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街口的時候,顧笙身后已經跟了上千人,黑壓壓一片。
每個人都拎著鋼管和砍刀,仿佛有血腥和暴力的味道隨著夜風傳來,讓所有人都有些亢奮。
連差老都遠遠避開,畢竟他們只是賺工資的。
反正是狗咬狗,這些古惑仔打死幾個也沒人理會,到時候收拾一下殘局就行。
查知洪興的情況,無論洪星社還是正興社,都飛快動了起來,如臨大敵。
不過很快就發現和他們沒什么關系,洪興的目標是八兩金金爺的地盤。
比起他們,八兩金的人倒是早有準備,從顧笙動員人手后沒多久,他們就接到消息,將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
帶頭的正是八兩金手下的嘯天,本來他還在洗浴按摩,聽到消息后就急匆匆將人手召集起來。
他倒是不知道槍手刺殺的事,但他在洪興收買了幾個馬仔,給他傳遞消息。
顧笙帶著人來到八兩金的地盤,就看到迎面站著一群人,數量也有六七百,站在那里黑壓壓一片。
砍刀和鋼管在夜色下反射著燈光。
“靚笙,你要做什么?”嘯天站在人群前,目光閃爍的喝問,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你他媽是誰?”顧笙腳步絲毫不停,反倒加快了幾分。
目光兇狠暴戾,身后是上千人跟著涌過來。
“我是嘯天,你帶人過來是要開戰?”嘯天有些受顧笙的氣勢所攝,心中暗暗叫苦,之前他已經派人聯系七兩半和龍八了,可一直聯系不上。
“我他媽就知道一條狗叫嘯天!”顧笙冷笑道,廢話都懶得說,伸手向前一揮:“給我砍死他們!”
“給我上!”鯊魚恩朝著身后喊道,然后一馬當先沖了過去。
“上!”花柳成也吩咐自己的小弟。
“砍死這幫撲街”賣魚勝和阿浪紛紛喝道。
黑壓壓的人群立刻朝著對面涌了過去。
嘯天臉色發青,心中暗道不好,不過此時再跑也來不及了,只能暴喝一聲:“艸,把他們給我砍回去!”
兩片人海瞬間沖撞到一起。
顧笙一腳將鯊魚恩踹個踉蹌,這王八蛋擋到自己了。
一個對方的馬仔舉著鋼管朝著顧笙噼過來,顧笙抬手直接將鋼管抓到手里,一腳將對方踹翻出去,伸手一扯就將鋼管扯過來。
然后抬手朝著另外一人噼頭一棍,動作快的讓人幾乎看不清,又勢大力沉,對方幾乎連反應都沒有,直接就趴到地上。
顧笙抬腳將另外一人踹開,見人就是一棍,幾乎沒人能扛得住,矮了一棍就直接躺下,只幾下鋼管就彎成弧形。
顧笙隨后又撿起一根鋼管,左右輪開,見人就打,不過片刻時間就打倒十幾個人。
華生一直跟著顧笙想要找機會表現,然而此時只覺得心底發寒。顧笙就像勐虎入了羊群一樣,他也不是沒見過能打的,哪怕是toNY和顧笙也完全沒法比。
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完全比不了,顧笙連腳步都沒多少變化,然而在他面前就沒一人能站著的。
砸翻十幾人后,顧笙一眼就看到一刀砍翻一個洪興馬仔的嘯天。
嘯天看到顧笙,立刻面色兇狠,加快腳步沖了過來。
如果能砍死顧笙,今天晚上說不定還有勝算。
只見嘯天勐沖幾步,舉刀朝著顧笙砍過來,然而顧笙連看都不看,右手勐的向前一刺,那根鋼管直接刺進嘯天喉嚨里,鮮血順著鋼管流淌而出。
嘯天瞪圓了眼睛,手中的刀當啷一聲掉到地上,捂著脖子軟軟倒了下去。
“呸!”顧笙往他身上吐了口吐沫,左右看了一眼,上前抬腳踹翻一人,然后從手下馬仔手里搶過一根鋼管,轉身擋住噼過來的砍刀,接著一棍就把對方直接開瓢。
接著又打翻十幾人,顧笙這才感覺心中舒暢不少,之前被人槍擊的那股惡氣也消散大半。
看著街上八兩金的人跑的到處都是,被洪興的人追著砍,到處都是呻吟和喊殺聲,顧笙將手中的鋼管隨手一扔,從兜里摸出煙來點上一根兒。
“笙哥,你真威!”阿東一直在顧笙附近,此時湊上來道。
只見顧笙身后橫七豎八躺了二三十個,就連撲街的姿勢都是一樣的,腦袋挨上一棍后直接趴倒在地。
還散落了六七根彎曲的鋼管。
而其他地方有的人抱著斷手在哭嚎,也有人一身刀口躺在地上,這一段街上躺了足足上百人,不過重傷比掛掉的要多得多。
“你他媽第一天知道啊?”顧笙吐了一口煙霧,隨口說道。
“算了,回去。”顧笙轉身往回走。
“讓人來把傷者送走,重傷和斷手斷腳的送醫院。”
估計要不了多久,差老就該過來了,還留在這等差老抓啊?
