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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返回桃源、行走魔靈【英魂心影·衛登云】

  “嗤——”

  深紫近黑、黑極向橙。

  封裝成功了,又沒完全成功。

  紀年細細打量著落在地上的素材牌,就見絲絲縷縷的濃郁黑氣正自牌心流泄而出,落向鋪滿血肉的暗黃土路。

  “魔氣。”

  作為九州有數的初批魔卡體驗官,紀年一語道破這黑氣的“本體”。

  只是這魔靈很不老實,便是受到陰間十三站多方位的壓制,仍在聚攏最后的陰氣,由內而外,向牌身發起沖擊。

  “咔嚓…”

  落在地上的紫框卡牌先是傳出近乎玻璃綻裂的脆鳴,之后便是類似大力擰動礦泉水瓶的、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先前平整如鏡的卡面,經這一折騰,也緩緩散出枝型破碎紋路。

  “什么情況?”

  白子良略一蹙眉,入門一年多,他也是頭一回碰到這么邪門的事、這么烈性的鬼。

  紀年倒是并不感到意外。

  以將軍鬼的底子,剛才顯然還有一戰之機。

  畢竟牛爺馬爺都不在完整狀態,兩者合一,也只能算是半個紫品神話卡靈。

  便是有著主場壓制和特性“吏”病,以及金雞虎豹、銅蛇鐵狗、老六封于情從旁輔助、暗下黑手,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壓制陰氣大量損耗、底子卻硬得邪乎的將軍詭。

  只是他心里有數,自己是要捕捉這將軍鬼,作打造馗爺的素材,而非手段齊出,借子良哥之手,給它剁了喂狗。

  這就像大家小時候常玩的寵物養成游戲。

  當你操縱人物,進入草叢,遇上稀有精靈,可以使用特殊技能,把它打得只剩一滴血,將捕捉成功率拉滿,再丟出精靈球。

  可萬一你恰好忘了帶上擅長這種特殊技能的精靈,也要懂得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能在稀有精靈“血量”極低時,為了提升那一扭扭的捕捉成功率,依舊出招猛攻。

  這樣很容易將那稀有精靈打“死”,得不償失。

  作為這類游戲的“高玩”,紀年顯然深諳這點。

  眼見將軍鬼落入下風,雖未有“致命”大傷,一身陰氣卻是十不存一,便果斷出手,將其封進牌里,免得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子良哥現今實力只怕勝他幾倍,可架不住“牙口”和“腸胃”不咋地,啃不動“硬骨頭”,還動不動“竄稀”。

  說句心里話,他倆并肩作戰,紀年都怕遠比自己厲害的子良哥被人信手捉了去,作為要挾。

  這份擔憂與危機意識,便是任王、陳源這些小菜雞在他身邊時,也未有子良哥往那一戳,來得強烈。

  固有印象磨死人。

  紀年也不敢再拖下去,免得到后面,真出什么事,于是果斷拋出空白牌,迎風一飛,將這將軍鬼收了去。

  可這臟東西的性子實在太烈了些。

  在紀年并不長的職業生涯里,還未遇見這樣的硬茬子,不久前遇上的謝龍場已是頂有骨氣,可也只是在封裝前發力,也未像它這樣,被捕成定局,還在負隅相抵。

  “行啊,有骨氣是吧。”

  紀年嘬著牙花,眼里透出兇狠,只將牌隔空一攬,便要注入海量精神力,將其一身枯骨碾碎。

  “等會兒,小年,我有主意。”

  子良哥卻在這時出聲阻止。

  “嗯?”紀年聞言微微轉頭,仍有些不放心:“子良哥,這家伙挺危險的…”

  紀年話未說完,便被子良哥揮斷:“那更應該我來!小年,江東遺跡有句話說得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哥也不是當年的哥了,就這種小鬼,你子良哥動動嘴都能拿捏十個。”

  望著子良哥一臉自信的樣子,紀年輕嘆一口氣,也沒多說什么,只調動精神力,將那黑氣四溢、嗡鳴不止的素材牌,丟到了對方手里。

  “嗯…”

  子良哥沉吟一聲,目光中盡是凝重。

  但見他單手扣牌,一張臉霎時間沉金墜玉,目光炯炯、氣貫長虹。

  “吁!”

