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亓抬手,試圖觸碰天空。
并沒有刻意操縱去吸取,周圍靈氣就迫不及待的蜂擁朝著他體內涌來。
這種感覺…
孫亓許久沒有體驗過了。
宛若壓在身上的參天大樹被推倒,孫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呵呵呵…」
呆滯了片刻后,孫亓眼中逐漸露出了一絲猙獰之色。
「果然什么家族、什么親人,都是累贅!」
「逆衍乾坤、乾坤逆衍,此道盡頭,就是萬古獨一!」
「我就是孫家!孫家,就是我!」
「一家興盛,盡歸一人…」
前半生都生活在家族的陰影下,如今陰差陽錯,親屬全都死絕。孫亓卻并沒有感到多少的悲傷,反而覺得今生從未有過的痛快。
他甚至隱隱察覺到,隨著孫家其余血脈的死亡,孫家整體的運勢卻并未直接散去、消失。而是慢慢朝他身上匯聚。
「給我十年、不,五年,我不僅能功復如初、甚至還有可能成就合道之境…」強烈直覺預見的美好未來,讓孫亓身體因興奮而顫抖。甚至讓他想放聲大笑。
但頭頂又一根呼嘯而過的銀白箭矢,卻是讓他瞬間臉色蒼白、打了個哆嗦。
「天尊在上!難不成真是玄黃界外修士打過來了…」
孫亓縮了縮腦袋,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白霧壁障,當下咬牙主動加快了對靈氣的吸收。
「這天靈州是不能待了。得趕緊走…」
「只可惜那群累贅全都被觸手抓走了,想要渡過白霧壁障,還是要靠我自己。」
散功重修的孫亓修行進度極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又重回了煉氣圓滿之境。
天空上不斷飛過的匪徒越來越多,孫亓心中也愈發緊迫。
「能夠操縱飛遁法器了,先去安全的地方再說。」
「只穿越一州壁障,壽元并不會削減多少。」
「重回筑基之后,方能再觀測未來運勢。但現在卻等不及了…」
孫亓心中定計,一層透明圓球便裹挾著他,徑直飛往白霧之內。
眼看離山騰州近在咫尺,孫亓卻悚然發現,前方白霧內、似乎隱隱有一些人影。
心下駭然,當即操縱法器停止了飛遁。
可已經遲了。
「什么人!」
一聲暴喝,伴隨著五顏六色的術法攻擊,從白霧中飛出,全都轟在了孫亓身上。
連聲慘呼都來不及發出,孫亓就剎那間灰飛煙滅!
「目標消滅,警戒解除!」
正在執行衛戍任務的,大啟第三軍團伍長,蔡永臣查看了一番,隨后匯報道。
「只有煉氣修為,應該是慌不擇路,想要逃難的仙盟修士。」
「晦氣,還以為會是條大魚呢!」
「也是個倒霉鬼,竟然一頭扎進了我們的警戒圈…」
「別閑聊了,趕緊將這一片區域掃蕩干凈!」蔡永臣冷哼一聲,打斷了手下的閑言碎語。
他忽的打了個噴嚏。
就好像他查看的那個被轟殺至死無全尸的仙盟修士,有什么東西殘留進入了他體內一般。
蔡永臣心神一凜,仔細檢查后,卻沒找到什么異狀。
不過身為大啟軍團伍長的職業素養,讓他并沒有就直接將其忽視。
而是十分認真的,將事情的緣起、以及自身的感受,通過圣皇巨網,詳細的進行了匯報。
上報完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氣。繼續帶領手下執行清掃任務。
孫二郎識海中,諸如此類的事件報告,一刻不停的浮現。甚至還包括在戰場被損耗掉的圣軍傀儡、以及巡天箭數量,受傷、陣亡的大啟將士,乃至萬仙盟已經被活捉、亦或者投降的勢力名錄…
還有大后方的圣朝大啟境內,被新生產出來的物資清單。
一組組實時變動的龐大數據,不斷閃動。
而以此為基礎,孫二郎識海中發著微藍色光芒的化道石,內部推演戰局場景,也是發生著相應的改變。
雖然萬仙盟各州都出現了一定的反抗,但絕大多數的仙盟領地、都已經完全落入了圣朝的掌控之中。
天城傳法像被圣皇符箓鎮壓,新的鎮壓、聯通法陣被迅速建立。
「推衍中,外圍戰場圣朝的勝率越來越高。」
「等局勢慢慢穩定,便可以著重啃那些難啃的骨頭了。」
「目前,外圍戰場上已經現身的仙盟合道,數量為三十四人。應該出現、卻始終沒有現身的,還有大約一百多位…」