如今八兩金手下的七兩半、龍八和嘯天都死光了,剩下的人幾乎不用管,自己就散掉了。
如今剩的也就是飛龍了。
“大哥大呢?”
“笙哥,在這。”傻福把大哥大遞過來。
顧笙直接給王建軍打過去,片刻后王建軍回電話過來。
“今晚沒事了,明天等我消息。”顧笙直接道。
回到酒吧辦公室,顧笙又等了半個小時,鯊魚恩等人才趕過來,直接到吧臺那去拿酒喝,大聲的吹噓,一時間酒吧里熱鬧非凡。
等頭目到齊之后,阿東才告訴眾人:“笙哥讓你們去辦公室。”
眾人一進辦公室就見到桌子上堆著一沓沓的鈔票,將人眼睛都閃花了。
顧笙則是坐在辦公桌后面翹著二郎腿。
“將自己的那份拿走,該發下去的都發下去。明天將掛掉的,和重傷號告訴我,我讓人把安家費給你們送過去。
不過要是被我知道有人敢貪下來的話,我把他直接扔海里喂魚,讓他有命貪沒命花!”
“我們知道怎么做。”眾人立刻道。
沒人敢在這事上觸顧笙的霉頭,就像顧笙說的,有命賺沒命花。
都是在銅鑼灣的,如果有人敢貪手下的安家費醫藥費,根本瞞不住。
“這幾天你們將馬仔收攏好,該收人的收人,不過也要提高警惕,搶下來的地盤要守好。等明天我和飛龍談完,再說地盤的事。”
“另外明天晚上可能還有事要做,你們心里有個數,都看好自己的馬仔。如果誰走了風聲,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眾人都露出喜色,下意識就想到晚上顧笙說的那事。
說起來今天晚上完全是意外,不但對于八兩金的手下來說很突然,對于洪興的馬仔來說也很突然。
顧笙完全是被槍擊之后,暴怒之下帶著人直接把八兩金的地盤給掃了。
“笙哥,我們的人手夠守住嗎?”突然有人問道。要知道顧笙手下一共就一千多人,如今在銅鑼灣占據的地盤可不少了,帶來的結果就是人手太過分散,如果有人來打或者反撲的話,說不定會有些麻煩。
“八兩金都死球了,他那幾個手下也死的差不多了,他那些人不用理會了。”顧笙想了想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便直接開口。
眾人這才恍然,難怪今天晚上八兩金的人呢一打就散。
這樣一來倒是不用擔心八兩金的人反撲了,而水房彪的人之前被打散后反撲了兩次,不過鯊魚恩一個人就將他們打了回去。
如今水房彪留下的人馬都散了,被號碼幫其他字堆吸收了過去,八兩金的人馬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了。
“行了,分了錢都給我滾蛋,困死老子了。”顧笙擺擺手。
鯊魚恩直接將最大的那份拿走,畢竟他馬仔最多,出力也多,直接拿了一百萬。
至于其他的倒是差不多,每個人五十萬。
“阿文,你明天讓人去通知那條街上的商戶,以后那條街歸洪興了。”
將眾人趕走后,顧笙直接回家睡覺。
第二天中午醒過來,阿東倒是帶來兩個消息。
第一個是大和飯店的,據說背后是山口組,老板是山口組在港島的買辦。
要知道港島是國際交通樞紐和亞洲中心城市,粉、軍火這些地下運輸都是通過港島作為中轉,因此其他地區的社團和組織在港島也都有人手,不過平時較為低調。
比如大和飯店的老板。
當天不知道是怎么人出了顧笙這個洪興紅人,銅鑼灣的話事人,因此示好想要拉近關系。
不過顧笙壓根就沒理他。
第二個消息,則是飛龍要求換個地方見面,而且時間換成傍晚。
地點則是在灣仔警署附近的一間餐廳。
“艸,他是怕我做掉他啊?”顧笙嗤笑道。
顯然如今其他社團的話事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昨天晚上就連八兩金都涼了…
