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再見媽媽
“怎么樣，下午玩得開心嗎？”
晚上宋詞剛帶著暖暖走進家門，云時起就迎了上來。
“開心，外公，你呢？你開心嗎？”
“不太開心。”
“為什么呀？”暖暖有些吃驚地問道。
“因為某個人半途逃跑了，沒人陪我，我當然不太開心。”云時起笑呵呵地道。
“是誰，是誰這么壞？”暖暖聞言，叉著腰，氣哼哼地反問道。
云時起：…
“這么壞？要打屁屁。”暖暖看著云時起，繼續氣哼哼地道。
眼睛里滿是愚蠢的清澈。
“哈哈…”
云時起被她給逗樂了，把她抱起來道：“現在沒關系了，我見到你就又開心了。”
“我見到外公也很開心。”
小家伙雖然“愚蠢”，但是嘴巴甜，哄得“老頭子”臉上笑開了花。
“外婆給伱買了許多好看的書，走，外公帶你去看看。”
云時起抱著暖暖樂顛顛地向書房而去，自始至終，都沒看宋詞一眼，仿佛當他不存在一般。
宋詞也不介意，放下手上的東西，都是暖暖在公園買的一些小東西，蝴蝶翅膀、彩色魔法棒、小鯉魚泡泡槍…
剛把東西放下，一轉頭，就見黃力紅正蹲在不遠處看著他。
“過來…”宋詞蹲下身，用手招了招，想讓黃力紅上前來。
可是黃力紅卻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直接轉過身，扭著屁股離開。
下午都不帶它，還好意思讓它過去，咋想的？
宋詞：…
一只貓，脾氣都這么大的了嗎？
宋詞無奈起身，走向了廚房。
“媽，有沒有什么要我幫忙的？”
“沒有，你出去歇著吧，晚飯馬上就好。”孔玉梅說道。
孔玉梅做菜的手藝還行，只能說味道也就那樣，不過都很精致，碟子也都很漂亮，讓人看著很有食欲，就是有的時候，分量太少。
宋詞聞言，并沒有立刻出去，看到旁邊放著蒜瓣，于是道：“我幫你剝蒜吧。”
說著自顧自地把臺子上的蒜瓣拿在了手里，孔玉梅也沒再反對。
“今天下午帶暖暖哪里去玩的？”
“平川公園。”
“哦，那里我知道，我和你爸去過，挺大的一個地方。”
“里面有個游樂場，我帶她在游樂場里玩了一下午。”
“那又耽誤了你一下午的時間。”
“沒什么，畢竟我答應過她，答應了就要做到。”宋詞道。
孔玉梅聞言很是滿意，“這就對了，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不能因為她是孩子，就可以食言，也不要因為她是孩子，就隨便許諾自己做不到的事…”
說起孩子，孔玉梅開始滔滔不絕地向其傳授起育兒經，宋詞在旁邊面帶微笑地聽著。
吃過晚飯，宋詞主動提出洗碗，孔玉梅不讓，但是在其一再堅持下，也就隨他去了。
等宋詞從洗過碗筷從廚房出來，就見暖暖偎依在外婆身邊，神情專注地看著繪本，認真聽著外婆給她讀故事。
孔玉梅的聲音抑揚頓挫，語言流暢，充滿了節奏感，不自覺地讓人沉浸其中，宋詞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個笑容，這正是他想要的。
不過…
宋詞看向背著手，在客廳里轉來轉去的云時起，一副無聊想要出聲，卻又不敢的滑稽模樣。
宋詞偷偷笑了一聲，然后走過去道：“爸，我出去一下。”
“這么晚還有出去？”
“嗯，有點事。”
“早點回來。”
“爸，謝謝關心，我九點左右就會回來。”
“誰關心你了，我是擔心暖暖睡覺找不到人陪。”云時起嘴硬地道。
“好，我知道了。”
宋詞也不跟他爭，拿上車鑰匙，出了門。
宋詞再次來到平川公園，已經八點多鐘，但是宋詞并未立即下車，而是坐在車里等一會，眼看就要到九點鐘，這才下了車，從停車場，走向平川公園。
夜晚的平川公園，比白天還要熱鬧幾分。
有跳舞的、有健身的、有玩滑板騎自行車的，也有夜跑打球的…
而林淑敏母女卻已經坐在公園入口的位置等著他。
兩人坐在公園的石頭凳上，于心蕊靜靜地靠在林淑敏的懷里，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氣息，她要把這一刻永遠記在腦子里。
當看到宋詞走了過來，她小小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
因為她知道，宋詞過來，意味著媽媽即將離開。
“宋先生…”見到宋詞，林淑敏在女兒背上輕輕拍了拍，然后站起身來。
“吃過飯了嗎？”宋詞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吃過了，就在附近找了家小飯館，還要謝謝宋先生您給的錢，這是剩下的…”