想著這個龐大的數字,孫二郎心中便不由感到一陣沉重。
雖說仙盟有巡天箭這個大殺器,但合道修士也不只是活靶子、會站著原地不動讓你轟擊。
需要大啟將士進行牽制。
死傷在所難免。
「幸好之前的離界虹光計劃,調走了一大批仙盟老牌合道。否則這場仗,還要艱難。」
孫二郎看向面前的仙盟縮略圖。
除了用黃、紫二色標識出來的雙方領域爭奪狀況,還有一種獨特的灰色、對全部區域進行著無差別的侵染。
以天靈州為中心,慢慢彌散開來。
凡是灰色占領的地方,在化道石的推衍中,圣朝都直接以絕對的勝勢、迅速解決戰斗。
「道一蟲…」
孫二郎眼前出現了,山騰州合道被圣朝一隊身穿圣軍鎧甲的金丹將士活捉的畫面。
仙盟合道所祭天地之魄,乃是赤藤。
山藤天城被圣朝將士攻克之后,這位赤藤仙尊方才姍姍來遲。
如烈焰虬龍的無數藤蔓,在天地間爆發開來、野蠻肆意生長。藤蔓枝條帶著雄渾無匹的巨力,瘋狂掃過。將大量的圣朝將士如拍蒼蠅般從空中打下。
赤藤扎根于半空中,繁衍于地面上。
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爬滿了整個山騰州。原本的山川連綿之地,赫然變成了藤蔓密集的原始叢林。
圣朝三個兵團的軍力,面對無處不在的、都各自宛有自身靈智的赤色長藤,頓時陷入了苦戰。
雖有傀儡鎧甲護體,卻也禁不住被纏繞后不斷炙烤、吸收。
仿佛這位仙盟合道,真的要靠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收復山騰州。
然而,戰局在一片陰影莫名降臨、籠罩天際之后,立刻突變。
原本活力十足的赤色藤蔓,忽的像打了霜的茄子般,攻擊變得軟弱無力。
甚至自身赤焰的顏色,都無端變得黯淡了一些。
反觀圣朝將士,之前還深陷苦戰、疲憊不已。
灰色來臨之后,卻是轉瞬勞累盡消,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甚至比起原先,攻勢還更猛烈了一些!
隨意打出一道攻擊,裹挾著的靈氣便會將先前似乎堅不可摧的赤藤撕開一個口子。
赤藤傷口也并未像之前那樣愈合,反而是在不停地戰斗中,傷口越來越大。
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見的存在,不停啃食著它一樣!
圣朝反擊之戰,只持續了一個時辰。
足足占據一州天地的龐然大 物,最終就只剩下了半個成年人大小。
被圣朝將士活捉,關進了特制的、專門用來關押仙盟合道的囚籠之中。
此囚籠,能夠隔絕其內修士跟外界天地的聯系,并且對讓合道體內的天地之魄力量陷入強制休眠狀態。
一旦被關押,合道就好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完全無法逃脫。
被抓捕之后的仙盟合道,全都送到后方的圣朝大啟,進行統一關押。
隨著道一蟲蔓延,被俘獲的合道修士數字,也在不斷攀升。
外圍戰場戰局慢慢穩定下來,孫二郎肩上的壓力才微微松了那么一些。
按了按發脹的額頭,孫二郎沒有休息,而是又重新對此前戰場上交匯的信息、進行了一遍梳理。
以防之前漏掉什么細節。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蔡永臣的匯報。
并沒有認為,蔡永臣當時的感受是錯覺。孫二郎沉吟片刻,命人將蔡永臣從戰場中帶了回來。
對其隔絕之后,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檢查。
結果一樣,依然沒查出什么不妥之處。
但孫二郎,心中仍舊感到有些不妥。
想了想,最終還是通過星辰巨網,將事件始末、以及自己對蔡永臣的檢查感受,全都上報給了圣皇。
不過片刻之后,圣皇便有了答復。
「體內異狀,當是游離乾坤一炁。」
「乾坤者,天地也。」
「炁者,萬物之源也。」
「是福非禍,不必擔憂。但這游離乾坤一炁,來自隕落修士。可能會伴隨前身意念殘留,現在不宜再于戰場上停留…」
孫二郎得到了師尊指點后,頓時恍然。
