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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仁天子御極之世,天下至幸

  歷史就是個圈兒,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國初那種情況。

  云貴川黔這些地方收復之后,為了不去這種貧寒的地方吃苦,各種自棄不為朝廷所用,放棄仕途也不肯前往貧瘠之地的讀書人可不在少數,朱元璋的解決辦法就是不去就殺。

  對云貴川黔改土歸流的阻力,可不僅僅來自于土司自己的抵抗,還有朝廷內部矛盾。

  萬士和的臉色難看,大明明公的臉色都好不到哪里去,遼東那地方民風彪悍,矛盾沖突激烈,而且還非常貧瘠,沒有什么油水可言,養尊處優的讀書人們愿意去,才是見鬼了。

  萬士和真的想請出《大誥律》來應對了。

  這就是顯得侯于趙這樣的人,更加難能可貴了。

  陛下信譽好,既然答應了,說了凱旋后再議,那就凱旋之后再說,禮部這個夾板氣,還能受得住。

  朱元璋只有馬皇后和馬皇后所出的孩子才是家人,朱棣更是在徐皇后死后,再無一個孩子誕生,也沒有另立皇后,朱瞻基更是廢后另立。

  兗州孔府都倒了。

  “臣謹遵圣誨。”萬士和不是第一次答應了,但從來沒改過。

  織田信長要么認輸,要么打到長崎去,沒有別的選擇,他發行的那些金銀銅錢,只會被兌換成寶鈔流通,這是完全可以預料到的未來。

  朱翊鈞這次詔免,說多不多,就三萬石,折價不過一萬五千銀的免稅,但說少也不少了,對于邊方軍衛而言,那就是救命的糧食。

  “進一步降價吧,有馳道直通,有港口有船廠,貧瘠不過是暫時的,如果不樂意前往,就流放。”王崇古拿出了舊辦法來,降價,不行就流放。

  有的時候,王崇古也很無奈,他這個奸臣,他在滸墅關,倭寇來的時候,他不避不讓,和俞大猷一同出海作戰,當初在宣大當總督,那是戰區,他不也去了嗎?

  誰怕誰!

  算是另外一種王不見王,都是老大,都有圣旨,既然相見尷尬,索性不見。

  這場撲朔迷離的兵變之后,入朝作戰的南兵被鎮壓,大明朝廷的信譽再次滑落,大明一地雞毛,誰對誰錯,最后都是大明輸的體無完膚。

  在這件事上,朝廷絕對不能退,退一步就是得寸進尺。

  倭國的平民,除了承擔年供之外,還有段稅、棟別錢、若役等等等等,花樣之多,讓徐渭、孫克毅、羅應和大開眼界。

  “上天的時候,算我一個吧。”羅應和咬著牙說道,跟著瘋子在一起,只會發瘋。

  山東響馬甲天下,隨著生產資料的再分配,山東響馬越來越少,要么被剿滅,要么被招撫。

  二十五年銀子的安家費看起來不少,但是這筆錢往往發不到軍兵的手中,彼時貪腐橫行,這筆銀子過一遍手就是一手的肉,其次,客兵驍勇善戰,長期征戰一身的本事就只會殺人,習慣了軍伍生活,安置也是落草為寇,成為隱患。

  尤其是倭國處于半自然、半小農的經濟體系下,根本無法承受寶鈔的沖擊。

  凌云翼上奏朝廷,請命把一千五百客兵發往長崎總督府,朝廷回覆之后,凌云翼將一千五百客兵調到了長崎,山東的局勢已經穩定,用不了這么多客兵了,而且客兵對于殺倭寇這件事,熱情極高。

  振武團營參將麻貴,上了一份很長很長的奏疏,說了一堆的牢騷話。

  徐渭不是一開始就瘋的,他是胡宗憲瘐死天牢,他被關了七年,自殺九次被救下才瘋的,所以他在倭國的動作,向來大開大合,不停的刺激著織田信長,織田信長一旦進攻長崎總督府,大明水師就會全面攻伐倭國,然后徹底滅倭。

  被倭寇俘虜,萬一得賣鉤子,那豈不是奇恥大辱?即便是不用賣鉤子,日后中原那幫讀書人,一定會問羅應和為何能活下來?一定是賣了鉤子!

  仁天子?問問張四維,問問孔府,問問新都楊氏,哪怕是問問王崇古,都不會得到這個仁字。

  慈不掌兵,這些個俘虜,多數都是窮兇極惡之徒,潘季馴不動用雷霆手段,如何震懾?這些俘虜營的俘虜,全都是消耗品,綏遠最難最危險的活兒,都是這些俘虜去干。

  只有不掌權的皇帝,最愛的女人才不是皇后!