  他仰頭望天,長吁一口氣,再低頭時,眼里已透著滾滾殺機。

  見此一幕,紀年也不由屏住呼吸,下意識將腰桿挺得筆直,同時脖頸前傾,想要見識下子良哥的“對卡寶術”。

  那一雙不事勞作、白皙纖長的手此刻如撓似鉤,頗具二哈氣質的子良哥眉頭舒皺,已是雙目如電、氣貫長虹,抓牌指扣鯽鰓,抬牌兔蹬鷹腹,眼底充斥決意,便似不得寵后妃面對華妃賜下的一丈紅。

  “叭。”

  他親了卡面一下。

  剛還在折騰的將軍鬼再不動了,先是有點懵,隨即眼前一亮,面對這位“美女”,剛剛還威風八面的它立馬擺出了一副不值錢的樣。

  紀年撓了撓側頰,眼睛眨了眨。

  大鬼也覺得不可思議.jpg

  子良哥這時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分出少量精神力加固封印,然后抬手將牌拋了出去,自顧自地朝紀年剛剛放出的領域出口走去。

  “就這么簡單?”

  紀年皺了皺眉,將這張名為英魂心影·衛登云的紫品五星魔牌揣進了兜里。

  “還真是澀澀鬼。”

  回想起剛剛一幕,他略有些無語。

  這家伙死前打了一輩子光棍,如今變成“野靈”,還讓女裝大佬給忽悠了。

  “還怪倒霉的。”

  紀年低聲說了句,莫名有些心疼這位將軍鬼。

  可一想到子良哥做出這么大的犧牲,也是為了他更省事,就收起了這份心思,抬手將領域收起。

  與換回原裝的子良哥同乘紙鳶,回了鎮里。

  “年哥,怎么說?”

  任王一見紙鳶降落,便立馬湊近詢問說。

  “解決了。”紀年笑著說:“幸虧沒讓你們去,這臟東西先前是在藏拙,要拿出真實水準,我都不好應對。”

  “隨著秘境融合加劇,這些妖魔邪祟的靈智也在朝人逼近。”任王聞言輕嘆一口氣:“我們這代人還真是‘幸運’。”

  紀年笑了笑,沒說什么。

  如今五站走完,磨了新牌,得了素材,也該返回桃源。

  可那位圓滾滾的中年老板卻想再留他們幾天:“幾位同學要是沒事,可以在這邊多待幾天,這衛登云一滅,我們也要開始準備花酒節,九州各地愛酒卡師都會來,也能積累些人脈。”

  “謝大叔好意,花凋鎮花酒節的大名的確如雷貫耳,我也早想見識。可我們馬上就要期末考試,學校那邊催得也比較急,還是先回去,等以后有機會,再多待幾天。到時候,還要麻煩大叔安排。”

  紀年笑了笑,在他這兒,漂亮話就好像不要錢。

  那中年老板聞言眼珠一轉,盯上了一旁站著的子良哥:“子良在這兒多待幾天。”

  并非問句,而是陳述語氣。

  這老板一臉笑瞇瞇,顯然拿捏住了子良哥這個人。

  “我剛通了電話,鎮上的小丫頭明早就到,我記得你和小雅關系挺好,當初你…惜敗負傷,她還給你敷藥來著,記得不?”

  聽到這話,子良哥再不復剛剛那副猶豫男神模樣,兩顆眼珠就像燈泡一樣“啪”的一下點亮,也有了笑模樣:“花酒節好啊,我這人就喜歡湊熱鬧。”

  而后轉頭望向紀年等人道:“小年啊,你們先回,我剛看這鎮外樹林影影綽綽,多半也有貓膩,干脆幫人幫到底,等確認沒事了再回,嘿嘿。”

  “秘境入侵轉眼就是,桃源這邊還有不少事,子良哥,你盡量悠著點,爭取早點回來。”

  紀年略顯無奈地說。

  “放心。”子良哥擺了擺手:“哥心里有數。”

  “有數個屁。”

  紀年腹誹一句,只抬手喚出飛艇,最后一個上去。

  “呼…”

  眼見飛艇以疾速模式向桃源駛去,白子良立馬褪去那副不著調的樣子,神情異常認真:“二叔近來身體還好?”