同時感慨蔡永臣機遇之奇妙,這乾坤一炁,勉強算的上半個天之奇。雖說蔡永臣吸收的,只是游離的一部分,但卻依舊效用無窮、甚至能直接跟自身道基相結合,帶來諸多妙用。
「你先返回大啟,于圣心殿中休養。等到完全將這乾坤一炁吸收之后,再上戰場!」
孫二郎對蔡永臣講解了乾坤一炁始末之后,又命令道。
蔡永臣面露喜色的同時,又有點遺憾。
「希望卑職回來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了。」蔡永臣深深一拜,轉身而去。
孫二郎發布了人事調令,將蔡永臣的職位補上。
雖然只是一件小插曲,卻也顯露出了高效的溝通對于整體戰局的影響。
將所有可能的隱患,全都消滅。
一個個微小的勝率累加,最終鎖定勝勢。
時間一天天過去,外圍戰場只余下了個位數的州域,仍然還在鏖斗。
其余部分,已經全都被圣朝大軍拿下。
孫二郎沒有急著下令,對剩下的仙盟領地進行總圍攻。
而是命令各兵團,原地建設、打造駐扎基地。
同時有條不紊的,將俘獲的仙盟修士、物資,全都轉移至圣朝大啟內。
備戰這些年,大啟早已經準備好了充足的地方,去容納、關押。
孫二郎,將視線再度看向仙盟中央四州。
「萬仙盟真正的反擊,應該快到了。」
從封鎖的月光,傳來隱隱的波動,孫二郎如此判斷道。
天權州,月光邊界。
陸溪嬋看著道道升騰青氣,將月光遮蔽,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喜色。
雖說現實時間才過去八天,但仙盟總部內早已經不知道推衍了多少遍。
終于找到了一絲破陣的可能。
既然這陣法超絕到了難以理 解的境界,那就干脆舍棄「破陣」的想法。
直接動用「絕靈之氣」,對陣法單元進行腐蝕。
絕靈之氣,可壓制一切靈力波動。
其不間斷的氤氳蒸騰之下,果然起了效果。
原本宛若銀色匹練的月光,慢慢變得像籠罩青煙一般。
似乎下一刻,陣法就會被破除。
然而…
天上的明月,再度照下光華。
片刻之間,便將損失的部分補全。
哪怕陸溪嬋早有預料,命令眾人拼命抵擋,卻始終無法阻止月色降臨。
看著又恢復如初的陣法,陸溪嬋面色鐵青。
「首席…」
手下一眾陣法師見狀也是面色發白,眼中露出絕望。
「我去請破陣碟。」陸溪嬋沉聲說道,承認了自己破陣失敗的事實。
化作虹光,消失在天際。
小半天后,陸溪嬋去而復返。
她身后還跟著一位身穿墨綠色的道袍,額頭鐫刻著仿佛鏡面的印記的修士。
看不清面容,分不清性別。
若是李凡在此,便能一眼認出,這是萬仙盟掌鏡人一脈特有的服飾模樣。
那名掌鏡人,直接無視了在場所有的破陣修士,先是抬頭看向籠罩四野的銀色月光,微微點頭。
而后朝著虛空處,微微躬身。
額頭鏡面印記,發出道道光華。一枚白玉圓碟,隨著光芒照耀、出現在場中。
白玉碟自發飛著,慢慢靠近自天上灑下的月光。
只見月光扭曲,被白玉碟吸收。
白玉碟爆發的光影上,似乎能隱隱看到無數陣法演變的圖形。
掌鏡人端詳了片刻,微微皺眉。
而后又將一塊白玉圓碟放出。
不過好像效果還是不佳,于是直接將九只圓碟一齊釋放。
九只圓碟彼此環繞,將月光吸引至中央。
陣法變幻的虛影,霎時快了無數倍不止。
「那是什么破陣碟?居然這般厲害?」
「據陸首席說,乃是天玄鏡誕下次生體,名曰解離碟。」
「嘶,天下居然還會有如此奇物。若能輕易破陣,那還要我們陣法師有何用?」
在場陣法師傳音討論。
陸溪嬋則是緊緊盯著解離碟中央的變幻圖案,依舊眉頭緊鎖。
「尊者,似乎…」
那位掌鏡人點點頭,看著天上法陣,更添幾分凝重氣息。
而后動作頓了頓,似是下定了決定。
飛至眾人頭頂,擺了個奇怪的姿勢。而后朝著前方虛無位置,當頭拜倒。
輕輕叩首,他眉心的印記便爆發出一陣光芒。
隨后一件物品的虛影,便悄然浮現。
掌鏡人連扣十九下。
場中也出現了十九樣,造型不一的虛幻物件。
有跟解離碟一般的圓碟,不過顏色不同。
也有白玉長尺,也有青色玉簡…
十九樣物件有靈性一般,飛至九枚解離碟外圍。
快速旋轉。
原本就有些虛幻的影像,在旋轉中變得更加模糊。
它們外型,因而發生了變化。赫然變得跟內圈中的解離碟,十分相像!
