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程序正義
宋詞聞言覺得很奇怪，云萬里從事刑警多年，什么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尸體也不知見過多少，按說應該不會這樣的反應才對。
而且宋詞是肉食動物，聚餐不吃葷，那這樣的聚餐毫無意義。
“到底怎么回事？能把你嚇成這樣。”宋詞有些興奮地問道。
云萬里有些沒好氣地瞪了宋詞一眼。
很是硬氣地道：“只是覺得惡心而已，怎么可能會被嚇到，我什么場面沒見過？”
“行了，行了，怎么個惡心法？”
“人被切了，跟豬一樣，有的切成塊，有的攪成肉末，凍在冰箱里…”
“你別說了。”
宋詞直接打斷云萬里繼續說下去。
見惡心到了宋詞，云萬里露出得意的神色。
“這么狠的嗎？這件案子這么惡劣，怎么沒見報道出來？”宋詞有些好奇地道。
“哪有那么快，而且市局一直壓著在，估計過兩天才能見報。”云萬里嘆了口氣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不引起恐慌，特別是同小區住戶的恐慌，這是必要的手段，等事情過去了，時間慢慢抹平一切，也就沒什么了。
宋詞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男人既然以如此兇狠的手段殺了女人，為什么沒見到女人詭魂，不過轉念一想，如此兇殘的手段，恐怕詭都得嚇跑。
果然，古人說詭怕惡人，是有道理的。
而且宋詞看著眼前的虛擬界面，果然，這是愿望罐子，而不是功德罐子，愿力值并未因此而增加。
“喂…喂…你在想些什么？”
云萬里見宋詞發愣，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沒什么，不過我記得那家還有個老人吧？身體好像還不太好的樣子，男的被抓了，老人伱們準備怎么安排？”
云萬里聞言沉默。
過了一會才嘆了口氣道：“先看看有沒有什么親戚能代為照顧，如果沒有，只能送往養老院了。”
這話說得其實有點扯，除非老人有其他子女，否則什么樣的親戚，愿意照顧一個病怏怏的老人。
最終的結局估計就是養老院。
大概看出宋詞的想法，云萬里又道：“有些話我不應該說，但是吧…那老頭估計是不長久。”
“為什么這樣說？”
“因為這場兇殺案，還真因為這老頭而起，現在死的死，抓的抓，老頭受到的打擊甚大。”
沒等宋詞詢問，云萬里繼續道：“老頭早年亡妻，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就是現在這男人，男人倒也孝順，并未因為老人年紀大了嫌棄，可娶了個媳婦性格厲害得緊，稍有不滿，就對老人破口大罵…”
“老人兒媳婦最近跟人做生意，因為資金不夠，就想著找銀行做抵押貸款，可是名下沒有資產，于是就想著讓老人把房子過戶到她的名下，這樣就可以用房子做抵押。”
“老人自然是不愿意，就因為這事起了爭執，老人直接被氣住了院，一直選擇隱忍的男人這次終于爆發，積壓多年的怨憤徹底爆發…”
不了解具體情況，宋詞并未發表意見，男人能隱忍這么多年，恐怕女人也不見得一無是處。
果然就聽云萬里又道：“那女人其實挺好的，除了脾氣差點，但是無論工作上還是家里，里里外外都照顧得很好，反而這男人，沒什么用，早年跟人做生意，欠了一大筆錢，還是女人幫她還…”
“說實在的，如果光聽之前的話，或許覺得這女人做得太過，活該，自作自受，但實際上這女人這些年為男人花了不少錢，別說把房子拿去抵押貸款，就是要他一套房子，一點都不過分…”
“不說這事了，你點菜吧。”云萬里道。
當刑警這么多年，這事其實并不少見，很多都是因為家庭矛盾，小事積怨，日積月累，最后一朝爆發。
但手段如此殘忍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要不是知道宋詞身份特殊，這件案子在沒對外公布之前，他是不可能對宋詞透露的。
所以當云萬里如此和宋詞說案件經過的時候，旁邊那個中年男人，或者中年警察，就一直蹙著眉，很顯然對云萬里的做法很是不滿。
“我還有點事跟你說呢？”
“那能不能邊吃邊說，從中午到現在，我都還沒吃呢。”
云萬里很是不滿，直接從宋詞手里抽過菜單，自顧自地用鉛筆打起勾。
“土豆絲，西紅柿炒雞蛋，魚香肉…算了，豆角炒土豆，雞蛋炒洋蔥…”
