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廳內。
李程頤注視著外面不斷廝殺的死角眾人。周圍的金色火圈慢慢淡去。那是剛才使用天命之刃時的異象。
彩虹糖此時明顯比之前適應了許多,穿戴著花幻衣,速度力量都有巨大增幅,在沙地上騰挪翻越,動作極其敏捷。
配合海狼提前準備的高頻震蕩刀,近戰基本只需要十幾秒就能解決一頭巨蜥。
但架不住巨蜥太多了。
他們三個團隊加起來也就接近二十人。面對兩三百頭巨蜥,根本就是被圍攻的局面。
‘這些巨蜥不可能是自然形成.這樣的血肉強度,明顯是人工改造過’
李程頤回憶蘇坦這邊看過的資料。
蘇坦這邊因為混亂,政府無能,軍閥割據,所以人命如草芥,極為適合一些生化實驗駐扎。
其中生物技術又以諾爾集團為首,在整個蘇坦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李程頤就這么靜靜坐在指揮廳內,通過操控船體的火控系統,來輔助眾人擊殺巨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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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關鍵時刻,他會用下花語,隱蔽的在范圍內,控制下救下死角人。
足足十多分鐘后。
最后一頭巨蜥被狠狠刺穿頭部,砸落在地。
亞麗莎喘著粗氣,散開藍色外骨骼裝甲,露出里面的面孔。
她渾身汗水濕透衣服,就連外骨骼的散熱吸汗功能也根本來不及排除。
三個團隊一起,死了四個人。
都是海狼團隊內的成員。
作為這次派遣過來的頂尖精銳,他們怎么沒想到,這才開始,就遇到這么大危險。
他們自以為的強悍裝備在這些巨蜥面前,居然幾下便被撕裂開。
“把人就地埋了吧。”亞麗莎此時宛如換了個人一樣。
“死角人死在現實,或許也是種幸福。”她走到一具被抓爛的尸體面前,從尸體身上取下一個標記物作為身份留存。
“老大,看來這趟真的和之前想的不一樣。”王走到她身邊。
“是啊。”亞麗莎眼神平靜,仿佛深處隱隱醞釀著一股火。
“如果我死了,你就是下一任老大。記住沒?”
“那我死了呢?”王問。
“那是你的事。我又不是你媽。”亞麗莎不耐煩道。
轉過身,她重新上了運兵船。
海狼的其余人也只是稍微傷感了下,便又很快恢復正常。該吃吃該喝喝,仿佛剛剛死掉的不是他們的人一樣。
只是一起上船的彩虹糖發現,他們將之前死掉的幾人的代表信物,各自帶在了身上。
這似乎是他們的一種傳統。
“真是意志堅強的團隊”雷山同樣也看到這一幕,神色微動。
“能夠來這里的,要么是不自量力的瘋子,要么是早有預備的強者。所有人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李程頤嘆道。
“也是。”雷山點頭。
“我們得加速了,爭取兩天內趕到目的地。速戰速決。這片沙漠,可能隱藏的危險極多。”李程頤提醒。
“伱們的情報渠道又有什么新消息么?”雷山皺眉。
“是有一些。”李程頤確實收到了瓊安那邊發來的一些關于沙盜的資料。
“前面的死角團隊都被沙盜襲擊了,這些巨蜥應該是他們的手筆。死的人不少。我懷疑他們是在篩選。”他沉聲道。
“篩選.”雷山默然。
“或者說試探也可以,如果我們太弱,他們自然不會和我們廢話,如果我們實力足夠。他們或許是另一種態度。”李程頤道。
他的目的是直接找到哈恩斯。而現在,哈恩斯和記錄之書的線索,都標記在了黑路綠洲。
那個沙盜的核心腹地,是最關鍵的要地。
“那么,你們有信心走過這段路么?”雷山試探性的看向李程頤。
才出發的第一關,就遇到巨蜥這種麻煩。接下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更危險。
“不繼續走下去,我們早晚也活不下去。”李程頤嘆息,“其實,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哦?說說看。”雷山不動聲色問。
“雷山兄,能夠來蘇坦的死角人,絕大部分都是經歷過不少生死,不畏艱險,死中求活的意志堅定人物。”李程頤認真道。
“這樣的個體,隨便一個在軍隊里,那也是精銳人物。但在這里,他們會因為裝備差距,訓練素養不足,而白白埋在沙漠里。所以.”
“所以,李兄是想,盡可能的將所有人聚攏在一起?聽說命運花園在儀國開了一家名為明遠的公司。就是致力于提高死角人在死角內的存活率?”雷山若有所思。
“是這樣。我們死角人被社會排斥,被家人放棄,能夠依靠的,除了自己,就只有同類。既然如此為什么我們不自己團結起來?”李程頤問。
“就算死角隨時可能拉我們進去,就算我們隨時可能突然消失,死在某處。但起碼我們努力過!奮斗過!”
