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最近很怪。
但并非是各地都在爆發鬼災,因為這一點不足為奇。
畢竟如此廣泛的陰氣覆蓋,有點見識的修士都會對此有心理準備。
而讓一眾九荒修士感覺很怪的一點,是那些鬼災中都有筑基境的鬼修不說,而且竟然沒有一個鬼怪是嗜血好殺的!
每一次鬼災的開始到結束,都顯得有些虎頭蛇尾的感覺。
因為出現了鬼災的地方,必然會有那么一兩個作惡多端之人。而只要殺了罪魁禍首,那么眾多鬼怪就會立馬散去。
要知道,在九荒已有的認知中,鬼怪想要成為鬼修,便捷且可以視之為「康莊大道」的便是殺戮。
畢竟諸多修行之道中,其中有一條,正是這殺戮之道。
就是…大多數情況下,真靠「殺戮」來走這一條修行之道的人,最后下場都是死的比較慘。
那么,不嗜血好殺的鬼怪,是如何成為鬼修的呢?
對于這一點,在鬼災出現的次數一多后,就有仙門修士開始調查了。
因為方晉宇放出功法一事,并沒有對外公布。
而他那些石碑,都是做了處理的,其上刻錄鬼修功法的文字,是方晉宇借鑒了一部分仙符,改動之后弄出來的。
不需要去學,但只要是鬼怪,看到了就會立馬明白這些奇異文字所包含的信息。
至于修士…在活著的前提下,反倒是無法看明白,甚至連上面的刻痕都看不到,只會當成是一塊常見但較大的石碑。
天靈門外,淵城。
眼下九荒遭逢變故,觀天飛舟都已經停了,不過沒了荒禁之地,大部分觀天飛舟倒也不可能再繼續運行下去。
因為很多觀天飛舟,都是常年虧損狀態,賣出去的「船票」,連運行本錢都賺不回來。
也就上品觀天飛舟能自負盈虧,極品觀天飛舟才能真正賺回來一些。畢竟一張「船票」五萬枚靈石,想不賺回來也難,當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而因為沒了觀天飛舟,結伴同行也就成了眾多修士的首選。
此時,隨著一眾筑基境修士來到淵城,各自分別后,便有一名俊朗男修拿著一件信物,來到了天靈門。
不多時,這名男修便被人接引到了小河峰的山腳下。
蕭幽月的妙曼身影隨之從小河峰上下來,她見到這名男修,神情既然不顯親近,也不顯疏遠,只是好奇地問道:「蘇師兄,你怎么來了?」
這名俊朗男修名為蘇玉成,本是一名大家族嫡系子弟,族內有一位元嬰境的老祖,和幾名金丹境的大修士,其中那些金丹境都是蘇玉成的長輩,不是他的父母親,就是他的叔伯,亦或者其他親戚關系。
蘇玉成這般出身,再加上他為人隨和,容貌甚偉,自然可以說是很多女修心目中道侶的不二人選,因此蘇玉成在外有一個「玉公子」的美稱。
推薦下,
筑基境修士罷了,沒了家族的優握環境,失去了壟斷修煉資源所帶來的光環,蘇玉成就和普通修士沒太大區別了。
「幽月師妹!」
蘇玉成見了蕭幽月,不免有些激動,畢竟像蕭幽月這樣的美人,誰不喜歡呢?
「蘇師兄,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蕭幽月問道,蘇玉成以前幫過她好幾次,所以蕭幽月對蘇玉成倒也沒什么惡感。
「幽月師妹,這次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可否移步一敘?」蘇玉成神情開始嚴肅起來。
「就在這說好了,小河峰所在,即便是元嬰老祖,都只能步行過來。」蕭幽月不免有些與有榮焉的說道。
因為這是方晉宇殺出來的規矩。
雖然,哪怕方晉宇從來沒有這樣說過,但其他的元嬰境不能視而不見,更不能沒有表示。
「正是在小河峰,所以才不方便說。」蘇玉成卻是有些為難。
「既然不方便,那就不說了吧!」蕭幽月立即表態。
蘇玉成見狀,只好咬咬牙,拿出了一幅畫,這是一件內含一個小空間的靈器,是靈器中的極稀有物。
隨著這一幅畫上光芒微微閃動,就見一名清秀少女的身影浮現出來。
這少女若隱若現,面色同膚色過分蒼白,而自她一出現,一股無形的陰寒便瞬間彌漫開來。
因為這是一名鬼修。
「蘇公子。」這少女看著蘇玉成,一雙美目中隱含光彩。
很明顯,這少女鬼修是看上了蘇玉成。
「靈芝,你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蘇玉成卻對這少女的目光視而不見,因為他的眼里此時只有蕭幽月。
「是。」
少女鬼修神情一暗,但她還是立馬說了起來。
因為這是蘇玉成吩咐的,她得聽。
而隨著這少女鬼修的敘述,蕭幽月才知道,當下九荒鬼災爆發如此頻繁,而鬼怪成為鬼修如此容易,是因為在九荒各處,都有一塊塊闡述了鬼修之法的石碑。
也正是借著石碑上的功法,鬼怪才那么容易跨過了鬼修的門檻。
