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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除伏代木(下)

  袁成盾的名氣是一棍一棍殺出來的,當年魔修肆虐蕈林原,死在袁成盾手中的魔修就有三位數,魔修集結了三位筑基埋伏他一人,硬生生讓他殺穿了陣,從容而去。

  相比之下,羽山翁蕭雍靈同樣以一敵三,至少還有個重傷的過程,名氣還不如袁成盾。

  “你!”

  伏代木這頭認出他,心中惶恐,叫道:

  “袁道友!我在宗內亦有靠山,切莫自誤!”

  李通崖劍斬摩訶、一劍殺郁聞名江南,驚世駭俗之至,可以說數一數二,袁成盾伏青山的名氣則能在百年新晉的筑基修士中排上前十,難怪伏代木一時間亂了陣腳。

  袁成盾根本不答他,似笑非笑地搖搖頭,袁家在宗內人脈可比李家多得多,哪里看不出此中關竅?當下只覺得好笑。

  ‘伏青山善于攻伐,克制邪祟,這人的棍法又是叫得上品級的…’

  伏代木面色陰沉,法力涌動,已經起了退縮之心,可大陣加身,能不能退走是一回事,自己道侶還在大厥庭閉關突破,跑得和尚跑不了廟,恐怕要栽。

  這頭的李淵蛟等人哪里還會給他喘息的機會,各類法術與劍氣砸過來,蟄勒待運起殘缺的雙劍抵擋,一頭低聲道:

  “師兄!吠羅牙哪里來的這么多人手,今日恐怕討不得好…”

  伏代木的靈識在空中一遍遍游走,試圖找出消失不見的吠羅牙,手中黑氣浮涌,一掌將噴涌而來的劍氣擊潰,面色越發陰沉,咬牙切齒:

  “是我小看此吠羅牙,一頭連連討好求饒,一頭想著埋伏殺我…早知如此,便不該輕信此僚!”

  蟄勒待全神貫注,升起一陣陣的法光,將劍身橫過來一側,一劍架在撲來的水蛟口中,以法力密聲道:

  “師兄!事已至此,難以雙雙保全,師兄有玄明遁術,還請速走,我為師兄斷后。”

  蟄勒待本是伏代木的侍從,性格沉穩,天賦很高,受伏代木提拔舉薦才拜在巫山,忠心耿耿,已經有了死志。

  伏代木咬牙搖頭,另一頭的袁成盾已經將人首山敲得嘎吱作響,不堪重負,他正欲開口說話,面前猛然冒出一道紅光來,驚得伏代木兩手一合,魂飛天外。

  當下仙基降魂聞發動,渾身上下放出一陣黑光,如紗如霧,飄蕩開來,尖嘯之聲響徹,引得住筑基初期的幾人微微一呆。

  “噌!”

  伏代木雙手烏光噴涌,將吠羅牙的法劍按住,法劍上紅光流轉,燙得他兩手直冒黑煙,口中一吐,噴出烏光逼退吠羅牙,這才松了口氣。

  吠羅牙雖然天資很高,說到底還是也野路子出身,除了巫山的巫術,自己學來的幾個二品法術威力都不大,只靠著仙基玄妙讓伏代木忌憚,當下也不失望,只抽身退開,消失不見。

  蟄勒待松了口氣,抵擋住李烏梢的進攻,急切地密語道:

  “師兄,莫要再等!”

  伏代木也明白不能再拖,只好掐訣施法,那人首山黑光大放,一時間蓋住袁成盾的金光,手中打出三道符箓,照得金光燦燦,運起巫術來。

  伏代木一串手段施展,蟄勒代身上同樣升騰起血光,壽元精血燃燒,雙劍之上法光炫目,一改先時的守勢,氣勢洶洶,如狼似虎地攻上來。

  吠羅牙赫然顯出身形,手中法劍舞動,紅光噴涌,喝道:

  “他要施展遁法!不要叫他跑了!”

  李家當年受災之時,有一魔修也曾用過遁法,化為紅光而去,李家人毫無阻撓之法,只能任由他離去。

  遁法與遁術不同,遁術大多數只是提供速度上的加持,遁法多以變換形態,來往穿梭為主,甚至能穿越險地與大陣,很難修行。

  李淵蛟見伏代木打出符箓保護,幾乎同時有了猜測,逼迫上前,沉聲道:

  “先留下伏代木!”

