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楓轉到普外科已經是第三天了。
不過這個急外五科的精英,周院長看好的新貴,在新的科室之中卻沒有得到重用,沒有繼續發光發熱,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恰恰相反,他被冷處理了,被完全晾了起來,來普外科三天,古楓就坐足了三天的冷板凳。
沒有他的公辦室,沒有他的排班輪值表,沒有他的分管床位,讓他成為了普外科一個多余的閑人。
能醫不能自醫,那是所有醫者的痛。能醫卻沒有病人給你醫,那卻是古楓特有的傷!
省附屬醫院很大,職工合同工臨時工加起來總共萬余人,東樓北樓這樓那樓加起來數十萬平方,只是這里卻沒有什么秘密可言!
普外科的醫生護士對古楓在急外五科的各種光輝事跡也略有耳聞,知道這位臉嫩得像實習醫生一般的住院醫就是最近名噪一時的風云人物。
不過大家并沒有因此就巴結他,反而不約而同的恃著不冷不熱的態度,因為這位的名聲雖響,但事跡卻沒有幾件是好的,在大家印像中,這就是個不識輕重,又愛惹事生非的主!
他在普外科的冷遇,無疑是一種信號,漸漸的大家都品出味來了,他們科室的一把手柯主任不喜歡這個小住院醫,于是乎,大家對古楓的態度就從不冷不熱變成了徹底的冷漠。
一個大主任,一個小住院醫,沒有懸念,人們自然是沒有原則的站到了前者的陣營里。
看到古楓不言不語,一副誠實可欺的模樣,普外科里的幾個老資格也不知是想替頂頭上司排憂解難,還是有意刁難欺生,反正就是開始變著法的支使古楓。
從前的古楓是不懂得忍讓為何物的,但隨著涉世越深,他就越明白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更何況在來普外科之前,嚴新月已經叮囑了又叮囑,讓他少惹事,多吃飯。所以能忍的他都都忍了,不太離譜的要求,他也都稟著和平相處的原則去做了!
上午下班的時候。
古楓和劉詩雅及杜蕾歆去食堂吃飯。
三人坐成一桌,但古楓面前的飯菜卻一動也沒動,不是食堂的飯難吃,而是他沒有胃口。
劉詩雅見狀,就不由道:“醫生,你吃一點啊!”
古楓嘆口氣道:“你們吃吧,我沒有胃口!”
杜蕾歆也跟著道:“老師,再大的事,也不關飯事啊!”
古楓搖搖頭,把自己那份飯菜里的激翅和激腿分別夾給了兩人,“你們吃吧,多吃點,要減肥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減的。”
看著古楓強顏歡笑,兩女不約而同的放下了碗筷。
劉詩雅忿忿不憤的道:“這個柯主任真是過份,這么多天了,竟然還不給你分床位。”
杜蕾歆也是同仇敵愾,“那些醫生更是過份,簡直把老師當成苦力一樣支使,該不該老師做的,通通都叫老師去做。”
劉詩雅:“醫生,這樣下去不行呢,我看你是不是去找一下周院長!讓他說一下柯主任!”
古楓搖搖頭,苦笑道:“受了點委屈,就去找院長,那不是像小孩子找家長一樣嗎?更何況如果這個柯主任有意針對我的話,就算我去找院長,他也總能找出理由來的!你沒看見嗎?自從那天我們照面后,柯主任就一直沒來過科室!我這一找院長,他隨便找“最近特別忙,一時顧不上安排”,這樣一來,周院長也沒有他的辦法了!”
杜蕾歆愁眉深鎖的嘆氣道:“老師,難道就沒有別的什么辦法了嗎?”
古楓笑笑,“辦法肯定有的!”
杜蕾歆與劉詩雅眼睛一亮,忙問:“什么辦法?”
古楓攤手:“只是我暫時還沒想到罷了!”
劉詩雅苦笑,“醫生,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逗我們玩呢!”
古楓:“我的心理學老師說了,能在絕望之境保持樂觀心態的人,幸運之神一定會眷顧他的!”
劉詩雅嗔怪的看他一眼,“可是現在你的幸運之神呢?”
古楓嘆口氣,“它可能和柯主任一樣,最近特別忙,一時顧不上我吧!”