「石碑?」
蕭幽月忽然想起來,好像自己那位方師叔,就曾經煉制了不少石碑,她當時還幫忙跑了幾趟腿,去負責收集煉制石碑所需的靈土來著。
「正是,而據我調查所知道的,天靈門就曾經送出去不少石碑…」蘇玉成說到這里,便看著蕭幽月,顯然是想讓蕭幽月給他一個回答。
蕭幽月忽然目光一轉,便拿出一面小旗往里打入了一道法力。
片刻后,就有一具傀儡走了過來。
這不是那具貓兒少女傀儡,而是一具用來搬運東西的傀儡。
其形狀,是方晉宇彷造了「方晉宇界域」的那個伏地山人所打造,能搬運起數十萬斤的重物。
「可是這樣的石碑嗎?」蕭幽月伸手一指,只見這傀儡手中,正拎著一塊巨大石碑。
那少女鬼修一看,便再也挪不開目光,因為那塊石碑上有她所修功法的后續。
「靈芝!」見這少女鬼修不回答,蘇玉成不禁眉頭蹙起。
少女鬼修這才回過神來,她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正是這一塊石碑,其上所記載的鬼修功法,還恰好是我所修的后半部分。」
「幽月師妹,你聽到了吧!在九荒大規模制造鬼災,可見這天靈門并非什么善地,你還是早些離開吧!」蘇玉成頓時忍不住這樣說道。
「蘇師兄,這些石碑的煉制,其實我也參與了。」蕭幽月小臉微微一黑道。
雖然她只是個跑腿的…
蘇玉成聞言,
則是瞬間呆滯。
「蘇師兄,若是沒什么事,就請回吧!」蕭幽月接著說道。
蘇玉成還想說什么,但蕭幽月已經轉身走了。
「這小子可真是個傻子。」
等到一走遠,小獸如意就從一旁的虛空里鉆了出來,它看了一眼此時還在山腳下的蘇玉成,連連搖頭:「這些鬼修功法那般特殊,可以說將許多場鬼禍給消弭于無形了,這小子是半點看不見啊!」
「如意,你能看到石碑上的鬼修功法?」蕭幽月聞言則很驚訝。
因為她看不到,而且要不是蘇玉成前來天靈門找她,她還不知道那些石碑上都藏有鬼修功法。
「雖然石碑上的文字很奇異,但是這難不倒我,只需要將自身暫時轉化為鬼類就可以了。」小獸如意略有些得意的說道,這可是它這一族群的獨有天賦之一。
「不過說起來,能創出這樣的鬼修功法,你的那位師叔可真是不簡單啊!」小獸如意忍不住說道。
鬼怪之所以難纏,歸根到底,是因為鬼怪有兩部分構成。
鬼身,和他們的執念,亦或者可以理解為怨念。
其中鬼身是次要的。
執念才是鬼怪的核心所在。
因為這是很特殊的念頭,可以存在很久,往往要上千年的時間才能消散。
在此期間,無論什么力量都滅殺不了這種念頭。
因為念頭都是無形無質的。甚至從某一方面來說,念頭壓根就是不存在的。而既然本就不存在,那么自然是不存在毀滅的可能。
畢竟無有生,又哪有死呢?
可以說,執念不消,鬼怪就會一直存在。
而那石碑上的鬼修功法,則完全是針對執念而出現,并且極大地遏制了鬼怪嗜血好殺的本能。甚至鬼怪越是能克制自身,修行那石碑上的鬼修功法,所獲好處就越大。
要不然,那一場場鬼災中,也不會死的人那么少。
只誅首惡。
雖然那些爪牙也都死了,但那都是死于他們各自的仇家,跟鬼怪完全沒關系。
「方師叔現在可是九荒元嬰境第一人,怎么可能簡單呢?」蕭幽月一手搭在腰間,另一手則托著下巴,她美目中笑意連連。
「呵,女人,注意一下嘴臉,幾年前是哪個想逃出天靈門來著?」小獸如意在一旁直翻白眼。
「這和我現在夸方師叔有關系嗎?」蕭幽月理直氣壯。
「真的沒有嗎?」小獸如意斜睨她。
「你看看哪里有?這兩件事能扯到一起嗎?」蕭幽月說是這樣說,但沒來由有些心虛。
「那你認為沒有就沒有吧…」小獸如意說著,便尾巴一甩,直接鉆入了虛空中,這幾年在天靈門伙食好了,連帶著它的修為恢復也快了。
「喂喂喂,如意,你出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蕭幽月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此時,距離天靈門不算遠,曾經是方晉宇發家之地的云齋仙城內,一名散修一臉的呆滯。好一會兒后,這名散修才回過神來。
「不對呀,九荒怎么成了這樣一個樣子?而且,蕭幽月雖然名聲傳開了,但卻是因為她是方晉宇的半個弟子…」
「這個方晉宇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這名散修嘴里滴咕個不停,很顯然是因為剛獲知的信息,與其原本所認知的,產生了劇烈的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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