  若不是明英宗太差勁,丟失的皇權太多了,明憲宗的萬貴妃早就當上皇后了。

  后來胡懷德率領的南兵回到了薊門,招募的三千客兵打完了仗要解散,結果最終鬧出了索餉兵變的事。

  怕?怕還考什么科舉?怕還當什么官?安安穩穩在家做個地主,富貴一生不好嗎?非要考功名,連一點風險都不敢承擔,還想往上爬?還想進步?

  關鍵這些地方還不能強制派遣,心不甘情不愿,到了邊方不辦事,還壞事。

  戚繼光要班師了,最高興的就是張居正了,現在,就是真的天塌了,也有個高的頂著了,實在是鬧得兇了,那就平叛!

  “他要是打過來呢?”巡按御史羅應和略微有些擔憂的問道。

  一條消息傳回了京師,讓人直呼不可思議!

  像侯于趙這種缺心眼,對自己得失計較不多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萬士和不再多言,其實他很想大聲的說:就陛下對皇后的寵溺,哪個妃嬪敢欺負皇后?

  的確都是瘋子,可以不把自己的命當成命,但不能不把別人的命不當回事兒,織田信長是本地人,真的沖突起來,恐怕傷亡慘重,不如撤退以圖以后。

  俘虜營的俘虜覺得潘季馴一個吊書袋的措大,不足為慮,在七個人的帶領下,歃血為盟準備聚嘯作亂,在鼓噪之初,潘季馴就收到了消息,任由他們鼓噪,以這七個人為餌,把有不臣之心、不安定的俘虜全都給釣了出來,才開始收網。

  再不班師,當初選好的女子,都該過年齡了。

  萬士和立刻站了起來,俯首說道:“陛下,真的是天德純粹,本就無聲色畋游之好,奉身清約,今日再免邊方子粒,仁天子御極之世,天下至幸!”

  倭患攻打松江府時,孫氏本家七十二人,逃到蘇州時,就只剩下十七個人了。

  織田信長自詡天下人,是整個倭國最良心的大名了,他是一公二民,土地田畝產出,三分之一年供,剩余為平民自留,而且織田信長被佛家稱之為魔王,是因為織田信長滅佛,焚像毀寺從不手軟。

  而現在,曾省吾宣布這個問題,徹底解決。

  孫克弘和孫克毅并不自由,他們被國仇家恨遮蔽了雙眼,只能如此瘋癲的活一輩子。

  戚繼光要凱旋這件事,在廷議之后,消息在第一時間放了出去,京堂的風氣立刻為之肅然,言官們終于不再說怪話了,雖然戚繼光的刀從不對內,但誰知道出塞征戰一年的京營,已經成為了奉國公的戚繼光,是不是還像原來那般溫文爾雅。

  這不是說班師就班師,從籌備到回到京師,最少也要到九月份了,這是為了最后的剿匪收尾。

  得益于戚繼光班師回朝的影響,甚至連征召前往遼東任官的事兒,都極為順利,皇帝還沒下旨降價,仍然六年升轉、九年特賜恩科進士,報名的人,絡繹不絕,很快就招滿了。

  (免責聲明:要說造謠,那也是小日子自己造謠,這稅率確實離譜。[注2])

  一箱又一箱的寶鈔,總計超過了一萬萬貫面值的寶鈔靜靜的躺在箱子里,即便是按照七錢銀一貫兌換,也是七千萬兩白銀,寶鈔太多了,凌云翼判斷長崎總督府恐怕會有危險,派客兵前來,就是助陣。

  徐渭和孫克毅互相看了看,思索了片刻說道:“打的話咱們的人傷亡太大了,還是撤退到琉球,等待水師為宜,我們倆祭天就行了,你到時候跟著一起撤。”

  凌云翼這兩年在山東清丈,懾于他過去的威名,山東地面的遮奢戶上趕著配合朝廷清丈,出人出糧出力,生怕惹得凌云翼不快,一個不遵朝廷之令,有悖逆之心的大帽子扣下去,那就是滅門之禍。

  倭國農戶要交給名田主的年供是最高為九公一民,就是田里的收成九成都是年供。

  油墨的味道撲面而來,整整齊齊的寶鈔,就是大明提供給長崎總督府的彈藥庫,不過是經濟羈縻方面的彈藥。

  很快朱翊鈞收到了潘季馴的奏疏,原來是嘩變。

  “到時候把炸藥庫給點了,倭寇想殺我?!想都別想!”孫克毅眼神中閃爍著瘋狂,他已經想好自己的死法了。

  長崎總督徐渭終于等來了他心心念念的寶鈔,還有一千五百客兵。

  大明壓艙石凱旋回京,風浪再大,也不怕翻了,哪怕是還田疏的真正意圖被勢要豪右們察覺,京營壓陣,勢要豪右也會自己騙自己,是江西地面的鄉賢縉紳們惹怒了皇帝,才招致天怒,根本不是皇帝圖謀他們的田畝。皇帝缺這點嗎?

