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婉嫻的喪禮舉行得隆重又莊重。
受邀參加喪禮的人不少,全都彭婉嫻生前有過交集的人,有頭有臉非富即貴。
這是彭院長的意思,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歡這樣的虛榮,盡管她死得并不怎么光彩,但這卻是她最后一次出現在人們面前了,所以他決定照妹妹的喜好來辦!
按照規矩,金元成作為家屬,原本是該跪在靈前答對賓客的,現在…他還是跪在那里,只不過鼻青臉腫,極為狼狽。因為彭院長一看到他,就怒不可揭的沖上前去一頓拳打腳踢。
沒有人上去阻止,金元成也不敢還手,畢竟,如果挨一頓打,就能換來以后榮華富貴衣食無憂的話,那只要不把他打死打殘就行!
人,是可以無恥的,該無恥的時候就要盡可能的無恥!這是金元成的做人信條!
彭婉嫻的死,對彭院長來說是很難過的,盡管兩兄妹的感情淡漠,但血濃于水,這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想起小的時候,兩兄妹一起成長,那時候的妹妹是如此的單純與可愛,對他這個大十歲的哥哥如兄如父般敬愛,可是現在,這個妹妹已經永遠的離他而去,所以在喪禮上他是幾度淚流滿面,哽咽失聲。
金元成面無表情的跪在那里,盡管他也很想配合一下彭院長,也在人前演一出痛哭失聲的戲碼,以至自己在過些時日接收遺產的時候,看起來更順理成章一些。可是他對彭婉嫻著實沒有感情,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擠,眼淚就是出不來。
看到彭院長那眼淚不要錢似的盡情揮灑,惹來一班同情的聲音,金元成羨慕了,不光是羨慕老彭說來就能來的眼淚,還羨慕他有艷福,瞧旁邊那個正不停安慰他的女人,成熟高貴,優雅端莊!還有那個正替他不停擦著眼淚的女人,更是年輕,嫵媚,溫婉,窈窕動人。
金元成知道,這個成熟的女人是老彭的妻子嚴新月,是深城醫學院的教授。而那個稍為年輕的,是老彭的女兒,剛從國外趕回來參加她姑姑的喪禮。
對于那個成熟又性感,全身上下都充滿誘惑的嚴新月,金元成是不敢有什么歪心思的…確切一點是他空有色心沒有色膽,因為嚴新月雖然沒有教過他,可是她那潑辣又雷厲火爆的脾性是遠近聞名的。
他的目光,瞄準著老彭那年輕漂亮的女兒,青春逼人的彭靚佩。
鄰家有女已長成,鮮嫩得像個水密桃一樣,一捏就會出水似的,他要不摘等誰來摘呢?更何況,他是自己哎呀大舅子的女兒,也就是自己的外甥女,怎么說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所以在心里,他已開始打起了如意算盤…
彭靚佩不知道金元成的心思,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姑姑找的這個男人太小了些,臉也太白了一些。不過現在,什么都無所謂了,姑姑都已經過身了,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原本,她是不想回來的,可是彭婉嫻是她的親姑姑,作為侄女,連姑姑的喪禮都不參加,那是不敬不孝不負責任。所以這最后一程,不論是義務還是情感,她都是必須趕回來相送的。
看到父親痛哭流涕的傷悲模樣,她也忍不住淚流滿面。盡管,彭婉嫻生前對她并不好,可那是她血脈相連的骨肉致親啊。
喪禮結束后,彭院長一行人把彭婉嫻的骨灰送往青山墓園。
浩浩蕩蕩的一列車隊緩緩的前行著,為首的那輛禮車掛滿了花兒,不過人們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是誰家又結婚了,因為那些花的顏色是如此蒼白,擺設成的也不是結婚專用的心型,而是一個圓圈,死人專用的花圈,花圈的中間有是一個女人的黑白照片,氛圍是如此的嚴肅與莊重,透著濃濃的悲傷氣息。,
在青山墓園,彭院長已經為妹妹買了一塊上好的墓地!