宋詞：…
還真全是素，一點葷腥都不帶。
“我點好了，你要再點些什么，自己看。”
云萬里把菜單遞還給了宋詞。
“夠了，葷菜你又不讓點，不過，這位大叔，你有什么想吃的嗎？”宋詞看向云萬里身邊問道。
原本昏昏沉沉的云萬里一個激靈，汗毛豎起，嚇得一身白毛汗，整個人徹底清醒過來。
“我身邊有人？”
他驚訝地看向自己左手邊空蕩蕩的座位。
而坐在云萬里左手邊的那位中年人，同樣一臉吃驚地看著宋詞。
他著一身警服，身材微微有些發福，面容肅穆，雙目如電，給人一種能看透人心之感。
不茍言笑，很有威嚴，因為沒戴帽子，所以露出一頭華發。
頸脖裸露在外的地方，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幾乎延伸到下顎的位置。
“要不然呢，你有想吃的嗎？自己可以看著點，今天他請客。”宋詞指了指云萬里。
云萬里站在一旁，一臉茫然地看著宋詞對著空氣說話。
但是聞言之后，還是立刻點頭道：“對，今天我請客，隨便點。”
冷靜下來的他，倒是沒有了害怕，更多的反而是好奇。
“小兄弟，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吃得了東西？”
中年人做伸手敲桌子狀，神色豁達，兩人也沒多少悲切。
“這個給你…你應該是萬里大哥的同事吧？”
宋詞說著，先是取出懷表按下，又從手腕上褪下一串護符遞了過去。
但是對方并未立即伸手去接，而是帶有一絲警惕的神色，看向云萬里的手腕，那里同樣系著一串護符。
“你不是想要弄清他那串護符的來歷嗎？是我送他的。”宋詞笑道。
中年男人瞬間反應了過來，“你見過周小芹？”
“他是我安排的，你說呢？”宋詞道。
中年男人聞言面露恍然，然后稍作猶豫，伸手拿起宋詞放在桌上的護符，然后他吃驚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徐隊？”
看到“來人”云萬里也是大吃一驚，因為這人，正是過去江州市刑警大隊一大隊隊長徐良發，不過早已犧牲。
云萬里剛進刑警隊的時候，還在他的隊里待過一段時間，所以嚴格說來，他還是云萬里的領導。
“萬里，最近…”
徐良發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應該怎么說。
“坐下慢慢聊吧。”宋詞對站著的云萬里道。
云萬里聞言，趕忙坐了下來，于是宋詞再次按下手上的懷表。
而這一瞬間，云萬里和徐良發都向他手上的懷表看了過來，兩位都是刑警，觀察自然很是敏銳。
云萬里甚至認出，這正是馮志恒的那塊懷表，不過此時徐良發就坐在他身邊，因此他并未出口詢問。
而徐良發雖然好奇，但也是謹慎之人，剛見面，連宋詞的身份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會貿然詢問。
“不過，不會影響…”
徐良發看向鄰桌，卻見對方的目光掃過他的身上，完全沒有在意的樣子。
“沒事，邊吃邊聊，你看還有什么要吃的？”宋詞再次笑問道。
“對啊，徐隊，你想吃什么，盡管點。”
“還是不了吧…”徐良發語氣中略顯猶豫。
今天的案子，他自然也是清楚的，云萬里的反應他也看在眼里。
“沒事，我來。”
云萬里直接拿過菜單，接著點了一大堆的葷菜，此時再見徐良發，心情激蕩，暫時忘記了之前那些惡心人的畫面。
“夠了，夠了，太多會浪費的。”
要不是徐良發攔著一點，云萬里怕是要把菜單上的菜全都點上一遍。
一旦客套之后，大家重啟話題，不過在這之前，云萬里給雙方做了簡單介紹。
“這是我們市刑警隊的老隊長徐良發，可惜…”
“這是我妹夫宋詞，嗯…一個開網約車的司機。”
徐良發：…
他看向云萬里的眼神，一副你在逗我的模樣。
“萬里大哥還真沒騙你，我現在就是在跑網約車，混口飯吃而已。”宋詞笑著解釋道。
“高人在民間啊。”
徐良發仔細打量著自己的雙手，滿是感慨。
很顯然，他認為宋詞不想說，所以他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嗎？現在說吧。”云萬里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旁邊的徐良發。
