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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四十一章 蓬萊

  筆墨文學,玄鑒仙族!

  李曦明一同衡祝道的紅衣弟子入了寶庫,陳鉉豫與他走在前頭,李清虹則稍慢一步,輕輕跟在后頭,有些出神。

  衡祝道是正道,李清虹卻不敢全然相信,她無論要換取什么,只能找衡祝,不能再找別家。

  無他,自家得到的那份王伏靈物乃是并古一系,已經在修行并古的衡祝面前露了,哪里還有收起來道理?畢鈺妝渴望之色溢于言表,李清虹只能順水推舟。

  可她想深一層,忍不住懷疑起來:

  “王伏帶出的是并古靈物,是否在衡祝的謀算中?此行如此輕易,玄岳門為何教唆我家跑這一趟,醉翁之意不在酒罷。”

  這一趟下來,李清虹仿佛被牽著鼻子走,心中早已經明白,自家要什么、自家有什么,早就在諸紫府面前明晃晃攤開了。

  “我家不同于蕭家,沒有一個蕭銜憂作三百年鋪墊,也沒有蕭初庭那般算計,曦明修行了紫府秘法,諸紫府是否能看出?若是能…掩蓋也是徒勞。”

  如今她心中只有一念:

  “我家有沒有突破紫府的機會,其實在于諸位紫府的制衡之中允不允許一位李姓紫府,即使允許,也不過試一試,突破可能還低得可憐。”

  她正想著,前方的李曦明已經停住,紅袍道人從靈罩中取出一物來,乃是一柄赤黃小旗,上頭紋著一紅雀,身周繪五道紅光,他介紹道:

  “此物是我衡祝從東火洞天中得來,名曰陽離赤雀旗,有噴吐靈火、消弭法術,震動離光、沖撞靈識之能。”

  “這寶貝乃是洞天得來,材質自然極好,只可惜是東離宗晚期鑄造的法器,并不是古代練就,相比起來差了幾分。”

  他見李曦明有意動之色,提醒道:

  “這法器火焰兇猛,應當是修行離火的修士來持用最好,若是修行的功法相沖,恐怕用不得,即使功法是沒有什么關聯之處,也容易燒著自己…功法即使不是離火,也最好是火德才好取用。”

  一旁的陳鉉豫細看兩眼,輕聲道:

  “明陽一道攝光捉焰,弄火之術僅在五火之下,這東西也算是趁手。”

  雖然陳鉉豫方才見李曦明出手不多,可已經見了煌元關之貌,好意輕聲道:

  “曦明的功法擅長鎮壓,離火可以煉物,焚化灼燒之能僅在真火之下,卻更加持久,越燒越兇,與曦明的仙基很是相配。”

  李曦明點了頭,把東西放下,復又在庫中看了看,王伏那三樣法器都不簡單,衡祝道自然不會把那些制式的法器取出,僅僅是眼下放著的這些,只有一道明陽法器。

  這法器乃是一壺,用以鎮壓敵人,顯然與李曦明的仙基功效太過類似,一旁倒是還有一把寒炁一道的法劍,頗為厲害,可李曦峻已經有寒廩,取來又顯多余。

  他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取這陽離赤雀旗,雖然這東西是離火法器,可畢竟是明陽道統東火洞天的東西,明陽使來也趁手。

  李曦明轉去看李清虹,待她點了頭,陳鉉豫這邊取出一尊寶塔收了,看上去沒有什么喜色,想必他身上的各類法器已經配齊,這東西拿回去也是用于賞賜。

  三人取了法器,一并向畢鈺妝辭行,這紅袍女子似乎得了什么消息,有些躊躇地來迎,只去看陳鉉豫,輕聲道:

  “道友還是把白涴帶上,麻煩將清虹二人送回李家,這靈紗就放在道友手里,后頭我道中晚輩再來取。”

  她手中亮出一蓬白紗來,顯然就是眾人方才埋伏王伏時所用的遮掩法器,陳鉉豫并不多問,將紗取過,告辭一聲,帶著兩人離去。

  紅閣中頓時一空,畢鈺妝在案旁坐下,這才顯露出愧色,扶額細思了一陣,心中有些不安:

  “清虹莫不會以為我是故意支去曦峻…害…分明是幫她,怎地鬧到這樣的境地。”