他的這番話,微微讓雷山動容。
能夠集成團隊的人,其實大多都是這個想法。而敢于追尋擺脫死角的線索的人,更是都有大毅力大志向的人。
“那么,你又該如何分辨團隊里的不安定分子?畢竟瘋子和精銳,很多時候極難區別。”雷山問。
“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地,又有誰愿意拼命當瘋子?”李程頤反問。
“.說得好!”王從側后方走進指揮廳。“其實我們的上任首領,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他才實施到一半,就死在死角里。所以我們要首先保證的,就是盡可能的活得更久。”
“活得更久.又有誰敢絕對保證,自己面對死角能活得久?”雷山嘆息。
“是啊,如果首領本身就是不穩定因素,一個團體,就根本不會有凝聚力。”王點頭。
“那就依靠制度。吸納相同理念的人,然后聚集力量,維持死角圈的規則。”李程頤道。
“而且”他雙目微微瞇起,“死角人里,有不少人都有各式各樣的天賦,或許,會有一天,會出現一個能長時間活在死角里的人也說不定。”
就在死角人拼命沖向黑路綠洲,搶奪記錄之書時。
沙林坡城區。
一座垮塌的房屋廢墟面前。
夕陽斜照,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男孩潘恩靜靜站在路邊,看著母親跪在廢墟里,掩面哭泣。
太陽很烈,但此時他們的心卻極冷。
半個月前的一次軍閥小規模沖突,導致沙林坡城區被十來枚導彈誤炸。
其中一棟被誤炸的房屋,就是他外公一家的房子。
他們抵達這邊后,怎么也聯系不上家人,結果找到住址,才發現,原先的家已經徹底消失了。
“說不定我還會是家里活得最長的一個。”潘恩心里閃過這個念頭。
其他的正常人,居然沒有一個比他這個死角人活得久。
他靜靜抱著父親的骨灰,站在廢墟邊,就這么望著哭泣的母親。
“請問,你是叫潘恩么?”
忽然一個溫柔的女聲,在他身后飄來。
潘恩無聲的轉過頭,看到一個有著燦爛金發的漂亮女子,慢慢朝自己走近。
她穿著簡潔的黑色女士西裝,眼里帶著一絲惋惜和同情。
“你是誰?”潘恩問。
“還記得飛機上和你說過話的魔術師么?”女子輕聲問。
“??”潘恩睜大眼睛。他怎么會不記得,那個神秘的魔術師,是他怎么也分辨不出是魔術的神奇大人。
“看來你記得。”女子走到他身邊,同樣注視著眼前的廢墟。
“是他讓我來找你。”
“為什么?”潘恩問。
“你想救你媽媽么?”女子反問。
“你能幫我?”潘恩眼神亮起一絲希望。母親是絕癥,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再加上他也是死角人,或許要不了多久,也會一起去陪家人。
原本他已經放棄了希望。
可眼前這人卻說.
“潘恩。”女子輕聲道,“你知道么?這個世界上,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是的。所以,我母親才會得絕癥,所以我爸爸才會戰死在太空。所以我外公外婆才會待在家里也被導彈炸沒。”潘恩平靜回答。
“這個給你。”女子拿出一個耳機,遞給潘恩。“如果你想知道為什么你這么不幸,或許他能給你答案。”
潘恩看著對方掌心里,黑色只有豌豆大小耳機,沒有猶豫,接過來,輕輕塞進右耳里。
“祝你好運。”金發女子轉過身,慢慢離開。
耳機里傳出細微的嘶嘶聲,但很快便清晰起來。
“你好,潘恩。”李程頤的聲音從中傳出。“你可以叫我魔術師。”
“我不想媽媽死。”潘恩平靜道,“所以,我可以為你做什么?”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很早他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父親時常告訴他,一個人要想得到,就必須要付出。
“你很懂事,孩子。”李程頤嘆道,“我可以幫你為你母親治病,延緩生存時間。如果實在治不好,我可以幫你用冷凍技術,將你母親完整冰凍進入休眠,等待以后醫療技術更強了,能夠治好這種病癥,再解凍治療。”
“所以,我能做什么?”潘恩問。
“你是特別的,潘恩。”李程頤道,“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那么為什么,為什么世界會給予人不同的天賦能力?你有沒有想過這個?”
“.”這個問題對于一個才八歲的男孩,顯然有些深奧了。
“上天讓你降生,給予你特殊的能力,其實是為了讓你在這個世界,做出你應該做的事。”李程頤道。
“我不明白.我應該做什么?”潘恩無法理解。
“潘恩。”
李程頤聲音深沉。
“你的能力,你的天賦。或許就是我們死角人當中,唯一能找到最終希望的一道光。”
“在死角里,你能超越所有人,超越一切,找到真正生存率最大的那道光。”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潘恩有些遲疑。
“來為我工作吧。”李程頤道。“作為交換我幫你為你母親治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