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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密汎故事

原域名已被污染,請記住新域名  白江溪水界最清,溪底青石密布,宮廷并不小,蝦魚游走,化為男女,或奏仙樂,或端靈物,穿梭其中,熱鬧至極。

  應河白雖然在鼎矯面前什么也算不上,可這碧頸蛟本也是當地霸主,宮廷中的奢雅一點也不差,明珠點綴,黃金作階,滿目琳瑯,極盡奢華能事。

  ‘他好歹是紫府之下第一級的妖物,又借了龍威,為三江之主,自然差不到哪兒去。’

  李承心頭有數,應河白看上去唯唯諾諾,可沒有李周巍,自家來拜訪都未必能進得了這宮,他不曾拿架子,一路駕著這龜入了河底,水趙在殿前顯化了,躬身道:

  “請!”

  李承邁了步子近前,殿中正等著一高大男子,內襯石青色刻絲的錦襖,外頭的披風白絨繪碧海,脖子上生著鱗片,兩眼銳利,相貌堂堂,見了李承,他笑道:

  “原是承道友,怎地不見大人?”

  “我家家主尚無閑暇。”

  李承這么一應,應河白立刻明白了,面對李承他自然不必放得太低,退出一步,露出碧色白底的靴子,朗聲道:

  “請。”

  李承落坐,應河白立刻拱手:

  “先恭喜道友了,拿下這白江溪地界,此地靈機旺盛,正值本王轄區,水脈通達,年年收成,只要有水脈偏僻須調用處,盡管吩咐!”

  “大王客氣了。”

  李承自然是不愁水脈的,他開口道:

  “白江溪地界沒有什么高山,陸上也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妖物,只是水脈通達,水族上岸食人很方便…”

  “我記下了。”

  李承顧忌應河白是妖物,話語說得很清晰,這北錦江王立刻點頭,好生應下,行禮道:

  “三江水族,我皆約束著不食人,邊角水域的妖將,本王都會派人警告,倘若有妖上岸食人,道友派人告知,我一定查清。”

  不得不說,有背景就是好辦事,密汎三宗完全無能為力、甚至要年年送血食給芒花子的大事,李承一句話便解決了。

  這樣棘手的事情輕易解決,李承心情也很暢快,乘著話語,問道:

  “白江白鄴之地,大王可曉得什么好去處、什么密聞?密汎三宗擇此立宗,恐怕不同尋常吧?”

  密汎三宗立宗本就透著不同尋常的味道,李承自然要乘機去問,應河白這般一聽,肅聲道:

  “白江之地自有玄機,我同道友好好說道。”

  “先叫承曉得,本王的姑姑是緒水妖王的寵姬,兄長也在緒水妖王手底下行事,當年我依著這一條關系,又在碧海清塘潛邸的冉烏大人面前混了個眼熟,得了這三江差事。”

  他將自家的背景說了,繼續道:

  “三洞在此地立宗,我心中生疑,遂特地去了一趟緒水,問了妖王,才知道根源在小室山道統”

  “小室山道統?”

  李承聽得耳熟,依稀記起來自家好像捉過這道統的人,反問了一句,這北錦江王立刻開口:

  “正是,稱水澤附近有一座小室山,這山上本有一道衰落的道統,就叫做密汎觀,徐國興盛之時,密汎觀也是紫府坐鎮的仙觀,乃是宛陵宗傾頹以后治下諸觀中脫穎而出者。”

  李承到了此刻才曉得小室山密汎三宗的由來,見著應河白莊嚴神色:

  “這仙觀聽聞是有人情背景的,后來紫府隕落,后輩不濟,卻從來沒有哪宗哪門敢打主意,只被各家攛掇到四分五裂,互為仇讎,守著那一座山過日子。”

  “一直綿延到南北之爭,和尚從北打過來,總算是動了此地,密汎諸洞哪里能夠抵擋?立刻被沖的四分五裂,各自逃命,流離天下。”

  他撫了須,道:

  “我聽著大人閑聊,說密汎觀可有件寶貝,是件古靈器…潛匿于太虛之中,密汎觀后人若能得其認可,就會從太虛降下…幾位紫府都有覬覦之心。”

  他這么一說,李承立刻明白了密汎三宗的根本由來!其實就是周圍幾個紫府勢力種下去的,從中選拔優異人才入宗培養,為了那靈器罷了。

  紫府的算計常常難料,這妖王的話語雖然不可盡信,可密汎觀這淵源十有八九是無誤的,李承牢牢記住,答道:

  “原來如此…”

  可這般轉念一想,李承明白自家把鄴檜得罪慘了,心中暗自思量:

  “也不知道是哪幾位真人…可另一頭還有一梵云洞,說明稱昀門那位是插手其中了,此事事關重大,應該報與真人知曉!”

