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修仙界啊…”
司馬長空眼睛微瞇,似乎在回憶些什么。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說道:“如今提起這件事,修士們多以鬧劇稱之。但實際上,小世界聯軍的規模,可不僅僅是鬧劇那么簡單。”
“否則,又何至于連一向敵對的萬仙盟和五老會都要聯合起來呢?”
李凡眼中閃過一道微不可覺的精光,湊上前去,用含湖不清的語氣問道:“聯合?就是為了對付小世界聯軍?”
“司馬道友不會是記錯了吧?不是說,這些小世界中的,都是些被放逐的凡人么?”
“對付這群螻蟻,我輩修士焉會如此吃力?再者說,我們還有長生天尊橫壓天下。他們還能真贏了我們不成?”
司馬長空見李凡滿臉的不信,也不生氣。
而是微微一笑,屈指輕彈,一滴血液就飛向二人之間。
血滴宛若活物,在空中停滯,之后蠕動著朝上下四方伸展。
變成了一塊由血霧組成的畫布。
畫布上,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場景次第顯現。
戰斗的一方,應該就是玄黃界的修士了。
但另一方,同樣能夠飛天遁地,顯然也不是什么凡人。
他們作戰手段雖然各不相同,卻也能和修士們打的有來有回。
有全憑肉身,硬抗修士飛劍道法攻擊。欺身近前,赤手空拳就把修士們撕得粉碎。
也有位于后方,遙遙控制一道道詭異的能量,從天而降,鎖定修士、定點打擊。
更有甚者,不成人形,只是透明的白色人皮模樣。飄蕩、游走在戰場中央。有身受重傷者,它們便整個貼上。
原先還瀕死、不能動彈的那群人,竟然轉瞬間就變重新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哪怕缺胳膊少腿,在被白色人皮附著后,也能斷肢重生、恢復戰力。
李凡盯著血幕中不斷變幻的場景,面色也是慢慢凝重起來。
“我們玄黃界高階修士何在?合道、長生境強者,就看著我們這樣與人廝殺,而無動于衷嗎?”李凡語氣有些不忿。
司馬長空微微搖頭:“非也,非也。他們自然也有他們的對手。”
“雖然那時先祖因為境界有限,不能親眼目睹強者們戰斗時的場景。但據說,我們玄黃界,也是損失慘重那。”
司馬長空唏噓道:“以致于近五百年來,雙方都不愿再啟爭端。以休養生息為主。”
李凡不禁訝然:“這么強嗎?這些人,真的是來自小世界?”
“是,也不是。”司馬長空喚來人魚獸種,又為二人斟滿。
這才接著說道:“他們只不過,是受人控制的棋子罷了。”
“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李凡微微一震,來了精神:“此話怎講?”
“他們的淵源,似乎要追朔到上古大劫剛剛降臨之時。具體如何,先祖卻也沒有記載。”
“不過根據戰后零零碎碎的訪問,可以知道,他們似乎是一群去而復返之人。”
司馬長空面露幾分疑惑,緩緩說道。
“不僅僅是跟他們戰斗的玄黃界合道修士稱呼他們為叛徒,就連那些不知道他們身份的修士們,在看到他們的瞬間,心中也會自然而然的產生無比的怨恨。”
“甚至戰斗過程中,有雷霆天降,噼在這些人身上。”
“他們,似乎受到整個玄黃界的憎惡。”
“去而復返,叛徒…”李凡聞言,不禁陷入深思。
從司馬長空描述的場景,再結合之前在趙師姐幻境中的見聞,李凡不禁有了些猜測。
當初法不可同修、仙凡瘴等諸多劫難齊齊降臨,仙道十宗們,最初是有聯合起來、共度難關的計劃的。
可后來局勢崩壞的太快,眾宗門自顧不暇,更別提互助了。
大難臨頭,命運各有不同。
有的因為門人的互相殺戮,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有的則是封鎖宗門、避世不出,茍延殘喘。
但也有的,就像南冥妖獸山、天劍宗一樣,選擇干脆逃離玄黃界。
“就像帝一所說,族群的個體,都有各自的選擇。沒有絕對的領袖,是不可能做到同一個意志行事的。”
“修士們各有抉擇,也是應有之理。”
“這些人逃離的時候,或許還帶走了些什么。以致于連玄黃界本身,都對他們產生了怨恨。”
“就是不知道,他們為何去而復返。不過能從仙墟那強大的吸力下,安然返回。他們的實力也定然不弱就是。”
李凡思緒緩緩平復,轉頭看向司馬長空的眼神,更加熾烈。
不愧為修仙界的史官。
近千年來,玄黃界歷史上諸多被封存、遺忘之事,司馬長空這里大多能找到答桉。
自李凡從天靈州返回后,為了躲避戰爭的波及,他就來到了司馬長空這處海底水晶洞府中。
靠著先前分身對他的熟悉,再加上李凡本就學識淵博、諸多隱秘信手拈來。
于是很快博取了他的好感。
兩人日日把酒言歡,暢談玄黃界往事,好不快活。
為了不讓外人打擾,以便從司馬長空這里套到更多信息,李凡還主動提出,幫他這處水晶洞府布置隱匿、防護陣法。
見對方如此熱心腸,司馬長空更覺得此人可深交。
兩人的關系于是愈發融洽。
“和平是暫時的,而戰爭,才是歷史永恒的話題。”沉默了許久的司馬長空忽的有所感嘆道,將本已經舉起的酒杯放下,意興闌珊。
“道友何出此言…”李凡忽的醒悟過來。
“萬仙盟和五老會的戰爭,正式打響了?”
司馬長空頗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要命喪沙場。”
“此乃天地常理,我等又不是長生天尊,如何能反抗得?喝酒,喝酒!”李凡主動又為司馬長空斟了一杯,勸慰道。
“道友說的也是。”司馬長空一飲而盡,把佳釀與感慨,一并吞入腹中。
李凡又將話題扯到別的地方去了。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就是一年過去。
萬仙盟和五老會的戰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李凡卻是徹底在司馬長空府邸住下,一年來半步也不曾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