  若是讓一個巫山出身、筑基后期的山越跑了,李家今后哪還有日子好過,幾個山越光腳,李淵蛟與袁成盾可是穿著鞋,兩人最為緊張,出手應敵。

  袁成盾這頭怒喝一聲,硬生生將壓在頭頂上的人首山掀翻過去,面色微紅,一刻也不敢停,立刻駕風追上來。

  李淵蛟則按劍上前,一枚筑基符箓毫不吝嗇地砸過去,涇龍王催動,青灰色蛟蛇瘋狂地撞過去,炸起一連串法力水花。

  這伏代木本身在符箓之道上有些修為,打出的三道筑基符箓都很強韌,李淵蛟與吠羅牙前后一連串攻擊不過堪堪去了兩層,伏代木則紋絲不動,只抓緊時間施法。

  吠羅牙面色微白,牙關緊咬,咬下一截舌頭來,腮幫鼓動,撲哧一聲吐出一道血箭,噴得那金光護盾嗤嗤作響,岌岌可危。

  李淵蛟見機行事,手中青尺劍跳起,兇狠地刺過去。

  “轟隆!”

  一團血光憑空炸開,卻是那筑基初期的蟄勒待忠心耿耿,靠著一己之力將李烏梢與祝先擊退開,尚有余力回頭,兩劍一合,全力向李淵蛟后心刺去。

  李淵蛟難得抓住機會,哪里肯罷休,身后赫然浮現出那六石云盤,土黃色的光芒流轉之間玄紋瓶加持而上,玄紋靈霧催動,擋在那雙劍面前。

  “鏘!”

  青尺劍輕而易舉地穿透了法盾,青白劍光氣勢洶洶,往伏代木面上而去。

  “噗嗤!”

  青尺劍被伏代木硬生生用手擒住,劍氣鋒利,直透手背,將他的時候刺了個對穿,老山越怒得兩眼赤紅,手中的法術已然斷了。

  李淵蛟這頭也不好受,一身法力真元都集中在青尺劍上,六石云盤與玄紋瓶不過隨手催動,蟄勒待的雙劍法力穿來,震得他吐出口鮮血。

  伏代木心中盛怒,可這么一耽擱,掀翻人首山的袁成盾已經到了面前,殺氣騰騰,兩根金棒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局勢已定。’

  李淵蛟駕風退開,服下一枚療傷藥,靜靜看著。

  蟄勒待在李烏梢與祝先的圍攻下已經是左右支絀,伏代木更是在袁成盾一棒更甚一棒的攻擊中連連后退,一頭還要防備著吠羅牙,頹勢已現。

  ‘只是還要提防著臨死反撲。’

  李淵蛟持劍上前,玄紋靈霧加持于身,游走在邊緣,出劍威脅蟄勒待,默默等著兩人力竭。

  蟄勒待本就是使用了秘法,氣息漸漸一落千丈,受了三人圍攻,不多時已經滿身傷口與血洞,萎靡不振,李烏梢化為真身,一尾將他的下身抽得粉碎,祝先則藤鞭一扯,將他咬牙切齒的腦袋扯了下來。

  “師弟!!”

  伏代木與他百來年的交情,當下雙目垂淚,狀若癲狂,手中的法術與仙基拼死運轉,卻怎么也抽不開身。

  這頭的袁成盾已經越發威猛,每一次敲擊都在疊加仙基伏青山的破祟之力,伏代木掐不起法訣,面露絕望瘋狂之色。

  李淵蛟見著伏代木面色數次變化,像是要拼命,遠遠站在空中,心中只期盼這老山越發起瘋來不要攻破了陣法,自家可賠不起。

  孔婷云這枚陣盤很是耐用,乃是玉真一系,在水在火、在天在地都能很好的保持在筑基中期的水準,一場戰斗下來也不過折損五六枚靈石,十幾塊玉石,李淵蛟心中很是喜歡,眼饞極了。

  ‘也不知道要多少靈石才能買到這一枚陣盤,要是把這東西生生弄壞了,真是要傾家蕩產。’

  他這頭過了數念,伏代木已經升騰著血霧拼命,李淵蛟拉開距離,隱匿在玄紋靈霧之中,朦朦朧朧地等了一陣,一陣血風刮過,老山越的腦袋已經被敲成了碎片。

  “蛟兄可還好?”