  勢要豪右會自己騙自己的。

  徐渭拍著寶鈔,面露猙獰,大聲的說道:“好好好,到時候我們一同上路,也好同行,織田信長要是真的是個魔王,他就來。”

  朝廷那時候沒辦法,讓殷正茂帶著三千客兵去了呂宋,算是自謀生路了。

  募兵制之下的客兵戰力強橫,但這是一把雙刃劍,因為一旦用完,就要面臨著解散之時,當時最好的辦法,也是給安家銀二十五兩,讓客兵自謀生路,即便如此,但凡是有人鼓噪生事,客兵聚嘯嘩變就是令人頭疼無比的大事。

  沒仗打也就罷了,還和別的步營領一樣的賞,多少有些羞恥。

  “織田信長的掙扎,徒勞無功。”孫克毅看著大箱子里的寶鈔,點檢了封條后,由衷的說道。

  之所以這么高的稅率,是因為各個大名的家臣們不用交稅,而且佛寺也免稅,令制國內一板磚下去,十個人里七個不交稅,為了維持征戰,只能拼命加稅。

  剩下就只有被俘虜和一起上天了。

  潘季馴在勝州煤山俘虜營又殺了一批,這一批是俘虜中,聚嘯作奸犯科,被潘季馴給抓到,俘虜都覺得脫離了戚繼光的管制,到了勝州讀書人的手里,就有些放肆,潘季馴也不慣著他們,膽敢不服管教,一律游街斬首。

  “我不走,我要是走了,回大明也得被陛下給殺了。”羅應和可不傻,失土者斬,他回大明也是個死罪難宥。

  主要是進攻方向,他帶領的振武團營,攻伐的是勝州方向,全是黃土的地方,沒有多少匪患,也沒有什么像樣的抵抗勢力,幾乎都是傳檄而定,軍功上倒是和耀武團營、奮武團營是一樣的,但沒打多少仗,卻領一樣的賞賜,多少有點躺贏的感覺,怕其他步營、騎營有意見。

  “三邊遷綏遠軍屯衛所子粒糧盡數詔免,永不加征。”朱翊鈞看向了曾省吾,說起了一個稅收的減免政策。

  兗州孔府三番五次的不遵朝廷號令,反反復復終于是惹惱了朱翊鈞,把凌云翼請到了山東。

  廷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萬士和,都有點嫌棄,你這大宗伯,到底準備了多少套詞,張口就來?也太熟練了吧。

  誰敢欺負王皇后?!你皇帝去太傅家里蹭飯都要帶著的王皇后!

  殷正茂帶著張元勛、鄧子龍討伐呂宋殖民者的原因,不僅僅是林阿鳳這些海寇的歸降,還有打完仗的三千客兵,無法妥善安置,客兵的招募由來已久,嘉靖年間為了應對倭患和虜禍,在軍屯衛所,九邊邊軍無力征伐的情況下,使用的辦法。

  營造有的時候也是打仗,這個過程中也要清理匪患,有的不長眼的匪患也會撞到工兵團營的手中。

  皇帝用印之后,曾省吾拿出一本奏疏,看了看張居正,在張居正沒有反對的時候,開口說道:“不知道諸位還記得萬歷初年,關于客兵安置的問題嗎?現在作為大司馬,我可以鄭重的告訴各位,客兵安置的困局,已經徹底解決了。”

  太后下懿旨給皇帝后宮加人,陛下也答應了,可是軍兵在前線賣命,陛下后方納妃嬪這怎么聽都不好聽,這事拖了快一年了,京營不回來,陛下不納妃嬪,禮部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無毒不丈夫,不是度量的度,是狠毒的毒。[注1]

  一時間,好殺人的惡名,落在了潘季馴的頭上。

  沒人會跟徐渭和他們帶領的牙兵談原諒,因為這是血仇。

  羅應和一扶額,這個徐渭是真的有點瘋。

  但當初新京營初建只有一萬人的時候,就已經明確了京營三大團營為一個整體,任務有難有易沒有高低貴賤,只是分工不同,軍功均分,京營可以這么做,是因為京營的軍紀嚴明,最重要的是皇帝的額外封賞格外恩厚。