劉詩雅:“…”
同一時間。
省附屬醫對面的“天字食府”酒樓。
普外科的主任柯國良與急診科的鐘坤偉主任正就著海鮮,喝著小酒。
在鐘主任要給柯主任敬酒的時候,柯主任推拒道:“老鐘,我下午在外院還有手術,這酒就不喝了吧!”
鐘主任道:“親家,不就是一個小手術嘛,少喝點,少喝點沒關系!”
柯主任只好輕輕的抿了一口,意思了一下。
鐘主任這才笑道:“親家,那小子轉到你們科有幾天了吧!”
柯主任點頭,“有幾天了!”
鐘主任:“那你…”
柯主任,“老鐘,你放心,我按你說的,把他晾了起來,沒給他安排任何工作,還給幾個下屬作了暗示,我相信那小子在我普外五科絕不會好過的。”
鐘主任笑了,又拿起酒瓶要給柯主任倒酒。“來,親家,再喝點,再喝點!”
柯主任趕緊捂住杯口,“真不能喝,真不能喝,下午還要手術呢,要不晚上讓小華和美美回家,你也一起過來,咱們到時再好好喝上幾杯!”
鐘主任想了想,放下酒瓶,“也好!”
柯主任:“老鐘,其實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為什么非要針對一個小小的住院醫不可!”
鐘主任:“親家,這你就有所不知,我下面的醫生挨了他的打,還要給他道歉,我面子都丟盡了,而且這小子還陰了我們一把,連累得我都挨了揍,不狠狠的整他,實在解不了心頭之恨!”
柯主任默默的吃菜,沒有吱聲。
鐘主任見狀,這就道:“親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小子不是當面頂撞過你嗎?難道你對他就沒有點什么想法?”
柯主任搖搖頭,“說實話,他沒怎么得罪我!”
鐘主任疑惑的問:“上次那個區委副書記兒子截肢的事情,他那樣頂撞你,你不生氣?”
柯主任淡淡一笑,“那算不得頂撞,他只是就事論事罷了,更何況他并沒有說錯,我和老區幾個主任確實看走眼了,那個病號確實得截肢不可。若不是這小子提出截肢的診治方案,我們還可能造成一起醫療事故呢!”
鐘主任訕訕一笑,“那是你夠寬宏大量!”
柯主任張嘴,數次玉言又止,最后還是說了出來,“老鐘,其實我覺得這個年輕人還很不錯的,雖然略有劣根,但確實是外科的一把好手,我覺得…”
鐘主任這下有些不閱了,“親家,你別看這小子表面老實,其實一肚子壞水,我若不是后來無意間看到急外五科走廊的監控錄像,我還不知道被這小子給陰了!所以這口氣,你非得給我出不可。”
柯主任明顯有些為難,他對古楓確實沒有什么過份的嫌惡之感,只是覺得這年輕人稍稍囂張與耿直了一些。只是鐘坤偉向他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他不辦又不行,他在省附屬醫身為重點科室的一把手,得罪一兩個過渡科室的主任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自己的閨女才嫁到鐘家半年不到,如果自己不答應,這親家表面也許不會怎樣,可是背地里要是給自己的女兒穿小鞋,那女兒就遭罪了。
想到這里,柯主任反倒拿起酒瓶,親自給鐘主任斟了一杯酒,“老鐘,咱也不是外人,有些話,我雖然不太想說,但又不能不說!”
鐘主任臉上微窘一下,道:“親家,你看你這話說的,有什么話說就是了!”
柯主任:“我聽別人說,這小子進院,全都是周院長一手安排的,雖然他表面上沒有說什么,但院委會的人都知道,他十分看重這個小子,事實也證明,他在外科手術上確實有過人的天份,我這樣把他晾起來,周院長要是知道了,恐怕不是那么好吧!”
鐘主任想了想,“親家,這你就多慮了,我所知道的是,周院長和這小子的什么師父是舊識,之所以親手安排,那全是看在他師父的面子上,其實周院長是一點都不喜歡這小子的!”
柯主任:“這話怎么說著來?”
鐘主任壓低了聲音:“那個全權代表周院長的林助理你知道吧?她當初還來找過我,讓我使勁的給這小子下料,不要讓他有好日子過。你說她一個小小的助理,若沒有周院長的吩咐,她敢這樣說嗎?所以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柯主任聽了之后微微頜首,隨即又道:“可是我這樣一直晾著他也不是個事啊!”
“親家,你不用為難,我早就想好了!”鐘主任又湊了過來,低聲在柯主任耳邊如此這般的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