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看著遠處黑壓壓的人群咧了咧嘴,笑的頗為愉快,沖著梁笑棠偏了下頭。
梁笑棠立刻拿起大哥大撥打出去。
眾人所在這個位置是個丁字路口,從紅磡隧道過來之后,進入告士打道,再分往兩邊。
而對方前面的人便正在這個路口處,將路都堵死了。
“靚笙呢?不會被嚇得不敢出來了吧?”對方大聲譏諷道。
顧笙從圍欄上跳下來,朝著前面不緊不慢的走過去,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背后的燈光讓他的面貌看不清楚,不過眾人卻能從他的腳步上看出一絲漫不經心。
“我還以為是誰呢,你叫…你叫他媽什么來著?”顧笙深思一下,譏諷道。
中興龍頭沙榮冷著臉,不在這件事上和他斗嘴,只是冷聲道:
“靚笙,你壞了規矩,犯了眾怒!整個港島的社團都容不下你!”
“容不下我?笑話!我他媽在乎你們意見?”顧笙肆意張揚大笑起來。
腳步剛要往前走,身上微微一痛,輕微的危機感將他包裹起來,顧笙那抬起的腳步又收了回去,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向著旁邊邁了一步。
那危機感便開始斷斷續續起來,顯然有人拿著槍正瞄著自己。
可能還不止一人。
“怎么,怕了?我還以為你膽子真那么大!”條四的話事人細肥嘲諷道。
“我只是怕濺一身血!先躲遠一點兒!”顧笙笑嘻嘻道。
“你以為你還能贏?給我砍!”沙榮大步往前走著,口中同時大聲道。
然而此時他后方傳來混亂和驚呼聲:“躲開!”
“我干你老母!”
“讓開啊!”
不知道多少人回頭看向后方,腦中空白一片,瘋狂想要躲向兩邊,然而此時全都是人,哪有躲避的地方?
只見數輛大型貨車并排,絲毫減速都沒有的沖向人群。
幾個司機咬著牙,踩了一腳油門。
各種撞擊與慘叫、嘶吼、怒罵聲響成一片。
人群如同保齡球一般,不知道多少人被撞飛出去,直接淌出一條血路,然后呼嘯而過。
最前方的沙榮才跑到路邊,就被身后疾馳而來的貨車撞飛。
僥幸逃了一命的社團馬仔兩腿發軟,坐在路邊大口喘氣,眼中全是恐懼。
撞死的人可能不算太多,但對士氣的打擊是致命的,不少人心中都有了退意。
就連洪興的馬仔都被嚇了一跳,不敢去看。
這場景比街頭砍人恐怖多了。
“大老!”不少人連去查看沙榮的情況都不敢,看這樣子就夠嗆能活下來。
顧笙臉也抽抽一下,呲牙咧嘴的開口:
“我他媽就說要離遠點兒吧,差點兒濺一身血。”
捂著眼睛扭頭就往回走,他這人心軟,看不了這場面。
剛才在人群邊緣,逃了一命的大d心有余季的看著遠處的顧笙,大聲罵道:“給我砍死他!王八蛋,差點兒撞死我!”
后面的馬仔互相推擠,咬咬牙,拿著刀沖了過來。
“砍死洪興的撲街!”
然而他們才沖上街頭,遠處又飛馳過來幾輛大型貨車,將這些人嚇的大亂,四散而逃。
不過仍然有十幾人被撞飛。
“讓開,給我滾開!”大d雙眼通紅,推開身后的人,想要回去開車撞回來報復,然而后面擠的全是人,根本擠不過去。
“大半夜的飆車,還他媽用大貨車飆車,有沒有公德心啊?”顧笙一臉難以直視的表情,揮揮手:
“砍他們!”
別說對方膽寒,就連洪興的馬仔都膽寒,互相推擠,連過道都不敢,生怕再來幾輛深夜飆車的大貨車。
梁笑棠打了個電話,才拿著刀朝前一指:“沒聽到大老的話啊?都他媽給我上,砍了這幫撲街!媽的,來找洪興的麻煩,有幾條命?”
