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的安慰起到了明顯的效果,霍普金斯整個人明顯的怔了一下,痛苦揉著腦袋的雙手驟然一緊,拽掉了一大把的頭發!
的確,按照謀殺日期來算,那個舞臺劇演員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排在銀行家之前的才對,只不過因為她一直獨自躲藏了起來,根本不在審判庭的保護之內,而霍普金斯一直也就沒有再去尋找她,甚至最開始,還有些期待她能靠著這種方法活下來。
但現在,另外兩個名單上的人都沒有幸免于難,那么作為唯一還沒有確認生死的人,她其實活下來的幾率似乎也并不大了。
當即,霍普金斯強行打起了一些精神,趕緊吩咐手下的人重新開始尋找這個舞臺劇演員。
當然了,他并不是真的關心此人的生死,而是想著,如果這個人也死了,那么能不能在她的死亡現場,撞大運般的找到一些關于開膛手的線索。
總得用他們的尸體做些什么。
此刻,他終于理解了夏洛克在一開始就說的那句話。
這一次的行蹤追查,審判庭第三司與帝國皇家調查團九分隊一同執行。
其實相比于審判庭這種帶有濃重教廷風格的司法審判機構,帝國皇家調查團則更傾向于傳統的法務暴力機關,他們在權限允許的情況下,可以說是什么招都能用,裁決司在暴力執法的時候,終歸還會顧及一些教廷的面子,就算是殺人了,也會利用信仰,為其披上一些冠冕堂皇的外衣。
但是皇家調查團不會管這些,他們的體制更傾向于軍隊,所以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不會在意什么尊嚴或作風上的問題,為了執行上面下達的任務,他們釣魚執法,暗地里勾結地方黑暗勢力,到處撒線人,甚至利用對方的家人來強迫對方倒戈,出賣情報,安插臥底。
這種行事風格,就導致了他們的效率極高,反正如果是夏洛克想要找人合作的話,那他肯定是看不上審判庭那些整天穿著高貴的藍色長袍的審判官的。
就這樣,時間又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里,驗尸報告也出來了,不出意料,一切就如華生所說,死者就是被餓死的,或者說是活活渴死的,總之體內沒有查出什么毒素來。
而那兩具尸體里,也一如既往的發現了寫著下一個受害者名字的小紙條。
其一,是在貝魯教宗切下來的頸椎管里,寫的是一位帝國政府財政大臣的名字。
其二,是那位銀行家的嗓子里,寫的是一個為戰爭前線采購武器零件的富商。
但是時間都在差不多半個月之后,所以名單并沒有立刻被告知這兩位即將被殺的受害者,太早的讓這群手里握有太多權利的大人物知道了自己要死了,其實并不能讓他們活下來的幾率更大,反而還會惹出一些亂子來。
白教堂的臨時辦公室里,霍普金斯再次灌下了一整杯的咖啡。
自從貝魯教宗下葬之后,直到今天,就沒怎么睡過覺,辦公室里,咖啡和煙葉的味道混在一起,再加上他那愈發嚴重的黑眼圈,都能感覺到,這家伙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即使是三階的契約者,在這種高強度的工作之中,連續一個多星期不睡覺,也有點熬不住,但是就算是如此沒日沒夜的反復盯著桌上的案宗報告,他依舊沒有想到任何的突破口。
身為審判庭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霍普金斯在以往的所有案件之中,都能表現出十分值得稱贊的洞察力,就算是見識過了夏洛克這種怪物一般的人,他也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偵破能力產生過懷疑。
因為那個怪物能解開的謎題,其實自己也能解開,只不過沒有那么快,這就代表在自己的腦子并不是不夠用,只要一點點按部就班的去推理,總能夠和夏洛克得到同樣的答案。
可在剛剛上任第三司的最高審判長,接觸了開膛手連環謀殺案之后.他突然的發現,理性和推理似乎一下子全都失去了作用。
那些詭異的謀殺案,似乎都在散發著一種無比荒唐的味道,這種荒唐無時無刻不在摧毀著霍普金斯的心理防線,他現在甚至都在期盼,如果有一天,那個謀殺預告之中,能出現自己的名字就好了,起碼那樣,自己在死前能知道開膛手到底是如何殺掉自己的。
當天下午兩點,白教堂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人是同樣疲憊不堪的格雷格森隊長。
“找到了么?”霍普金斯問道,而他問的,當然是那個藏起來的演員。
“找到了”格雷格森說著:“她在一個多星期之前,在一個供應商手上買了一罐惡魔鎮靜劑,恰好那個供應商喜歡看舞臺劇,認識死者,不然,可能要再等一段時間才能找到她的蹤跡。”
格雷格森坐到了一張沙發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幾天沒有打理的胡須已經雜亂不堪。
辦公室內陷入了一陣安靜.
其實他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只不過這幾天下來,他的精神也的確受到了不少的打擊,下意識的想要逃避眼下的問題。
好在最終,他還是說出了這幾天來最常聽到的那句話:
“已經確認死亡了。”
安靜繼續充斥著這個房間 “而且已經初步出現了腐爛跡象,估計是死了超過五天了。”
這個結果當然也是在意料之中的,那如期而至的死亡就像是某種無法逃離的詛咒。
“既然你們能找到她的行蹤,那么開膛手也能找到她,起碼這起謀殺案還處在能理解的范圍內。”霍普金斯說著,似乎是在安慰對方,也在安慰自己。
不過格雷格森隊長聽后,十分無力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將臉埋進粗糙的手掌里搓了搓,嘆息道:
“原本我也是這么想的,尋思著,開膛手總算是留下一個簡單一些的案子了。
但是我上午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發現我還是天真了。
因為死者是被幾根建筑用的五厘米粗的鋼釘活活釘死的。
釘死在了她藏身的房間門后。
而那扇門是往里推的。”
聽到這,霍普金斯抬起頭,微微皺眉望向了對方。
格雷格森隊長伸出兩只手,似乎是想要描述一下那尸體的樣子,不過最終聳了聳肩:“總之,那尸體就像是個封條一樣,將門封死了,很顯然,又是密室殺人,開膛手似乎并不想給咱們一丁點喘息的機會,我甚至懷疑他就想用這一起接著一起的不可能謀殺,活活累死咱們,估計這也算是他的一種謀殺手法了。”
這是個笑話.但是沒有人笑的出來.
連續三起死亡,讓兩個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其實開膛手前前后后已經殺了超過100個人了,當第一個神職人員死去的時候,審判庭就已經開始對其進行了立案調查,一個月前,帝國皇家調查團也加入了進來,而這段時間下來,大家似乎都已經對這種殺人現場有些一些接受能力。
但是,現在不同往日了。
南丁格爾小姐的名字出現在了名單上如果說,那些神職人員死了,雖然會令人憤怒,但是也不會太過于在意,畢竟神職人員不在少數,死一批,再培養一批就行了;教宗死了,也可以用一些手段暫時替換其教區的管理者;而一些重要官員的死亡,也能找到挽回損失的方法。
可是南丁格爾小姐不行,整個帝國,只有一個南丁格爾,如果她真的被殺了,那么將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而且,這位游歷世間的少女長期不露面,那必然會引起整個帝國人民的猜測,這將導致她的死訊無法被一直隱瞞下去。
沒有人想要知道,南丁格爾之死會給社會帶來多大的沖擊力,也不可能有任何人想要去嘗試。
南丁格爾小姐必須活下去,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但是這十幾天里,接連出現的匪夷所思的謀殺,似乎在不斷預示著這位少女的結局。
算一算,好像距離她的謀殺預告日期,只剩下三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