背山面水,風景怡人,就是太過冷清了一些,也不知道平生喜歡熱鬧的彭婉嫻會不會不喜歡?
把彭婉嫻的骨灰放進準備好的大坑后,一個穿著黑色西服干瘦洋人上前致詞,無非是塵歸塵,土歸土,誰誰誰離開了我們,她生前又是怎樣怎樣一個好人,原主保佑她能安息,接著眾人開始依次上前獻花,獻完了花,蓋上土,這個喪禮才算結束。
這是個很西方的喪禮,彭院長親手操辦的,他在心里猜想,如果自己那個有點崇洋媚外的妹妹真能看得到的話,應該會很喜歡吧!
讓人有些奇怪的是,從來的路上開始,一直都沒有流眼淚的金元成終于哭得稀哩嘩啦的,不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種,而是真的淚流滿面的哭得死去活來。
人啊,都是感情的動物,誰都是有良心的啊!參加喪禮的那班親朋好友忍不住在心里感嘆。
其實,他們哪里知道,金元成是覺得自己在這種場合竟然沒有哭出來,實在有些不像話,于是在來的時候,偷偷去廚房找了些芥末涂到眼睛上,第一次用,用法用量不是那么好掌握,涂得有點多了,所以這會兒想停都停不了。
喪禮結束后,眾人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彭院長因為要去青山墓園的管理處辦理手續,所以留了下來,嚴新月與彭靚佩自然也在后面跟著,而那個以家主自居的金元成,也是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但那雙因為芥末而發紅發腫還在流淚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彭靚佩那窈窕誘人犯罪的背影。
“阿姨,你要勸我父親節哀,不要讓他太難過!”看著父親微駝的躊躇身影,彭靚佩難過的道。
“好,我會的,人死不能復生,你也要節哀順便!”嚴新月安慰道。
彭靚佩點頭,表情雖然平靜,但眼中的哀傷卻無法掩藏。
嚴新月看著她的時候,免不了又想起古楓,可是有些奇怪,她在來的時候記得好像是和他打了招呼的啊,可是他怎么到這會兒還不見人影呢?
過年的時候,沒有人讓他來,他卻偏偏跑了來。現在讓他來,他又偏偏不來!那個小混蛋,就是和這妮子沒緣份啊!嚴新月不禁如此感嘆。
想起彭靚佩與古楓的事情,她又不免想起自己和古楓,這會兒她倒是有些慶幸自己沒懷上古楓的孩子了。要不然的話,以后萬一古楓和彭靚佩結了婚,那情況就尷尬了。
自己的孩子是彭靚佩的弟弟,但彭靚佩的丈夫卻是她弟弟的親生父親,自己孩子的親生父親要叫老彭做岳父,而古楓最慘,他的兒子是他的小舅子…
MB,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想到最后,嚴新月自己都忍不住罵娘了。
“阿姨,你去陪我父親吧,我想一個人走走!”彭靚佩的聲音打斷了嚴新月的亂思亂想。
“可是…”
“沒關系的,我不會走遠!”彭靚佩道。
“那好吧,一會兒我們在墓園大門那邊等你!”
“好!”彭靚佩答應一聲,緩緩的朝另一邊走去。
繞著青山墓園走了半圈,彭靚佩有點累了,席地坐到一片莫坪上。
她實在想不到,姑姑就這樣去了,去的得如倉促,就連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記得出國的時候,她還是很健康很精神的,可是說走突然就走了。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啊!
彭靚佩在國外呆了大半年,雖然已經成熟了不少,但還是改不了多愁善感的心性。
山風迎面吹來,有些許涼意,彭靚佩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胳膊,同時也忍不住想起那個她感覺溫馨,現在依然眷戀,甚至比從前更加眷戀的懷抱。
這個時候,她多想靠進那個懷抱里,感受他的溫馨,訴說自己的心事啊。
恰恰也是這個時候,她突然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了,不過不是從前面,而是在后面,猝不及防的她重心不穩,身體一栽撲倒在草地上…
好像沒有什么懸念,但照例猜猜吧,這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