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顧笙回到酒吧。
才到門口,就看到一個老者從車上下來。
“興叔,今天怎么想著來找我了?”顧笙笑嘻嘻攬著興叔問道。
“有人托我帶句話,我就是帶句話而已,至于你想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興叔先將自己撇干凈。
省的這個王八蛋當場翻臉。
“興叔這話不就見外了?”顧笙哈哈大笑,攬著興叔往里走。
“什么事?”
“潮州幫認輸了,要跟你斟茶道歉,然后撤出北角。他們的意思,是讓你放他們一馬。”興叔輕聲說道。
“哦?他們想打就打,打不過就認輸?他們以為港督府的門是給他們開的啊?”顧笙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開口罵道。
興叔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關自己事的模樣。
他一點兒都不想摻和。
自己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顧笙點上根煙,坐在那琢磨片刻,本來想直接拒絕,干掉潮州幫的。
不過他想到一件事,又改了主意。
那些潮州幫可不僅僅是潮州人,在他們背后還有大水喉,就是幾十年前跑來的滬商。
這些滬商大部分祖上也是潮汕地區的,因此牢牢凝結在一起,在港島黑白兩道都有些關系。
像潮州幫,就是他們支助,來給自己的生意護航的。
只要捏一下潮州幫,就能捏出不少錢來,他們拿不出,他們背后的大水喉能拿得出啊!
“算了,既然興叔你找到我,我也給你個面子。除了退出北角,讓他們再掏三千萬出來,我就放他們一馬。”顧笙覺得第一次合作,可以輕一點兒,以后有的是機會。
“你這是要他們的命啊?”興叔輕聲說道,覺得顧笙胃口有些太大了。
“要錢還是要命,他們總得選一個。”顧笙不屑道。
給他們個選擇的機會,已經是給他們面子了啊。
“那我問問他們吧!”興叔搖搖頭,不太看好顧笙獅子大開口。
回去后打了個電話,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對方糾結片刻后竟然同意了。
不得不說,顧笙拿捏的很準。
如果能擺平顧笙,潮州幫身后的那些滬商也同意拿出這筆錢來,大家湊一湊就好了。
而且他們雖然撤出北角,可最近港島的社團可一片混亂,一些社團的話事人沒了,還有一些號碼幫的字堆也沒了。
只要搞定顧笙,他們還能去觀塘甚至九龍搶地盤,長遠來看還有的賺。
樂慧貞回到報社將采訪稿交上去。
沒過多久樂慧貞就被叫到編輯辦公室。
“不通過。上面寫的這些東西全都是亂寫,靚笙是什么人誰不知道?”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直接將稿子甩到桌子上,然后雙手十指插在一起,看著樂慧貞道。
“你寫這些東西…”
對方說完,露出一絲笑容。
“我覺得你在記者的專業素養有所欠缺,如果你想學習的話,可以向我請教一下,我今天晚上應該有些時間。”
樂慧貞直接甩給他個白眼,拿著稿件就出門了,直接去了主編辦公室。
“主編,這是我的稿件。”
“你不應該交給我。”主編放下書,看了看面前的樂慧貞。
“我覺得你應該看一下,這份稿件對于報社很重要。”樂慧貞直接道。
“哦?”主編饒有興致的將稿件拿過來看了一半,再次抬頭看向樂慧貞,尤其看了下樂慧貞的脖子。
衣領處露出半個草莓印。
“你親自采訪的?”
“是!”樂慧貞道。
“你跟他很熟?”
“算是吧!”
主編思索片刻,按住稿件說:“這篇稿子通過了,明天第二版怎么樣?”
“頭版!他說的。”樂慧貞指了指稿件。
“可以!”主編想了想就答應下來,隨后不經意道:“你進入報社以來的表現我都看在眼里,好好做,有能力的人肯定會有收獲。”
“另外,你以后的稿件直接交給我。”
他心中打定主意,只要過兩天沒人來找麻煩,就找社長提拔樂慧貞做高級記者。
剛進入報社的記者都是從助理記者做起,之后升職為普通記者,再向上就是高級記者和采訪主任。
樂慧貞剛剛進入報社一年多,才轉為普通記者半年,想要提到高級記者起碼要幾年,還要有幾份重量級的稿件才行。
不過就像他說的,有能力的人肯定會有收獲。
人脈也是能力的一種。
過些日子,再找個機會提拔她到采訪主任。
在港島開報社,這可是個護身符!哪怕當吉祥物供起來都穩賺不虧。
“謝謝主編!那我先出去了!”樂慧貞笑顏如花。
“將林編輯叫過來!”主編又說道。
林編輯就是剛才打回樂慧貞稿件的那個編輯。
出了門,樂慧貞揮了揮手臂,臉上的開心都掩不住。
走到剛才的編輯辦公室,樂慧貞恢復成冷漠臉,推開門。
“怎么,改主意了?”
“主編叫你過去!另外,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跟豬一樣!”樂慧貞潑辣罵道,出門時還將門一摔。
片刻后,林編輯來到主編辦公室,看到桌面上的稿件,眉頭跳了一下。
“主編,你找我?”
