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正厲兵秣馬的準備跟劉黑闥一戰。
哪位勇士嫌李唐的江山坐的太穩,在這種時候出這種幺蛾子?
李淵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派劉俊試探他的態度,就不怕他透漏點口風給李世民,逼的李世民放棄征討劉黑闥,跑回長安城去做一場?
“殿下?”
劉俊見李元吉久久沒有言語,忍不住開口。
李元吉瞥了劉俊一眼,一臉無語的道:“我很想知道,是哪位高人向我父親上的這份奏疏?”
李元吉必須搞清楚是哪一位勇士,以后好離他遠遠的,免得被他坑死。
劉俊干巴巴一笑,沒說話。
李元吉白了劉俊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回去告訴我父親,要么斬了此人,將他腦袋交給我,要么就封他做秦王。”
劉俊愕然的瞪大眼。
李元吉沒有再搭理劉俊,起身離開了花苑的廊亭。
李淵明顯是玩火玩上癮了。
一次兩次的許給李世民太子之位,隨后又反悔了,李世民也沒拿他怎么樣。
他誤以為李世民能隨意被他拿捏,任由他撮扁捏圓?
他也不想想,李世民之所以一次次的被他拿捏,是因為李世民還相信他。
等他在李世民那里的信任消磨光了,就是李世民跟他翻臉的時候。
李元吉知道歷史上李世民做了些什么,所以清楚李世民對李淵的信任是有底線的。
李淵還不知道歷史上李世民做了些什么,所以他覺得他的威嚴能夠震懾的住李世民。
李元吉出了廊亭,穿過花苑,回到洛陽宮前殿,謝叔方就喜氣洋洋的迎上前。
見李元吉陰沉著臉,謝叔方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僵,急忙湊到李吉身前,道:“殿下,發生了何事?”
李元吉換上了一副笑臉,“能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沒有。”
謝叔方將信將疑的看著李元吉。
李元吉笑著吩咐道:“你獲封平遙縣侯,也是一樁喜事。我一會兒差人去告訴伙夫,讓他們準備一些酒菜,晚上我們一起慶賀一番。”
謝叔方聽到這話,臉上重新浮現起了笑容,有些扭捏的道:“臣之所以能獲封平遙縣侯,也是殿下的功勞,臣怎么好意思…”
李元吉不等謝叔方把話說完,抬手打斷了謝叔方的話,道:“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你是我府上的人,你獲封縣侯,我要是不幫伱慶賀一番,別人還以為我是吝嗇鬼呢。”
謝叔方笑著撓了一下頭。
李元吉當即吩咐了侍衛去給伙夫傳話,又讓謝叔方去邀請了一些跟他關系好的人,晚上到洛陽宮偏殿飲宴,慶祝他獲封平遙縣侯。
謝叔方興高采烈的出了洛陽宮,去邀請他的客人。
李元吉皺著眉頭,進入到了偏殿內。
在偏殿內的長幾后坐定以后,李元吉取了紙筆,給李淵寫起了家信。
李世民才率領著兵馬離開長安城,李淵在背后就生出了玩火的心思,不僅過分,而且離譜。
李元吉必須好好的寫一封信給李淵,隱晦的提醒一下里面的利害關系,讓他趁早打消玩火的念頭。
李元吉不在乎李淵如何坑李世民,但他在乎大唐能否順利的完成一統中原的大業。
這關乎著大義,也關系著他的切身利益。
李元吉寫完了信,吩咐身邊的近侍日夜兼程的送往了長安城。
劉俊在李元吉回到了洛陽宮偏殿以后沒多久,也出現在了洛陽宮偏殿。
“殿下?”
劉俊站在偏殿門口喊。
李元吉扔下了筆墨,頭也不回的進了偏殿的屏風后。
劉俊有心跟李元吉多說兩句,但李元吉不愿意搭理他,他只能悻悻然的離開。
劉俊出了洛陽宮偏殿,趕去前殿拜見了一下李世民,交付了他押送的第一批元衣,又跟李世民寒暄了幾句,匆匆出了洛陽城。
在拜見李世民的時候,關于就藩的事情,他一個字也沒敢說。
李淵只是有那么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讓他試探試探李元吉的態度,并且特地叮囑他,別讓李世民聽到風聲。
他可不敢在李世民面前胡說八道。
傍晚。
伙夫們準備好了酒菜。
謝叔方邀請的客人們也到了洛陽宮偏殿。
謝叔方的客人不多,只有四個人,一個是軍中的參軍,三個是軍中的校尉。
李元吉笑著讓謝叔方,以及謝叔方的四個客人坐在了偏殿內的長幾后,吩咐人上了酒菜,一起慶賀謝叔方爵封平遙縣侯。
李元吉放下了齊王的架子,跟謝叔方幾個人鬧成了一片,一直喝到了半夜,才醉醺醺的在侍衛們的攙扶下,回到了寢殿內歇下。
往后兩日,李元吉一邊等著李淵的回信,一邊籌建起了左三統軍中的左一統軍。
李元吉在洛陽城的難民中威望很高,所以他剛剛透漏出去一些要籌建左一統軍的消息,立馬有無數猛士帶著兵刃,趕到齊王府侍衛們駐扎的營地表示投效。
難民們不在乎李元吉的名聲,也不在乎李元吉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們只知道,在他們一家老小快要餓死的時候,是李元吉出手,救了他們一家老小的命。
所以他們愿意將身家性命托付給李元吉,李元吉即便是要帶著他們去為非作歹,他們也愿意景從。
李世民在得知了李元吉在籌備左一統軍的時候,不僅沒有忌憚,反而派遣了不少人到齊王府侍衛們駐扎的地方援手,幫著齊王府的侍衛們挑選猛士,招納賢能。
“殿下,秦王殿下足足派遣了八千人到侍衛們的駐地,幫著侍衛們招賢納士。”
新晉平遙縣侯謝叔方,哭笑不得的向李吉稟報。
李元吉放下了正在翻看的書卷,錯愕的道:“多少?”