隨后帶人走上街頭,朝著對方涌了過去。
雙方頓時在路口撞到一起。
封于修與沉雪混在人群之中,手中拿著鋼管,見人就將手骨手臂打斷,隨后對方便被兩人周圍的馬仔淹沒。
條四的文龍連著砍了幾個人,濺了一臉血,正一刀砍下去的時候,看到面前是個女人,不過手中砍刀一點兒都沒慢,反倒更快了一些。
能出現在這里的女人,肯定不是好對付的。
沉雪一只手拿著鋼管如同一把劍,連著揮擋幾下,隨后趁勢一攪,便將文龍的砍刀鐺起,隨后一鋼管戳在他手腕上。
文龍手腕劇痛,如同裂了一般,再也拿不住刀。
接著沉雪一鋼管敲在他太陽穴上,整個人如同一根柱子一般倒了下去,隨后便被不知道多少人踩過。
洪興的人雖然少,不過這本來就是路口,只有一兩百人能交上手。
而各社團的人剛才被嚇的膽寒,此時不少人都沒了戰意,一時間被打的節節后退!
“滾開!”大d總算找到機會,回到自己的車前拉開車門坐進去,一腳踩緊油門就撞上去。
不過一根棒球棍直接飛過來將擋風玻璃砸裂。
大d咬著牙,只感覺連著撞倒好幾個人。
不過小車到底不如大貨車,速度也提不上來,不少人的鋼管直接敲在兩邊的窗戶上,將玻璃砸的粉碎。
然后便有人扒著車們,將砍刀伸進來亂捅。
一連撞翻十幾個人后,大d捂著脖子,朝著一側倒了下去,腳下的油門也松開。
之前扒著車門的馬仔一臉狠色,哪怕雙腿被拖的鮮血淋漓。等車速度越來越慢,才松手摔在地上,緊接著爬起來拽開車門,將又朝著大d連著捅了十幾刀才解恨。
洪興的馬仔追著各社團的人,一直追到紅磡隧道,連這里都停滿各社團的車,不過全都擠在這里出不去。
眾社團的人瘋了一樣沿著紅磡隧道朝著九龍逃。
一直追了半天,長毛雄才將手中的砍刀朝前方扔出去,拄著腿大口喘氣。
“干你老母,算你們逃的快!”
扭頭往后看,只見洪興不少人都跑不動了,在那砸車泄憤。
“艸,住手,都他媽住手!”長毛雄扭頭罵道,這他媽都是錢。
那些社團的人跑了,這些車自然都是洪興的。
“嘶,疼死老子了。”長毛雄呲牙咧嘴,胸口肩膀的刀上一陣陣疼的厲害。
剛才還好,現在哪怕站在那都疼的厲害。
“過來,扶我一下,沒力氣了!”長毛雄喊來個馬仔。
“笙哥,這個是和聯勝的大d。”有人拖過來一具尸體道。
“這是大d?被砍成這樣還能認得出來?你說是港督我都信啊!”顧笙一臉嫌棄。
自從有了錢以后,他越來越看不得死人了。
顧笙覺得這叫倉稟足而知禮節。
“讓人收拾一下,地都洗干凈,別等條子來收拾了。”顧笙吩咐道。
那么多大貨車深夜飆車,實在是太慘烈了,這要是等條子來收拾,估計自己也要有不少麻煩。
哪怕他們心知肚明,甚至現在就有人在遠處看著。
不過眼不見心不煩嘛,只要他們看不見,那就當沒有這事,就皆大歡喜了!
隨著顧笙吩咐,立刻又有兩輛貨車開過來,一些沒追去的馬仔將尸體扔到車上,隨后還有人叫來兩輛灑水車沖洗路面。
“笙哥,是個好像是沙榮…”梁笑棠走過來,身后兩個馬仔拖著個人。
“還有口氣。”
“那就讓他沒氣啊!”顧笙毫不在意道,不過不知道想起什么,說道:“等等。”
顧笙走到沙榮面前打量一下,本來想嘲諷兩句的,不過對方早就昏迷了,身體都走形了。
顧笙頓時有些無趣,被敗了興致。
“送走,找醫生給他看看,看能不能救過來,能保住命先清醒過來就行。”
顧笙吩咐道,要是能弄醒,就試試能不能榨出來些油水。
不然不是便宜銀行了?
沒多久,鯊魚恩和封于修一起過來。
“這里沒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封于修說道。
“明天來酒吧喝酒!”顧笙揮揮手。
封于修走后,鯊魚恩開口道:
“一路上起碼堵了一兩百輛各種車輛,有不少還是轎車、跑車,不過最多的還是面包車,以及十幾輛大巴。這些怎么處理?”