  她對李清虹的印象不錯,才夸了李曦峻,后頭就成了他身亡的推手,心中復雜難言,連紅袍道人上前稟報兩家取走何等法器都沒心思細聽,揮揮手讓人下去。

  “雖說一位筑基初期換取一枚紫府靈物是難以置信的好買賣,可這東西不能這樣算…”

  畢鈺妝在閣中踱了兩圈,那枚銀白色的匣子還在案上放著,她端詳兩眼,暗道:

  “且替她留著罷…今后出了什么事情,真人搭把手也有借口。”

  蓬萊。

  蓬萊傳聞是東海之上的仙山,時隱時現,三宗七門多認為是洞天,能進入其中的人寥寥無幾,其中的修士也不多,一片白色汪洋稀稀拉拉常常有幾十道人影。

  這處天空雪白,無日無月,卻暗自有股明光,海中山脈起伏,海水卻也是白色,兩片白茫茫之間點綴著一座座露出海面的小島。

  海水之中靈魚游動,各色的靈礁靈樹點綴其中,色彩紛呈,兩個身著古道袍,頂上束冠的修士踏水而來,笑盈盈的交談著。

  在他們面前,一位白衣青年正負手而立,好奇地端詳著,這兩個蓬萊修士卻宛若未聞,直直地朝他撞過去。

  這白衣青年亦是避也不避,身形如同虛幻,任由這兩位蓬萊修士從他的身體之中穿過,他依舊立在原地觀察著海面上的景色,嘆道:

  “此處就是蓬萊…”

  陸江仙對此處好奇已久,此番也算不上進入其中,只是鏡中景象浮現,仙鑒本體通過太虛中的符種照徹,透過盛放著李曦峻魂魄的玉盒,將周遭的一切反饋回來。

  只是陸江仙上百年困在鏡子之中,精神上受了莫大的折磨,即使是讀著這傳回來的幻象,也要幻化一身形走一走,聊以慰藉。

  而李曦峻雖然魂魄離體,可符種照舊與他勾連著。

  符種一物,李家人常認為在氣海穴之中,畢竟自修行之始,白丸丸一顆符種沉在氣海之底,還是頗為好認的。

  可陸江仙作為施法之人,對這東西了解更深,符種引入體內,既在氣海之中,也在升陽、巨闕之中,李家若是有人凝聚神通,同樣可以在升陽、巨闕兩府中睹見符種。

  與其說在符種這三府之中,不如說在三府中觀想可見符種,故而李家人早時擔憂氣海中符種被人探查發覺,其實不然,就算是紫府靈識探入其中,依舊是空蕩蕩一片。

  如今李曦峻魂魄被保下未消散,這符種自然不曾遁回,與李曦峻勾連著,等他復有了軀體,一經修煉,也能睹見自己氣海中的符種。

  故而陸江仙并不擔憂李曦峻在重鑄軀體之時陷入什么胎中之謎,或是被蓬萊的修士得知秘密,就算是捉了李曦峻魂魄來拷問,符種照樣能生效。

  “至于此番紫府博弈,收獲不小。”

  陸江仙順路跟著這兩位道人,整理著思路。

  “對于李家成就紫府,諸門諸派似乎都沒有什么抗拒之心,反倒都有順勢而為的意思…畢竟沒有哪家紫府是與李家有死仇的…無非就是棋子之間的磕磕碰碰,算不上大事。”

  “頂多長霄與赤礁有些不情愿,倒也不至于非要滅殺…”

  畢竟李曦明的模樣在諸位紫府眼中實在算不上出色,說有兩層概率都是高看他了,按陸江仙的看法,估計有一大半的紫府都覺得李家眼下在瞎折騰,真正值得注意的李周巍卻還早著。

  陸江仙正思慮著,眼前這兩個蓬萊修士止步了,遂見天外落進來兩人,為首一人穿束是蓬萊修士的模樣,稍微年長一些,有些仙風道骨的神氣。

  身后的少年頭戴道冠,衣著金紋,容貌并不出色,腰間系著一柄桃木劍,背上卻背著好大一尊劍匣,華貴瀟灑,雕刻著一百二十八道云紋。

  匣內則有十六枚劍孔,劍氣藏在其中,遮得嚴嚴實實。

  “嗯?”

  陸江仙微微一震,他竟然還識得此人,正是潁華王家的劍仙!逍金真君玄孫,潁原真人之子的王尋!

