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淡淡的清新的霧氣,溫柔地噴灑在塵世萬物上,別有一番令人賞心悅目的感覺。
小山村里的屋頂上飄著縷縷炊煙,一向習慣早起的陳凡已經在自家的前園里不停的做著各種奇特的動作與姿勢。
只見他一時身如鳥展翅欲飛狀,一時又似虎行走般以四肢前后爬動幾步,一時又如野鹿快奔之勢……
整套動作如行云流水般不停來回的變化著。神態也隨著每不同的動作的變幻著,一時如猛虎下山,威猛無比,一時又如猿猴那樣敏捷好動……
而不管動作如何的變化,陳凡的呼吸依舊是自然平穩,沒有絲毫的急促之意。
“呼!”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陳凡只覺渾身舒服爽快無比。
“凡兒,這套五禽戲你可是耍得出神入化了。”
陳凡回過頭來,只見爺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他的身后,連忙走了過去:“爺爺,你怎么不多睡一會呀?現在時間還早著了。”
“不早了,你都已經把五禽戲耍了兩三遍了。”陳爺爺一邊走到前園的中央一邊道:“凡兒,再繼續陪爺爺多練一次,再去做早飯好吧?”
“嗯!”
陳凡陪著爺爺又再次從頭到尾耍了一遍五禽戲后,道:“爺爺,那我先去做早飯了。”
“去吧。”陳爺爺擺了擺手,示意陳凡去做早飯,他自己又在這前園活動了好一會,直到陳凡叫他吃飯,他這才回到屋子里。
吃完早飯,陳爺爺把陳凡叫到身旁道:“凡兒,爺爺今天打算進山采點草藥,你就幫忙看家好了。”
“爺爺,你要采什么草藥?我去采好了。”爺爺已經是一大把年紀了,陳凡可不想爺爺再次進山。
更何況自從陳凡懂事以來,就跟著爺爺一起學醫,問診把脈,對證處方,選藥煎藥,針灸拔罐,依靠著聰穎的天資,陳凡在十二歲時除了臨床動手外,其他的都差不多掌握了個周全。
這主要還是他那災星的名號,讓村里的人,就算是有病也只讓陳爺爺醫治,哪怕是陳爺爺不在家,或者是忙不過來的時候,也寧愿撐著病情,都不讓陳凡瞧上一瞧。
沒辦法的陳凡只能是為爺爺打個下手,或者是站在一旁聽著爺爺講解病因和處理病情的方法。
而入山采藥這活,在陳凡十四歲那年就已經獨自承擔了下來,每次家里只要少什么藥材,他都會第一時間入山采集回來,昨天那一籃滿滿的草藥都是他入山采集而來。
“呵呵,爺爺知道凡兒的醫術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對于草藥的辨認自然是不在話下,可是這一次爺爺打算親自進入山一趟。”陳爺爺自然知道陳凡這是在關心自己,不過他這次入山采藥,其實也是另有打算。
“可是,爺爺…”
“好了,別說了”陳爺爺擺手打斷了陳凡后面的話語道:“爺爺身體還好得很,你就不用擔了,入山采藥的事,就這么定了,你就留在家中好了。”
雖然不情愿,但從爺爺的語氣中,陳凡知道這入山采藥的事,無論他再怎么說,爺爺都不可能改變心意,于是只好點頭同意。
陳凡幫爺爺準備好入山采藥的工具后,叮囑著:“爺爺,你已經有多年沒有入山采過藥,路上要多注意點安全。”
“呵呵,爺爺入山采藥的時候,你還沒出世,這一點你就放心好了。”背起藥籃,拿著藥鋤陳爺爺便離開了家門。
一個人呆在家中的陳凡也并不無聊,隨手拿起爺爺所存在書架上的其中一本醫書,看了一眼書名,原來是傷寒論。
傷寒論這本醫書他早就看完,同時也能倒背如流,不過陳凡并沒有將這本醫書放回原位,而是繼續的翻開第一頁看了起來,他這樣做并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會是多此一舉,依然是看得津津有味。
其實這書架上的醫書,陳凡全部都看過,同時也明白書中所講,可是他沒事做的時候,都會拿出來重新再看一次,也許是因為沒能實踐的原因,讓他想從書中尋找到一些更新的東西。
“病常自汗出者,此為榮氣和,榮氣和者,外不諧,以衛氣……”看得入神的陳凡不由的將書中的內容給讀了出來。
“陳大夫,陳大夫…”就在陳凡還在沉浸在書中內容的時候,一聲急促的中年男子聲音從屋外傳來。
接著只聽到“砰”的一聲,一名中年男子風風火火沖了進來,就連身子撞到了門沿上也沒有理會,著急的問到屋里的陳凡:“你爺爺了?”
