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是什么遠距的法術…先尋一尋他蹤跡!”
郁慕仙大多數時間在宗內修煉,并沒有幾次打斗,可一身法術學了許多,腦海中迅速浮現出數道迎敵之法,動念之間已經擇出一道術法來:
“天金镲!”
他凝聚法力,無名指上端法力涌動指地為坤,中部凝聚金罡為兌,中指中宮法術匯聚,放射出金色的光影,在天中浮現。
郁慕仙頂上現出一道紋路繁復的金镲來,漸漸化虛為實,懸浮在他上空,輕輕一轉,金白色的光幕落下,此術與他體內的仙基金銷洞相互呼應。
‘第一次在實戰中用這法術,倒還順手。’
他微微眨眼,法術的反饋很快到來,眼前頓時浮現出一片景色,乃是一枚玄紋金矢,仿佛隨時要破開云彩飛來,隱隱約約感應到遠方,心中一愣。
“這是…李玄鋒?”
越國用弓之人本就不多,更何況距離如此之遠,又是傳聞中的玄紋金矢,郁慕仙早就留意著這人的樣貌和法器,哪里還猜不出來?心中暗恨:
‘我還想著能化干戈為玉帛…看來是我想的天真了!他倒是要害我了!’
郁慕仙并不想得罪他,李玄鋒頗得元素真人信任,今后要脫離元烏,宗內其余幾個紫府的關系一定要打好,故而郁慕仙甚至依稀還有與李玄鋒聯手的幻想。
如今一夕破沒,他心中恨道:
‘也是個沒心氣的,還惦記著家族里外那些蠅營狗茍!這下要得罪元素了!’
李玄鋒既然對自己動手,郁慕仙自然不可能放過他,兩樣靈器在身,殺他輕而易舉,只擔憂得罪元素真人。
他輕輕張口,吐出一串金片來,在空中迎風便長,化為六面圓盾,上面刻滿了鱗片般的花紋,分別懸浮各個方位。
“嘭!”
一聲劇烈的轟鳴聲響起,六面圓盾相合,進退有度,渾然一體,遵循著某種陣法旋轉,郁慕仙早有預料著來的方向。硬生生在空中阻礙下一物。
‘果然是枚玄矢!’
這箭矢在空中閃動了一下,即刻消失不見,郁慕仙瞳術運轉,卻看了個清楚,乃是一枚金色如鳳般的箭矢,看起來很是靈動。
“找到你了!”
他心中正冷笑,正在此時,遠處幾乎同時飛出兩件法器,一柄古樸大方、玄文密布,乃是一把淺白色的寶劍,憑空飛來,另一道則是灰蒙蒙的雄厚火焰,迅疾如風。
郁慕仙面色這才猛然變化,他哪里認不出這灰色火焰,就算是這柄古樸大方的寶劍也似曾相識,心頭終于涌出一股寒意來。
‘不對!他早就算著聯合眾人埋伏我了。’
他心中微駭,面上卻還是那仙氣飄飄,鎮定自若的模樣,這六面圓盾金石一體,似金似石,懸浮不定,六面法盾凝聚,向著迎面而來的寶劍與灰火打來,口中道:
“師兄!速速來援!”
郁慕仙本就是個謹慎小心的,根本沒有因為身上帶了兩樣紫府級別的靈器就疏忽大意,眼前的兩人超乎了自己的預料,完完全全打起精神來,藏著兩樣靈器不用,再度張口。
他修行的金銷洞乃是古法,修煉之時痛苦無比,極少有人練成,一旦練成,就可以如同紫府一般將法器收入體內蘊養,如今一張口,又是一連串金白色的光點。
郁慕仙自己就是個煉師,喜好打造成套的法器,這光點在空中伸縮放大,化為前端尖銳細長后端較緩的菱形法器,如同一枚匕首,在空中自由游走,前后連成一串,足足有八枚。
“鏘!”
蕭雍靈的羽山劍破空而來,已經化為一道璀璨淺藍色的流光,竟然是頗為少見的御劍之術,直直地往他的方向撞去,郁慕仙草草迎敵,并不敢托大,手中再度掐訣。
“翠勾動法!”