而得到了外部解離碟的助力,圓環中央的推衍畫面,閃動速度再度暴增。
幾乎讓人難以看清。
掌鏡人在觀摩了一陣后,說道:「三天時間,可 打開此陣缺口。」
「需趁機徹底將困陣解決。」
掌鏡人指了指頭頂的那輪明月說道。
陸溪嬋低頭道:「我會向傳法者大人們說明的。」
掌鏡人不再言語,只是專心致志,守在解離碟以及十九枚虛影之上。
旁觀的陣法師們,在目睹了這番奇景、略微呆滯了片刻后,終于慢慢回過神來。
「怎么又變出十九個解離碟?一個解離碟的破陣能力,就堪稱恐怖。十九個疊加…」
「我知道了!玄青鑒、量心尺、天地書…這些都是天玄次生體!」
一言激起千層浪,在場陣法師們俱是心中震動無比。
「十九樣,我只知道天玄鏡存在次生體,卻沒想到居然會有這么多!」
「不不不,畢竟這么多年了,孕育了十九件,也可以理解。但我可沒聽說過,它們之間還可以互相變幻的!那豈不是意味著,每一件次生體,都能爆發出十幾倍的自身力量?」
似乎是察覺到了手下的議論紛紛,陸溪嬋冷冷掃視了一眼,而后傳音道:「別光看著,將解離碟們破解的部分陣法,一起討論研究。」
「該不會以為,破了陣就萬事大吉了吧?如果不能接下來將功補過,我們看我們萬仙盟策陣堂,接下來從上到下都要徹底換人了。」
一番言語說的一眾陣法師冷汗直冒,注意力紛紛從那些天玄次生體,轉移到閃動的陣法虛像上。
圣皇座。
圣皇的視線,穿透了陣法阻隔,落在那包括九枚解離碟在內的二十八件天玄次生體上。
「天玄鏡,自孕其身、分而化道…」
圣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由衷贊嘆道:「即便落入凡塵,也不曾放棄再度超脫。」
「天玄鏡,不愧是玄黃界自古流傳至今的重器。」
圣皇按住了微微探頭,目露好奇之色、似乎下一刻就要跳起的貓寶。
被圣皇阻止,貓寶略微有些不滿。
輕輕咬了咬圣皇的手指,被一團金色源力堵住之后,貓寶這才善罷甘休。
又重新躺著李平肩頭休憩起來。
「哎呀,偉大的圣皇,下面這些東西、可都是好寶貝啊。」
兩只眼睛全都伸入漩渦通道中的一絕道人,卻依舊能看清楚下方玄黃界事物一樣,嘖嘖出聲道。
「每一件次生體,都相當于玄天寶鏡復制、分離的一條道。」
「這些道有些甚至是天玄鏡本身都不具備的,而是玄天寶鏡在這些年、觀察這個世界中,所探測到的。」
「如果老道還是人身,哪怕拼了命也要搶一個過來。以其為根基,哪怕日后得道成仙,也有大用啊!」一絕道人不停吹噓著,似乎在慫恿圣皇出手去搶。
李平卻根本不為所動。
「朕于星海中,自可悟天地之道。又何須借助外物?」
「況且,天玄鏡觀測之道,也未必為真。」
李平輕笑一聲,一絕道人直接啞口無言。
「偉大的圣皇,您就看著他們破陣不成?若是派人去騷擾一番,不說搶一些天玄次生體回來、拖延他們破陣時間也是好的。」安靜了片刻后,一絕道人又出聲道。
「一絕,干好朕交代的事情就行。」李平淡淡地看了一絕眼。
一絕道人尬笑幾聲,不再言語。
「這老頭,之前可不像這般話癆。看來是下面的鏡子,對他的確有大用。」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天陽,忽的說道。
下方的渡厄宗紙人,有的微微點頭,并沒有否認。
然而具體有什么用,一絕道人卻是絕口不提。
「你們十宗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討厭啊。」天陽輕聲說道。
仿佛一陣無形之風在圣皇座大殿中刮過,渡厄宗紙人瞬間被吹得搖晃不已。
甚至渡厄宗山門,都有被吹動的跡象。
一絕道人擺了擺手,眾紙人蜷縮一團,抵御風力。