  李承此刻便沒了心思與他閑聊,前后問了問此中細節,單刀直入,問道:

  “密云洞的人雖然退走,可不知何時會卷土重來,妖王鎮守三江地界,倘若有些消息,還請告知…我家必有厚報!”

  任由哪個人來都知道密云洞其實就是白鄴都仙道,只是都仙道是正兒八經的紫府勢力,談及此道會讓對方難做,他用密云洞代了,應河白笑道:

  “這是自然!不過小小幾個筑基余孽,我派人看了,倘若有消息,立遣水趙來提醒。”

  應河白自有兩把刷子,豈能不知他的意思?

  要知道應河白頂上也是有嚴令,不得插手人屬之事,尤其涉及紫府,應河白不能旗幟鮮明地站在哪一方,可規矩是規矩,有些事情兩人心知肚明即可,李承說得是密云洞,更是方便,這水蛟熱絡地應了,一路將他送出去:

  “這幾月間我會讓水趙來幾次,聯絡下關系,到時候也好通知道友,省得到時候出了事,聯絡不及,那就麻煩了。”

  李承曉得他多半要送禮,到時看價值斟酌著收不收便可,駕雷出來白江溪,趕忙著寫信通知家里去了。

  應河白回了殿,把面上的笑容卸了,皺眉道:

  “水趙…當年南北之爭,是不是有一枚雷珠墜到河底?可惜那東西太貴重,他多半不收…你去查一查庫中有什么雷屬寶物。”

  水趙應諾下去,應河白心中漸定:

  “這人卻是個好相處的,東海水降雷升或將結束,還要趁機撈一點雷屬的禮物備著…”

  梔景山。

  李周巍駕天光回了族中,把一行人皆遣了,把芒花子丟給白猿看管,一步都未曾停留,抓起紋虎馬不停蹄就趕著去見李曦明。

  眼下到了山下,經人一通報,說是李曦明就在山上,頓時松了口氣,提著人上山,把紋虎拋在明方石上,恭聲道:

  “此獠冒犯真人,以言語相欺,如今已經攻破鴻府山,將其捉拿過來!”

  李曦明一直在山上等他,聞言樂呵呵地起身,雖然這事情是早計劃好的,他也在太虛中提前攔住了紫府,可收獲多少還要看李周巍的力量。

  他笑著道:

  “好好好,先押下去吧,你我好生談了,晚些時候再審他。”

  李曦明對李家沒什么掌控欲,故而對李周巍是滿意極了,雖然紫府神通厲害,可頂尖筑基的用處一點也不小,否則當初寧迢宵為何要全力提拔李玄鋒?如今李家若是沒有個李周巍,哪還能進取密東?只憑李承、李明宮的力氣,能守住對岸的浮南就不錯了!

  他把自家白麟扶起來,長奚之事一概講了,李周巍仔細思量,李曦明道:

  “我想著鄴檜定有別的圖謀,否則不會第一個就跳出來與我家對著干,這是其一,其二是…趁著長奚未死,還能看護著,我欲去一趟崔家,問一問道統。”

  李周巍答道:

  “紫府之事,并不難解,尤其密汎三宗背后的稱昀、都仙兩家都無命神通,只要消息靈通,多少能猜到些…長奚不一定不曉得,更可能是關乎利益,我家不問,他便不說,再不濟,可以結交那素免。”

  他所說的與李曦明思量相差無幾,李曦明答道:

  “長奚是族修,在東海得道,本不是什么好人,到死了身體梆硬也要留心眼,其實換了我過去,也未必能盡信我家,更何況在他看來,如果玄岳沒落,我家是得利最大的那個。”

  李曦明這話不無道理,玄岳如果傾頹離山,人才靈物與道統肯定是流向望月湖的,李周巍應聲道:

  “至于崔家…背后是東方游一脈,也是鼎矯的擁躉,倘若有打聽點消息,應當不會拒絕真人,此行必然大有收獲。”

  “好!”