他這法訣似乎已經練了成千上百遍,比原先的法術要熟練得多,袖袍之中飛出一股灰風,迅速就向那飛來的寶劍纏繞而去。
這灰風本就是干擾他人法器,配合著體內仙基專門勾動他人法器的玄妙,一時間勾得那寶劍搖搖晃晃,似乎有些分不清方向,有這法術輔助,八枚菱形法器雖然倉促迎敵,硬生生將這劍擊退了。
他只來得及做出這應對,眼下的灰火已經撞在六枚法盾上,震的這六枚法盾嘎吱作響,似乎有裂解之貌,可這法盾煉制之時有許多玄妙,齊齊往后退了一寸,竟然將這灰色火焰抵擋住了。
遠方的李淵蛟身披玄霧,按著腰上的劍,遠遠地站在云霧之中,還未出手,甚至都沒有靠近此人,郁慕仙頭頂上那法術金镲探查能力很是驚人,他并沒有先冒險,而是盯著這六枚圓盾看。
這六枚盾牌給他一種極其熟悉之感,李淵蛟只是稍稍回憶,很快就從記憶中想起來一枚已經殘破丟在儲物袋中的法器。
“六石云盤!”
這法器當年是從魔修手中所得,正記載著乃是元烏峰郁慕仙所煉制,曾經好幾次派上用場,最后被司徒末的金刀術打破,就再也無用了。
六石云盤與他那六枚法盾很是相似,興許本來就是郁慕仙打造這法器之前的練手構思之作,可這法器畢竟是李淵蛟祭練過,也明白強弱。
當下當機立斷,從儲物袋中取出那枚被打爛的六石云盤,交到身邊的李玄鋒手中,指出道:
“仲父只需打著其中一枚盾牌,尋戊六甲七、丁三庚一的節點,這兩處乃是金精與寒鐵交匯之處,他這盾牌想必用的是更高一點的材料,可思路卻不會差到哪里去!”
李玄鋒點頭收下,駕風遠去,李淵蛟則如同一條埋伏在草里的灰蛇,默默在云海中立足不動。
李玄鋒原本是不用隔著這樣近來射郁慕仙,只是在洞天之中云霧能阻隔靈識,也能阻礙瞳術,平日里遠望即可殺敵,這下卻不能了。
只不過李玄鋒憑借掌心的靈竅有一金罡之法,只要先離著近射了他一箭,在他身上的法力上留下金罡,便能如同射殺那堊無一般有所感應。
這頭駕風來到了最遠的距離,李玄鋒再度搭弓拉箭,隱隱約約憑借著感應:
‘倒要看看你那法術能追溯多遠!’
云海之中交戰一合,彼此的法器對方心中都有數,也不必躲藏,蕭雍靈現出身形,在空中追上那寶劍,持在手中,一言不發的靠近過去。
屠龍蹇更是詭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郁慕仙身側三尺之處,手中金錘赫然揮動,向著他身上砸去。
郁慕仙輕輕偏過肩膀,換了一種掐訣方式,以尾指上紋為酉、尾指中紋、下紋分別為戌、亥,作蓮花垂手狀,兩眼浮現出杏黃光采,虛空坐下。
“嘩啦…”
頃刻之間空中綻放出一朵金色蓮花,一層層蓮瓣將他包裹在內,他也不出手迎敵,以不變應萬變,只欲堅守片刻,等著唐攝都回援。
這一連三道法術下來,足見此人天資,不但諸多法術信手拈來,更難得可貴瞬息之中判斷出天地靈機走向,以不同的手法掐動法訣,這一點乃是天資與師學結合,遠遠超過一旁的眾人。
李家眾人底蘊淺薄不說,蕭雍靈是個半路的紫府嫡系,明顯也是個不善于掐訣施法的,至于屠龍蹇,此人似乎也不善法訣,不能調動靈機削弱,只能任由他施法。
可蕭雍靈號稱羽山翁,也是有偌大的名氣的,絕不好對付,手中法劍上挑,挽了個劍花,體內的仙基東羽山全力運轉,唇齒一張,噴出一抹白氣。
這白氣在空中零零散散,卯足的勁往下鉆,在空中旋轉跳動,空中的靈機凝固,隱隱約約化作一大山,不起不落,不跳不降,就這樣立在半空之中,仿佛在鎮壓靈機。
而他手中的法劍在那蓮花瓣上一連砍破了十幾片,隱約有種不受力之感,連法劍都要陷入其中,他在劍法之上不算高深,連忙將其抽出。
屠龍蹇的金錘卻到了面前,他的灰火威力十分可怕,郁慕仙這六枚金盾不得不先去抵擋那灰火,即使是敵人殺到了面前也不敢調回,只能兩指一合,抬起來往那金錘上點去。
這看上去似乎是尋死的動作,屠龍蹇卻微微挑眉,卻見金錘硬生生被他遏制在空中,屠龍蹇訝異,兩手赫然亮起。
郁慕仙連忙抽回手指,一時間左右支絀,那六枚法盾一退再退,灰火也漸漸到了面前,他卻遲遲不肯祭出靈器。
‘此刻將兩樣紫府靈器祭出…定然會將幾人嚇跑,也許最多就殺傷一人…實在不妥。’
郁慕仙絕不愿意為自己留后患,既然要出手,這兩樣紫府靈器就一定要將這幾人通通留下來,將之斬殺干凈。
‘屠龍蹇身上還有一枚殿中六玉盒之一,殺之正好!’