  “嗯,吃得飽、睡得著。”

  現出本相的發福中年微微頷首,側頭詢問:“大哥呢。”

  “我爸別的都好,就是…特別擔心您。”

  迎著凜冽的夜風,白子良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那融合派怪種頻出、妖孽橫行,您沒必要在那龍潭虎穴里討食吃。”

  “有些事,你不懂。”白龍飛略顯惆悵地搖了搖頭:“很多事一旦開始,就再不能回頭。時代之海浪奔浪流,我們每個人都不過其中最微不足道的石頭,只能‘隨波逐流’,被浪推動。”

  “興許再過不久,我在聯盟和白家的痕跡就會被盡數清除,成為一徹徹底底的融合派妖人。”

  “可只要能保住白家,我就不后悔。”

  “幾百年的祖宗基業,絕不能毀在我等之手。”

  白龍飛眼里似是裹著兩團烈火,語氣近乎狂熱:

  “等我拿到那件寶物,桃源,乃至青山都會是我白家的‘神域’,有那兩大秘境源源不斷地產出,我白家定能更進幾步,說不定能一朝登頂,作東土之主。”

  “二叔,都這個年代了,您這想法是不是有點…”

  白子良話沒說完,就被白龍飛打斷:“中二?不靠譜?”

  白龍飛冷笑著說道:“老輩子曾說:世家傳世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可到了今日,已是不進則毀。”

  說著,斜睨一眼自家侄子:“你小子打小不事勞作,東土頂級的制卡教師一個接一個,拿來練手的素材比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摸過的書本都多。”

  “嘴上說著我世家搶占了平民資源,心里想著沒有家族、我也能自食其力。整天擺出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以為我和你爸這類世家之主都是臭不可聞的蛀蟲。”

  “真到了大廈將傾那天,你能受得住嗎?沒有白家,你算什么?”

  “收起你那不值錢的同理心!大侄啊,時代變了,你不能再活在襁褓里了。”

  “強則強,弱則亡。”

  “亂世將啟,當他一回土匪又如何,青山就特么是咱的!”

  “資源稀缺,那就把所有東西都攥在咱白家手里,放大庫里銹了、爛了,都比在別人那兒強!”

  “什么叫飽?什么叫夠?”

  “我告訴你,食物堆到嗓子眼、一張嘴就往外吐那才叫‘飽’,吃一半、扔一半,就是不給別人用,讓人往死里嫉妒,那才叫‘夠’。”

  “你以為咱世家卡師活的是什么?同情心、貢獻嗎?錯!是特么的優越!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饑餓!是我吃吐了,你還得把你那份給我!”

  “做好你該做的,夜大學生會是個不錯的路子,多結交南域那邊的豪族,對咱家以后鯨吞桃源大有幫助。”

  “二次‘心關’未過,抓緊回去歇著。明天起,陪我會見九州四海的豪族。”

  “挺聰明的孩子,別讓謝老六忽悠瘸了,作為既得利益者,你從出生那天起,就是蟲蛆、狼崽子,永遠擺不脫!”

  “再讓我發現你想那些有的沒的…”

  白龍飛眉頭攪成一團,死盯著自己的侄子,一字一頓地說:“我就要做些‘融合派妖人’、‘世家蛀蟲’該做的。”

  “二叔…”

  “滾回屋里!”

  白子良聞言深吸一口氣,什么也沒說,轉身進屋。

  白龍飛兩手撐著泥塑的巨大酒壇,眼里血絲密布,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哈…呼…”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似有生命的詭異黑線自心口爬出,直竄脖頸,直入魂體、骨髓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瑪德!都特么是該死的!”

  白龍飛左手捂住心口,黑線密布的右手驟然發力,周身精神力狂涌,愣是將規則顯化的空白牌攥成粉末,暗紅血液自掌心飛濺而出,潺潺而流。

  “好客桃源歡迎您…”

  紀年兩手抵著欄桿,遠遠望向那塊熟到不能再熟的陰間提示牌。

  “終于回來了。”

  迎著直入骨髓的寒風,紀年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那陰冷潮濕的空氣便爭先恐后地涌進他的鼻腔里。

  世人避之不及的森羅鬼蜮,卻能為他帶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剛剛還跳個不停的眼皮,此刻也變得異常老實。

  那于冥冥中對自己窮追不舍的“魔鬼”也在這時悄然退去。

  ——早在進入花凋鎮時,他就察覺到了微妙的不對勁,子良哥不在時,那位面上和氣的圓滾滾大叔還和他說了許多有的沒的。

  最重要的是,子良哥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按理來說,他既受了魏老師的囑托,就一定會全程護送,可他卻毫不猶豫地留在了鎮里。

  “淵叔,花凋鎮可能有問題,子良哥被扣那兒了。”

  眼見遠在神京的淵叔回了句“放心”,紀年這才松了口氣,低頭操縱飛艇,朝市中心的別墅區駛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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