宋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甚至徐良發都瞧出來了，但是他什么也不說，也沒有露出不悅之色，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抿抿嘴，覺得很是神奇。
但這并不是什么不能見不得人的事，于是宋詞直接說起自己的事來。
“第一件事，我想讓你幫我打聽一下，市里的那些孤寡老人都是怎么安排，是進福利院，還是每個月可以領取到補貼，需要哪些手續，戶口不在江州市…”
宋詞說了一堆，云萬里算是聽出來了。
“你不是有個老人，想安排進福利院？”
“對。”
“把地址告訴我，我來安排。”云萬里直接道。
“這么簡單的嗎？”
“也是沒法子的事。”云萬里苦笑一聲。
“你也是知道的，干我們這行的，經常遇到如同今天這樣的情況，所以跟市福利院經常有往來。”
“實際上局里每年都有一筆資金劃撥，有往來合作，算是公益事業之一。”徐良發也在旁邊出言解釋道。
“這樣我就放心了。”宋詞聞言也長舒了口氣。
如此一來孫奶奶就有了去處，只要常去探望一二就可以了。
“第二件事，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叫齊廣慶的人，這人以前開了個叫廣慶的汽修廠。”
“查他干什么？”云萬里有些好奇地問道。
宋詞聞言，略微猶豫，然后道：“先查查吧，以后再告訴你。”
他覺得洪秀英話中有些不實，里面恐怕有其他隱情。
但云萬里作為一名警察，他要保證程序上的正義，殺人就是殺人，可不管有沒有隱情。
所以宋詞決定先弄清楚再說。
“菜老咯…”
這個時候，服務員把第一道菜端了上來，徐良發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要來點酒嗎？”宋詞笑著問道。
徐良發也不客氣，直接點了點頭。
“要得，不過不用太好，普通的就行。”
于是宋詞向服務員要了一瓶江小白。
不過他因為要開車，自己沒喝。
于是云萬里陪著徐良發小酌起來。
“徐隊，都這么多年了，你還沒離開啊？”
云萬里聽宋詞說過一些關于詭的事情，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徐良發聞言愣了一下，然后深深嘆息了一聲，但卻并未出言多做解釋。
“你要是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和宋詞說，他會幫你的。”
徐良發聞言看向宋詞，宋詞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云萬里所說。
“謝謝，我敬您一杯，您喝茶就行。”徐良發端起酒杯向宋詞道。
語氣之中很是恭敬，宋詞也給他面子，端起茶杯和對方輕碰了一下。
不過徐良發并沒有說，宋詞和云萬里也沒再繼續追問。
“說起來，馮志恒的案情進展怎么樣了？有結果了嗎？”宋詞有些好奇問道。
“從夏京來了個專家，不過即使這樣，估計還有得審，目前已經確定幾起案件與他有關。”
云萬里說著難掩怒氣，直接把酒杯砰的一聲跺在了桌子上，濺得酒花飛起，發出極大的響聲，引起周圍之人轉頭看來。
但是宋詞并未說他，而是輕聲問道：“已經確認梁思雨的自殺跟他有關了嗎？”
也只有這件事情，才讓云萬里如此憤怒。
“而且，多重人格量刑比較困難，甚至有可能免于刑事處罰，就要看夏京來的專家，報告怎么寫了。”徐良發在旁邊小聲解釋道。
這也是云萬里憤怒的原因之一。
一時之間，三人心思都很復雜。
不過宋詞想到了孟福生，他要是知道了，可不管你是不是精神病，絕對會瘋狂報復回來。
宋詞有心想要提醒一下云萬里，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我又不是警察，程序上的正義，干我屁事。
宋詞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三個人，點了一大桌的菜，所以吃了快三個多小時，這才結賬離開。
然后三人在店門口分別。
云萬里繼續去當他的警察。
徐良發繼續做他的詭。
宋詞開車回家…
“爸爸。”
宋詞剛一打開門，就見一個小“印第安人”撲了過來。
明天依舊兩章八千字左右，但是速度慢一點，我慢慢調整過來，望大家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