  天恩浩蕩說的是十萬斤火藥,硬仗都已經打完了,皇帝又發了十萬斤的火藥,前線真的夠用,火藥囤積在五原府,可以用于開礦,值得注意的是,潘季馴領便宜行事圣旨,并不打算和戚繼光在綏遠見面。

  凌云翼這兩年收起了殺心,好殺人的名頭就落在了潘季馴的頭上。

  羅應和想了想被俘虜和一起上天,選擇了后者。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些邊方地區的產糧真的很少,人少地少,皇帝再取糧食,衛所逃卒的現象只會更加嚴重。

  長崎總督府織田信長有信心贏,可長崎總督府背后的大明呢?還有織田信長他的那些敵人呢?

  毛利輝元,長宗我部元親、上杉景勝、北條氏直,當織田信長徹底開罪大明,并且大明擁有龐大水師的時候,這四家會如何選擇呢?

  應對這四家已經是很艱難的事兒了,再加上一個大明,織田信長必須要考慮,他的軍事天賦能不能讓他打贏接來的硬仗。

  戚繼光回京的消息,讓廷臣們由衷的松了口氣,京營不在京的這段時間,缺少了許多的安全感,最高興的是禮部。

  這么多寶鈔,織田信長那點大判貨幣,拿什么跟長崎總督府斗?

  張居正拿出本奏疏來,笑著說道:“戚帥在五原府發來奏疏,說:仰仗天威,蕩平賊虜,敬陳善后事宜,計安邊塞,以備采擇選用,擇期班師回京,敬謝天恩浩蕩。”

  織田信長若是不肯認輸,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把長崎總督府攻滅是唯一的選擇。

  連漢宣帝剛從民間回到宮中,都能用故劍情深來立自己的心愛的人為皇后。

  徐渭眉頭一挑笑著說道:“那豈不是正好?他最好打過來,然后把我們都給殺了,到那時候,朝堂上再反對滅倭之人,都得閉嘴了,進攻如同水到渠成一樣的合理。”

  可是更多的寶鈔涌入了,這就是刻意的激化矛盾,局面立刻變得危險了起來。

  “陛下,太后懿旨遴選兩名妃嬪入宮的事兒,都拖了一年半了,是不是可以進行了?”萬士和一聽戚繼光班師,立刻說道。

  想到死后還要被人如此編排,羅應和突然覺得上天是個不錯的死法。

  所以能用手段對下朘剝的時候,倭國的大名們絕對不會心軟,而高達三成的鑄幣稅,大名們只會想盡一切辦法的使用,并且和織田信長這個大魔王對抗。

  子粒糧是真正的皇糧,國帑內帑分家的時候,子粒糧歸了內帑,就是九邊軍屯衛所需要給皇帝交的糧食,朱翊鈞減免,也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最終如此決定。

  孫克毅也不是一開始就瘋的,他哥哥被徐階弄斷了腿,他們孫家一落千丈,百般周轉沒人幫襯,才瘋的,徐階死后,孫克毅大仇得報,就剩下了倭患的仇還沒報。

  之所以變得危險,這里面的原因不復雜。

  客兵安置問題,不是曾省吾突然提起,朝廷明公們都已經忘了,還有這一茬。

  七百四十三人,被潘季馴插上了亡命牌,開始游街,當著所有俘虜的面前,全部梟首。

  為了刺激織田信長用更加暴力的手段解決問題,孫克毅連夜派了快船前往了倭國的京都,告訴織田信長,大明到了萬萬貫寶鈔,欲換從速。

  大明人數最多的客兵就是京營十萬銳卒,九萬水師,共計十九萬人,京營和水師的退役制度已經極為完善,其次就是遼東李成梁手下的客兵,在冊三千客兵,再加上李成梁的家丁,大約有五千人左右,再其次就是山東巡撫凌云翼手中的三千客兵,那是皇帝為了讓凌云翼對付兗州孔府招募,現在這支客兵在山東剿響馬。

  朱翊鈞嘴角抽動了下,開口說道:“咳咳,大宗伯,日后不必如此浮夸。”

  景泰二年十一月,景皇帝朱祁鈺下旨遼東諸衛并東寧六衛子粒糧免半,次年三月,再下旨全免,并永不加征。

  “不急,凱旋之后再議,后宮那么多人,亂糟糟的,都覬覦皇后之位,丫頭性格溫和,恐怕吃虧。”朱翊鈞對納妃嬪這件事還是略顯抵觸,王皇后都生了倆了,朱翊鈞已經有二子二女了,還要加人。

