將士們可以放開手腳用。
在箭矢的招呼下,突厥人雖然有所損傷,但是并沒有退卻。
突厥人穩扎穩打的靠近城墻以后,見葦澤關內并沒有大火柱冒出來,立馬沖鋒了起來。
喊殺聲瞬間響徹了葦澤關內外。
在突厥人沒有動用投石機、箭矢雨的情況下,葦澤關內的將士們在短兵相接之前,并沒有出現多少損傷。
所以突厥人在沖到城墻下的時候,面對的是足足的兩萬人。
雙方展開了廝殺以后,場面相當慘烈。
李元吉看的是驚心動魄,在看的正入神的時候,宇文寶再次出現了,手上還拎著一個人,那人無語的目光看著他。
“殿下,臣看到您受傷了,剛剛將督戰的事情交代下去以后,特地去關城內巡視了一番,聽說這個家伙的醫術非常了解,就特地將他帶上來,讓他給你看看。”
李元吉看看宇文寶,再看看宇文寶手里拎著的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齊王殿下麾下,果然是猛士如云啊。”
孫思邈被宇文寶拎著,一臉風輕云淡的說。
但是李元吉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濃濃的嘲諷。
“你是怎么跟我家殿下說話的?!”
宇文寶也聽出了里面的嘲諷,瞬間不干了,拽著孫思邈的衣領就要教孫思邈做人。
“宇文寶!不得無禮!”
李元吉在宇文寶動手行兇之前,果斷的制止了宇文寶。
宇文寶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李元吉。
李元吉立馬為宇文寶介紹,“還不速速將孫先生放下來。孫先生乃是杏林中的高人,即便是我父親見了以后,也得以禮相待。
你怎能冒犯?”
宇文寶又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能被陛下以禮相待的杏林中人,又姓孫…”
說到此處,宇文寶看向孫思邈,認真的道:“你是被人稱為孫神仙的孫思邈?”
孫思邈長期隱居于秦嶺之中,在創作兩本曠世奇書,所以很少在人前露面。
李淵也曾私底下派人去請孫思邈,想請孫思邈到宮里的三清殿坐鎮,但是被孫思邈給拒絕了。
所以宇文寶并沒有見過孫思邈真人。
“有被人拽著的神仙嗎?”
孫思邈瞥了宇文寶一眼,淡淡的說。
孫思邈雖然被宇文寶給冒犯了,但是他對待宇文寶的態度并不惡劣,跟宇文寶說話的時候,語氣中也沒有嘲諷的味道。
孫思邈明顯是看出了宇文寶是一個二桿子,所以不跟他計較。
宇文寶聽到孫思邈的話,居然認可的點了一下頭。
不過他并沒有再拽著孫思邈,而是放開了孫思邈,笑嘻嘻的道:“你既然被人稱為神仙,那你醫術肯定很高明,你快給我家殿下看看。”
孫思邈看著宇文寶,贊嘆道:“你倒是忠心…”
宇文寶立馬挺起的胸膛。
孫思邈又意味深長的看向了李元吉,“你是需要忠心的人,但不需要這種忠心的人。”
李元吉略微愣了一下,笑著道:“先生是準備出仕嗎?”
這回輪到孫思邈愣了。
孫思邈短暫的愣神過后,失笑道:“是我唐突了。我一個方外之人,管那么多干嘛。”
說到此處,孫思邈一臉感慨的道:“我只是許久沒有遇到這種言行和心胸如一的人了,所以心里憐惜,多說了幾句。”
李元吉淡淡的笑道:“先生若是憐惜他,那我可以將他贈予先生。”
宇文寶聽到這話有些急了,“殿下?!”
孫思邈哭笑不得的道:“就算我答應,他也不會答應。而且齊王殿下的人,我不好好帶走,帶走了興許就將自己也搭進去了。”
李元吉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
他只是順勢試探了一下,看看有沒有招攬孫思邈的可能,但是孫思邈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
“人非貨物,豈能隨意相贈…”
孫思邈自言自語的嘀咕。
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也似乎是說給李元吉聽的。
“人老了,話就多了。既然都到這里了,那我就再為殿下診一次脈吧。”
孫思邈說著,探出手為李元吉診起了脈。
場景看著相當怪。
城墻正中一個老者在為一個青年診脈,城墻的垛口處,以及城墻上、城墻外,正有成千上萬的兵馬在廝殺。
孫思邈在為李元吉診完了脈以后,又是一臉的疑惑。
“殿下可遇到過什么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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