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么?”GS坐在一間日式風格的餐廳之中,看著秋堤在那小口吃。
“馬馬虎虎,不過沒吃過,我想嘗嘗。”秋堤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這里很貴,我以前吃不起的。”
神色間沒有半點兒不好意思之類的感覺,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樣。
跟ANN不一樣,ANN就像個兔子一樣,你對她好點兒,她就喜笑顏開,你兇一點兒,她就小心翼翼。
秋堤給GS的感覺就是有點兒倔,但性格上一直很大方。
“想吃你可以天天來吃。”GS無所謂道。
“算了,吃一次就夠了,我不太習慣吃生的東西,也吃不出他們所說的美味。”秋堤搖搖頭道。
“不過這里的盤子很漂亮。”
“走時打包兩套。”GS隨口說道。
秋堤被他逗笑了,總算不是板著臉。“盤子哪有打包的。”
“喜歡就打包嘍…”GS撇了下嘴。
日式拉門被人敲響,隨后兩個和服少女,其中一人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瓶酒和兩個小酒壺,兩個杯子。
另外一人則是捧著小火爐,以及一個不大的水盆。
“先生,這是我們老板送您的酒。它叫做十四代,是高木酒造所釀,而高木酒造至今已經有400年的歷史。”一個少女介紹道。
“這款酒適合40到45度之間品嘗…”
“出去吧。”GS毫不在乎道。
“你認識這里的老板?”等兩個少女離開,秋堤才問道。
“不認識。”
“那他怎么會送你酒?”
“管他呢…”GS不認識,也不感興趣。
對方這行為,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不過對于GS來說…老子又他媽不缺一瓶酒錢,用你送?
吃完飯,GS帶著秋堤離開,走到樓梯附近時看到一個穿著西服,身材雄壯的男人沖著自己露出個善意的笑容。
GS直接當做沒看見。
到了車上,GS就對阿東吩咐道:“讓人查一下大和飯店老板的底細。”
隨后GS找了個舞廳消磨時間,這個時候連的士高舞廳都沒有,多是跳貼面舞和拉丁舞的,偶爾還能看到有人跳霹靂舞。
UV酒吧二樓都是港島如今最勁爆的了,每天都有不少年輕人到二樓跳舞。
不過最近港生下班后總往酒吧跑,GS也懶得回自己的店。
一直呆到晚上十一點,才讓阿東開車前往銅鑼灣。
“你要帶我去看什么?”秋堤問道。
“當然是看熱鬧了。”GS笑道。
聽到這話,秋堤立刻想起之前GS所說的看“熱鬧”。
就是那次在太子大道,看著大群古惑仔從街頭掃到結尾,見人就打,見店就砸,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暴力的味道。
而她在車里好像在看戲一樣,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就是那次,好像在她心中點燃了什么一樣。
“所有人帶上家伙,今天晚上一定要將水房彪的人給趕出銅鑼灣!”