“當然是讓人開走啊,不然還留給他們?先找個倉庫停著,然后讓人給改頭換面一下。”
顧笙聞言,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算上這些車,這趟不但沒虧錢,反倒還有的賺。
“去,給我買瓶可樂!”顧笙拽過一個馬仔。
片刻后,顧笙拿著可樂,叼著吸管,叫來梁笑棠和鯊魚恩:“這邊你們收拾,弄的干凈點兒。”
兩人點點頭,他們也知道這次鬧的太大。
“我回去睡覺了!”顧笙扭頭大搖大擺的往回走,天養生跟在后面。
回到家,就看到港生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沒事吧?”看到顧笙回來,港生就迎上來幫他脫衣服。
隨后就發現顧笙身上別說是傷,連血跡都沒有。
“沒事就好!”
顧笙到沙發上剛坐下,大哥大響起,接聽后阿夜的聲音傳過來:
“笙哥,我抓住了新記的吉祥,還有黃大仙的蓬黑,剩下的人跑了。”
電話另一端,阿夜站在紅磡隧道口的不遠處,在她前方同樣是遍地的尸體和傷者,還有散落一地的砍刀和鋼管。
之前顧笙就通知她在紅磡隧道的另外一端等著,那些社團的人逃出來的時候已經累的沒了半條命,連逃都逃不動了,被她堵了個正著。
她一開始也不知道多少人來打洪興,結果看到人越來越多,她都有些心驚,她手下那些人砍了半天后,都有些手軟,不敢再砍下去。
社團砍人,砍死砍傷幾百人都算多的了,這可是一萬多人。
最后砍死砍傷了一千多人。
“將現場收拾一下就撤!那兩個直接做掉吧。”顧笙說道。
那個吉祥就是新記的一個紅棍,又不是坐館,也不知道社團的錢和貨放在哪,留他有什么用?
那個蓬黑則是號碼幫的一個字頭,帶著幾百人,還是個爛賭鬼,同樣榨不出什么錢來。
“知道了。這邊我讓人處理好。”阿夜輕聲說道,將電話掛了扔給身邊的馬仔。
“我跟他們不是一伙的,就是帶人來裝裝樣子,我早就跟你們說了,你們還砍了我手下二十多人!”蓬黑一臉怒氣的抱怨道。
“電話打完了,這下你信了吧?”
“啊!”阿夜應了一聲。
“那就好,我可以走了吧?”蓬黑見到阿夜點頭,轉身就要離開,不過后心卻一疼。
蓬黑滿臉的不可置信。
“笙哥沒說呢…”阿夜在他背后輕輕說道,然后將刀拔出來又刺進去。
深夜,和聯勝的叔伯輩正在酒樓商議。
本來這些人都退下去了,這個時間也早就睡了。
不過三個小時前,左敦的阿樂被人做掉了。
鄧伯身死,坐館也掛了,如今阿樂再身死,讓不少人都心動起來。
因此眾人正在爭論應該讓誰來接替阿樂的位置。
要知道左敦緊鄰尖沙咀,雖然地盤不算大,但油水可不少。
每個人都想推自己的人去。
然而就在此時,電話鈴聲響起,串爆接了電話后臉色大變:“你說什么?”
本來正在爭吵的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干你老母,你說什么蠢話?”串爆額頭青筋直跳,大罵道。
片刻后串爆直接將電話掛了,扭頭看其他人。
“發生什么事了?你啞巴了?”
“不會是那么多人被靚笙給打回來了吧?”
“不可能,尖沙咀左泰在打洪泰,大飛和尹健在和潮州幫打,元朗吹雞和屯門的人今天晚上都在高老的地盤…洪興的人都在四面開戰,靚笙手上就那幾千人,一個打十個啊?”
眾人自己先爭論起來。
“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說話啊?”有人直接催促串爆。
“輸了,大d失蹤,其他人都逃回來了。另外中興的沙榮也死了。”串爆臉色鐵青,從牙縫里擠出話來。
“怎么可能?”其他人頓時嘩然。
“那個王八蛋一點兒規矩都不講…”串爆咬牙切齒,哪怕早就知道靚笙那個王八蛋不講規矩了。
可仍然沒想到他竟然這么沒有下限。
知道他瘋,可沒想到他竟然能瘋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