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電話剛一接通,電話那頭就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好似還沒睡醒。
“唐永輝?”
“你是誰啊?一大早的擾人清夢。”
很顯然,唐永輝對“一大早”就打擾他睡覺的人,心中有一股氣,語氣自然也不好。
“望湖派出所。”宋詞道。
“警官,最近我一直安分守己,可沒干什么違法的事…”
唐永輝聞言,瞬間清醒,慌忙解釋起來。
宋詞在電話這頭,聽到唐永輝緊張解釋的話語,輕笑一聲。
唐永輝瞬間反應過來。
“伱TMD,到底是誰,狗…”
“嘴巴放干凈點,我是來照顧你生意的。”
“老板,我不是罵您,我對著鏡子罵我自己呢,您有什么好活,能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說。”
電話那頭的唐永輝聞言,態度立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卑躬屈膝,要多乖巧就多乖巧。
“態度轉變得這么快嗎?”宋詞笑道。
“賺錢,不磕磣,老板,你有什么生意照顧?”
宋詞聞言,也沒再調侃,而是直接道:“昨天豫州工業大學所發生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您是要把這件事的熱度給壓下去?水攪渾?”
唐永輝干這一行,對一些新聞熱度還是非常敏感的,這件事,昨晚他就已經收到消息。
“不,已經有人在控評,我希望你能把熱度給抄起來,不要被人給壓下去,并且公平公正地把此事給傳播到網絡上各個地方,不要被人帶了節奏,能做到嗎?”
“當然能,但是這個費用…”唐永輝聞言立刻斬釘截鐵地道。
干這事,他是專業的,就靠著吃飯,看家本領,能說不行嗎。
“錢不是問題,但是我要見到實際效果。”
宋詞現在不缺錢,說話自然也硬氣起來。
唐永輝就喜歡這樣不斤斤計較,摳摳搜搜,付款爽快的老板。
“這件事真正的原因,你清楚嗎?”
“清楚,當然清楚。”
“你說一遍給我聽。”宋詞直接道。
唐永輝:…
唐永輝能有什么辦法,于是把自己所了解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宋詞發現,唐永輝所知道的和實際上有些出入,但是出入并不大。
于是宋詞,又把事情前因后果詳細說了一遍,并且點出金家棟殺人在先,通過利益交換,有人把此事給壓了下去,這才是姜玉梅殺人的導火索。
唐永輝聞言,立刻精神了。
“您說的是真的?呃,還不知道老板您姓什么呢?”
“我姓宋,這些當然都是真的,金家棟有著長期家暴,我想警方那邊應該也有記錄,只要有心查,一定會能查到的。”
“好的,宋先生,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稍后我會撰寫一篇文章發給您,您過目后如果覺得沒問題,我會立刻干活,不過這個費用…”
于是兩人接下來商討一下費用問題。
費用是按照發帖和流量形式來計算的,非常清晰和完善。
除此之外,還可以買一些大V的通稿,有流量,有話題,比水軍發帖效果更好,當然費用更高。
宋詞不差錢,于是大手一揮,齊頭并進,兩種方式他都要了,于是直接付了前期費用。
他也不怕被唐永輝騙了,他要是敢騙自己,直接讓警察上門把他給抓了。
而唐永輝在掛了電話之后,也是興奮不已。
既為談成了一筆生意而興奮,也為宋詞所說的內幕而興奮。
他雖然是做水軍這一行,但是也正正規規地運營了幾個大號,而這種爆點新聞,最是能獲取粉絲。
至于證據,網絡公知需要證據嗎?又不是警察。
宋詞收起手機,耳邊傳來院中暖暖和小麻圓歡快的聲音。
立春過后,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兩個小家伙在院子里玩耍的時間也多起來。
手推車、溜溜車、自行車,在院子里玩得飛起。
而且馬智勇站在對面二樓觀景陽臺上,就能看到女兒。
宋詞走出大門,就見暖暖正騎著個溜溜車,圍著孔玉梅正在轉圈。
孔玉梅正低頭給一盆花草松土,準備種上一些新的花草,至于去年的,基本上全都死完了。
見到宋詞出來,暖暖小短腿在地上使勁一蹬,呼啦一聲,就來到宋詞面前。
“爸爸,要和我們一起玩嗎?”暖暖仰著脖子問道。
宋詞向不遠處的小麻圓看了一眼,見她騎在小三輪上,停在角落里,低頭彎腰撅屁股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宋詞收回目光問道:“玩什么?”