鯊魚恩將一把西瓜刀纏在自己手上,一手拿著汽水瓶,一手刀,帶著數百個馬仔大步朝著另外一條街走去。
而水房彪雖然死了,但他手下還有幾個頭目,早就收到消息,身后同樣帶著近千馬仔,遠遠看去黑壓壓一片。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人,其中有兩三百是從其他地方借來的借兵。
“鯊魚恩,你真要開打?”一個頭目拿刀指著鯊魚恩問道。
“哪他媽那么多廢話?今晚就趕絕你們!給我石欠死他們!”鯊魚恩直接將汽水瓶子朝著對方砸過去,大手一揮,然后一馬當先的往前沖,一刀揮過去。
不得不說,鯊魚恩這兩個月確實調教出一批敢打敢殺的馬仔。
尤其他這個當老大的一勇當先,立刻讓馬仔們士氣大陣。
混在人群里的華生一咬牙,就跟著沖出去,提刀架住對方迎面來的一刀,然后就被對方一腳踹了個趔趄,順勢就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水房彪的人比起鯊魚恩帶來的人還多些,不過雙方一時間僵持不下,大街上到處都是人在廝殺,常常幾個人追著一個人石欠。
不過這時候從街另外一邊又走過來近千人,同樣手上拿著西瓜刀鋼管。
帶頭的就是興叔塞給GS的那些手下,賣魚勝、阿浪、花柳成等人,每個人的手下只有一兩百,但湊在一起數量卻不少。
“上,做了他們!”賣魚勝等人拿著鋼管或者刀向前一揮,身后的馬仔立刻沖殺上去。
原本水房彪的人留了兩百多人防備后面,不過不到十分鐘就被賣魚勝等人給殺散了。
賣魚勝等人順著就殺了過去,整條街道上足有超過兩千人在廝殺,沒過多久水房彪的人就被殺的大敗,一些腦袋活的都鉆到胡同里藏起來。
腦袋不好使的都在地上哀嚎。
而在這條路的街口,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銀刺停在那,窗戶開了一半。
秋堤的則是定定的看著外面,看著遠處的人在廝殺,看著有人在哀嚎,甚至看到了退到人群最后面摸魚的華生…
“好看么?”GS在一邊問道。
秋堤沒說話,眼睛在夜幕下卻很亮。
不遠處一輛車上下來個中年男子,過來敲了敲GS這邊的車窗。
GS搖下車窗,斜著眼睛看過去。
“在這里看熱鬧,不愧是做大佬的啊!”中年男子笑道。
“你他媽是誰?”GS沒好氣道。
對方直接拿出證件晃了下。
“我是剛剛上任的灣仔反黑區主管,我姓李。”
GS看了一眼,高級督察,李修賢。
港島社團太多,o記目前只有兩個小組,是屬于總部刑事部的一個科,全稱是: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
只靠這么一個科來管港島幾十萬人的社團,顯然不可能。
每個區的警署也都有反黑部門。
“高級督察,這么厲害?不過我在這看熱鬧犯法啊!”GS瞥了一眼,笑了笑道。
“別說那些不是你的人啊。”李SIR將手搭在車頂上道。
GS從車里下來,點起根煙。“怎么,我管他們吃飯還管他們打架?”
“我來到灣仔警署這些天,就一直在看卷宗,雖然之前也有不少事情,但你來了之后,各種事情格外多啊。”李SIR直接道。
“算命的說我天犯煞星,偏偏命還硬。走到哪,哪出事,就我沒有事。”GS聳聳肩。“李SIR,你不會命格歧視吧?”
“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不用這么警惕。我就想問你,這銅鑼灣什么時候平靜下來?”李SIR也不跟GS繞圈子,直接道。
“那你要問他們嘍。最近可一直都是他們在挑事。”GS毫不在乎道。
李SIR笑了笑,隨后說道:“LS,我愿意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你這人既規矩,又不規矩。”
“你這人不碰粉,不碰軍火,連賭檔、高利貸都不怎么碰,風月行業也不怎么做,逼良為娼也沒有,就靠收數和酒吧,當然還有你那個金豐置業。你比其他社團的人都要規矩。
至于不規矩,你比其他人野心都大。最近幾個月銅鑼灣的大佬死的比過去幾年都要多…”
“阿SIR,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他們都是混道上的嘛,仇人一大堆,想他們死的人能排到元朗,關我什么事?”GS嗤笑道。
“我都說了,我這人天犯煞星嘛!”
李SIR靠在他耳邊輕聲道:“你打掉了洪樂,o記就端掉了洪樂的倉庫,你跟洪泰發生矛盾,洪泰的工廠也被o記端了…這可真巧。對了,王寶也是o記抓的…”
GS目光中有些危險的光芒在閃動。
“我不知道你是和o記有交易還是其他,不過這不重要。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剛才說過,你在某些方面很守規矩,我很欣賞這點。”
“死幾個社團大佬我不在乎,他們哪個人都是死有余辜。不過銅鑼灣還是早點兒平靜下來才好。”
李SIR沖他笑了笑,隨后轉身離開,回到車上就開車離去。
GS看了眼李SIR離去的方向,這家伙倒是夠敏銳的,甚至可能懷疑自己是臥底了,不過沒說出來。
不過仔細想想,也未必是壞事,自己這臥底的身份又沒什么見不得人的。
不像其他臥底,如果泄露了身份,弄不好命都沒了。
自己兵強馬壯,誰能把自己怎么樣?