天陽冷哼一聲,轉移了目光。
于是大風漸歇。
「看來,你的確進步不少。」圣皇有些欣喜地說道。
「恢復了神智,對祖的記憶有了新的認知。而且,在地脈中沉睡這些年,雖然本體已經死去、但傀儡身軀的見聞卻依舊是一筆財富。滄海桑田,歲月流轉,世間之事,莫不如是…」天陽幼小的身軀,卻說著極不相稱的滄桑言語。
「對了…你看看這個。」
過了會,天陽取出一副幼童骸骨。
「嗯?這不是你生前軀體么?」圣皇一眼便認出了骸骨來歷。
「是啊…」天陽神情莫名。
「我能隱隱感覺到,這上面有種極為奇特的力量。來源于,我當年舍棄身軀之前的執念。」
「跟如今的法門,都不相同…」
聽到天陽的話,圣皇也變得鄭重了許多。
天陽示意下,李平接過骸骨,皺眉感悟。
半晌之后,微微搖頭,實話實說道:「我沒感應到你說的那股能量。」
天陽摸了摸下巴,而后若有所思:「或許這樣可行。」
赤金之色,瞬間涌上皮膚表面。
天陽身軀則是溶解消失在這突兀出現的赤金盔甲之中。
赤金盔甲分成數塊,先后飛到圣皇身邊。
依次穿戴。
根據圣皇的體型,自發產生變化。
不多時,一具仿佛為圣皇貼身打造的傀儡戰甲,便已成型。
將全身包裹在內,散發著威嚴、神圣的氣息。
天陽的聲音自腦海中傳來:「不要抵抗。」
「請,看看我人生…」
「天陽,該吃藥了!」
無數畫面頓時出現在圣皇李平眼前。
那是天陽生前一輩子所經歷的事情。
不過此刻由天陽主動傳輸,就好似真的變成了天陽本尊、完全親自經歷了一趟。
身化道的師兄、師父,為了保護自己,而主動一一上戰場赴死。
切真無比的畫面與情感,讓大啟圣皇,內心都無比觸動。
「天陽一生,不弱于人!」
來自天陽內心的吶喊,也由虛變實,真正在李平耳邊響起。
因而…
大啟圣皇終于,能夠同步感應到,來自天陽遺骨上那的一縷十分奇特的能量。
仿佛跟世間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如雪中寒梅,傲然獨立。
雖然看上去頗為弱小,卻綿延數千年,不隨時間流逝而淡去。
反而歷久彌新。
「這是…」
李平仿佛想起了什么,手微微顫動。
但是無形中的存在,又將這一絲聯系斬去。
圣皇心中悵然若失。
但他畢竟心志不凡,很快就將這絲異狀壓下。
先是用貓寶進行試探,發現這奇特的能量,貓寶也不能識別之后,又看向了下方的渡厄宗。
渡厄宗紙人們,完全沒有所覺似得。
依舊抱成一團。
「一絕,你知道些什 么?」圣皇李平也不確定,卻依舊問道。
一絕道人此刻竟然將凸出雙眼,從通道中收回。
兩只眼球帶著長長的紙帶,飛至天陽遺骨旁邊。
連續轉了好幾圈。
從一絕道人的表情來看,似乎是真的認出了什么。
「老道,僅僅是有個猜測。」
「算不得真。」
圣皇擺了擺手:「但說無妨。」
似乎是怕人聽見,一絕道人還回轉眼球,看了看圣皇座之外。
而后才一字一句的說道:「關于那位天都大法師,我們渡厄宗,自古以來就有個猜測。」
「大法師已經隕落,傳十宗仙法的,不過是他隕落后所保留的一道念頭。」
「秉承著,大法師傳道的遺念。」
隨著一絕道人此言說出,渡厄宗紙人抱得越發緊了。就好像周圍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即將靠近一樣。
「傳道遺念,既非生靈,又非能量。」
「更像是…」
圣皇若有所思,接著說道:「大道共鳴。」
一絕道人拍掌而贊曰:「圣皇當真好悟性!」
「諸仙隕落,其道而空。仙道無處不在,若有能哪怕略微接近其本質者,也會造就道之共鳴。」
「天都之內,是傳道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