  袁成盾一番戰斗,真元消耗頗大,依舊頗為關切地駕風飛過來,李淵蛟微微搖頭,道了一句謝,收起陣盤。

  隔絕內外的大陣剛剛收起,外頭滿山遍野都是白蟲,密密麻麻鋪得無處落腳,吠羅牙點頭道:

  “確是死了,如此異象,就是降魂聞折損的景色。”

  李淵蛟拔劍,沉聲道:

  “除惡務盡,我等著此地打了有一陣,大厥庭還有余孽,速速前去剿滅,若是有人知道消息,再行報復。”

  吠羅牙點頭,將那伏代木的儲物袋丟出,李淵蛟一并取來,沉聲道:

  “此事解決,再行瓜分。”

  大厥庭是座古城,雄偉壯觀,最鼎盛之時有十萬人口,被伏代木用了幾十年,如今只剩下一萬不到,大多是專司生育的婦女,冷冷清清。

  江南的水土養人,今日把種子撒在地里明日就發芽,一畝地可以養活一家人,人丁就跟著這土地一茬一茬地往外冒,伏代木修行這幾十年,得了很多好處。

  巨石打磨得光滑平整,上頭零零散散站了幾個山越士兵,冷冷清清,一眾筑基駕風過去之時就連一個練氣也未升起,只有一片凡人顧著磕頭。

  等到了大厥庭的王庭之處,這才見到幾百個大銅柱子立著,上頭零零散散綁著人,大多數已經是干枯的尸體,小部分還有口氣,都是胎息修士。

  李淵蛟等人徑直馳入殿中,打破陣法,尋了幾間密室,一一打開,終于在最深處尋到了伏代木的道侶,竟然也是一個老婦人,吠羅牙踏步入內,把盤膝而坐的她的腦袋擰了下來。

  伏代木很是用心,室內的屏蔽陣法精致非常,以至于眾人到了她面前還不自知,面上帶笑,應該是修行到了關鍵之處。

  這婦人面前擺著一眾邪祟血物,李淵蛟淡淡掃了一眼,都被祝先收起來了。

  眾人分頭尋了一陣,伏代木沒有創立道統的意思,巫術秘法都記在腦子里,看得吠羅牙大罵不止,只在蟄勒待的密室中搜到了幾道法術,聊勝于無。

  把兩個山越的儲物袋拆開,灑出滿地的靈物,伏代木與蟄勒待兩人畢竟是山越,別的沒什么稀奇,唯獨一共有五枚寶藥,五個玉盒閃閃發光,讓人看著眼饞。

  一眾筑基回頭聚一起,先把幾樣小秘術交換著錄了,把所得之物一擺,齊刷刷地看向那化為原形,元氣大傷的人首山,現下變為人頭大小,密密麻麻黑漆漆地瘆人。

  雖然伏代木在煉器一道上的天賦實在不怎么樣,但是一身修為都在祭練此物之上,花費的人命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值得眾筑基側目。

  ‘就算是遇見了正正好克制的伏青山,也足足撐了一炷香時間…當真是利器。’

  袁成盾毫不客氣地拿起此物,開口道:

  “此物不應再用,我取去族中重煉。”

  袁成盾在此次圍殺中出擊最多,先挑選自然毫無異議,一旁的吠羅牙只拱手道:

  “蛟兄請!”

  李淵蛟也不客氣,目光在其中一掃,先開口道:

  “我還要先取出幾樣寶藥,用以打點宗內府辰峰的人脈,今后那位峰主若是有寶藥需求,還要麻煩兩位道友。”

  “這是自然。”

  祝先與吠羅牙點頭應是,袁成盾則若有所思,李淵蛟收起三枚寶藥,示意是打點關系所用,再取了一枚清云麋果,此物能敦實真元,令斷肢復生。

  看著李淵蛟取了這果,眼巴巴地看著的李烏梢終于暗暗松了口氣,他鐵定是最后挑選,哪里還能拿到寶藥,當下忖道:

  “只要這藥在主人手中,至少還有拿到的希望…興許不用花上幾十年時間光光修復尾鉤…”

  吠羅牙理所當然地收起最后一枚寶藥壁山元花,能夠輔助修行,增添法力,余下的雜物李烏梢與祝先一人一半分了,價值不高,只能說沒有白跑一趟。

  除去這兩人,袁成盾得了筑基法器,吠羅牙的地盤則足足翻了一倍,心情都很是不錯。

  幾人駕風出去,袁成盾帶著笑拱手告辭,吠羅牙頗為滿意地盯著大厥庭的陳設,李淵蛟怕他也學著伏代木,提醒道:

  “道友…若是有合作之意,莫要學那伏代木,我家…那位…最為厭惡此道,萬萬注意。”

  吠羅牙微微一愣,急忙道: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有幾個讀者找我催進度,說太水啦,昨天我就稍微加快了一些,好像大家又覺得太快了,慢慢調整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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