正興社的阿一還是前臥底呢。
所以他就算知道自己是臥底又怎么樣?
這個李SIR不像是古板的人,又對自己的身份有些懷疑。他負責灣仔反黑組的話,對自己也不會造成什么麻煩,說不定還有些幫助。
這么一想,GS也就覺得無所謂了。
抽完一根煙,看著遠處水房彪的人都被打散了,GS才坐上。
“回尖沙咀。”
而李SIR在車上也在回想剛才與GS的見面。
如同GS想的那樣,李SIR確實有點兒懷疑他的身份。
他調到灣仔警署反黑組之后,也不急著給各社團話事人一個下馬威,反倒研究灣仔的情況,然后就注意到LS了。
一開始他是覺得LS21歲就成為堂口話事人,而且還是洪興這樣全港島排名前三的大社團話事人,非常的少見。
研究之后,他就發生LS跟其他的社團話事人不太一樣。
將關于LS的資料都調出來,隨后就發現了有趣的地方。
LS的仇家有好幾個都是被o記帶走的。如果說一個是巧合,那連續幾個就未必是巧合了。
不過LS行事向來囂張,又心狠手辣,倒是讓他心里有些拿不定,覺得LS更像是和o記有著某種聯系。
當天晚上秋堤果然格外瘋,格外有激情。
GS第二天差點兒沒爬起來。
不過一個重要的電話將他叫起來了。
“老板,安保牌照下來了。還差最后一點兒手續,得你親自過來才行。”電話另外一端就是那個安保公司的顧問,前港島警方督察,他為了辦理安保牌照,花了大價錢請的。
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一百萬,不過確實沒白花這錢,辦安保牌照的紙面申請和面試,都被他幫著搞定了。
“干的漂亮。”GS直接從床上跳下來的時候差點兒腳一軟,頓時心頭大怒,轉身往秋堤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洗漱后穿上衣服就匆匆出門,一上午就將手續辦完,安保公司執照拿到手,連帶安保持槍證。
隨后回到銅鑼灣,將王建軍叫來。
“安保牌照下來了。你那邊準備的怎么樣了?”
“聯系了八十多個老兵,都是打過仗的。他們早就盼著過來了。”王建軍露出一絲笑容。
派人到北邊招人很容易,一個月幾千塊,將工資托人送回家,兩三個月就能建新房了。
一些老戰友聽到消息后甚至主動聯系。
“過兩天去看看地皮。”GS說道。
他看中個地方,西貢。
現在的西貢就是漁村和走私,一棟別墅才不到一百萬,地皮也不算貴,一畝地才兩三萬塊。
暫時安保公司人不多,在這里買個幾十畝地建基地,以后光賣地皮都能大賺一筆。
等以后人多了,就在大嶼山買地皮,那里是港島最大的離島,足有一百多平方公里,一畝地最多一兩千塊。
那里既是港島,又在港島之外,還有好幾個碼頭,位置也不錯,向西是澳島,向南是南亞,最適合辦事了,幾乎沒人能察覺到有人進出。
而且那里以后有個機場,港島國際機場就在那里。
“這些事你來安排。”王建軍心情不錯,臉上都少了幾分冷漠和殘忍,多了幾分笑意。
GS的心情更好,像三聯幫、靚媽手底下都養著槍手,當初的高文高南手底下都有幾個。
他一直沒養槍手,就是覺得這些槍手的實力不怎么樣。
等這些安保人員訓練出來,不比那些槍手強多了?