林淑敏說著，遞過來一把零碎的紙幣，宋詞也沒客氣，直接伸手接了過去。
“我現在這樣，肯定也沒辦法還給你了，我不過讓我蕊蕊記了賬，等她以后長大了，能掙錢了，會幫我還給宋先生…”林淑敏聲音有些哽咽地道。
“好啊。”
宋詞微笑答應，沒說什么不需要還的話。
然后對還在抹眼淚的于心蕊道：“好好長大，我很期待，等會我給你留個電話，這樣你就能聯系到我。”
林淑敏哪里還不知道宋詞的意思，這哪里是要她還錢，而是對她的照顧。
“當然，如果你生活中，遇到其他什么問題，也可以給我打電話。”宋詞道。
“宋先生，謝謝您。”林淑敏拉著女兒，向宋詞深深地鞠個躬。
宋詞沒有避讓，接受了她們這一禮。
林淑敏直起身，把于心蕊拉到自己面前，幫她捋了捋額前那幾根俏皮的頭發，最后又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幫她抹去臉頰上的淚水。
林淑敏卻并沒有感到難過，反而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她湊到女兒耳邊，輕聲道：“別難過，媽媽一直跟你在一起…”
隨著她的話音，她的身體逐漸變淡，護符從空中掉落在地上，發出叮的一聲。
“媽媽…嗚嗚…我不哭…我不哭…”
于心蕊用袖子不停地抹著臉頰，可是淚水卻怎么也止不住。
宋詞站在旁邊，靜靜等待著，并未上前打擾，因為他按下“寸光陰”的關系，他們這邊的動靜，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叔叔…對不起…我不想哭…可我止不住…”
哭了一會，稍微冷靜下來的于心蕊，首先向宋詞道歉，特別禮貌的一個小姑娘。
“沒關系的，哭出來會舒服一些的，等你哭好了，我送你回去。”
“謝謝叔叔，這個還給你。”她撿起地上的護符，遞給宋詞。
“送給你了。”宋詞道。
于心蕊愣了一下，然后把護符緊緊攥在手中再次說了聲謝謝。
“叔叔，我們回家吧。”她把臉上的淚水抹干凈，小聲說道。
“好。”
宋詞點頭答應，然后轉身向著前面走去，于心蕊緊了緊肩上的書包帶，趕忙追上宋詞，悄悄地靠近他的身邊。
“叔叔，我媽媽她在我身邊嗎？”
“在你身邊，她現在正微笑地看著你。”宋詞道。
于心蕊的臉上，終于露出一個笑容。
“媽媽，我們回家。”她小聲地說道。
于心蕊住的地方離平川公園并不遠，開車也就十來分鐘就到了。
“謝謝叔叔。”于心蕊下了車，向宋詞深深鞠了個躬。
“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宋詞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嗯，下次我再和小妹妹玩。”她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轉身，奔奔跳跳向著旁邊的小區而去。
傍晚的時候，宋詞和林淑敏聊了幾句，還幫她們給于心蕊的奶奶打了個電話。
于心蕊告訴奶奶，放學去同學家，所以這么晚回家，才會不管不問。
林淑敏和宋詞說，于心蕊的爸爸，現在的心思基本上都是在他現在的老婆和兒子身上，對女兒幾乎都是不管不問。
家里唯一對她還不錯的，也就是奶奶，她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兒能平平安安地長大…
但是奶奶年紀已經很大了…
這也是為什么宋詞給于心蕊留下一個電話。
“宋叔叔…再見…”
走到小區門口的于心蕊，回過頭來，使勁向宋詞揮了揮手。
“再見…”
宋詞同樣揮了揮手。
其實此時同樣還有一人在向她揮手。
“再見蕊蕊，再見寶貝…”
看她進了小區，宋詞向站在車旁的林淑敏道：“你想好了嗎？”
林淑敏點了點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一位小姑娘。
她騙了女兒，她不可能永遠守在她的身邊，實際上如果沒遇到宋詞，她也要離開了。
因為她在人間逗留得太久，受不到香火，她本就是因病而亡，靈魂極其虛弱，如此下去，恐怕堅持不到女兒成年那一天，她就會化作一縷青煙，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宋先生，給您添麻煩了，蕊蕊以后還要麻煩您…”
“沒什么，我也是一個父親。”
“是啊，父親和父親怎么就不一樣呢？”
她低聲喃喃，最終消失在了宋詞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