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醫生的生活很是規律,每天除了去醫院給病人看病外,不是在看一些醫學書,就是在電腦上看一些英文資料,我不懂那些,所以也不知道看的是什么,真是不好意思…”周小芹滿含歉意地道。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這又不怪你。”
其實宋詞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一無所獲的心理準備。
一個能五年前就開始實施計劃的人,其謹慎程度可想而知,而且前些日子云萬里還跟他說過,馮志恒察覺到有人在查他,既然如此,他應該會更加地謹慎。
但是沒關系,沒條件,就創造條件,而且實在不行,他可以問罐子。
但是如果自己能解決的事情,還是盡量自己解決,而且宋詞覺得太過依賴罐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詳細跟我說一下他的作息,除了看書以外,包括他吃飯吃了些什么,是喜歡喝茶還是咖啡等等,詳細地跟我說說。”宋詞向周小芹道。
“呃…”
周小芹有些詫異,不懂宋詞為什么要知道這些,而且這個問題,對她來說,還是有點難度的。
畢竟三天時間,巨細無遺地記住每一件事,對普通人來說,還是相當有難度的,對普通詭,同樣如此。
“馮醫生早上起來,首先會打一套健身操,然后自己做一份早餐,不過大部分以西餐為主,吃早餐的時候,他會邊吃邊看書,吃過早餐他就會去醫院,等到了醫院,首先會給自己弄杯咖啡,不過他并不是當時喝,而是先去查房,等查完房回來,會喝咖啡,看病人的病例什么的,忙于工作…”
馮志恒的一天,似乎平平無奇,并無什么特別的地方。
宋詞聽聞之后,也不由緊蹙眉頭。
還是要問罐子才行嗎?
“他難道沒有什么特別的愛好嗎?或者喜歡的東西?”宋詞問道。
“愛好?他家里有個柜子,里面收藏了很多香?這算不算愛好?”
“香?”
“對,就是那種放在香爐里燃燒的香,有線香,有塔香,還有盤香等等,很多種,不過我聞不到味,所以不知道味道是不是都一樣。”
“哦,你很懂這些?”宋詞有些驚訝。
“以前我在超市賣東西的時候,超市就有,另外我給商場打掃衛生,衛生間里有的時候也會點盤香去味。”
宋詞聞言有些恍然。
說到這里周小芹似乎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宋醫生很喜歡香,不但每天早晨鍛煉的時候會點上一根,下班回家會點上一根,晚上睡覺前也會點上一根,我聞不到味,要是能聞到味,那么他家里的味道一定很好聞。”周小芹笑著說道。
“除此之外呢,還有別的嗎?”宋詞追問道。
“別的嗎?懷表算不算?馮醫生有一個古董懷表,好像特別喜歡,幾乎一天到晚都拿在手里,看書的時候,沉思的時候,搞電腦的時候…都會拿在手上輕輕摩挲,看起來很是珍惜。”周小芹道。
“古董懷表?”
宋詞忽然想起趙長青說的話,懷表不但是馮志恒催眠所用的道具,而且還是他祖傳之物,所以格外地珍惜。
祖傳?宋詞想起那日云萬里跟他所說的話,恍然間想通了些什么。
于是趕忙掏出手機,給云萬里打了過去。
“是又有什么事嗎?”電話剛一接通,云萬里就直接問道。
“難道我沒事就不能給伱打電話?”
“當然可以,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趕緊說吧,我正在忙。”
宋詞:…
“你不說我就掛了哦。”
“我說,我說,我想問問你,你能不能查到馮志恒的出身?”
“出身?什么意思?”
“就是他老家是哪里的,祖上有沒有出過什么有名的人物。”宋詞道。
其實此時他心中已經有所猜測,只不過想要確認一下。
“你查這些干什么?”云萬里有些不解。
“你先查吧,查到了我再告訴你。”
“行,那先這樣說。”云萬里說完,就掛了電話。
而宋詞想了想,又詳細詢問了馮志恒所住的地方,約了兩人傍晚見面時間,宋詞估摸著,那個時候云萬里應該有了消息。
然后就讓周小芹繼續去監視馮志恒,周小芹雖然不明白宋詞為什么做這些,但還是一一依言,于是宋詞又把她送到了市一院。
云萬里比宋詞來消息的時間,比宋詞想得還要早。
大概下午兩點左右,就打過來了電話。
“查到了,是他,一定是他。”他說,聲音壓抑而又憤怒。
“你先別說,讓我猜猜。”宋詞道。
云萬里在電話那頭,聞言沉默下來。
“馮夢龍,對不對?”
“對。”云萬里在電話那頭重重地回答了一聲。
馮夢龍,在歷史上頗具傳奇色彩的一個人,是明末清初的一代文學家、思想家、戲曲家,很多著作流傳至今,比如最為有名的三言二拍,以嬉笑怒罵的方式,來抨擊當時的一些社會現象,強調真摯的情感,反對虛偽的禮教。
他與蒲松齡,并稱歷史上的兩大奇才,一生都頗具傳奇色彩。
而馮夢龍的字很多,其中就有一個字子猶,宋詞就是想起云萬里那天說過,趙啟陽和胡友來在案發前,都和一個叫子猶先生的人有過聯系,這不就對上了嗎?
而云萬里在查到這些信息以后,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其實馮夢龍的后人,歷史并無多少明確的記載,各種各樣的說法,什么樣的說辭都有,甚至馮夢龍的死都沒有個明確的說法,至于馮志恒是不是真的是馮夢龍的后人,不得而知。
但是馮志恒卻一直以馮夢龍的后人自居,卻是做不得假,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包括過去學校里的一些同學和過去的一些同事。
這也是云萬里能調查出來的原因,要不然還真的不好查。
宋詞也早就猜測到這一點,因為他和趙長青說過,他的懷表是祖上傳承而來,他既然強調是來自祖上,那說明,他對這一層身份頗為自得,要不然也不會跟趙長青說這些。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可能一直藏著掖著。
不過明末清初的時候,就有懷表了嗎?
據歷史記載,西方鐘表傳入大夏的時間是明萬歷二十八年,由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帶入大夏。
而最早的懷表記載,應該是清康熙年間,甚至紅樓夢中,賈寶玉就有一塊懷表。
不過歷史記載順治三年,馮夢龍就已經去世,所以此物是不是馮夢龍之物,還待考證,或者只是托詞。
當然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懷表在1462年就被發明出來,具體什么時候流入大夏,根本無從考證。
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既然那塊懷表馮志恒這些年來從不離手,那么說明這塊懷表對他來說很重要,甚至是一種寄托,已經和他成為一體,如果把它拿走,那么他就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
所以宋詞決定從此物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