暖暖想了想,然后把小屁股往前移了移,露出后面巴掌大的空間,轉頭拍了拍,一臉期盼地對宋詞道:“來,你坐上來,我帶你。”
宋詞:…
“快點呀,我騎起來嗖嗖的,你要摟住我的腰,小心掉下來哦。”暖暖催促道。
“好的。”
宋詞沒多言,直接跨了上去,不過只是馬步半蹲,然后往前一擠,差點沒把暖暖給擠摔一個跟頭。
“你慢一點。”暖暖不滿地道。
“我已經很慢了啊。”宋詞笑著說。
然后伸出雙手,按在她屁股后面那一小塊空隙上。
“好了,你走吧。”宋詞道。
“你坐好了哦,看我厲害。”暖暖信誓旦旦地道。
然后小短腿使勁在地上一蹬…
呃,溜溜車紋絲不動。
“怎么回事?”宋詞故作驚訝問道。
暖暖自己也覺得奇怪,鼓足了勁,又試了一次,可是依舊紋絲不動。
她這才左右看了看,然后看到宋詞雙腳著地,于是不滿地道:“你呀把腿拎起來,要不然我怎么騎得動。”
“呃…”
宋詞想著自己雙手按在溜溜車,雙腳拎起來的模樣,不知道為什么,想到網上流傳很廣的一張網圖,一只跳起來,雙腳不著地的狗,實在是太像了。
“你自己玩吧,我不玩了。”想到這里,宋詞趕忙站了起來。
“哼,我還不想帶你玩呢。”
暖暖聞言生氣了,呼啦一聲,向著小麻圓沖了過去。
“姐姐,姐姐,你在干什么?”
“小螞蟻。”小麻圓聞言抬起頭來道。
原來她正在觀察一窩小螞蟻搬運食物。
姜玉梅雖然殺了人,但是并未立即送進監獄,目前還被關押在看守所。
因為是殺人犯,所以單獨關了一間。
不過她一個中年婦女,警方也沒太過重視,晚上也沒特地加強人員守衛,就和平時一樣,留有值班警察。
深夜,警局里雖然依舊燈火通明,但顯得極為安靜,關押在看守所里的嫌疑犯,也都休息,就連兩個值班警察,也有些昏昏欲睡。
可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在了警局內。
身影抬頭看了眼警局內的監控,四周張望一番,接著向內里走去。
兩位值班警察,不但對他的到來毫無所覺,甚至從他們身前走過,他們也沒有絲毫察覺。
這人自然是宋詞,通過老桃樹,他瞬間跨越了數千公里,來到關押姜玉梅的看守所。
有著寸光陰也不慮被人發現他的蹤跡,一路往里面走,終于在最里面一間囚室見到了姜玉梅。
讓宋詞意外的是,姜玉梅沒睡,只是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床鋪上,低頭看著從通風口照射進來的月光。
宋詞掏出云中白在空中寫下一個遁字,然后直接跨步走進緊鎖的鐵門。
姜玉梅完全沒有察覺到宋詞的到來,依舊緊盯著地上那塊月光光斑,直到他出聲。
“唉,你這樣做,值得嗎?”宋詞嘆了口氣道。
姜玉梅聞言,抬起頭來,見到宋詞,似乎并不驚訝。
“宋先生。”
她招呼一聲,趕忙站起身來。
“我跟你說過,善惡有報,金家棟所做之事,自然會有報應,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做,把自己搭進去呢?”