“這個你看過?”主編指了指稿件。
“我覺得這份稿件的內容是失實的,完全不符合刊登標準。”林編輯解釋道。
主編看了他半響,才開口道:“我覺得你對新聞和輿論的敏銳度不夠,而且有傳言你騷擾女職員…”
“是他們亂說的,我沒做過!肯定是樂慧貞,剛剛我將她的稿件打回去了,她誣陷我!”林編輯慌忙道。
“你被解雇了!”主編面無表情道。
主編本來只打算敲打他一下,一方面是傳言,另外一方面他確實覺得對方的敏銳度不夠。
不過聽了林編輯的話后,立刻改了主意。
“靚笙在找我的下落,昨天晚上我五個手下被干掉了,他想讓我死,他也別想活!”細肥拿著話筒喘粗氣,表情扭曲。
“不止是你,我手下也失蹤好幾個!你還有什么辦法?”電話另一端的是尹老。
昨天晚上兩人都失蹤了幾個心腹手下,嚇的兩人連夜就換了位置。
“我要炸死他馬子,他的生意就是他馬子管的。他運氣好,我就不信他馬子運氣也那么好!”細肥咬牙切齒道。
“剛才連浩龍打電話過來,說要幫著講和。”尹老道。
“你相信?靚笙就是條瘋狗,而且不講一點規矩,恐怕見面就被他一槍干掉了!”細肥大聲罵道。
“他馬子要死了,他肯定發瘋。”尹老沉默一下后說道。
“現在他就不瘋了?就是要他瘋,反正都這樣了,早晚被他逼死。他發瘋了,說不定還能找到機會!”
打還打不過,派殺手也干不掉,洪興的人還在步步緊逼,到處尋找他的下落,他都快被逼瘋了。
現在做夢他都怕洪興的人找上門來。
尹老思考片刻,細肥的話也有些道理。
兩人想盡辦法也沒干掉靚笙,如果靚笙發瘋,說不定還有些機會。
不過尹老還有些其他想法,他準備跑路了。
這樣下去早晚會被靚笙抓到,這些年還有些積蓄,跑到國外隱姓埋名,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嘴上卻說道:“我同意!你有人選么?”
“我讓對方再安排幾個殺手來!”細肥暴躁道。
“好。”
兩人又商議一些事情,便將電話掛掉。
尹老坐了片刻,又打出幾個電話,然后就開始收拾東西。
讓細肥和靚笙打去吧,他先跑到國外看看情況再說。
兩個小時后,尹老將船安排好,又收拾好了東西,帶上一頂紳士帽準備出門。
拉開房門的一瞬間,尹老童孔一縮,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只見面前站了個染著藍頭發的非主流娃娃臉。
“這么急著出門?要去哪?”洛天虹笑瞇瞇問道。
“洛天虹?你怎么在這?”尹老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有些慶幸不是洪興的人,又有些不安。
“當然是來找你了。是不是很好奇怎么找到你的?”洛天虹笑著問道。
“有話就說。連浩龍到底要做什么?他投靠靚笙了?”
“猜錯了!”洛天虹說道。
尹老稍稍松口氣。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連浩龍要做什么?”尹老沉聲問道。
“好問題!”洛天虹笑道,總算能說出來了,難得做了這么長腦子的事,不跟人炫耀一下,他心里憋得慌。
“之前龍哥給你打了個電話,剛好聽到了十六聲汽車喇叭,而剛好在龍哥辦公室也能聽到…真沒想到,你竟然躲到我們忠義信的地盤,而且就在我們社團對面!”
這個細節還是洛天虹發現的,所以他現在頗為自得。
既然發現尹老就在附近,那接下來的事就容易多了。
尹老也沒想到會在這里出了簍子。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洛天虹就繼續道:“更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派槍手挑撥離間,干掉了洪興的公子俊,還嫁禍給我們!”
“不是我,我沒做過!”尹老連忙否認,天地良心,這事他真沒做過。
然而眼前刀光一閃,一把刀便插進他肚子里。
“我們說你做過,你就做過!”洛天虹不緊不慢道。
片刻后,洛天虹拿相機給尹老的尸體拍了幾張,然后回到忠義信。
又過了一個小時,馬仔將洗好的照片拿過來。
洛天虹拿著進了連浩龍的辦公室,將照片扔到辦公桌上。
“辦好了!”
連浩龍看了一眼,然后點點頭。
這就是他給靚笙的交代,足夠表明自己的誠意了。
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尹老和細肥,他都準備派人去干掉長樂的坐館了。
不過長樂的坐館一直沒出什么事,而且也沒藏起來,明眼人都知道他肯定跟靚笙有關系。
“你跑一趟,把照片給靚笙送去,這是給洪興的交代。”
“明白!”洛天虹將照片收起來,轉身便離開。
一個小時后,uv吧,顧笙正看著手里的一份資料,琢磨將這事交給誰。
資料是丁瑤讓人送來的,有雷復轟的照片和學校、地址。
長的倒是白白凈凈的,不過顧笙沒記錯的話,這王八蛋還挺有野心的。
有野心不是什么壞事,可惜野心和實力不匹配,還找了個豬隊友。
那個豬隊友就是山口組草刈一雄的兒子草刈朗。
“笙哥,洛天虹來了,說要見你。”梁笑棠走到顧笙身邊說道。
“帶過來!”顧笙將手上的照片和地址塞進信封里。
片刻后,洛天虹來到顧笙對面開口:“顧先生。”
“坐下說。”顧笙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什么事?”