“爺爺他入山采藥去了。”看清來人原來是村里的何山壯大叔。
“真是的,你爺爺怎么這個時候進山采藥呀!我家鐵牛還等著他救命了,這下該怎么辦呀?該怎么辦…”說著,何山壯的聲音都有些哽咽起來。
陳凡連忙站起身子,將已經蹲在地上,開始帶著哭意的何山壯扶了起來,問道:“何大叔,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說給我聽嗎?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對!我怎么就沒想到了。”何山壯一拍大腿,再看看陳凡手上的那本醫生,一把就拉住陳凡的手,激動的道:“小凡,這一次無論如何你也要幫何大叔的忙,救救我家鐵牛。”
見何山壯一直拉著自己的手向屋外拽,陳凡又不好意思掙脫,有些為難的道:“何大叔,你先別忙著拉我,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更何況我還沒真正動手為村民看過病了。”
“管不了這么多了,你跟了陳大夫這么久,說什么也會點醫術,我家鐵牛還等著你救命了,事情我邊走邊跟你說。”何山壯這時也顧不上這么多,說什么也不放手,一直拉著陳凡的手就向前走去。
“就算是救命,你也要等我把藥箱拿上呀!”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不過陳凡知道,村里的人來找爺爺多半就是為了治病救人,所以他還是第一時間想到爺爺出診時的藥箱。
“我怎么就忘了。”何山壯這才發現,被自己拉了好一段路的陳凡兩手空空,除了手中的那一本傷寒論外,什么也沒有,立馬就道:“我這就去幫你拿。”
何山壯幾步就跑回到屋里,拿起放在診桌上的藥箱掛在身上,飛快的就跑回到陳凡的身旁,再次催促道:“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一路上,被何山壯連扯帶拉,飛快的就往著何山壯家的方向趕去。在路上,陳凡也聽何山壯提起自己的兒子何鐵牛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就在剛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一臉痛苦的倒在地上,上吐下泄的,還發起了高燒,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何山壯家里,此時已經被一些聞訊趕來的村民給圍了起來,就連村長也在里面。
看到已經快步趕著回來的何山壯,在望望他的身后,并沒有見到陳爺爺的身影,疑惑的問道:“大壯,陳大夫了?”
“村長,陳大夫進山采藥去了…”
“什么?進山采藥去了?”聽到這個消息,村長立馬就叫了起來,接著滿臉焦急的道:“我們這村子離最近的小鎮也有三十多公里路,而且路又不好走,這…這牛娃怎么挺得了這么長時間。”
“村長,雖然陳大夫進山采藥,不過我幫他孫子給帶來。還是讓他先給牛娃看看病情如何。”對自己兒子的病情,何山壯比誰都要焦急。
“陳凡?”村長這時才注意到站在何山壯身旁的陳凡,他也知道陳凡在村子里有著災星的名號,村民都不愿與他走到一起,而陳凡這人除了進山采藥外,也很少離開他爺爺的小診所。
“村長。”陳凡對著村長打了好招呼,問道:“鐵牛現在怎么樣了?要不讓我進去看看?”
“這個…”
村長的話還沒說出來,只見屋子外的一個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在一旁叫道:“大壯,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么一個災星你也請上門來為你兒子看病,別到時候病沒治好,倒是把自己兒子給搭進去了。”
“對,王明說得沒錯,這災星一出世就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大壯你怎么能請這么一個災星回來給牛娃冶病,更何況這些年來,也沒聽說過他懂得冶病救人。”另一個村民也開口咐喝著。
“說得沒錯,大壯你請這災星回來,不是把兒子往黃泉路上送嘛!”
“……”
有了第一個聲音的反對,自然也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屋外的村民們都開始議論了起來,說何山壯怎么都不應該請陳凡來給鐵牛看病,同時也在不停的災星災星的稱呼著陳凡。
“這…”
何山壯這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剛才因為太擔心兒子的安危,他一時也忘了陳凡在村里的名號,現在見村民的起哄,一時也為難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讓陳凡為自己的兒子看病。
陳凡站在原地,聽著村民那議論紛紛的聲音,緊握著拳頭的雙手,都有些泛白起來,尤其是那扶著箱藥帶的右手,將藥箱帶都給扣出一個拇指大的洞,要不是這藥箱帶夠結實,說不定整個藥箱已經掉在了地上。
可想而知,陳凡此刻強忍著心中那一股沒有發泄出來的憤怒是有多么的難受,如果換作其他人的話,說不定早就發泄了出來。
“都給我住嘴!”
再也聽不下去的陳凡終于還是怒吼出聲,讓原本還在議論的村民都閉上了嘴,這時只見陳凡掃射了眾人一眼,大聲的叫道:“如果牛娃的病我不能治好的話,我自愿一命抵一命,現在你們滿意了嗎?”
吼完,陳凡也不再理會門口的村民,就向屋子里走了進去,眾人看到這個樣子,也不敢再多說什么,給陳凡讓出了一條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