李元吉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聽了。
謝叔方苦笑著道:“八千…”
李元吉咬咬牙。
狗日的李世民不做人了。
已經無恥到沒有下限了。
說是派人給他幫忙,實際上是派人到他手底下蹭飯。
招募個兵馬而已,用得到八千人?
八十個人就綽綽有余了。
齊王府的屬官都能湊滿八十個人,更別提齊王府的侍衛了。
非要用人的話,還有陜州的兵馬可以驅使。
用得著李世民如此興師動眾的派人幫忙?
“你派人去府上侍衛駐扎的地方,告訴那些秦王帳下的將士,愿意留在我帳下做事的,有官身的,官升三級。沒官身的,我賜他們官身,并且賜田十畝。”
李元吉咬著牙吩咐。
李世民既然敢派人上門打秋風,那就別怪他將人全留下。
謝叔方臉色微微一變,道:“如此一來,怕是會跟秦王殿下起沖突。”
李元吉瞪了謝叔方一眼,沒好氣的道:“他派人上門來混吃混喝的時候,有考慮過會跟我起沖突嗎?”
謝叔方一愣,苦笑一聲,沒有再言語,轉身出了洛陽宮偏殿,去府上侍衛們駐扎的地方傳話。
謝叔方將李元吉的話傳到侍衛們駐扎的地方沒多久,李世民就得到了消息,趕忙派人召回了八千兵馬。
但即便如此,依然有數人留在了齊王府侍衛們駐扎的地方。
李元吉足夠大方,所以一些愣頭青不介意冒著得罪李世民的風險,為李元吉效力。
李世民吃了一個悶虧,但卻沒有刁難那幾個愣頭青,反而大方的將幾個人的從征文書交割到了李元吉手里。
一些被官位和田產迷了眼,看不清楚誰才能給他們一個光明的前程的小人物而已,李世民還不值得為他們大動干戈。
往后李世民再也沒鬧什么幺蛾子。
一直到正月十五。
宇文士及押送著最后一批元衣抵達洛陽城。
李世民吩咐手下的所有將士穿上了元衣,踏上了征程。
臨走的時候,李元吉沒有去送,而是率領著齊王府的一眾侍衛和陜州兵馬,守在自己的糧倉外面。
李世民頻頻派人邀請李元吉,說是有要事交代,李元吉都沒離開。
李世民率領著大軍,足足在洛陽城外一處隱蔽的地方等了大半日,在羅士信、雙士洛等一眾被他派遣出去偷糧的人空手而歸以后,李世民只能長嘆一聲,率領著大軍再次趕路。
李元吉派遣快馬在李世民軍中和洛陽城糧倉奔波了兩日,確定了李世民率領著大軍徹底離開洛陽城以后,才離開了糧倉。
李世民走了,屈突通和宇文士及卻留下了。
屈突通留下,是為了鎮守洛陽,守衛李元吉。
宇文士及留下,是迫不得已。
不過李元吉回到洛陽宮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宇文士及。
“郢國公呢?”
洛陽宮前殿,李元吉在屈突通身邊沒有看到宇文士及,忍不住詢問。
屈突通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李元吉狐疑的看著屈突通。
屈突通猶豫再三,低聲道:“郢國公去了福慶寺。”
“他去福慶寺…”
李元吉下意識的就想問宇文士及去福慶寺做什么,但沒等問出口,就從前身的記憶里找到了相關的記憶。
面色也跟著古怪了起來。
宇文士及去福慶寺,是去看前妻去了。
宇文士及的前妻是前隋的南陽公主。
宇文化及發動江都之變,殺了隋煬帝,殺了幾乎所有的前隋男性皇室成員以后,他們夫妻也算是走到頭了。
在竇建德誅殺了宇文化及以后,宇文士及丟下了南陽公主,跑到了長安投奔李唐。
南陽公主被丟下以后,不僅沒有被竇建德為難,反而受到了竇建德的禮遇。
李世民征平竇建德以后,宇文士及巴巴的跑去找南陽公主復婚,南陽公主憤然拒絕了宇文士及的請求,遁入了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