“宋先生,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惡有惡報,我在醫院這幾年見得多了,那些老實本分,心地善良之人,忍受病痛折磨,最后落得個人財兩空,那些個為富不仁,猖狂得志之人燈紅酒綠,坐享榮華…”
“你說這些,無非就是安慰我罷了,或者…或者您是個好神,可憐我們母子,給他降下災禍,但我是浩浩的母親,我的兒子被虐待,被殺,我不能無動于衷,那我還配做一個母親嗎…”
“而且您作為一個神靈,不能因為我們母子,就隨意給人降下災禍,如若如此,這個世界上可憐可恨之人數不勝數,處處都是報應,而且,我們母子倆人,也不知該如何報答您的恩情…”
“所以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宋詞沒想到,姜玉梅竟然能說出一番這樣的話來。
“既然如此,我也幫不了你什么了,你等法官審判吧。”宋詞嘆息一聲道。
他并未告訴姜玉梅,幫她雇傭水軍,控制輿論導向之事。
“倒是真有一件事,想要麻煩宋先生。”姜玉梅忽然面露尷尬之色道。
“哦,你說說看,是何事?”宋詞挑了挑眉毛。
“能幫我請個厲害點的律師嗎?”姜玉梅道。
宋詞聞言大感意外,這是想通了,又不想死了,找個律師幫忙減輕罪行。
就在這時,卻又聽姜玉梅道:“我跟金家棟還沒有離婚,現在他死了,那么他的財產是不是應該都屬于我?”
宋詞:…
見宋詞詫異的眼神,姜玉梅趕忙擺擺手解釋道:“我不是想要他的錢,我…我…我要是被判了死刑,那些財產是不是就上交國家了啊?”
“我想把我的財產,都送給何姐,何姐和他老公兩口子都很辛苦的,他老公開出租車,她自己開個鹵味店,每天起早貪黑,他們買房的時候,首付還是借的外債,除此之外,每個月還有房貸,還有兩個孩子要養…”
“有了這筆錢,他們生活應該就輕松許多了吧,反正我也用不上了,還不如送給他們,這些年來,也多虧了何姐,讓我過了幾年舒心的日子…”
“何姐和我,都是干苦力的人,不認識什么人,更別說有本事的律師了,所以我想拜托宋先生,能不能幫我找個律師來…”
宋詞聞言,把目光看向她的床榻,見她床榻旁邊放著一個旅行袋,袋子上面還擺放著幾件換洗衣服。
于是好奇問道:“她已經來看過你了嗎?”
姜玉梅點了點頭道:“她今天早上知道我的事,下午就趕過來了,給我準備了洗漱用品和幾套換洗衣服,不過我沒見到她人,是警察給我拿進來的。”
“是個很好的朋友呢。”宋詞道。
姜玉梅聞言,難得地露出一個笑容。
“所以啊,我把錢都給她,要是我不在了,逢年過節,她一定會給我和浩浩燒紙錢的。”
“行,我幫你找個律師。”宋詞于是應允了姜玉梅的請求。
“謝謝,謝謝…”姜玉梅聞言,連連感謝。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宋詞道。
姜玉梅聞言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詢問些什么,但卻并未發出聲音。
“你兒子現在好得很,你不用擔心…你和他說了嗎?”宋詞有所猜測。
“我讓他等我,我很快就會去找他的。”
姜玉梅露出一個笑容,事已至此,她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也就無所謂了。
“唉…”
宋詞嘆息一聲,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就如同姜玉梅所想一樣,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沒有用。
于是身體往前跨了一步,瞬間消失在了囚室內。
即使之前見過,姜玉梅依舊感到驚訝。
“真是神通廣大呢。”
姜玉梅低聲喃喃,然后又坐回到自己的床鋪上。
不過這一次,她沒再看地上的月光。
而是躺下閉上眼睛,很快入睡,睡得相當安心。
而宋詞,在轉瞬間,就從囚室內回到了桃源村。
夜晚的桃源村顯得格外安靜,不過坡下的桃城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一副熱鬧的模樣。
就在宋詞怔怔出神期間,云楚遙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趴在他的背上,在他耳邊輕聲問道:“有心事啊,可以和我說說嗎?”
宋詞側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