果然,在這一合之間,唐攝都已經勃然大怒,棄了手上的苗鄴回援,兩眼睥睨,怒吼道:
“何人敢傷我師弟!!”
另一頭的苗鄴如蒙大赦,這幾家打起來哪里是他能插手的?心中完全沒有湊合一手的意思,好不容易有了逃生之機,連忙棄了這戰局轉身就跑。
他心中雖然恨著唐攝都,卻精明心細得很:
畢竟如今的局面,謀害郁慕仙的幾人就算是勝了,他苗鄴恐怕還會被殺人滅口,若是不勝,到頭來他苗鄴還是要死,至于坐收漁翁之利——誰家沒個底牌?哪里是那么簡單的事!
隨著他當機立斷遠去,唐攝都頓時騰出手來,長戟破空,威勢洶洶,顯現出筑基后期多年的氣勢來。
方才的戰斗,早已經讓屠龍蹇等人明白唐攝都實力驚人,心中都道不好,郁慕仙則浮現出笑容來,正欲說話,耳邊突然嗡嗡作響。
“嗯?還來?”
郁慕仙冷笑,頭頂上的法術運轉,天金镲旋轉浮動,他眼睛眨了眨,突然愣住了。
‘尋不到!怎么可能!’
從受襲以來,郁慕仙始終把握著戰局的邏輯,心中有條不紊地分析著各個人的實力、各個人的下一步動機,可如今這么一遭,可實打實的把他給整懵了。
要知道天金镲巡查的是攻來的術法和法器,手法極其高明和討巧,就是為了避開敵人的隱匿身法和隱匿法器,故而絕不可能是李玄鋒動用了什么隱匿之法。
“若是他能攻這么遠,為何一開始還要落在巡查范圍之內…白白失了先機?”
他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過了幾個念頭,略微不解,可分不清箭從何處來,真是焦頭爛額,唐攝都長戟還有一個身法的距離,耳邊的嗡嗡聲卻越來越響了。
他心中警兆大生,舌尖上生出一滴血珠來,腥味在口中擴散,郁慕仙當機立斷:
“不能藏了!!”
他再度張口,吐出一枚金燦燦的圓環,不過小指粗細,腦袋大小,上頭刻滿了諸多篆文,這法器微微一動,不增不減,往高空上升去。
“紫府靈器止戈!”
果然,這金圈一出,剛才還在耳邊嗡嗡作響的聲音頓時消失不見,還不見有什么動作,也不見有什么金芒襲來,那金圈之中已經多了一道玄紋靈矢。
這玄矢如同有著生命,不斷在這金圈中掙扎著,發出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何奈力量懸殊,怎么也掙脫不出去,只能孤零零的在這圈中打轉。
眼見了這樣法器,眾人臉色齊齊一變,屠龍蹇微微瞇眼,暗道:
“第一件紫府靈器已出,竟然是一件護身靈器…難辦了。”
他的靈識動彈,有些冷冷地向著那令牌罵道:
“你還好意思說是古靈器?人家一個后世打造的靈器都這樣威風!你若是再出工不出力,等到幾個援手出了事情…你倒要怎么解決!”
幾人面色各異,唯有唐攝都松了口氣,他是最明白元烏真人怎樣看待這個后進門的小師弟,若是在這里出了事情,他唐攝都恐怕要被打成殘廢。
郁慕仙心機深沉,一路過來并沒有與唐攝都談起紫府靈器的事情,唐攝都一時間也是大為驚喜,反倒不著急了,面色殘忍,長戟改向蕭雍靈刺去。
蕭雍靈冷冷地看了一眼那金圈,這金圈他很是熟悉,分明是照著當年的某樣法器煉制的,不容他細看,不得不抽劍回身抵擋,袖中已經暗暗扣住了一枚玉鉤。
兩人的法器還未相碰,唐攝都的嘴又閑不住了,出聲來諷:
“蕭家人!哈哈!想必對止戈的模樣熟悉得很!你這什么羽山翁…怕是要做第二個蕭銜憂了!”
今天晚了些,明天加更。
感謝先兆者諤諤的盟主!
感謝埃普西隆的盟主!
惶恐惶恐,謝謝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