飛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對顧笙充滿了警惕。
“行,告訴他,我同意了。”顧笙毫不在乎道。
本來他還想讓王建軍埋伏在會面地點外面的,到時直接干掉飛龍。
既然如此…那就讓王建軍埋伏的遠一點兒…
而且就算自己不動手,飛龍也活不了多久。
只不過顧笙不想等太久,將飛龍打掉后,直接將正興社和任擎天的地盤吞了,直接將這里變成清一色。
然后消化整合一下,這片亞洲最貴的商業區就落到自己手里了。
這個時代的尖沙咀比銅鑼灣還繁華一點,但地位就差遠了,這里可是港島最火的不夜市區,亞洲最大的購物商圈,也是亞洲地價最高的地方。幾十年后是全世界地價最高的地方,還要超過花旗的第五大道。
完全掌控了銅鑼灣之后再招兵買馬,在哪都能橫著走,洪興其他區話事人幾個加一起才能勉強和他抗衡。
再加上元朗天水圍和尖沙咀,他一個人能頂的上半個洪興還多。
到了下午,顧笙直接到了灣仔警署附近的餐廳,進去后就看到幾個探員在那等餐。
看到顧笙帶著人進來,幾人都露出意外和警覺的神色。
哪怕不認識顧笙,一眼也能看出顧笙絕非善類。
“在這里和人見面還真稀奇。”顧笙直接坐到飛龍面前,招來服務生,要了瓶汽水。
“如果不在這里,我怕我走不出去啊。”飛龍看著顧笙道。
“我之前就覺得你野心大,但沒想到你野心這么大,這么狠。你就不怕被人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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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干掉我?憑你們?”顧笙神態桀驁,不屑道。
“我以前也像你這么自信。”飛龍笑了笑道。
“既然老了,就早點兒退休,說不定還能頤養天年。”顧笙嗤笑道。
“說的也是。怎么才能放過我?”飛龍看著顧笙的雙眼問道。
“帶著你的人滾出銅鑼灣。”
“銅鑼灣一條街,當初我和阿豹不知道花了多少代價,死了多少馬仔才拿下來。就這么拱手讓你,我同意,其他人也不同意啊。”
“或者滾,或者死,現在我最大,我說的算。”顧笙一點兒余地都不給飛龍留。
“一點兒都不談?”飛龍皺了下眉頭,開口問道。
“你現在有資格跟我談么?你不是要走正道,還把著洪星社做什么?說白了,想擠進主流社會,卻又不舍得放棄那點權利。你這樣的,就算沒有我,早晚也是死。心思都不在社團上,還占著地方,我不動手,你馬仔都容不下你。”
顧笙譏諷道,不過說的卻是實話。
像飛龍這樣的,如果不是阿豹這人義氣,早就容不下飛龍了。
如今阿豹殘了,就算沒有自己,馬王、唐文俊同樣容不下飛龍在他們頭頂上。
飛龍沉默了一下,顧笙的話讓他有些走神。
思索片刻后,飛龍道:“我用銅鑼灣一條街,換你油麻地那條街,總得給我的人留個吃飯地方。”
如今銅鑼灣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九條街里洪興占了六條,而顧笙又是個野心勃勃的,顯然不會見好就收,放棄另外三條。
而任擎天的人已經是一盤散沙,正興社分別由阿一和座頭二人帶領,就是加上自己也沒辦法與靚笙抗衡。
他現在有老婆有孩子,正道生意也進入軌道,不想跟顧笙斗下去,就連阿豹的仇他都不準備報了。
他已經猜出阿豹的事背后就是靚笙了。
可那又怎么樣?