  戚繼光帶領的南兵軍紀嚴明,他最討厭的就是戰場搶人頭、搶軍功貽誤戰機。

  工兵團營中擇優遴選為京營銳卒,在京營退役后,再回到工兵團營領工兵完成營造,這就是大明當下的螺旋門,它有很多弊端,但這些弊端遠小于直接解散。

  萬歷二十三年,第二次萬歷朝鮮抗倭戰爭中,胡懷德率領三千南兵入朝抗倭,入朝后,連盟誓用的牛羊都是買來的,而不是搶。

  整個過程,突出了一個心狠手辣,陰險狡詐。

  “先征召一下,不夠就兼任,總歸是有人愿意前往的。”張居正寫好了浮票,送到了御前,請皇帝陛下用印,在三級學堂建立,委培有成效之前,這是個長期的矛盾,大明需要更多的循吏。

  綏遠的確遠,胡漢雜居,確實比較危險,有抵觸情緒也正常,但是遼東都經營多少年了,又不是讓人去吉林當官,就這估計愿意前往的也不多,王崇古自認為自己是僭越佞臣,但也好過賤儒。

  四月,夏天悄然而至,又到了最適合前往倭國的信風季,密州遠洋商行的船隊出發前往了長崎總督府,水程只有三天,得益于堪輿圖、舟師、星圖、針圖的發展,這段水程的日程大大縮減,而且到濟州島還有海防巡檢司為向導,過程十分的順利。

  這又是一次先斬后奏,不過朱翊鈞仍然沒有介意綏遠總督潘季馴的暴戾,甚至沒有計較先斬后奏,一定是矛盾激化到了必須要馬上殺人才能安定,潘季馴才會這么先斬后奏。

  大明京營、水師這些主要是從官廠工匠窯民中遴選,在退役之后,在官廠的法例辦做廠衛,也可以安排到各縣做縣尉、捕快、班頭,現在又多了一個去處,工兵團營繼續領著工兵,不過從打仗,改為了營造。

  潘季馴又在殺人,這都是今年的第二次了。

  徐渭、孫克毅、羅應和都算不上什么好人,他們請陛下送寶鈔過來那一天,就知道寶鈔對倭國的可怕危害。

  “我們多了一千五百客兵,再加上總督府的牙兵,織田信長未必是我們的對手。”羅應和覺得織田信長打過來,也贏不了,這一千五百客兵,可謂是及時雨。

  這就是兵部說徹底解決的原因,工兵團營還在擴大,即便是不需要大規模的營造,也可以安置在邊方成為軍屯衛所戍邊鎮守,邊方的確苦,但工兵團營絕不是草芥,甚至不是牛馬,而是人,是有田畝的有產良家子。

  織田信長是雄主,這一點徐渭他們也都認可,織田信長就是看清楚了寶鈔的可怕危害,才鑄造金銀銅錢,來應對這次的危機。

  李妃和劉妃也都有了身孕,陛下身邊伺候的只有王皇后、周妃、冉妃了。

  景皇帝之所以這么做,是正統十四年明英宗被俘后,遼東地面的女真虜酋李滿住、董山等人,見大明如此不堪一擊,開始不斷擾邊。

  孫克毅頗為認同的說道:“就是,讓他來,誰慫誰是海王八!”

  這個恐怖的稅率由島原藩松倉氏創下,而被大明水師總兵陳璘打穿的島津家是八公二民,四民六公是北條家稱霸關東的關鍵仁政。

  不能兌現的寶鈔,在倭國大量泛濫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倭國徹底變成人間煉獄,這是織田信長布武天下的目標,一統倭國,結束戰國,讓倭人喘一口氣。

  皇帝陛下給侯于趙那么多的恩榮,還給升官,甚至連睡覺都讓睡飽,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快點來吧!”

  相比較綏遠,遼東要好上太多了。

  之所以要這么做,實在是寶鈔太多太多了。

  羅應和放下了手,面露絕望,孫克毅也是個瘋子。

  曾省吾詳細介紹了客兵安置辦法,其實就是螺旋門。從何處來,回何處去的螺旋門。

  而且要快,因為已經嘗到了甜味的大名們,收到消息后一定會蜂擁而至兌換寶鈔。

  織田信長既然要做天下人,就要為倭國的萬民做主,面對大明的盤剝,就必須要拿出對策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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