要知道這些年轟動港島的悍匪,多半都是從北邊過來的退伍老兵,足見其戰斗素質了。
一間游泳館內,兩個男子先后從水中鉆出,趴在泳池的邊上,先到的是個五十左右的男子,而另外一個則是MIKE。
“怎么,當了大佬后夜夜笙歌,體力這么差了?”男子抹了一把頭上滑落的水跡,笑著說道。
“張SIR,別取笑我了。”MIKE看著前方說道。
“這兩天打你CALL機怎么都不回?”張SIR不經意間問道。
“阿聰出事后,他們在監視我,我要更小心。”MIKE看著前方說道。阿聰是警方派來的另外一個臥底,前些天死了。
“任擎天的老婆和阿興都在籌款,是發生了什么?”張SIR又問。
“沒什么,大概他們要用錢吧。”MIKE敷衍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片刻后就離開泳池去換衣服。
MIKE點起一根煙坐在一邊,張SIR走過來說道:“你以前不抽煙的。”
“不抽煙,哪像古惑仔啊?”MIKE微微轉過身體,背向對方。
“你現在十足像了。要我說,你是真做了古惑仔,而且做得不錯。”張SIR在他背后道。
MIKE下意識離開椅子,走去打開衣柜,語氣輕松說道:“你想說什么?張SIR。”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MIKE,任擎天手下不止你們兩個臥底,還有第三個。”張SIR沉聲說道。
MIKE目光一寒,從柜子里拿出一把匕首。
張SIR的話還在繼續:“他告訴我,是你殺了阿聰。”
MIKE臉上寒意更重,語氣卻一如既往:“你傻了吧,張SIR?”
說著做出撿找東西的樣子,然后突然握著匕首朝著張SIR刺去,哪想張SIR早有防備,直接雙手一錯便將他手中匕首打掉,一個擒拿將他臉朝下按在長椅上,就如同抓捕犯人時的動作一樣。
“臭小子,真讓我試了出來,根本沒有第三個臥底。你還想殺我?在警校就是我教你的搏擊!”張SIR聲音中滿是怒意。
“張SIR,給我一次機會。”MIKE一手在張SIR看不到的角度,從短褲腰間抽出一條鋼絲,語氣哀求。
“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你不給自己機會!”張SIR按著MIKE,聲音中滿是惋惜和失望。
要知道MIKE不但是自己教出的學員,還是自己讓他去當的臥底,然而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經意間,手上的力氣就是一松。
MIKE突然暴起轉身一肘砸在張SIR臉上,張SIR一個趔趄,腦子一片空白。
隨后MIKE從身后將將鋼絲纏在張SIR脖子上不斷勒緊。
眼看著張SIR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MIKE才神色猙獰道:“你上次有句話說得對,你真是太老了,連這樣都能上我的當。”
“你教我那幾招,都落伍了。這是我在外面學的,厲不厲害?”
“啊?”
MIKE臉上帶著殘忍和快意,看著張SIR一點點斷氣,鋼絲都勒緊張SIR的脖子里面,鮮血一滴滴滲了出來。
將張SIR勒死后,MIKE大口的喘氣,漸漸低笑出聲。
這些日子因為LS,因為Pauline的怒氣,還有剛剛在張SIR試探下的驚慌,全都發泄了出來。
“人老了,就要認。”
MIKE看著張SIR瞪大的雙眼笑道。
將張SIR的尸體處理后,MIKE回去后一如既往,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籌錢。
又過了一天,終于籌夠五千萬。
MIKE主動提出去贖回任擎天。
客廳里幾個馬仔在往箱子里裝錢。
Pauline對MIKE道:“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說。”
MIKE出去后,Pauline說道:“我希望天哥能安全回來。”
“我會盡力。”MIKE保證道。
“我知道的。你能把錢帶過去,就能幫我將天哥救回來。”Pauline話語中帶著一絲悵然,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一些東西。
MIKE臉上的微笑消失,走到Pauline面前:“你想說什么?”
“你明白的。”Pauline看著他說道,隨后轉身離開。
MIKE臉上逐漸布滿寒意。
Pauline似乎察覺到什么了?
不過不重要了…只要干掉天哥,再干掉阿興,就算Pauline察覺到了又能怎么樣?
片刻后MIKE將錢裝上車,離開別墅。
與他一同離開的,還有兩輛車,車上都是他的馬仔。
而在片刻后,GS就接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