  這少年來頭甚大,他為睹天下劍意,曾經來過李家,觀了李尺涇的劍意,還給李家留了宛陵花種作為報酬。

  如今劍匣顯于形體之外,十六道劍意集齊,顯然是已經練就神通了。

  王尋如今雖然貴為真人,卻依舊有股純粹靈動之意,看得出少年風采,與他人打起交道來已經比當年熟悉了許多,笑著向那兩位蓬萊修士道:

  “見過兩位道友。”

  “不敢當!不敢當!”

  這兩位修士連忙避過他的禮,低聲道:

  “晚輩見過真人!”

  “誒。”

  那中年修士顯然不喜歡這套,止住了幾人的客套,揮手讓兩人散開,帶著王尋往回走,笑道:

  “王道友,若是我記得不錯,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我蓬萊仙山。”

  王尋點頭,兩人徑直往腳底下的落去,便見光禿禿的山頂坐落一間破觀,觀前挖了一口井,一個破木桶搭在井邊,當真不像是個真人的居所。

  中年真人渾然不在意,推門而入,兩人在庭院中的小廂房落座了,端了茶來飲,陸江仙則隨意坐在門檻上,刻畫著日月玄紋的白袍披落,抱著手聽著。

  王尋看著中年修士落座,回憶了一下自己背過的客套話,決定先夸他道統,于是帶著笑容望向兩側的玉架,不假思索地道:

  “道友這里的道藏真是…”

  他這話才說了一半,卻堵在嗓子眼里,原來是那兩道玉架上空空如也,按道理放置古書和玉簡的地方空無一物,放了只一枚龜殼。

  王尋呆呆地看著,夸贊的話堵在口中,可客套話又只背了一半,不上不下,不知該如何是好,陸江仙瞧了他一眼,暗忖道:

  “我還以為這小王劍仙有了長進,原來是提前背好的。”

  見他有尷尬之色,中年真人連忙答道:

  “好叫道友曉得,我蓬萊仙境從來不置一書一簡,也從不把道統放在架子上,這些道統全都由崆峒仙書收著,在這海底存放,若是有需要用到的地方,用靈識溝通即可。”

  王尋松了口氣,不假思索地接道:

  “竟然有這等寶物,仙境果真名不虛傳。”

  他的回答讓中年真人愣了愣,只好笑著反問道:

  “道友可知其中的緣由?”

  “愿聞其詳!”

  王尋漸漸有了狀態,干脆利落地接了一句,中年真人笑道:

  “我蓬萊仙境初創之時就有這規矩,年頭已經遙不可數,是仙君定下來的,故而從來沒有人敢違背…這緣由…也是一有趣的傳說。”

  他捋了捋胡須,娓娓道來:

  “傳聞遂古之時,我蓬萊仙境的仙人不少,仙術與仙法也頗多,有一位仙君名曰初伏,游歷九洲,在古晉國撞見了另一位仙君。”

  “兩人因為道統之爭鬧了些不愉快,在晉水上起了一些爭執,誰知仙人出口成憲,竟然鬧得晉水倒流,淹了些凡人軍隊。”

  “兩位仙君在場,自然沒什么傷亡,可下方晉國的軍隊卻因此而退兵,改變了既定的命數。”

  “于是兩位仙君都得了天道苛責,雷鳴不止,初伏仙君只好回了蓬萊…誰知那位仙君偷偷尾隨,祂天聽之術極為高明,竟然借此機會把整個洞天的道藏都讀了一遍!”

  “啊?”

  王尋聽得入迷,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轉念想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答道:

  “畢竟仙君之法,不可度量。”

  中年真人輕輕嘆氣,答道:

  “初伏仙君事后才發覺,勃然大怒,兩人在天外打了一陣,打得金烏離位,星辰孛行…好幾位仙君前去圍觀,惹得人間陣盤錯位,靈機三日一變…”

  “雖說后來兩位仙君化敵為友,那位仙君還贈了一面記載仙術的天碑在海中,可這傳統卻一直流傳了下來…”

  他樂呵呵地一笑,不動聲色地展露出自家道統的深厚底蘊,瞥了一眼那玉架上的龜殼,笑道:

  “至于這龜甲…”

  “兩位仙君結為友人之后,初伏仙君便熱衷于在架上放一枚龜甲,說是那仙君習過躲避三災九劫,長生不老之術,性情又謹慎,特以龜甲諷之。”

先緩一天,明天再給大家補一更圣仙齊天打賞白銀盟主松鼠航與霧滴倉頡書打賞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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