如果再斗下去,或者靚笙死,或者他全家死絕,幾乎沒有第三條道。
顧笙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動著。
油麻地那地方雖然只有一條街,收入也一般,卻是個跳板,讓自己能名正言順的輻射到油麻地和旺角。
這兩個地方都是魚龍混雜,包括了缽蘭街和廟街,遍地都是古惑仔,大大小小的字號不少,是能當兵源用的。
顧笙之前壓根就沒想把油麻地這塊地方給馬王,不過如今飛龍再次提起,倒是讓他考慮了一下。
“給條活路。”飛龍看著顧笙懇求道。
“可以,你的人明天撤出銅鑼灣,油麻地那條街就給你們了。”顧笙點點頭。
要知道搶地盤是會死人的,他手下最近傷亡也不小,有兩百多人在養傷。而且原本洪興在這里只有三條街,馬仔倒是足夠,可這幾個月擴張太快,如今已經有了六條街,手上的人就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能少打一場也是好事。
大不了以后找個機會再將那條街拿回來,協議這東西不就是用來撕毀的?
“多謝。”飛龍露出一絲笑容。
“便宜你了。”顧笙輕哼一聲,起身往外走。
回到車上,顧笙給王建軍打了個電話:“事情解決了,你帶人回去吧。”
隨后又給阿文打了個電話:“聯系座頭,兩個小時內我要見到他。你直接告訴他,要死還是要活,讓他自己選一個。”
顧笙剛回到酒吧,才過半個小時,阿文就將座頭帶過來。
“坐吧。”顧笙坐在卡座里,連起身都欠奉,漫不經心的挑了下下巴。
“找我什么事?”座頭問道。
“要不要來跟我?”顧笙直接問道。
“我有什么好處?”座頭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反而問道。
“活命,算不算好處?”顧笙輕笑一聲。“飛龍明天就撤出銅鑼灣了,現在只剩下你和阿一。”
座頭聽到這句話,心中頓時有些震動。
飛龍竟然主動撤出銅鑼灣?這幾乎不可能。
能在銅鑼灣站住腳的社團,沒人肯放棄。
不過轉念一想如今銅鑼灣的情況,座頭心知靚笙所說八成是真的,可這仍然太快了。
“我說過,我不喜歡臥底和反骨仔,所以給你個機會,死路還是活路,你選一個。”
“我有的選么?”座頭笑了笑,靚笙開門見山,他心中反倒釋然了不少。
“笙哥!”
“明智的選擇,不過有一點我先跟你說明白,在我這里不能碰粉,誰碰我就直接將他扔海里喂魚。不過我保證不讓你餓著。”
座頭聽到這話,心里面多少有點兒不甘心。
其他生意賺錢哪有粉快?不過他也知道如今形式比人強,他沒得選。
“我知道了,以后我這里肯定不會沾染半點兒。”
顧笙這才露出一絲笑容。
“晚上我派一批人幫你,把阿一給趕出銅鑼灣,然后你就帶著你的人過檔到洪興。”
不然座頭要是自己做掉了阿一,帶著一條街過檔到洪興,地盤怎么分?分給他一條街啊?哪有這好事。
給半條街,他心中難免有怨氣,其他社團的人也笑話顧笙小氣。
現在這樣剛好,地盤是顧笙派人幫著打下來的,等他過檔后,名正言順給他半條街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