“那天派人干掉公子俊的人找到了,他想跑,可惜沒跑掉。”洛天虹將一沓照片放到茶幾上。
顧笙拿過來看了幾眼,然后隨手扔在茶幾上,饒有興致的打量洛天虹。
尹老竟然死在忠義信手里,算他倒霉。
洛天虹面不改色的跟他對視。
顧笙當然知道尹老是冤枉的。
不過忠義信的誠意讓他很滿意。
“我很欣賞你,有沒有興趣來幫我?”顧笙拿起煙盒,自己叼上一根,又扔給洛天虹一根。
“都說你很能打,如果能打到我服氣的話。”洛天虹聳聳肩道。
顧笙哈哈一笑,隨意道。
“既然這樣,你回去告訴連浩龍,這事算是過去了,以后忠義信不惹到我頭上就行。”
“我會回去告訴龍哥的。”洛天虹將煙夾在耳朵上,便起身離開。
顧笙看著洛天虹的背影嗤笑一聲。
如果說是自己還在元朗的時候,說不定會考慮一下打服他,然后收到手下。
不過現在…一個打仔而已。
再能打也就是個打仔!
跟他打?
顧笙拿起啤酒喝了兩口,如今尹老也死了,就剩細肥了。
另外就是九龍城寨,最近港島社團這么亂,他們竟然沒跳出來,倒是讓顧笙有些意外。
還有東興,當初火石洲之戰只活下來一個大東,被尹健捅了兩刀,竟然救回來了,算是命大,閻王爺都沒收他。不過最近大東還在養傷,東興也很老實。
想來想去,顧笙覺得只要干掉細肥,自己就沒什么仇人了。
如果還有,那就把剩下的也干掉。
又過了兩個小時,天色黑了下來,顧笙才帶著天養生幾人和梁笑棠前往一處茶樓。
幾個潮州幫的馬仔都在樓下站著,看到顧笙后,立刻老老實實讓到一邊。
顧笙上了樓,就看到幾個人正坐在桌邊,地上放著六個黑色旅行袋。
幾人看到顧笙后立刻起身,恭恭敬敬道:
“顧先生。”
顧笙點點頭便坐下,掃視幾人。
潮州幫的坐館是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中年人,看起來像是個老師多過社團坐館,叫做鄭彬。
“有些簡陋了,顧先生海涵。”
鄭彬有些尷尬的笑道,他倒是想多請幾個人來見證一下,問題是沒人敢來。
那些有名氣的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沒什么找來的必要。
至于那些曾經有名望的老一輩,壓根不想也不敢摻和這事。
“之前是我們潮州幫的錯,缺了禮數,沒管教好手下,我這個當坐館的腦子也犯渾,這才跟顧先生起了沖突。”
“千說萬說,都是我的錯,我這個坐館也悔恨不已。”
“因此特意請顧先生過來,就是為了給顧先生斟茶道歉。當然,光道歉肯定不夠,我們潮州幫拿出三千萬來給顧先生賠禮。”
鄭彬一邊說話,一邊倒茶,隨后雙手將茶舉過頭頂,又緩緩放到顧笙身前。
姿態放的極低,哪還有當初的模樣?
實在是被顧笙打怕了。
顧笙玩味的看著他,也不開口。
鄭彬額頭開始冒汗,雙手托著茶盞,小心翼翼道:
“顧先生…”
“我不喜歡這杯,你自己喝了吧。”顧笙開口說道。
鄭彬稍稍愣了下,隨后陪笑:“是我的錯。”
然后將茶水一飲而盡。
接著從旁邊又拿過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之后,再次雙手托到顧笙面前。
顧笙拿過茶杯后就放到桌面,嗤笑道:“你們早這樣不就好了?哪還有那么多事?”
“是,是,是我們的錯!”
“行了,我這人不愛喝茶,就當我喝過了。之前的事,一筆勾銷,不過以后若是再犯到我手上,別怪我不講情面!”
顧笙澹澹說道。
“多謝顧先生寬宏大量!”鄭彬總算松了口氣。
“以后顧先生有什么吩咐,我們潮州幫絕不推辭!”
“記得你說的話!”顧笙看了他一眼,然后偏了下頭,天養生和梁笑棠幾人去將幾個旅行袋拿過來打開,然后清點了片刻,沖著顧笙點點頭。
“今天就這樣吧。”顧笙滿意的起身。
到了半夜,阿東打電話過來,街機已經都卸下來送到倉庫了,接下來還要花些時間調試。
與此同時,阿華和張春繼續按照名單抓人,只不過之前是條四和新記,如今只剩下條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