  李曦明要問的就是這個,一聽與鼎矯有關系,心中就十拿九穩了,聊了些白江地界的消息,一聽白江調度司的名字,他忍不住笑道:

  “果然霸道,一聽就有明陽專制的味道。”

  李周巍坦然而笑,李曦明只與他打趣兩句,神色轉為些憂慮,問道:

  “你在龍屬那里可還有門道,切勿忘了打聽長輩的事情…”

  李周巍知道是指李清虹的事情,心中暗暗嘆氣,可這事情敏感,不是說問就能輕易問的,默默點頭答應下來。

  李曦明看出些什么,袖中只浮現明陽神通的彩光,打通太虛,留下一句話:

  “玄紋瓶我始終留在梔景山上的紫焰地煞泉中煉養,若是有需要,自行取用即可。”

  玄紋瓶可以吸納火脈,取離火、明陽之力煉養其中天光,增加威能,李曦明突破之后一直留在山上。

  他提醒一句,駕起天光穿梭,在太虛之中走了一陣,心中暗喜,對崔家之行期待起來,才過了片刻功夫,玄岳門的紫府大陣在太虛之中浮現而出,黑黃色的氣流沉于底,藏藍色的光彩浮于上,居然看著比銜憂峰的大陣厲害。

  “術業有專攻,艮土善守,宗門的陣法自然穩些。”

  他才到了陣前,大陣自然浮現出入口,長奚的聲音浮現而出:

  “昭景道友請罷。”

  他穿陣而入,面前恍然洞開,遙遙望見遠方咸湖白燦燦,幾朵云霧飄散過來,李曦明回過身,洞府之內滿地青石滾動。

  正中的法座上端坐著一個有鼻子有臉的石人,須眉皆如玉,硬邦邦地矗立在兩頰,眼睛石質紋路,青黑一片,愣愣地看過來,頗為恫人。

  李曦明頓了頓,聽著這石人腹中悶響:

  “昭景稍等。”

  石人艱難起身,從地面上捧了一捧沙土起來,往面上一按,把臉和脖子捏出來,其余之處只用衣物披了,坐在桌邊,擠出個笑容,唯獨那雙眼睛還是青黑石頭,看上去冷冰冰沒有感情。

  “丑態畢現了…”

  長奚笑了一聲,兩顆石頭慢慢長出肉來,才有平時的模樣,看上去和藹可親,李曦明出了口氣,關心道:

  “前輩身體如何?”

  “不足三年。”

  長奚搖頭,狀態果真差極了,疲憊地道:

  “昭景尋來定然有事,請講罷。”

  李曦明總感覺長奚說起話來下一刻就要暴斃,不敢多待,趕忙問道:

  “幾年之后必有大戰,晚輩欲煉一煉靈胚…其實不是這幾年的事情,早些時候煉好,也多添幾分實力。”

  “哦!”

  長奚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向我要煉靈胚的法訣呢!’

  事到如今,長奚難道還有什么推辭的話可說?說句不好聽的,他長奚一夕身死,只要他李曦明愿意,玄岳有什么秘法不姓李?有哪個靈物李家動不得?

  更何況長奚從來不太信任什么情誼,孔家當年為郡望,到了舉家而散都沒有誰顧著情誼照料后人,李家愿意出手,玄岳的東西本就該有李曦明一份。

  老人咳嗽一聲,立刻把心中的念頭壓下去,老臉上擠出笑容來,答道:

  “是我的不是,先時同昭景說了,就該取出來給你參詳,結果要你上門來找…實在對不住。”

  他從袖中取出玉簡來,咳嗽道:

  “這東西叫作《觀榭神通火中煉》,是老夫早年從東海得來,干凈得很,我自家也是用這煉術,昭景放心。”

  “多謝前輩了!”

  李曦明從他手中接過,靈識掃動,這玉簡品質極好,似乎有土德神通加持過,沉重堅固,堪比筑基法器,小小一枚容納了數百萬言,還有諸多圖畫輔助,看著就是頗為正統完整的道統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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